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人

趙明铮眼中閃過詫異:“你記起了他們?”

沈若華從他這句話中得到了确定,她果真是有兄長、幼弟,只是他們人呢?她的記憶裏一直記得她是沈家獨女,那一日許氏又說沈氏生不出兒子,便一直不曾多想,直到那一幀畫面出現,她不得不深思。

如果……沒有了呢?

許氏的話也沒有錯。

沈若華袖中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她壓制住這個想法,聲音保持着平靜:“他們人呢?”

趙明铮沉吟許久。

沈若華不需要他的言語,從他的表情就已經得到了答案。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劃過心髒,她強自壓抑着呼吸,那些塵封的悲傷破土而出,悲恸席卷而來,再也無法抑制。

眼淚奪眶而出,她趕緊擡手遮住眼睛,深吸好幾口氣才将淚水憋回去。

這不是她的情緒反應,像是觸動了這具身體的記憶,本能的激起了強烈的情緒。

她臉色蒼白的靠在漆柱上,努力的平複着起伏着原主殘留的情緒。可任憑她如何理智,這反射性的傷痛像是根植在她心口,輕易的能夠影響她的靈魂,根本無法切割開來,就像那埋藏的記憶與經歷……本來就是屬于她的一部分。

“沈家遭逢巨變,你與君竹兄、思邈弟感情深厚,又經歷喪父之痛,沈夫人擔憂你熬不過去,你記不清前事,便也就封口不許身邊人提起。”趙明铮遞給她一方潔白的錦帕,見她不接,擡手給她擦淚。

沈若華頭一偏避開他的手,窒息的痛在她心口持續發酵,眼眶通紅一片。即使濃烈的悲傷幾乎将她給淹沒,可關于三人的記憶,她卻丁點也想不起來。

擡手胡亂擦掉眼角的淚水,布滿血絲的眼眸卻是波瀾不興,語氣鎮定又從容:“謝謝你了。”沈若華将那不屬于她的情緒給壓縮埋藏,扔在角落裏,她擡眸道:“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算是我欠了你,你上次提的合作我會考慮。”

她不喜歡欠人人情,既然是原主欠下的債,她占了這具身體,自然得替她給還了。

走出扶雲樓,微涼的風拂面,沈若華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她是孤兒,一輩子沒有體驗過父女情,兄弟姐妹之間的情誼,體會不了那種感受,但是在剛才她真切的感受到毀天滅地的痛苦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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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過,失去便會痛不欲生。

她從未擁有過這些,只憑想象不能感同身受。原主小時候擁有的家庭是她在孤兒院時羨慕的,她眼巴巴的看着小夥伴被人領養走,期望着有人将她帶走,後來盼來了,帶走她的人只是将她推向黑暗,變得冷血無情。

沈若華搖了搖頭,驅散腦海中的回憶,還是了無牽挂來得灑脫。

“小姐,您眼睛紅了,奴婢取冰來給您敷一下?”庭月看着她發紅的眼睛,心中嘆息,事情終于瞞不住了。

沈若華摸了摸眼睛,嘆息道:“好,我去那邊吹吹風。”她指着不遠處的涼亭。

庭月點頭,匆匆走了。

沈若華坐在石凳上,手扶着額角,吩咐微雲:“你給我去端一壺茶來。”

微雲不放心,看着面無表情的沈若華,咬着唇,遲疑道:“小姐,您莫要亂走,奴婢快去快回。”

得到沈若華的回應,她疾步離去。

沈若華沒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情緒波動太大,很累。

倏然,她目光淩厲,騰地站起身,袖中的匕首落在掌心,戒備的盯着身後的一堵假山。

“誰?”

袍擺窸窸窣窣拂過枯枝枯葉地聲音,一道颀長身影自假山後走出,男人站在盛綻的海棠花下。

碧藍天空,水清如鏡,他靜立在叢叢海棠花下,皎如玉樹,秀若瓊蘭。

沈若華看着他臉上的面具,心口一松,将匕首塞進袖中內袋:“上回多謝相爺解圍。”

君瑕微微撩着眼皮,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眼底一片陌生。端詳她許久,似乎沒有認出來她是誰。只是看着她發紅的眼眶,微不可見的蹙着眉心。

沈若華自報家門:“我是平陽侯府庶長媳沈氏。”

君瑕見狀,唇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只是那笑意冰涼透着譏诮:“平陽侯府何時如此得臉了,也配本相出手?”

沈若華頓時愕然,似乎沒有想到他會一開口給人難堪。

她了然道:“既然不是相爺,那請相爺将我送的謝禮歸還。”還不等他開口,沈若華冷笑道:“相爺應當不是見利眼開的小人,也不會說東西已經被毀的拙劣借口罷?”

君瑕波瀾不驚地眼底迸發出危險的光芒,周身散發着冷如堅冰的凜冽氣息,哼笑道:“你不知上京對本相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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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韶:你撩我就躺平。

君瑕:你只管撩,我動算我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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