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沈若華像是沒有聽見容煜的話,神情悠然的掃過屋子裏的擺設,十之五六都是她的嫁妝。

目光移動,落在站在床邊穿着水綠色紗裙的顧雪柔身上。

她長相柔美,氣質清華,絲毫不像出身商賈的庶女。只是看着她身上的金銀玉器,沈若華嗤地譏笑出聲。

顧雪柔在見到沈若華怔愣一瞬之後,聽到她的嘲笑聲,白皙的臉龐,瞬間通紅,低垂着頭竟不敢和她對視。

沈若華望着心虛的顧雪柔,眼底流露出嘲諷,“世子嫌棄我們身份低微,不配到你的院裏來。我這心裏有一事就不明白,這般的瞧不起,你為何還将我的東西堆滿屋子,養小妾?”她摸着下巴,了然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世子是自甘下賤啊!”

反正已經撕破臉,她就沒有想過要在這對母子面前委屈自己。

容煜臉色鐵青,他指着溫和得毫無存在感的容韶,冷笑道:“你的東西?這些東西可都是你哭着求我收下!癡心妄想嫁給我,只為日日見上我一面,不惜嫁給這個廢物,你說誰最下賤?”

沈若華目光凜冽,“你說誰是廢物?誰下賤?”

雖然她穿越過來險些被容韶殺了,之後陷她不義之地,為人極為陰險摳門,讓她氣得牙癢癢,在心裏狠狠記了他幾筆。可就是這麽個玩意兒,頂着她夫君的名義,在她還沒有蹬了他之前,別人罵他廢物無能,不就是在罵她有眼無珠?

在沈若華心裏,只要明面上處于一個陣營裏,面對容煜這外敵無論有什麽深仇大恨都得放一放,一致對外!

解決外敵之後,兩個人關着門來清算,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容煜從來沒有見過氣勢強悍的沈若華,她矯揉造作的形象深入人心,一時怔愣住。

顧雪柔也愣住了,她擡眼看向沈若華,發現她真的像變了一個人。

在他們目瞪口呆之時,容韶靜靜地凝視着她,他的眸子裏掠過一絲波動,仿佛春風吹拂的湖面,轉瞬恢複平靜。

顧雪柔回過神來,往前走一步,站在沈若華的前面,下逐客令:“姐姐,世子病重情緒不穩,大夫說受不得刺激,需要靜養。”

沈若華冷笑:“顧雪柔,為了這麽個廢物玩意費盡心機,到頭來守活寡值得嗎?”手指拂了拂她微皺的衣料,吓得顧雪柔往後一縮,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你還這樣年輕,我真替你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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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柔臉色僵了僵,險些繃不住,容煜的怒吼聲讓她穩住了情緒。

“你這個賤人……”

沈若華打斷他的話,目光冰冷,“嘴巴放幹淨點,不然我不保證你剩下的兩條腿,會不會被廢。”

她的話,字字句句,戳進容煜的痛處。他額頭青筋突突跳動,怒火漲紅的面部猙獰,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扯動了傷口,痛得他面容扭曲。

顧雪柔焦急地去扶他,腿窩被人輕輕踢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倒去。

她整個人壓在容煜的身上,耳邊一聲嚎叫吓得她臉色發白,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卻摁在了他的傷處。劇烈的疼痛撕扯着身上每一根的神經,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容韶大力将顧雪柔推開,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容煜慘白着一張臉,額頭上滲出豆大滴的冷汗,捂着胯中間,蜷縮成一團。

沈若華看着這一出戲,心裏稍微氣順了一點。看着容煜赤紅的眼睛,她勾着紅唇,“我的東西,向來不喜歡別人染指。”她蔥白水嫩的手指,指着屋子裏的金銀玉器,“我得不到,也會一把火給燒了。”

她眼底凝結的寒意,令容煜不寒而栗,看着她眸子裏的狠勁,莫名地覺得她說到會做到。見她掃過他的胯間,容煜背脊驀地發涼。屋子裏各處的擺飾,看在他眼裏,竟成了催命符。

他認定子孫根是被沈若華毀了,而她甚至嚣張至極的威脅他,根本就不怕自己的報複!

簡直就是個瘋子!

看着兩個人離開的背影,他驚惶地吩咐丫鬟,“收起來,把這賤人的東西全都收起來!”

沈若華不要命了找他報仇,他可還不想死,真怕她趁他在屋子裏睡覺,連人帶物,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

只有容煜覺得沈若華的改變不奇怪,但是顧雪柔卻覺得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她看着揚長而去的沈若華,十指捏握成拳,眼底閃過怨恨。

必定是沈若華踢了她一腳!

……

沈若華和容韶并肩走出沉香苑,身邊的男人放緩了腳步,她偏頭望去,便見他徐徐開口:“剛才……”

“算不得什麽大事,你不用道謝。他罵你不好,等于罵我眼神不好。雖然他說你的是事實,但是也輪不到外人批判。”沈若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擡頭看見豔陽,此時正值當午,想到她的夥食,有點一言難盡,“你如果實在不想欠我的人情,就請我吃一頓飯。”

容韶語氣坦然,“我沒有讓你幫我,為何要道謝?”他繼續道:“你不經過我的同意,我被迫接受你的幫助,破壞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令我很為難。嚴格說起來,你該向我道歉。”

沈若華心中十分震驚,他怎麽能夠理直氣壯的說出這句話?

兄弟情,這東西,他有嗎?

說的好像他沒有斷絕人家子孫根一樣。

“還有……”容韶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臉轉向一邊,盯着九曲回廊下漾着波瀾的水面,“你的眼神好會癡戀他?”

沈若華被他給氣笑了,“他雖然不堪,但是對我出手闊綽啊,女人圖的不就是男人對她的體貼?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比你就聰明,從我這裏得到是他付出的千萬分之一。如果你對我好一點,大方一點,還有他什麽事兒?”最後,語重心長地留下一句話,“你得摳幾輩子才能攢到沈家的家業?”

容韶定在原地,漆黑的眸子如墨渲染,幽深暗沉,唇角透着嘲諷。

有的人你将一顆真心捧在她的面前,她不屑一顧。

只有求而不得,才會時刻惦念,如癡如狂。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容韶唇角的那絲嘲諷宛如潮水般消退,神情冷得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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