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情深意濃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她擡頭,一眼看見站在沈府門口的少年。他身着寶藍色錦袍,生得唇紅齒白,十分俊俏,隐約有點眼熟。

顧隽謙站在臺階上,望着馬車旁那條纖細身影。

她穿着銀紅色紗裙,頭上挽着簡單的發髻,只插了一根玉簪。明淨無瑕的面容,笑靥如花。

他慢慢下了臺階,向她走來,走得越近,他的心跳似乎随之絮亂。走到她身邊幾步遠的距離,方才停下腳步。

顧隽謙看着她身上單薄的衣裳,溫聲道:“若華,深秋将至,天氣寒涼,你要多穿衣裳。”

沈若華聽着他熟稔的語氣頗為親近,腦海裏冒出他信息的同時,耳邊傳來一道清越的嗓音:“娘子,我的腰帶你放在何處了?”

顧隽謙臉上溫柔和煦的笑容微微一滞,驟然望向馬車,似乎沒有料到容韶也在馬車裏。

沈若華捏握緊拳頭,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你系了腰帶?”

馬車裏沉默了半晌,容韶掀開車簾下來:“你忘了,今日是你親自為我系的絲縧。”他目光轉向顧隽謙,像是才發現他,朝他微微一笑。

顧隽謙清亮的眸子似蒙着一層灰,微微黯淡。不過一瞬,他從容微笑:“容公子。”

沈若華看着容韶衣衫不整,一副被淩辱的模樣,脖子也沾染着口脂。她冷笑一聲,明白他在發什麽瘋!

可更讓她頭疼的是原主和顧隽謙之間的關系!

正好她不想繼承原主和其他男人之間的暧昧關系,也不想容韶敗壞她的名聲。忍了忍,替他整理衣裳,體貼的擦拭掉他脖子上的口脂。

他唇瓣含笑,神情專注地凝視着她,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仿佛再也容納不下其他。

顧隽謙身體僵直,看着情深意濃的二人,嘴裏微微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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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傳來刺痛,容韶眼底閃過無奈,輕輕握着她的手:“好了,幸而沒有外人在,下次不可如此胡鬧。”

他親昵寵溺的語氣,沈若華聽了一陣惡寒,被他牽着往府裏走去,她似想起什麽,腳步一頓,回頭問顧隽謙:“顧大哥是來找母親的麽?”

顧隽謙搖了搖頭,他是聽顧雪柔說她今日一個人回府,便來看一看她在侯府過得如何。如今看來,容韶對她很好,而她也對容韶有了情誼。

他滿腹話語,最後化成一句;“我來替顧雪柔向你道歉。”

沈若華平靜地說道:“你不用道歉,我留她一條性命,是不喜歡欠人人情。她表哥救我一命,與她犯的錯事一筆勾銷。她若再犯,我不會心慈手軟。”

她和容韶一同進府,顧隽謙臉上溫柔的笑容随之消失。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望着緊閉的府門,她冷漠而疏離的目光,像一根利刺般紮在他的心口。

小時候,不懂男女之防,她也不喜歡男孩牽她的手,摸她的頭。長得白白嫩嫩卻是小矮個子,只到他的胸口,卻總愛踩在小板凳上揉他的腦袋,老氣橫秋的叫他的名字,無論他如何哄她都不肯叫一聲哥哥,而今她喚了一聲‘顧大哥’。

顧隽謙閉了閉眼,兩個人關系最要好的時候,她的手也不允許旁人随便碰,現在卻被另一個人男人攏在手心。

随着越長越大,他們的距離也慢慢拉開,直至現在更是……遙不可及。

遠遠候着的小厮走了過來:“少爺,您說傳言不可盡信,如今您親眼所見,總騙不了人。”誰家夫妻這般無聊,會在外人面前作秀?

顧隽謙皺着眉頭,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有點不對勁。

——

而作秀的夫妻二人,一進府,便翻臉了。

沈若華甩開他的手,似笑非笑道:“今天咱們又摸又抱還牽了手。你不用沐浴換一身衣裳?”

“不必。”容韶低聲道:“等一會還要坐馬車回府。”

沈若華沉默無言,古井無波般的眼眸盯着他看了半晌,忽而壓低聲音道:“容韶,我問你一件事,我們很久以前是不是見過?”

容韶眉梢一挑,看着她嚴肅的神情,幽邃的眸子漸漸沉斂。

沈若華嬉皮笑臉:“你無恥行徑,有我當年風範,我懷疑咱兩是舊識。”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容韶嘴角的笑隐去,沈若華将髒了的錦帕塞在他衣襟裏,頭也不回的邁進後院,去了沈氏的院子。

她看着庭院裏堆積地木屑,旁邊放着兩把新做的小木劍,進了屋子:“娘,府裏來了小孩嗎?”

“府裏許久沒有小孩子了,”沈氏目光在她肚子掃過:“你成親有小半年,娘什麽時候才能抱外孫?”

沈若華眼底閃過深思,聞言,她看着跟院門口的容韶,嘆息道:“我一個人努力也生不了,他……”話音戛然而止,像是有難言之隐。

沈氏忽而想起馬車上的一幕,她皺緊眉頭,也沒有避諱:“看了大夫?”

“這……事關男人的尊嚴……”沈若華含糊道,神色委頓。

容韶進來,聽到沈若華模糊的提到男人的尊嚴,側頭看向她,便聽沈氏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韶兒,諱疾忌醫可不行。我認識一個大夫,他隐居深林,你若想通了,給我遞個話。”

容韶眉心緊蹙,自她們的談話中隐約揣測出沈若華在沈氏面前道他有隐疾。

他輕輕嗯了一聲。

見狀,沈氏搖了搖頭,只當他仍舊不願意醫治:“這是一輩子的事,你要放在心上,好好想一想。”

容韶下颔緊繃,面容僵硬。這種事情他如何解釋?

“噗……咳咳……”沈若華見他有口難言,憋不住笑出聲來,又怕沈氏察覺出什麽來,她捂着嘴咳嗽,解釋道:“我……我嗆着了,咳咳,咳……”

容韶薄唇緊抿,目光薄涼地看向她,憋得面色通紅,一雙鳳目水光氤氲,澄澈柔美得如一泓春水,蘊含着濃得化不開的笑意。

唯有他深知那雙純淨無垢的眼底,隐藏着何等的惡劣。

沈氏瞥了沈若華一眼,安排他們去休息,晚飯後再去看花燈。

——

用完晚膳,容韶便帶着朝三離開。

沈若華想着沈氏一個人在宅子裏,便想喚她一同去看花燈。

她吩咐庭月去準備馬車,帶着碧桃去找沈氏。

周嬷嬷道:“小姐,夫人每年這個時候會去佛堂,您去那邊找一找。”

沈若華似乎記得有這麽一回事,沈氏去佛堂都不許人跟着,一個人過去。

她轉身打算去佛堂,忽而瞥見院子裏的小木劍不見了。并沒有深想,到了佛堂,沈氏打開門走出來,手裏挎着空籃子。

沈若華聞到她身上濃郁的檀香味,她身後洞開的大門,香案上并沒有點燃香燭與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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