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瀕死的天鵝(四)
攪弄碗底吸飽湯汁的面條
五條悟不回答,太宰治也不甚在意,攪弄碗底吸飽湯汁的面條,自顧自揭曉謎底。
“高橋雪想殺了豬飼廖為高橋秀報仇。”他吮吸着拉面的湯汁。
“啊,這個嘛,”五條悟撓撓頭,略有頭疼道,“老太太還真是不消停。”
“擁有養老金和保險金的她,完全不需要靠工作糊口,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殺豬飼廖,”雖是詢問,語氣看似漫不經心,其中卻是一錘定音,滿是确信,“她就在豬飼廖的奶茶店工作吧。”
“還真是什麽都被你看透了,她的确在豬飼廖那裏工作,”五條悟輕笑,“老太太事後調查到豬飼廖曾帶頭霸淩過高橋秀,一心認為她是兇手,想殺了她報仇。”
“你不點破嗎?”太宰治滿是玩味道。
很明顯,豬飼廖不是真正殺害高橋秀的兇手,這一切不過是老太太的一廂情願。
要是誤會不解開,很有可能有一條生命逝去。
“為什麽要點破?”五條悟回以微笑。
仇恨支撐着高橋雪活着,若是點破,失去了報仇的動力,極有可能折損另一條生命。
“再說,豬飼廖是該吃吃苦頭。”五條悟說。
“你還真是惡趣味啊,”太宰治嘴角的笑意緩緩擴大,“別玩脫了就行。”真好奇自以為運籌帷幄的你,突然發現一切事情脫出你預料時,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五條君。
“安啦,那個老太太的小威脅不用擔心,比起她,”五條悟雙手合十交叉,抵着下巴,“還是擔心那個殺了一百多號人的咒靈更好,它已經盯上豬飼廖了哦——”
“我擔心她幹嘛?”太宰治偏偏頭,“有兩方勢力都想殺她,幾乎是必死局,我好羨慕她的。”
說着說着,他音量拔高,激動道:“五條君,東京有沒有什麽秘密殺手組織或者是Mafia,我雇傭他們來殺我,這樣就一定可以死掉吧!”
五條悟:“……”
他明智地決定轉移話題,“對了,治對若山雅美有什麽看法?”
“若山雅美啊……”太宰治意味不明笑道,“沒什麽想法,是個大好人。”
“若山雅美她……”五條悟還來不及繼續說,就被一道男音打斷了。
“五條老師!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你們!”虎杖悠仁興沖沖跑過來,後面還跟着一臉不爽的野薔薇。
“是悠仁和野薔薇啊,你們也來這吃拉面?”五條悟笑容滿面,“我就說這家店真的很不錯,連你們都聽說過,剛才我說出要來拉面,治不願意極了,想去對面吃壽司,好在被我強行拽了過來,現在嘛……”
他投以太宰治一個注目禮。
已經幹了兩碗拉面,再吃不下壽司的太宰治:“……”
真香定律雖遲但到。
“五條老師,我們不是來吃拉面的,只是在去青花劇院的路上,正好路過這家店,然後看到你們在吃拉面,就進來打個招呼。”虎杖悠仁解釋道。
“青花劇院舊址是在這附近。”五條悟恍然大悟,“對了,惠在哪去了?”他探頭看向兩人身後。
悠仁滿臉黑線,擦去不存在的汗水,心中為世上有這麽不靠譜的老師默哀一秒,老實回答道:“伏黑他先去探察青花劇院了。”
“胡鬧,青花劇院那麽危險的地方,你們居然讓他一個人獨自去!”五條悟震怒。
“啊?很危險嘛,”虎杖悠仁對其中的細節還不知情,只是一臉懵地問對方,“那老師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先趕去救伏黑?”
“胡鬧,當然是先吃飽肚子了,沒力氣怎麽打咒靈!”五條悟繼續震怒,對後廚老板道,“再來兩碗拉面。”
悠仁、野薔薇:“……”老師,你再吃下去,你學生就要成為咒靈的盤中餐了。
太宰治笑眯眯解釋道:“不用着急,伏黑同學有他自己的機緣,況且你們急也沒用,要是真遇上那個兇殘的咒靈,就算現在趕過去,你們連伏黑同學熱乎的屍體都趕不上。”
“喂喂,治,我在吃面呢,不要提屍體這些,有點敗壞胃口。”五條悟抱怨道。
“好,屍體這些話題先跳過,我保證以後不在你吃飯的時候,提屍體、蒼蠅、扭動的蛆蟲、人類的排洩物這些東西,讓你有一個舒适的吃飯環境。”
太宰治笑意燦然,“話說悟你覺不覺得你現在吃的面條,像極了正在扭動的白色長線蟲?”
餘下三人:“……”嘔!
五條悟面露黑線,一言難盡看向悠仁、野薔薇兩人,“你們還吃嗎?”
兩人難得有默契地一起搖頭。
五條悟嘆氣,抄起筷子幹飯幹得更加大口,甚至中途還叫老板補加了個雞蛋。
其餘三人:“……”看得出來,是真餓了。
一個小時後,三人終于走出拉面店,前往青花劇院舊址。
難以想象的,眼前被燒成只剩一堆架子和斷壁的荒涼建築,會是曾經能容納五千人的大劇院。
曾經的金碧輝煌、無限風光,連同劇院裏的上百條人命,消失在了那把無情大火之中。
“五條老師,沒想到青花劇院舊址還能保存,房地産商居然沒有看中這麽好的地段,在這裏修個樓盤什麽的。”虎杖悠仁感嘆道。
“二貨,你當那群眼裏只有錢的不想嘛,要不是有咒靈作祟,弄死了幾個來勘探的工人,這裏早成一棟商業大樓了。”野薔薇說。
“釘崎同學說得對,”太宰治拉長語調,聽起來散漫至極,“也就是這幾年,陸陸續續死了一百多人之後,房地産商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慌慌張張找上高專請求祓除咒靈了。”
“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才發現是咒靈作祟?”悠仁問。
按理說,咒靈造成的傷害是非常顯而易見的,不應該發現了就立馬告知高專來解決嗎?是房地産商有意隐瞞這件事?
“啊,這件事我能解釋,抛開房地産的私心,不希望這件事被鬧大傳開之外,另一項重要的原因就是,那只咒靈施加在人身上的詛咒隐藏得很深,普通的咒術師很難察覺到。”五條悟解釋道。
“那也不應該死了一百多人才察覺到吧?”虎杖悠仁提出質疑。
“先不說是陸陸續續死了一百多人,一年平均下來,單看只有十幾二十個死亡,”五條悟扯了扯眼罩,有些頭疼說,“那只咒靈很狡猾,也很會隐藏,他殺死的人死法各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共同性,而且無一例外那些人的死亡都被僞裝成意外事故,用于蒙蔽普通人。”
“很有趣不是嗎?五條君,”太宰治低笑,“這可是一只尊崇死亡美學的咒靈。”
“它是懂死亡美學的。”五條悟說。
“不知道如果讓它來殺我,它會為我準備怎樣的死法呢?”太宰治思維又開始發散。
“老師們,你們別聊天了,有發現咒靈或者伏黑的身影嗎?”
野薔薇找了大半個劇院,連根毛也沒發現。返回就瞧這幾人聊得正歡,憋不住火大,直接問道。
“惠嘛,他不在這裏,應該是被誰絆住了吧。”五條悟笑着,手指向前方黑暗一角,慢悠悠道,“至于咒靈,它不就睜着兩個黑布隆冬的眼睛,在不遠處看着我們嗎?”
幾人後背一涼,趕忙看向五條悟指的地方。
就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緩緩現出一道瘦長身影。從身形來看,像是個人,還是個女人。
「女人」高挑纖細,穿着一身拖地長裙,一頭及腰頭發披散着,襯得它面容嬌俏又可愛。它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正常,看着就像誤入劇院的普通游客。
只是出現的時機不對,地點不對,用的那張廣為人知的臉,更加不對。
釘崎野薔薇見了它,更是直接驚呼出聲:“若山雅美!怎麽會是她!不對……這該死的咒靈怎麽用着我雅美姐姐的臉!真是該死!”
虎杖悠仁直接愣住,這是什麽魔幻開頭?
五太兩人面上倒是沒有什麽變化,甚至絲毫沒有震驚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太宰治覺得很是有趣,偏頭和五條悟耳語道:“我來的時間短,沒見過多少咒靈,現在咒靈都是一身白裙加标配黑長直嗎?她們多多少少和貞子小姐偷過師學過藝吧。”
“治,你說得太大聲了,會被它聽見的哦。”五條悟嘀咕道。
野薔薇:“……”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悠仁也說:“老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哦,”五條悟故作一臉正經,“回去再說,現在先解決它。”
“這個特級咒靈可不好解決。”五條悟摩挲着下巴。
“老師要出手嗎?”虎杖悠仁問。
“不,”五條悟掏出從熊本帶回來的宿傩手指,嘴角輕揚,“這一戰你來。”
虎杖悠仁嘴角微抽,但還是接過手指,順從地吞咽下去。
戰意瞬間燃起,他摩拳擦掌,正準備上去大幹一場,就聽見太宰治幽幽的提醒:
“小心不要觸碰到她哦,會死的。”
作者有話說:
小天使們猜猜咒靈為什麽用若山雅美的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