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腦補

宴會上的一片狼藉最後都交付給了江潮和他的下屬。

受傷的人不在少數, 不少人拎不清,頭腦發熱地将仇視的目光投向江潮,但在看到他高挑的身形後, 又不由自主地瑟縮。

江潮慢條斯理地踏過碎了一地的瓷盤,朝着姚婧走去。

黑色短發垂落在頸側,姚婧松開姚母,從地上撿起一片枯萎的含羞草, 然後珍重地将其放入了西裝前胸的口袋。

“覺得惋惜嗎?錯過了一個好女孩兒?”江潮越過姚婧, 從她的背後取過幸存的兩個高腳杯, 深紫的葡萄酒湧入,激蕩起一個旋兒。

姚婧接過酒, 抿了抿唇:“無關情愛吧, 她救了不少人, 确實是挺讓人惋惜的。”

尤其是許多人并不值得。

人心總是貪婪的, 無關乎正義與邪惡。

自己活下來了,還希望親朋好友都能夠安好。

她偏過頭,穿着華貴的Omega因為含羞草的庇護而存活, 現在卻将仇恨的目光射向江潮, 救命之恩和失去的怨怼相抵抗,終究是仇恨占據了高地。

“你會覺得是無妄之災嗎?”甘甜的葡萄酒進入滞澀的喉嚨,激起一陣苦味,姚婧灌完,放下酒杯, 道:“舉辦一場酒會,卻因為意外, 引來了一些仇家。”

“确實是, 比起遙不可及的變異種, 我确實是他們觸手可及的靶子。”江潮聳了聳肩,他看着協助工作人員收拾殘局的江登和徐殷走了過來,這才慢條斯理地喝完最後一口紅酒,道:“但那又如何呢,我能夠問心無愧就好。”

“不怕連累江登嗎?”

“怕。但成了我的兒子,一直呆在溫室裏,遲早會死。”江潮豎起一根手指,笑道:“我活着就還能護着他,但要是我茍延殘喘的時候,他沒有活下去的資本......”

“我就會帶他一起去地獄。”

姚婧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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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很有個性的父親,感覺和她媽一定很有共同話題。

“爸,你們在說什麽啊?”江登一臉懵地摸了摸後腦勺,然後開口說道:“研究院聽說了這件事,将那些蜜蜂都帶走了。”

“嗯。”江潮的煙瘾很重,他咬着煙嘴,然後把煙往姚婧手裏塞了塞:“來一根?”

姚婧接過,然後在江登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娴熟地點燃煙,然後吸了一口,一系列舉動堪稱是行雲流水。

“你會抽煙?”徐殷處理完瑣事,也跟着走了過來,他的視線掃過姚婧白瓷般的手指,頓了頓:“我倒是沒想到。”

“會,但不喜歡。”吸了一口就随手将煙頭摁在殘破的桌布上:“我讨厭的東西并不代表我不擅長。”

如果因為厭惡就遠離,那遲早會在同一件事上吃更大的虧。

但抽煙這種陋習,會也只是巧合,有些東西還是不能碰。

“收拾好就回去吧。”

宴會之後,變異種闖入皇城這件事被壓下,各個關隘的工作人員都嚴陣以待,但披着李奎因皮的女王蜂卻不知所蹤。

她的消失就像是她的到來一般,突兀且毫無痕跡。

研究院裏新開辟的冰窖空無一人,驟然,冰窖的大門被拉開,宋劭穿着一套白色防護服,顯地有些笨重。

在冰窖裏呼出的每一口氣都會氤氲成水霧,但他的呼吸卻沒有。

“真輕巧啊。”宋劭颠了颠肩膀上的裝屍袋,塑料袋發出簌簌的聲響。他用一只手穩住肩頭的袋子,另一只手打開記號為4的冰棺。

拉開裝屍袋的拉鏈。

烏發雪膚,清純漂亮的Omega靜靜躺在袋子中,她的全身都被血液和泥土浸染,狼狽而凄慘。

俄頃,女王蜂頂着“李奎因”的皮囊倏地睜開了眼,然而就在她睜開眼的一剎那,一柄匕首精準無誤地捅入了她的頭腦。

感受着手掌心下,昆蟲蠕動的悚然之感,宋劭垂着眸子,就如同鑽木取火般旋轉着匕首,下一秒,他将已經垂死的女王蜂放入了冰棺。

并毫不猶豫地鎖了起來。

宋劭嫌棄地看了眼匕首:“真是的,沒事去什麽甜品店?”

“一個半成品,也配擁有喜好?”

姚婧又回到了學校,她将含羞草做成了書簽,專門買了本童話書,将書簽夾在裏面,放到了衣櫃的一角。

相安無事地休息訓練了一段時間,“雛鷹計劃”約定的Alpha和Omega之間的對決也提上了日程。

嚴霜一作為第一位Omega上将,想要給Omega的隊伍增加些籌碼,畢竟如果是單獨的一對一,Omega的勝算很小,畢竟生理上的弱勢是先天存在的。

所以她希望這次的作戰是團體協作。

會議室裏,周上将掃了眼嚴霜一準備的計劃書,就放下,爾後呷了口茶,道:“Alpha被譽為獨狼,向來不喜歡結伴獨行,在人類進化出第二性征後,軍方為了克服這一點,可是做了不少努力。”

言下之意,這簡直就是在攻擊Alpha的弱點。

就知道勸說不會有這麽順利。

嚴霜一彎了彎唇,甩出一疊資料:“你這可是小看了今年的Alpha新生。”

“我看着他們倒是團結得很,尤其是以姚婧為中心的交際圈,那可真是打得火熱。”

姚婧自從開學考試後,就和那些被她打劫過的家夥混了個臉熟,再加上她雖然出了風頭且和四大家族的年輕一代交好,但卻絲毫沒什麽架子。見誰都哥倆好的态度,讓不少Alpha和Beta都成了姚婧的擁趸。

當然......也有不少Omega看上了這家夥。

嚴霜一瞥了眼資料,心想,回去一定要囑咐雛鷹計劃裏的幾個Omega,可不要為了點美色就昏了頭。

從桌上摸過資料,周上将慢條斯理地翻閱着,良久,他放下資料,指節在桌上輕敲:“既然你都已經拿出如此有力的證據,我也不是不可以松口。”

“只是,這次對抗的場地,我想就由我來做主吧。”

嚴霜一了然,她詢問道:“你是想試用一下,最新的“迷宮”訓練基地?”

“對。”

與此同時。

路癡江登突然打了個噴嚏,一種從腳底板往腦門上竄的涼意讓他不由自主地發怵。

誰在算計他?

“你抖什麽?冷嗎?”姚婧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肩膀:“這才入秋沒多久吧,你剛剛怎麽渾身一顫?有這麽冷嗎?”

“害。”江登滿臉愁容地看着正訓人的赫蓉,惆悵道:“我覺得我要被人算計了。”

“你是說赫老師?”

“可能吧......反正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有空琢磨這個,”徐殷頓了頓,從一堆木.倉械零件中翻找,然後選取自己想要的,邊組裝邊說:“還不如把你手上的東西給組好,要不然,等會兒又要被罵得狗血淋頭。”

“這不是還有姚婧陪着我嘛......”江登朝着姚婧比了個大拇指。

然後木.倉模型就怼到了他的面前。

江登:“......”

你不是上節課的倒數第一嗎?

姚靜像是明白了江登的瞳孔巨震,她的手指勾着模型,朝着江登的後腦勺敲了兩下,戲谑道:“不然你以為我前兩天,悄悄地打着手電筒在被窩裏幹嘛?”

那不就是趁着夜深人靜做卷王,彎道超車呢?

“啊——”江登長嘆一口氣,他瞥了眼已經完成手頭任務、甚至在他們中穿行,輔導同學的周霁,哀鳴道:“怎麽一個寝室就我最廢?”

“你知道就好。”赫蓉不知什麽時候繞到江登的身後,她一個巴掌拍了下江登的腦殼,嘴角卻壓抑着笑意:“現在都才拼了一半,你好好努力,免得又要說我欺負你少年窮。”

江登憋紅了一張臉,只得繼續拼着手上的零件。

赫蓉贊許地看了兩眼,她給江登開了後門,特意給他準備了最複雜的圖紙。

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算是不錯。

““雛鷹計劃”的對抗賽将在下周舉行。”赫蓉在埋頭苦拼的學生中穿梭着:“Alpha和Omega進行對抗,如果Omega和Beta組成的隊伍輸了,就會被全部淘汰,而Alpha隊伍失敗,則是淘汰掉二分之一的成員。”

因為軍隊的主力軍仍然是Alpha,所以縱然這規則看起來不公平,卻已經算是在軍隊規則下的相對公平了。

“具體規則到時候會公布,但你們手裏正在組裝的東西,卻是對抗時的武器,現在如果拼不好的,那你進去就是手無寸鐵,所以都給我認真做!”

姚婧拼好自己手上的模型,也沒有閑着,她拿出從圖書館裏借來的書,開始自學起與拟态相關的諸多理論。

自從上次宴會,她就愈發想提升自己運用拟态的能力。

荊棘的質感,玫瑰的氣味......都可以成為突破口。

江登拼好模型,松了口氣,再擡眼,卻發現姚婧正在捧着泛黃的理論書苦讀。

他登時就黑了臉,随即也不情不願地從兜裏掏出本書來。

也許是Alpha的好強吧,他總是不想在某個方面落下姚婧太遠......

只是他不是耐得下性子的人,他邊看書,邊不自覺地抖着腿,末了甚至還咬着下唇,最後視線還是飄移到了姚婧瓷白的臉上。

比起一眼驚豔的大美女,姚婧的臉更偏向于韻味與英氣并存。

真好看。

江登的思維不自覺地飄遠,他想起媽媽那條大紅色的婚紗。

他媽媽是小衆時裝師,品味一直都很獨。

江登一直覺得還是白色的婚紗更好看大,但現在看到姚婧,他卻突然悟到了媽媽的審美......如果是姚婧穿的話,一定是紅色更襯她的氣質。

腦海裏甚至奏響了《婚姻進行曲》。

在他的想象裏,姚婧抱着玫瑰款款走來......一切都很美好。

但很快,他的想象戛然而止。

因為......

思緒回籠,江登瞄了眼姚婧低垂的眉眼。

因為他根本就不想有新郎牽她的手。

他想象不出來。

作者有話說:

江登被自己的腦補刺激地哇哇大哭。

作者君(拍熊貓腦子):抱抱不哭......要不你試試在新郎臉上PS上自己的臉試試?

明天不确定能不能淩晨更新,就挪到周日下午放出來吧,明天蠢作者要趕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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