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姐姐

李思蔓本來是打算來商場服裝店應聘銷售的。

她長得漂亮又能說會道的,只要往店裏一杵,就是活生生的招牌,店長本來是很滿意的。

可店長一看李思蔓的簡歷,發現她初中就辍學了,心裏不免多了幾分考量。

工作到底是沒直接定下來,店長只讓她回去等通知。

李思蔓心裏門兒清,多半是黃了,現在招聘女裝導購都要求至少高中學歷,她連初中文憑都沒有,在現在的求職環境下自然是舉步維艱。

她心裏有些挫敗,貝迩是名牌大學的優秀學生,自己卻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

李思蔓嘆了口氣,第一次後悔自己的年少輕狂,無論怎麽樣,是不應該放棄讀書的。

雖然貝迩勉強算是個同齡人中的小富婆了,可她也不想做寄生蟲。

被妹妹養着挺沒有面子的。

剛出了店鋪沒走多久,李思蔓的頭發突然被身後的一股力量死死薅住,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頭上的痛感令她難以忍受,重重地摔到了地面。

李思蔓心裏窩火,擡頭一看,中年女人猙獰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是那個酒店經理的老婆,錢婷,

錢婷經常去酒店給她老公送飯,和李思蔓碰見過幾次,她不是很喜歡這個女人。

只因錢婷每次看見她,都用一種極為警惕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她是個罪大惡極的壞人一般。

李思蔓從地上爬了起來,心裏暗暗罵了幾句髒話,轉而惡狠狠地盯着錢婷:“你神經病吧,平白無故扯我頭發幹什麽。”

錢婷雙手叉腰,冷笑了一聲:“平白無故?你勾引我老公的時候怎麽不說平白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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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蔓的怒氣到達了頂峰,她實在是搞不懂這個瘋女人在胡說些什麽。

她去勾引那個油膩惡心的男人?她瘋了嗎?

李思蔓理了理絞在一堆的頭發,心裏煩躁:“大姐,你老公天天性騷擾小姑娘,你不管他,反而覺得別人勾引他,你吃多了吧。”

錢婷的臉因為嫉妒和憤怒變得扭曲,她盯着張思蔓那張漂亮的臉蛋,沖她吐了口口水。

“我呸,就是你這種狐貍精,看上我老公的地位,想攀高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簡直是不可理喻。

李思蔓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撿起掉在地上的包準備走。

錢婷卻死死地抓住她:“心虛了吧,還想跑?跑什麽啊,讓大家都來看看你這不要臉的女人。”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地議論着,李思蔓覺得無力極了。

縱使是十多歲就在社會上闖蕩,她也還是沒學會如何應對蠻不講理的潑皮無賴。

錢婷拽着她,擡手就是一個巴掌。

李思蔓躲閃不及,往旁邊一閃,撞進一個人的懷裏。

是貝迩。

貝迩把她護在懷裏,擋了錢婷的巴掌。

貝迩白皙的小臉上引出鮮紅的巴掌印,右臉被錢婷的長指甲刮出血痕。

李思蔓見狀,罵了句髒話,一把把包扔到地上,和錢婷厮打起來。

“夠了。”貝迩拽回李思蔓,神情冷漠地看着李婷,“你的丈夫性騷擾她,她為此辭職,你不去管束你的丈夫,要在這裏為難受害者嗎?”

她和李思蔓的關系別扭,但她也不允許別人羞辱自己的親人。

“你放屁,是她勾引我老公,好啊,找到幫手了是嗎,我看你們兩個就是一夥的!”

錢婷見她倆長得極為相像,心中明了這兩人多半是有親戚關系。

“看來是你清楚你丈夫是什麽德性,但你管不了他,才來為難她是吧。”

貝迩對這個胡攪蠻纏的女人很是頭疼。

錢婷像是被說中了,臉漲得通紅。

周圍人見狀也明白了誰才是惡人,對着她指指點點的。

錢婷面上無光,心裏面恨毒了她們兩個,暗罵了一句匆匆跑走了。

貝迩松了口氣。

雖然她無數次賭氣說再也不會管李思蔓的事情,可她也不能允許別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欺負自己的姐姐。

貝迩把手提包撿起來遞給李思蔓:“你走吧,回家擦點藥。”

李思蔓看着她明顯腫起來的臉,眼神明顯透着關心:“你也受傷了,要不你去我那裏,我給你擦點藥吧。”

“不用了,我宿舍裏有藥,你先走吧。”

這麽多年的糾纏和負累,心結自然不是這一句小小的關心能解開的。

李思蔓看着她冷漠的樣子,欲言又止。

近在嘴邊的關心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錢婷看起來瘦瘦小小的,手勁卻大得吓人。

縱使貝迩每天都按時擦藥,可周一上班時,她的臉仍是腫的。

血痕結了疤挂在臉上,看上去很是吓人,經過她的人不免會多看幾眼。

貝迩幹脆在地鐵站內的便利店買了個口罩帶上,隔絕外界探究的目光。

她雖不嬌氣,卻也是個愛漂亮的小姑娘。

而且,她下意識地覺得,自己這副模樣在柏惟松面前會非常丢臉。

柏惟松一如既往的神秘,恪守着作為神秘富豪的自我修養。

貝迩乖乖地在一樓整理資料,不去猜想二樓那間書房裏是否有他。

倒不是回避些什麽,只是上周的工作還未收尾,貝迩忙得暈頭轉向,連帶的盒飯都顧不上吃。

展品的年份、成色和簡介都要一一校對,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如果展出後被人發現錯誤,整個博物館都會為之蒙羞。

之前便有個私人博物館在展出的時候,弄混了展品的歷史背景,被專家毫不留情地在網上痛批,館長還親自道歉并退還了所有門票。

雖然貝迩只負責這個項目裏最基礎的那部分工作,但她也不敢松懈。

畢竟是自己自告奮勇要接的工作,縱然目的不純,也沒有應付了事的道理。

況且,身上還有點子“文化傳承”的使命感,她也希望能讓更多的人通過這次展覽感受到宋瓷的魅力。

下午四點,貝迩把整理好的資料全部錄入電腦,起身活動關節。

久坐不起,再年輕的身子骨也耗不起,貝迩原地做了些拉伸運動,脖子上的酸痛漸漸變得不再那麽難以忍受。

貝迩摘了口罩走到窗邊,看着花園裏的綠植舒緩眼睛。

柏惟松很有生活情調,一兩百平的花園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看上去就賞心悅目,更不必說那裏面栽種着許多名貴品種,由此貝迩仔細瞅了瞅,竟然發現還有一株非常嬌貴難養的昙花,也不知什麽時候才會開花。

貝迩突然有些期待,據說看到昙花開放的人都會有好運,希望昙花開的時候她還沒有離職,這樣她就能親眼看見啦。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啊,金錢的味道。她心裏羨慕極了,自己什麽時候才能買得起這樣一個帶院子的漂亮房子呢?

微弱的小貓叫聲響起,打破了貝迩的白日夢。

貝迩探出頭張望。

朱黃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出去,在泥土裏打滾。

昨夜下了雨,泥土濕漉漉的,朱黃整個身體都沾上了花泥。

看起來十分狼狽。

貝迩嘆了口氣,果然,無論是人類幼稚還是小貓崽崽,都擔得起“熊孩子”的名號。

貝迩從屋子裏出去将它抱了出來。

朱黃在她懷裏扭了扭,她的白衣服瞬間變的髒兮兮的。

貝迩将手裏的始作俑者舉到眼前,惡狠狠地說:“你完了,你今天別想吃小魚幹。”

貝迩有時會給它帶小魚幹吃,柏惟松是知道并且同意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朱黃也特別親近她,貝迩時常嘲笑它是“小勢利眼兒”。

可現在卻不複那種溫馨和諧的氛圍,一人一貓身上都沾了泥土,小貓圓圓的臉盤上滿是無辜,貝迩卻氣得幾乎想要噴火。

到底舍不得罵它,貝迩誇張地出了口氣:“我警告你哦,要是再有下次,我讓你從此變成只能吃素的小貓咪。”

朱黃聽不懂她在講什麽,奶聲奶氣地喵了一聲。

貝迩怕朱黃的爪子弄髒客廳裏昂貴的地毯,無奈之下只能決定在花園的裏給它洗澡。

她從一樓的衛生間裏拿了小貓的澡盆和毛巾,調了合适的水溫,将朱黃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很大多數小貓一樣,朱黃也非常讨厭洗澡,一個勁地在澡盆裏撲騰着,水花四濺。

貝迩躲閃不及,眼睛裏進了水珠,艱難地睜開,她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全濕了,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她撥開貼在腦門上的劉海,氣鼓鼓地呼了口氣。

我不生氣,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貝迩順了順小貓的毛,語氣陰測測地威脅着:“不準動了。”

小貓察覺到眼前的人類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倒真不敢再動了,乖乖地趴在水盆邊。

正當貝迩準備按住朱黃再次嘗試時,別墅的大門被推開。

腳步聲漸近,後又安靜下來。

清冽的男聲貼着貝迩的耳朵灌入:“是在做什麽?”

她擡起頭,被下午的光線微微刺得眯起了眼睛,柏惟松正站在那束光的來向。

他單手提着幾個袋子,神情錯愕,一是弄不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麽。

貝迩打了個寒顫——

完蛋了,柏惟松會不會覺得她在虐待他的貓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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