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瀕死的天鵝(三)

“孤立高橋秀?”豬飼廖手撐着下巴,作回憶狀,“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說着說着,她冷笑一聲,面上滿是不屑,“一個男人,居然跑來跳芭蕾,和我們搶飯碗,上臺還讓他做主角,真惡心。”

“看來你很讨厭高橋秀。”五條悟平淡道。

“那當然,那種娘唧唧的男人,誰會喜歡,”像是想起什麽,豬飼廖古怪一笑,“不對,還是有人喜歡的,若山雅美那虛僞的女人就很喜歡她,否則也不會和團長提議讓他做主角站C位,他們兩個肯定有見不得人的交易。”

“豬飼小姐是否定高橋秀的才華咯?”太宰治面上笑語吟吟,眼中卻毫無笑意。

“那種家夥能有什麽才華,簡直丢我們青花劇團的臉。”豬飼廖面露嫌惡。

“唉?可據我所知,高橋秀是難得的天賦型芭蕾舞演員,也是劇團裏少數能完美完成「黑天鵝揮鞭子三十二轉」的人,青花團長非常看好他,也有意将他培養成接班人。”太宰治嘴角笑意擴大絲毫不掩飾他的森森惡意。

“豬飼小姐,你帶領劇團的人孤立高橋秀,根本不是覺得他作為一個男人跳芭蕾很惡心,或是覺得他是個草包浪得虛名,恰恰相反,”他攪拌着手中的咖啡,臉卻是朝向窗外,看着人流往來,漫不經心繼續說,“你是因為嫉妒。”

“正是因為高橋秀太有才華,你心生嫉妒,擔心自己的位置被搶走,但又沒有改變現狀,所以只能搞一些惡心的手段,聯合劇團起來孤立高橋秀。”

豬飼廖的臉瞬間垮下來,陰沉至極,比某瓣評分1.0的電影還難看。

“不,我只是看不慣高橋秀才孤立他,僅此而已!”她反駁道。

“真相如何,只有你自己清楚,”太宰治又笑,只是這次不知道笑得誰,“不管起因如何,結果始終擺在那裏,你對高橋秀造成的傷害,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

“我只是讓那些人不和高橋秀交往罷了,他以前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我這麽做有什麽關系!”豬飼廖臉上瞬間煞白,梗着脖子強行辯解,“你們這次來,就只是為了當道德标兵指責我的嗎!”

“當然不是,只是因為我和同伴問問題總是找不着重點,才給豬飼小姐帶來了不好的體驗,我很抱歉,”五條悟笑眯眯接過話茬,“只不過針對豬飼小姐方才的觀點,我還有一些……不,是很多地方不贊同。”

“藝術無關乎國籍,種族,性別,單說性別,它在藝術層面上從來不是一種拘禁。即使是男人,也有權力喜歡跳芭蕾,這不是一件羞恥的事情,相反,這是一種榮耀。”

“我曾經看過青花劇院的演出,那個時候豬飼小姐跳的芭蕾,也是閃閃發光的。我相信把芭蕾舞當成榮耀的豬飼小姐,心底也是認同的吧。”五條悟說。

豬飼廖沒說話。

“豬飼小姐覺得自己沒做什麽,只是讓劇團其他成員不和高橋秀交流往來,細聽好像沒什麽,但是大錯特錯!”五條悟面色嚴肅,“重點不是你說的這句話,而是這句話背後傳達的态度。”

“你作為前輩,向劇團其他後輩傳達的意思,就是要和高橋作對。”

“高橋再厲害,說到底也只是個新人,她們不敢得罪你,便會選擇去欺淩高橋。豬飼小姐有沒有想過,會有多少人會借着你的風,釋放她們自己的惡意?”

人的惡意是有跡可循的,也很容易産生,劇團其他成員,可能只是單單看到高橋秀的背影,心底就能埋下嫉妒惡意的種子。

而豬飼廖下達的口信,就像是一柄放大器,讓她們有了理由和借口,任意釋放自己的惡意,變本加厲地欺負高橋秀。

“據我所知,往年的報紙,經常刊登高橋先生受傷的消息,最嚴重的一次,我記得是有人在高橋的休息室沙發上插了幾厘米的鋼釘,他因此受傷,兩周不能進行劇烈運動。兩周不能練習,複健可是很痛苦的。”

太宰治不急不緩補刀道:“雖然大家嘴上都說是黑粉幹的,但誰都心知肚明,是劇團成員做的,休息室這麽私密的地方,外人根本進不來。”

“這暴力的起源,都是因為豬飼小姐你的嫉妒,因為嫉妒,你引導那群人釋放着他們的惡意。”太宰治幽幽道,“會受到懲罰的哦,豬飼小姐。”

“啊!我……我沒有!”豬飼廖聲音顫抖,面色恍如浸透了污水的白紙,污穢不堪,只能蒼白辯解,“我本意不是想這樣的!”

“豬飼小姐別害怕,”太宰治哼笑,在過于安靜的餐廳裏,笑得有幾分滲人,“我們不是來指責你的,畢竟我們又不是什麽道德标兵,我們的初衷真的很單純,只是想問幾個簡單的問題,問完就走。”

豬飼廖:“……”你們剛才聯合起來,不是指責我是什麽!

“第二個問題,豬飼小姐為什麽在大火發生的前一個小時,突然離開劇院?”五條悟問。

那天正好是某個大型演出的最後一次彩排,非常重要,按理說應該所有參演演員都必須在場,而身負重要角色的豬飼廖卻選擇了突然離開。

也正是因為她離開了劇院,才得以活下來,成為青花劇院唯一的幸存者。

豬飼廖難得沉默,片刻後,她才緩緩回答道:“雖然我知道不告訴你們原因,你們可能會懷疑我,但這個問題,我還是不想回答。”

“豬飼小姐不想回答當然也可以,畢竟我們可是合法公民,就算不回答,我們也不會對豬飼小姐做什麽可怕的事情。”太宰治笑眯眯道。

想起對方剛才拿孩子當威脅,感覺自己又被二次威脅了的豬飼廖:“……”

不過在這若有似無的威脅中,豬飼廖也始終沒有開口的打算。

“算了,這個問題也不是那麽重要,治你別為難豬飼小姐了。”五條悟唱着紅臉。

豬飼廖:“……”不重要你還問我!

“那就第三問題,問一點輕松的,”五條悟說,“豬飼小姐為什麽要轉行?”

即使青花劇團被燒毀,作為二把手,又正值黃金期,多的是劇團願意接受。可她偏偏在巅峰期退隐,選擇轉行,開起了奶茶店。

又是良久的沉默,兩人也不急,慢悠悠坐等她的回答。

豬飼廖深深嘆了口氣,說:“因為害怕。”

她丢下這四個字,沒有解釋的打算。在害怕什麽,只有她自己知道。

五太兩人看着她,面上是如出一轍的表情:嗯,懂了。

“你們還要弄明白這種問題嗎?”豬飼廖問。

“不,”五條悟搖頭,露出一個單純無害的笑容,“只是因為我自己八卦,很想知道原因。”

豬飼廖:“……”難怪你們一副吃到瓜的表情。

“開個玩笑,娛樂一下,”五條悟笑意擴大,顯得有那麽幾分欠抽,他轉頭問旁邊躺平的太宰治,“治,還有問題嗎?”

“還有一個,”太宰治懶趴趴地将滑到躺椅的身體撐起來,聲音懶洋洋道,“豬飼小姐,高橋秀有給過你什麽東西嗎?”

“怎麽可能!”豬飼廖聲音微微拔高,“我和他關系那麽差,就算有什麽東西,他也只會交給若山雅美那家夥。”

“好的,我們了解了,”太宰治若有所思道,“我們的問題問完了,感謝你的配合。”

被迫「配合」的豬飼廖只能幹笑。

兩人解決掉手中的飲品,走出奶茶店,不過他們并沒有打算先回高專的打算,而是決定先解決晚餐問題,走去某家拉面店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這家拉面店是老牌店鋪了,老板做的拉面鮮香勁道,五太兩人吃得津津有味。

吃個半飽,太宰治放下手中的筷子,立馬提議道:“真好吃,對了五條君,我們等下再去吃個夜宵吧,聽說對面那家回轉壽司味道也很不錯。”

“手裏的都還沒吃完,就想着下一家了?”五條悟失笑,“治有點花心哦。”

“對美食,自然是要秉持多多益善的原則。”太宰治不贊同道。

“說起來,剛才你在奶茶店,是怎麽知道豬飼廖有個小孩在上小學的?”五條悟問道,“我記得我還沒來得及給你看她的資料。”

“我承認我有一點賭的成分,”太宰治笑道,“只是簡單的推理。”

五條悟洗耳恭聽。

“她五點半就打烊,就算客流量小,也不至于這麽早關門,看她表情也不像有什麽急事,所以她日常就是這樣。她這個年紀結婚生子了很正常,而恰好六點左右是小學放學的時間,所以我猜她的孩子應該在讀小學。”

“那又是怎麽确定是帝丹小學呢?”五條悟說。

“所以才說有賭的成分,”太宰治解釋道,“離這家奶茶店最近的就是帝丹小學了,就近原則嘛。”

“萬一猜錯了呢?”對方假設道。

“啊,要是猜錯了,”太宰治手撐着臉,懶洋洋道,“那就權當說了個笑話聽吧。”

“這樣啊,”五條悟一邊暴風吸食着碗裏的拉面,一邊問道,“治,如果威脅成真,你會不會對豬飼廖的孩子做些什麽?”

“為什麽這麽問。”

“好奇。”

“當然不會,”太宰治笑着,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我可是合法公民。”

“就算真要做什麽,我最多也就請他來這家店吃份拉面,”太宰治大聲說道,“老板,再加一份叉燒拉面!”

“好嘞!”屏風遮住的後廚傳來響動。

“與其關心我,你不如擔心豬飼廖的生命安全。”太宰治食欲大開,決定連幹三碗!

五條悟放下筷子,盯着他看,“治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不是一清二楚嗎?”太宰治笑得意味不明。

作者有話說:

一日不練手生,就比如現在君君有半年沒有碼字了,現在複健很痛苦嗚嗚嗚,半年前碼字時速兩千五百,現在五百,瘋求了嗚嗚嗚;

豬飼廖現在面臨兩重威脅哦~小天使猜猜是哪兩重吧嘿嘿嘿(很容易猜到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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