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了,“都是我的錯,我太在乎你是不是真的愛我了……”

喬雅恍然頓悟,——她心心念念守候的“坦誠”多麽荒謬、單薄,根本不足以承載殘酷的現實。或許,易澤一直以來的選擇是正确的,他們尚未做好坦然相對的準備。他深藏的秘密猶如一道血淋淋的傷疤,背負他二十六年的仇恨與屈辱,強行撕裂只會遍體鱗傷。

在加拿大時,他曾告訴她,夫妻之間“信任”最重要,此言不虛。如若她信他,就不會讓辰坤查他,黎若琳自然沒機會捏住他的把柄。可是那時的她寧願相信辰坤,亦不願相信他,喬雅後悔透頂。

時間仿佛停滞,空氣未再流動。易澤挺拔的身軀紋絲不動,結實的雙臂垂在身側,始終沒有擡起。他不肯回抱她。無力言愛,假如硬要說些什麽打破沉默,他唯有堅忍的承諾她,“小雅,我不怪你恨我。喬家失去的我都會還給你,再給我一些時間。”

他星眸暗藏的沒落比寒冽更鋒利,宛若萬箭穿心刺痛喬雅。她寧願易澤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罵,寧願他把她扔到床上狠狠蹂躏,她卻看不得他這副頹敗的表情。她的嘴唇蒼白,費力嚅動幾次,依舊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哽咽聲,吐不出半個字。

易澤輕推開她顫抖的身體,“我想出去走走,晚飯你自己吃。”

從未有過的憋屈束縛喬雅的神經,溫熱的淚珠沾濕他平整、幹淨的襯衫。她纖細的手臂力氣大得驚人,執拗的摟着他不肯放開,“你去哪裏?”心底滋生不安、恐懼,她生怕他一去不返,“我和你一起去。”

清脆的手機鈴聲打斷兩人的僵持,她松開酸麻的雙臂。易澤從西褲口袋裏掏出手機,瞥一眼屏幕,“唐銘,什麽事?”

“今天《陌上繁花》重新開機,你丫玩失蹤啊?”他的大嗓門連喬雅都聽得一清二楚,“晚上倪董做東,在維港酒樓請劇組吃飯,你趕快過來吧。”

“嗯,我等會兒到。”

喬雅聽聞,默默轉身,顫顫巍巍走上客廳中央的旋轉樓梯。寬闊的大理石臺階,金色雕花扶手,她的美腿修長、筆直,纖細的腰身絲毫不遜于模特,但那抹清瘦的倩影透着無盡的寂寥……易澤悵然的視線目送她邁上最後一節階梯,他逼退眼中的疼惜與不舍,扭頭出門。

**

李嫂很快準備妥當晚飯,偌大的餐桌擺着一副碗筷,倍顯冷清。喬雅胃口缺缺,只喝了一小碗白粥。正當她在桌前托腮發愣時,宋瑤的電話進來。

對于這位新經紀人,她不算陌生。以前宋瑤簽約喬氏旗下,只不過礙于她是黎若琳的經紀人,兩人接觸不多。一眨眼,物是人非,如今她們變成利益共同體。

宋瑤是利落人,電話一通,“小雅,凡哥幫你找了個新片。”

“我接,”她忙不疊答應,她急需扭轉負面形象,不敢挑肥揀瘦,“什麽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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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繁花》的女二號。”

手機裏忽然失卻聲響……

沉默片刻,沙啞的女聲:“我不接。”

“片酬不錯,角色很有挑戰性……”宋瑤自顧自游說。對于喬、倪兩家之争,她有所耳聞。稍作斟酌,她的語氣嚴肅起來,“凡哥說你必須接,這是公司的決策,由不得你。”

“倪氏那邊……誰聯系的?”

“我不知道,凡哥沒說,”宋瑤也剛轉簽非凡影視,對情況一知半解,“《陌上繁花》已經開機,這個角色很急。你先把戲接下來,其他事兒我再幫你打聽看看。”

如果換作自家公司,喬雅還能跟老爸撒個嬌,但眼下她別無選擇,“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她本已混亂不堪的腦瓜愈加紛雜,滿是易澤的俊臉。不可能,她搖搖頭,她今天才與非凡簽約,壓根未來得及向他提及,他沒道理知道。何況他與歐陽凡的關系緊張。

易澤剛才那副極度隐忍和艱澀的表情,仿佛定格的鏡頭,揮不散,抹不平,喬雅一陣揪心。她輕顫指尖,按下易澤的號碼。空蕩蕩的鈴聲響徹很久,沒人接聽。她的眸色漸黯,心頭掠過團團憂慮,堵得慌。

去維港酒樓找他?不容遲疑,喬雅披上一件羊絨外套,急匆匆跑出家門……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偶生日,為沖2萬字榜單,發存稿=^_^=

歡迎撒花,補分,留言。

☆、鬥愛——自讨苦吃

.維港海鮮酒樓,倪氏禦用包房,紫荊閣。快步行至門口的喬雅不等服務生反應,直接推門而入。一路緊趕慢趕,她白皙的臉頰透紅,小巧的鼻翼輕輕翕動,“嗨——”

招呼剛打一半,眼前的景象噎住喬雅。偌大的圓桌只剩些殘羹冷炙,倪瑞、唐銘和邝導等一席熟面孔把酒言歡,酣暢淋漓。韻靈乖巧的坐在易澤身畔,稍稍前傾的身體幾乎緊挨上他。兩人并未加入大家的話題,而是交頭密斟。微醺的她面若桃花,波光潋滟的美眸仿佛被磁石吸住一般,粘在易澤的俊臉上……

“小雅來了,快過來坐。”倪世海挪了挪座椅,轉頭吩咐服務生,“加個位子。”

她怏怏走上前,“不好意思,我不請自到。”

“哪裏的話,我剛才還埋怨易澤怎麽不帶你一起來。”經過上次那通電話,他對喬雅格外熱絡,“我們吃得差不多了,你想吃什麽趕緊加菜。”

服務生很快搬來椅子,添加幹淨的碗筷。直到她在倪世海與易澤中間落座,易澤都未曾開口,只是淡淡的瞥她一眼。隔着他偉岸的身軀,喬雅依稀感覺到韻靈飄過來的目光,帶着欲言又止的奇怪意味。莫非自己讓她不自在了?喬雅暗暗腹诽。

她顧不得多想,壓低嗓音問倪世海:“凡哥讓我出演《陌上繁花》的女配角,你知道嗎?”

他點點頭,咂一口紅酒,“歐陽凡是聰明人啊,他今天親自上門找我,替你争取片約……”

歐陽凡趁喬雅人氣低迷時簽約,而且不惜砸重金栽培她,意在反其道而行。生意人靠的是眼光,一旦她翻身竄紅,他無疑是最大的贏家。可利益與風險向來成正比,萬一他看走眼呢?喬雅猜不透非親非故的歐陽凡為何願意為她冒險。既然橫豎都是棋子,不如就拼一次。如果她一炮打贏這場翻身仗,她與非凡——雙贏。

酒過三巡,倪世海興致愈佳,他借着酒意放出風聲:“易澤啊,從明天開始倪氏的投資業務全權交由你負責,藝人經紀那邊給阿瑞管……”看似分權,實則分家。

易澤滿面淡然,輕抿的薄唇弧度完美,不見熟悉的自信與桀骜,反而暗藏惆悵。步步逼近既定目标,他卻沒有半點預期的欣喜。

倪瑞聽聞,眸色倏地陰沉。難道他日後得看易澤的臉色行事?礙于旁人在場,他不敢公然發飙。他吊兒郎當斟滿一杯紅酒,遞到喬雅手邊,“你老公現在重權在握,你還不好好感謝倪董一下?”奈何不了易澤,他拿喬雅開刀。

突然被點名,她意識到來者不善,可她無懼。喬雅爽快接過酒杯,朝他和倪世海舉了舉,“我代表我老公謝謝倪家!”她噙着淺笑,朗聲“致謝”:“如果不是你們,易澤沒有今天,喬家也沒有今天!”諷刺的口吻,不卑不亢的态度。

舉桌皆愣,未料到她如此敢怒敢言。倪世海的臉色尤其難看。喬、倪兩家的恩怨大家心照不宣,後半句話算是全聽懂了,而前半句話的深意,恐怕唯有倪世海和易澤明白。

話音一落,她的脖頸揚起一尾優美的弧線,“咕咚咕咚”灌下整杯猩紅的液體。她把杯盞倒過來,誇張的抖了抖,沒有一滴酒液順着杯壁流下來,幹淨利落。她大咧咧用手背抹拭嘴角殘留的酒漬,“倪瑞,我先幹為敬了,你呢?”

丫頭挺辣。倪瑞眸中泛起興味,“我當然奉陪了,”他邊斟酒邊挑釁,“不過我的心意可不止一杯,不如我們連幹三杯?”

夜夜流連歡場,他的酒量不俗,但對于不勝酒力的喬雅而言,拼酒絕非家常便飯。她今晚一時腦熱闖進酒席,飽受易澤冷臉已夠自取其辱,她正愁滿肚子怨氣無處可撒呢。她咬了咬貝齒,“好啊,三杯就三杯!”

六杯酒,兩個人。明面仇人,暗裏叔嫂,有趣的組合。

簡直是胡鬧,易澤的面色漸沉。不待他阻攔,倪世海沉聲搶白:“阿瑞,小雅是女孩子,你适可而止。”

玩興盎然,妒意正盛,倪瑞豈會聽勸。他漫不經心晃動精致的高腳杯,深嗅酒香,他對喬雅輕笑,“幹杯。”

她出門前僅靠幾口白粥果腹,接連猛灌兩杯酒,胃裏開始泛酸。她蹙了蹙秀眉,眯起眼睛,閉氣吞咽**辣的酒漿。

“我替她喝第三杯!”一道甜美的嗓音猝然響起。

韻靈在一桌子面面相觑的目光中娉婷起身,清秀的眉目萦繞擔憂。她清楚喬雅的酒量,只怕三杯落肚,她得嘔吐整晚。

倪瑞的興味更濃,他一把攥住韻靈伸向酒杯的纖細手腕,出言輕佻:“鐘小姐想喝酒的話,等會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喝個夠。”言畢,他稍一用力将她拽至身側,舉頭投足毫不掩飾公子哥兒的放浪形骸。

韻靈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貼上他的胸膛。她面露驚慌,使勁甩了甩手臂,怎奈他強攬不放。回過神的喬雅正欲上前解圍,易澤“騰”一下起身,“放開她!”生硬、冰冷的聲調。

倪瑞的大手越收越緊,眉宇流轉的愠怒顯而易見,“我憑什麽聽你的?”他幹脆将韻靈摟進懷裏,不甘示弱的頂撞,“你老婆喝酒你不攔,反倒管起閑事來了,可笑!你給我聽好了,凡是在圈裏混的女星,我愛找誰就找誰!”

“你找其他女人與我無關,”易澤不客氣地推開他的身軀,指着韻靈蓄滿膽怯的臉蛋,“但她不行。”

易澤橫亘在兩人中間,替她阻隔不懷好意的滋擾。韻靈睨視他挺拔、寬闊的背脊,莫名心安。而她那一瞥流露的絕不僅是感激,還有——情愫。

倪瑞揪起他的衣領,悠悠嘲諷:“難不成你倆的緋聞是真的?她已經是你的人了?”

“啪——”一記悶響震徹包房,倪世海一掌拍向桌面,圓桌正中的玻璃托盤都跟着搖晃幾下。他正顏厲色怒斥:“阿瑞,你嫌不嫌丢人?!”

邝導和唐銘趕快上前拉架,“咳,喝高了,喝高了……”

倪瑞沒好氣地松開手,“算你丫有種!”他狠剜易澤一眼,拂袖離去。

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散,韻靈極自然的幫易澤抻平褶皺的西裝,輕聲道:“謝謝你。”

他退後半步,擋開她的手,“以後你少逞能,你和他攪在一起,小心形象盡毀。”不帶絲毫溫度與感情的勸誡。

不容她作答,易澤仿佛忽然想起什麽似的,他猛然轉身,已不見喬雅的蹤影。

**

月朗星稀,夜色如濃稠的墨硯,化不開的深黑。道路兩旁的街燈與霓虹靜靜閃爍,淡去往日的喧嚣,徒留孤寂。醉醺醺的喬雅沿着人行道漫無目的游走,心煩意亂。她自願放棄《陌上繁花》的女主,卻迫于無奈出演女配,徹底與鐘韻靈對倒角色,荒謬至極。喬雅憋屈,偏生又無法遷怒于她。畢竟韻靈的片約由易澤授意,她不過被動接受。

調成靜音的手機在外套口袋裏震動,喬雅掏出來接聽,“你想說什麽?”

“小雅姐,剛才在飯局上,我一直沒機會和你單獨說話,”女孩的聲音柔弱,怯生生的道歉,“對不起……”

“片約的事我沒怪你。”話雖如此,難掩疏離和冷淡。

“我不是指片約……”韻靈吞吞吐吐,“我喜歡上……澤哥了……”

尴尬的沉默,喬雅的心一點一點墜落,跌至谷底。她一言未發,默默按下關機。女人天性敏感,韻靈看向易澤的眼神足以證明一切,只是她不願相信罷了。喬雅唇角牽出一抹難堪的苦笑,忍不住自嘲:誰讓你當初親手把她送到老公面前呢!真是自讨苦吃,活該!

世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利益、誘惑,初出茅廬的韻靈終歸無法抵禦。猶如她難以拒絕《陌上繁花》的女主一樣,那位既俊逸又沉穩,并且給予她無限風光的男人,讓她如何不動心?

喬雅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上地名,“海瀾苑。”

**

回到父母家,喬雅愕然。豪華的房間淩亂不堪,客廳堆着幾只行李箱,櫃子裏的大半物什散落在地板上,仿佛慘遭小偷洗劫一般。

“爸、媽,你們這是……”

“你回來得正好,”喬茂生放下手裏的手機,一臉氣定神閑,“我和你媽下個月準備搬去加拿大住一陣子。”

如此大張旗鼓拾掇東西,顯然不是小住,“移民?”

“算是吧,你媽要是在那邊住得習慣,我們準備定居。”

她一個箭步蹿到父母身旁,急聲問道:“你們不要我了?!”

喬太慈愛的笑了笑,拉起女兒的手,“傻丫頭,怎麽可能不要你!”她從抽屜裏翻出喬雅的護照,“如果你跟着易澤不開心,随時可以過去找我們。”

他們定是看了這幾天的新聞,“易澤和鐘韻靈的緋聞不是真的,我們……挺好的。”父母已為她傾家蕩産,她不忍心再給二老添堵。

“唉,你就是嘴硬。看着那些緋聞滿天飛,媽心疼你啊,哪有女人不在乎自個老公的緋聞。”喬太連聲哀嘆,眼圈通紅,“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兒,你還年輕,過不順千萬別勉強,該斷則斷……”

喬茂生打斷老婆的話匣子,“生意上的事兒你們女人不懂,易澤捧鐘韻靈自有他的考量。”喬父另有擔心,“那孩子一心想報複倪世海,他的執念太強。我怕他迷失,連累小雅受苦……”所以他必須為閨女留全後路。

“嚓——嚓——”幾聲脆響,喬雅撕碎手中的護照。她強行驅散酒意,斬釘截鐵的說:“我不走!我不能看着他誤入歧途!”她斷絕自己的退路,陪他走下去的念頭不曾動搖。

**

易澤匆匆離開維港酒樓,瘋狂撥打喬雅的手機,關機。他仰望森黑的夜幕,滿腦子都是她醉意朦胧的臉蛋。他擔心她。

他綁上安全帶,一路風馳電掣,直奔近郊的別墅。一開門,他急赤白臉呼喝:“小雅回來沒有?!”

李嫂鮮少見他慌亂的模樣,頓感情況不妙,她結巴起來,“太太……她不是找你去了?”

她的話音未落,他已經轉身出門。

海瀾苑。易澤站在喬家門口,屋裏隐約傳出她的聲音。他心下一松,探向門鈴的大手微頓……

他這是在做什麽?竟然如此緊張她?他啞然失笑,差點忘記丫頭已經背棄他了。

手落,無聲。他返身走回電梯……

作者有話要說:呼喚鮮花君~

☆、鬥愛——溫柔攻陷

.喬雅走出家門時,電梯門僅差一隙合攏,“哎——,等一下!”

锃亮的銀色鐵門輕頓,然後緩緩開啓……

她一個箭步沖進去,“謝——”話被噎住,看清裏面的男人,她片刻愣怔,“你都到我家門口了,怎麽不進去?”

易澤低垂俊朗的臉龐,“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可他還是來了。

電梯徐徐下行,兩人并肩而站,沉默無語。海瀾苑的電梯間四壁全是鏡子,喬雅的視線落在鏡中的易澤身上。白色襯衫、深色西裝,經年不變的裝扮。但與往常的疏離不同,此刻的他領口松散,來不及塞進西褲的襯衣半露在外,全身上下透着淡淡的頹廢、落寞。

喬雅突然牽住他的大手,他修長的指尖顫動一下。須臾遲疑,易澤輕輕回握掌心微涼的小手。她仰頭看着他,“澤,我不舒服。”

即使明知她使苦肉計,他依然不由自主問道:“哪裏不舒服?”

她垮着小臉,拉起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心髒,“這裏……很疼。”

隔着一層柔軟的羊毛外套,易澤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心跳,正在逐漸加速。他深凝喬雅可憐兮兮的美眸,雙臂不受控的将她攬進懷裏,“小雅……”

他該拿她如何是好?她算計他,他的心狠狠痛了;她主動示好,他的心一瞬間軟了。緊貼他寬厚的胸膛,喬雅的心跳不再孤單,因為有另一顆心陪她一起跳動。兩顆心合二為一,一強一弱的脈動,仿佛共鳴。

聰明的女人懂得示弱,“我吃醋了。”她的聲音帶着委屈。

“我不是故意的,”易澤又将她往懷裏揉了揉,“今晚倪瑞的挑釁是沖我來的,我不能讓鐘韻靈替我擋。”男人起碼的尊嚴。

“那我呢?”喬雅小巧的下巴抵在他肩窩,口氣嗲怨,“你就忍心看着倪瑞灌我喝酒?”

“你是我老婆,他不敢欺負你,”易澤摩挲她淩亂的發絲,“但是鐘韻靈不一樣,她沒背景,倪瑞糟蹋她易如反掌。”

事實證明他不會哄女人,一句大實話在喬雅聽來全然變了味道。她鑽出他的臂彎,賭氣低吼:“那你不如幹脆娶了她,省得她被別人糟蹋!我才不想當你老婆……”

話未說完,她的唇瓣猛然被他堵死。易澤咬了咬她稚嫩的下唇,“別說傻話。”

“叮——”一聲脆響,電梯停在一樓。他長臂一伸,打橫抱起喬雅,穩步走出公寓大堂。

她勾住他的脖子,吐字含混不清,“如果韻靈喜歡你怎麽辦?”

易澤挪開濡濕的薄唇,一雙黑瞳在夜色裏格外明亮,他反問:“黎辰坤也喜歡你,可你喜歡他嗎?”愛情是兩個人的事。

喬雅搖搖頭,依舊憂心忡忡,“你別對她太好了,免得她誤會。”

“我知道,”他拉開車門,把她放上後座,“以後只對你好。”

**

三次易澤最害怕失去她的時刻,她沒有離開。一次是倪氏挖角,一次是喬氏結業,另一次是幾分鐘之前。其實,原因很簡單,她愛他。倘若換作是他,能夠對愛情如此決絕嗎?易澤扪心自問。心意漸明,他不能連女人都不如。

他挨着她坐進車裏,“小雅……”向來性子冷的他不擅長說煽情話,磨叽半天吐出三個字,“謝謝你。”

“嗯?”她一頭霧水,“謝我什麽?”

“謝謝你到現在都還在我身邊。”易澤情不自禁吻上她略微浮腫的眼皮,寸寸俯身,将她壓倒在座椅上,“你愛我多一點,還是恨我多一點?”黎若琳的說辭如魔咒。

“愛更多,”喬雅的面頰沾染酒意未散的緋紅,她環住他的腰,“我讨厭的是倪家人,不包括你。”他和姓倪的不是一條心。

喬雅與倪瑞拼酒時的倔強模樣躍然易澤大腦,他隐約意識到一個問題,——丫頭對倪家的憎惡也許不比他少。她平日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将心事深深掩埋,哪怕在他面前都不肯表露分毫。這一點,他們倒是極像。不過,他的隐忍不言是因為私生子的身份太尴尬,而她呢?

易澤火熱的唇輾轉,沿着她小巧的鼻尖滑向俏麗的臉蛋,“你知道我的身世為什麽不問我?”

喬雅纖細的手指插.進他的發髻,輕輕揉.搓他的後腦,“你還記得《千金》嗎?”她毫無保留的坦言,“我當時天天開夜車才揣摩到私生女的心情,我明白那種感覺,很傷,很痛。有些事我怕說出來你會難受……”她懂他。

他的深吻忽滞,擡起俊臉,靜靜凝視她的翦水秋瞳……男人幽深的眼底流轉情愫,那抹溫暖且平和的眸光照進喬雅心底,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笑了,由心而生的最美的笑容,“你的身世不是你的錯,不要用倪世海的錯誤懲罰自己,”她撫平易澤微蹙的眉宇,淡淡的口吻,“他不配。”

喬雅的溫柔悄然融化他的冰冷,似水潤物細無聲。易澤的心很暖,他極動容,“黎若琳今天說的話,我自當沒聽過。”如果她因為喬家敗落而恨他,那麽他心甘情願讓她恨個夠。

她的表情糾結起來,“我……”心裏憋着大疙瘩,解不開,“我不應該找人查你。”她暗罵辰坤不地道,害她百口莫辯。

“我不怪你。”他帶着火的大手探進喬雅的衣襟,溫柔的揉.捏她胸前的飽滿。

“別……小心給人看到。”

易澤佯裝無辜,“不是你上次提議在車裏做?”

“呸呸,”喬雅捶打他的胸膛,“我說着玩的。”

“沒辦法,我當真了。”他的臉龐埋入她白.皙的粉頸,深深吮.吸……

舒适的力道,她忍不住輕哼,“唔唔……別留吻痕,明天有床戲。”

原本鑒于由喬雅出演《陌上繁花》的女主,易澤要求邝導删除女一號的所有床戲。為了不影響文藝片的吸睛效果,邝導只得把床戲悉數加到女配角身上。豈料喬雅與韻靈調換角色,她明日正式開工,恰是拍一幕激情戲。

易澤啞着嗓子低“嗯”一聲,唇齒間卻虛與委蛇,故意在她細小的鎖骨印上一枚吻痕,殷紅、香豔。一不做二不休,喬雅脫掉他的西裝,胡亂解開他的襯衫紐扣,撫摸他肌理緊.致的後背……

夜太魅,恬淡的月光流瀉,車內的狹小的空間一片暧昧。座椅不如床榻寬敞,小兩口有些伸展不開。兩具赤.裸的身體溫婉絞纏,化不開的柔情蜜意,易澤比以往的每一次更動情……

喬雅的不離不棄,并非因她軟弱,而是她自始至終都相信愛情,相信一見鐘情,相信生命中的美好。她也曾對他們的婚姻感到迷惘與躊躇,但接受易澤,便意味接受他的身世,承受他的愛恨,感同身受。

她蜷縮美腿,夾緊他繃直的窄腰,随他緩緩律動,“澤,放棄報複倪世海,好不好?”

喬父的憂慮,亦是喬雅最後的心結。萬事皆有因果,既然一切由他的身世而起,唯有徹底斬斷。兩人好不容易換來坦誠相待,她不能讓易澤被仇恨蒙蔽雙眼,她只想平靜的生活,與他一起。

易澤挺拔的背脊輕顫,唇角勾起艱澀的弧度,“小雅,我答應過Alice,把她失去的一切讨回來。”

“什麽意思?”她迷離的眸子泛起疑惑,“付出的感情怎麽讨得回來?就算倪世海身敗名裂,Alice的痛苦也不可能減輕……”

他的嗓音喑啞,墨色的瞳仁淡去情.欲,纏繞憂傷,“如果只是抛妻棄子,我不至于這麽恨他。”他漸漸停止律動,環抱她的玉背,“倪世海的老婆家當年先吞掉Alice家的産業,然後他才舍棄一無所有的Alice,和那個女人結婚的……”

喬雅愕然。她的雙腿忽然失去力道,從他身上滑下來。怪不得倪世海聽到歐陽蓉的名字時那麽拘謹,那麽不安……原來辰坤查到的只是皮毛。

她喃喃自語:“倪家欠你們這麽多……”易澤母子承受的堅忍竟如此沉重,比她認為的更甚千百倍。

“而且我不能讓喬氏白白犧牲,該奪回來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他語帶歉疚,“你們家的麻煩都是我招來的。”

“不是你的錯,”她急聲否認,心頭五味雜陳,“你當初是為了幫我争取《陌上繁花》的女主,才答應我爸拖延收購案的,誰知到倪瑞從中作梗,事态才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縱然他那時的初衷是為她,可卻敵不過喬氏沒落的事實,“就算你不怨我,你父母呢?他們終究是恨我的。”

易澤最後一次見岳父還是在除夕夜,他下跪那晚。當時喬茂生的冷淡與憤怒歷歷在目,以至後來喬氏結業,他都無顏面對岳父。

“我爸……”喬父的苦心女婿不清楚,喬雅欲言又止,她硬起心腸,改口道,“你覺得倪世海和倪瑞可能眼睜睜看着你拿下倪氏嗎?你們之間勢必免不了一場惡鬥。我受夠了沒完沒了的算計,我渴望平靜的日子。”倪家兩父子利欲熏心、心狠手辣,她想着都心驚。

他的人生從來不平靜,從出生那天起,便背負屈辱的身世,注定承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四年前父子相認的一刻,他曾勸慰自己放下恨意,享受親情。可倪世海是怎麽對待他們母子的?他為守住榮華富貴與聲名顯赫,不許兒子公開自己的身份,不答應許給母親一個名分!他那一點點所謂的良心和愧疚,在權勢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我不怕他們,”易澤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臉蛋,安撫她突然焦躁的情緒,“給我一個機會兌現對你的承諾,至少等我把喬氏還給你爸。”只有那一天,他與喬家才能真正釋懷。

“我等不及了。”喬雅不要他卷入旋渦,不要他以身犯險。她負氣撇開頭,加重語氣,“假如你執意和倪世海對抗,我們就離婚!”再賭一次,賭他對她的愛能勝過全部恩怨。

她居然動了離婚的念頭?易澤的星眸掠過一絲慌亂,他緩和口氣,“你讓我想想。”

“你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喬雅心裏沒底,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話音一落,她光滑的大腿重新勾住易澤的腰,“我們……繼續做吧。”

他的表情古怪,刀削般輪廓完美的薄唇不知該揚該落,丫頭的脾氣真難琢磨。他挑眉,“安全套呢?”

“我怎麽會随身帶那玩意?”喬雅為難的瞄了瞄車窗外的夜色,轉向一絲.不挂的男人,“怎麽辦?”

“我去買吧。”

易澤正欲抽出身.下堅.硬的物體,她一掌按住他的腰,“別買了……”

“好,”他狡黠的眨眨眼,寵溺的抱緊她,“你不許亂吃避孕藥。”

作者有話要說:哎,本來沒想那麽快寫出易澤媽媽的事情的,但看親們的留言看得我揪心,擔心再不說就誤會大了,所以先發了~

☆、鬥愛——欺人太甚

重返大熒幕,喬雅的形象已不同。《陌上繁花》的女二號是刁蠻任性的富家千金,為追求愛情不擇手段。第一次飾演奸角,颠覆本色造型,她的壓力頗大。當然,窘況遠不止此。女主和女配對調,不谙內情的娛記興風作浪,喬雅失寵的謠言漫天。

她一大清早趕到片場,正在竊竊私語的劇組同事立刻噤聲,打量她的眼神或帶同情,或帶興味。芒刺在背,喬雅挺直脊梁,莞爾一笑,“大家早!”

化妝間的燈光通透,她微閉眼睛,靜待化妝師上妝。大.波浪卷發,粗黑眼線,濃墨重筆的煙熏妝,她險些認不出鏡中的自己。

韻靈推門進來,“小雅姐。”她遞上一杯熱咖啡。

喬雅示意化妝師出去。“有事?”

昨晚她坦言喜歡易澤後,喬雅一言未發挂斷電話,她心下難安,“我剛聽說你來劇組報到,過來看看你。”

“嗯。”她晾着韻靈,随手拿起粉撲定妝。

韻靈沒話找話:“這妝太妖豔了,不适合你呢。”

“沒什麽适不适合的,接受配角,接受大家的非議,就是我的選擇。”雲淡風輕的口吻,不帶半點無奈。

她語塞,妝容清麗的臉頰流轉愁緒。喬雅待她不薄,事态發展至今天,她始料不及,“其實我挺內疚的,我沒想搶你的戲,是澤哥……”

喬雅輕蹙秀眉,冷淡道:“易澤捧你是出于商業考量。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我,就收起你的心思。”

馬上拍床戲,她毫不避忌在韻靈面前脫掉打底衫。不算太高聳的胸脯曲線玲珑,白皙圓潤的花苞極美,極誘。她拿起兩片乳貼,粘住嫩粉色的花蕊。

韻靈的目光不由一滞,落在她鎖骨的吻痕上,心頭莫名泛起酸澀,“我真的喜歡他,我管不住自己……”

“他是我老公,你想讓我怎麽辦呢?”她用遮瑕膏蓋住紅痕,利索的換上戲服,口氣轉強,“易澤與片約不一樣,我不可能拱手相送。”

韻靈的美眸騰起蒙蒙霧氣,她頹然搖頭,“我也不敢向你要,我默默喜歡他就好了……”她的心亂透了,一邊是情不自禁的動心,一邊是待她如姐妹的小雅。

“小心妝花了,”喬雅抹去她的淚痕,認真勸慰,“你剛出道,日後還有無數誘惑,是你的東西需要牢牢抓住,不是你的不要碰。”言外之意,把握片約,但別招惹易澤。

情敵是讨厭的角色,可喬雅未怨她,未罵她,反倒誠懇相待。韻靈百感交集,突然抱住她,一張臉蛋梨花帶雨,“對不起,是我瘋了,你當我沒說過吧。最近有關我和澤哥的報道鋪天蓋地,我差點分不清真假了……”

喬雅沒再多說,清澈的眸色越來越沉。誠然,這一刻的韻靈是單純的,方且會向她坦言自己的迷惘與難過。但是涉世不深的她置身名利場,可能永遠保持本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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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二號的戲份不算太重,傍晚時分,喬雅已經順利結束第一天的拍攝。她一出片場,看到樹蔭下停着一輛黑色轎車。

開門上車,“我的床戲是你叫邝導删的?”她沒好氣地質問駕駛座上的英俊男人。

早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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