第20章 錯誤的方向

人人都認為埃爾文·史密斯是一個史上最近乎完美的調查兵團團長,可私底下誰又知道,在面對着一窩子的屬性頗為奇葩的隊友時,責任心極強的他,究竟有多麽的勞心勞力?

埃爾文本以為,這些個性強盛的下屬就是上蒼給予他的最大的懲罰和考驗,可哪知道,僅僅是一個不注意,這個‘麻煩屬性’排行榜的榜首就在不經意間易位了!

誰能來告訴他,一處理完公文就發現自己預約的合作者被人在自己的老巢裏捅了一刀該腫麽辦?!

得知绮禮遇刺的消息後,埃爾文根本就是幾欲眩暈!頭大無比的他根本就是氣急敗壞地沖向了醫療室。

一進門,他就看到利威爾這個神經質地家夥正一臉陰郁地站在绮禮病床旁,不知在低聲念叨着什麽。而躺在白色的被單裏的主人翁言峰绮禮,此時乍看上去竟然意外的脆弱——也許是卸去了黑衣和十字,這名神父的氣質頓時就柔和了不少。

當然,埃爾文更願意把這一切解釋為‘失去意識的病人’所帶有的、固有的迷惑性。

似乎是聽到了他開門的聲音,利威爾沉着臉将頭扭向了病房門口,在認出來者是埃爾文後,他很是不悅地開口:“我說埃爾文,這一次的刺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那些保守派已經大膽到‘敢于直接在白天裏對我們這邊下手’的程度了麽?”

“冷靜!冷靜,聽我說利威爾,你最好不要過早的下結論。目前,這一次的事件依舊充滿了不少的疑點呢,”覺察到利威爾的不對勁,埃爾文皺起眉頭,他不是很理解為什麽自己這名得力下屬會在這種時候産生此等情緒波動,“現場那邊你已經安排人保護好了麽,對了,那名死去的傳令兵呢?”

“哈?疑點?我們明明都已經被人挑釁到頭上了吧!”有些暴躁地松了松領結,利威爾聽過埃爾文的勸告後,很是不悅地來回在屋子裏踱起步子,“至于馬克那家夥,已經被後勤組的人送到韓吉那邊了。不過具體的報告,恐怕還要等一段時間。”

“那麽那間屋子呢?有沒有留下什麽有用的證據?”埃爾文若有所思地撫着自己的下唇,追問道。

“完全沒有,除了大量的血跡之外,就只有绮禮和馬克的屍體被留下來了。”焦躁之下,利威爾狠狠地賞了面前的病床一腳,眼神裏飛快地閃過一絲不甘,“那些家夥們根本沒留下一點兒尾巴,真是熟悉到讓人不爽的作風啊,對吧?埃爾文,你應該也還記得那件事情吧?”

說到這裏,利威爾冷笑着瞥了埃爾文一眼,繼而直接抛出了一個驚天炸彈:“我想你也很清楚,這不就正是教團裏豢養的那幫瘋子們的作風麽?畢竟三年前的事情,我可是每日每夜都要好好回味一番呢!”

聽到利威爾給出的這個推測,埃爾文的臉色終于真正的灰暗下來。不得不說,對于教團暗藏的那只隊伍,埃爾文可謂是恨得牙癢癢啊——

沒錯,他當然聽得出利威爾這段話中的嘲諷之意,他猶記得在三年前的暗殺過後,調查兵團的內部幾乎是徹底亂成一鍋稀粥。要不是他和利威爾命大,恐怕今天坐在這裏的必然會是其他人啦。

這種狼狽得不行的經歷在埃爾文的人生裏根本是少之又少,故而,這場暗殺自然成為了別人在他面前時的一條禁語。畢竟根本就沒人願意刻意因為這點兒小事來惹惱埃爾文這家夥呢!

可今天,利威爾居然當着他的面戳破了那層掩蓋!埃爾文幾乎是立刻就産生了濃烈的違和感,在考慮到利威爾這家夥的個性後,他幾乎能直接确定,自己的這位下屬恐怕真的是嗅出什麽味道了。

“直說吧,利威爾,”腦筋轉到這裏,他倒是直接收斂起表情,一副子嚴肅冷銳的樣子,“如果你真得找到了任何證據或是線索,那我們這次一定不會放過那幫該死的老鼠的。”

對埃爾文的話輕哧了一聲表示嘲笑,利威爾有點兒不耐煩地擡起眼皮,翻了一個白眼。

“要是有證據在手,我早就殺過去了,哪裏還需要等你的反應?現在的問題就在于,這一次的判斷,僅僅是出于我的個人直覺呢。我啊,總覺得那些教徒們已經策劃出了什麽不祥的東西呢!”

到了這個地步,利威爾也懶得隐瞞他的懷疑,直接對着埃爾文道出了心裏話。

與此同時,他放在刀匣上的手指也是神經質地緊了緊,繼而,他用嘲弄的語氣反問道:“你不覺得,這種出血量很不自然嗎?”

靈光一閃,埃爾文終于明白了利威爾的這番暗示——

會在兇案現鈔刻意’制造出大量鮮血的家夥,必然對這種‘儀式’抱有一定程度上的追求。而可能對這種血腥的儀式感興趣的,除開單純的變态和精神病之外,也唯有所謂的‘團體秘密儀式’了。再參考到那些線條詭異的‘血跡花紋’,很容易就能猜到,這些血跡背後必然還隐藏着什麽他們所不了解的深刻含義。能夠在大家的眼皮子地下完成這種祭祀一般的殺戮,兇手大抵上不會是一名普通的群衆。再考慮到調查兵團內部那緊密的布置,唯一有可能、也有嫌疑做到這種地步的,也就只有教團這個勢力群體了。更別提作為受害者之一,绮禮還擁有着新教領袖的身份。因此,他此次的遇刺必然不會是單純的虐殺,其間極有可能隐藏着極多的政治、宗教含義。

這麽想下來,似乎除開壁之教團外,竟好似真得沒有其他人願意做‘謀殺绮禮’這件高風險卻低回報的事情呢!

‘莫非,這真的是教團對言峰绮禮和新教的警告嗎?還是說,這其實只是單純的政治排除?’睫毛輕輕抖動着,埃爾文開動腦筋,仔細地分析起這一次暗殺背後的複雜糾葛,‘可是,為什麽他們并沒有徹底殺死绮禮呢?是害怕這邊的新教做出拼死報複麽,不,既然他們都能做到這一步,必然也就不會有想象中的那麽膽小呢;還是說這次只是為了給予绮禮一個小小的警示?可細想下來,警示卻也并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

越想越覺得古怪,可埃爾文到底是沒想到,他們這次的推測竟然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

畢竟,又有誰能想到,身為一派之首,言峰绮禮這家夥竟是能毫不猶豫地對着自己下這等狠手呢?

苦思無果,埃爾文只能自認為自己已經得到了所謂的正确答案。因此為了給予報複,調查兵團這支龐大的機器在他手中頓時就飛速運轉起來。信息的搜集、人員的調配、輿論的宣傳……在绮禮昏迷的短短三天時間內,他們這邊竟是直接在明面上就給了壁之教團重重的一擊!在利威爾本人的刻意關照下,一些高級神父的醜聞頓時從地下街的某個小角落裏傳了出來,當绮禮睜開眼睛的時候,這些小小的花邊新聞,更是早已蔓延至希娜之壁內部的每一個角落。

一時之間,壁之教團的聲望根本就是一落千丈!

噙着一抹旁人看不透的微笑,绮禮虛弱地靠坐在病床上。他緩緩地伸出手,翻閱起近幾日的種種情報來。作為盧瓦爾區名義上的最高行政長官,他的權利在這一刻無疑得到了充分的體現——醫療室裏沒人敢、或者說沒人能拒絕他這個想要‘了解時政要聞’的意願。畢竟,這些事務說到底都是绮禮的本職工作,不是麽?為了避嫌,調查兵團裏稍微聰明一點兒的家夥,都不會在這時主動趟這一場渾水呢。

而唯獨利威爾,看上去卻絲毫不在意這一點。在訓練場裏好好地發洩了一番後,他一進門,就看到這位‘重症患者’一臉蕩漾地在審閱着腿上的邸報。視力出衆的他在看清楚那一厚摞的白紙上的文字後,頓時就着惱了。

“還挺厲害的嘛,绮禮,”一手按下绮禮微舉的文件,他一手壓向了绮禮的肩膀窩,“還未出院就忙着處理這些無聊的東西,看來這次的傷并沒有給你帶來太大的痛苦呢!”

感受到肩頭不斷增多的壓力,绮禮被迫躺回到了病床上。

頂着利威爾那壓迫感十足的視線,這位神父竟是直接用黝黑空洞的眼神作以回應,并借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之情。

對視了良久,最終最先敗下陣來的,還是利威爾這家夥。

到底,他還是不能直接對着‘撿回一條命’、‘重病未愈’的绮禮下手呢。

随手将文件丢到了床腳處,他微微彎下腰,從病床下面抽出了一個凳子,在仔細地再三擦拭之後,這位潔癖的家夥才不甚滿意地落座。一坐□,利威爾就極為認真地打量着绮禮,緩緩道:“說吧,你這次又開始計劃着什麽了?”

語驚四座,裝無辜裝得得心應手的绮禮,頓時就被這犀利的話語驚得一顫。為此,他不得不故作茫然地保持沉默。

不知何種原因,利威爾在說完了這句話後,竟然也只是似笑非笑地審視着病床上的男人。

就在神父開始暗自盤算着自己露餡的可能的時候,利威爾的下一句話卻直接将他送上了天堂——

“你那副樣子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看來這一次壁之教團的暗殺也把你搞出火氣了呢。考慮到你終究是在我們的地盤上出事的,這一次的報複就由兩方聯手進行,如何?”

“……萬分榮幸。”

在片刻的停頓後,绮禮狀似平靜地答應了這個要求。

一時間,審視着毫無所覺的‘人類最強’,神父先生竟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他這一次的布置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萬分簡陋,可被譽為人類希望的調查兵團居然就這麽傻乎乎地相信了?!

‘看來,人類的未來還真是令人擔憂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打着哈氣遲到了的LZ,希望今天的過渡不會太突兀喲。

PS,會相信不是因為團長蠢,而是因為開口的人是兵長巨巨,而混亂的過去也幫了绮禮一把呢。

只不過他的本意卻只是想引起警惕,增添游戲的樂趣,可玩到最後卻意外刷了好感度,請允悲……

真是悲傷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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