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石頭玩石頭, 愛不釋手。

她玩得認真,連赫連筝走到身後都沒發現,只感覺後背有一股陰冷的氣息在緩緩逼近, 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夏末時節,窗外豔陽高照, 小石妖卻後背發涼,心裏正納悶, 忽見一層白色的霜凍緩緩覆蓋上了面前這塊冰晶石。

她食指一痛, 飛快縮回手, 霜凍立即裹滿。

冰晶石這下真的被凍成冰塊,發出寥寥的寒冰之氣,小石妖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瞬, 眼睜睜看着它“咔嚓”兩聲, 碎成了齑粉。

小石妖目瞪口呆。

她猛地轉頭, 對上赫連筝一張白森森的冰塊臉。

“你做什麽呀!”小石妖大叫。

她徒勞地把石頭面面攏到一起, 卻怎麽也捏不回原來的樣子。

大風刮過,石頭面面散得滿桌都是, 掉進地板縫,最終什麽也不剩了。

石妖騰地站起來,踹翻凳子, 沖到赫連筝面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你幹什麽弄壞我的石頭!你個王八蛋!”

赫連筝擒住她手腕, 她掙紮不得,就開始用腦袋撞人,赫連筝豈會傻傻給她撞, 啓了護身結界, 衣上法陣全開。

小石妖一頭頂過去, 發出“咣”的一聲,如敲在銅鑼上。

她頓時撞了個眼冒金星,暈暈乎乎站不穩,赫連筝環住她腰肢,快走兩步把她扔到床榻上。

她捂着腦門,兩腿又踢又踹,“赫連筝,王八蛋!臭狗屎!你個生兒子沒屁.眼的,就會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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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筝:“我生兒子也是跟你生。”

她不管:“反正就是沒有,你個畜生,壞心腸,臭大蟲,屎粑粑……”

赫連筝也氣,“那你做什麽收別人東西,吃喝我哪天少了你,寶石玉佩,也常常都在送,你還惦記着別人東西,你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赫連筝越想越氣,上前把她翻過來,照着屁股“啪啪”就是兩巴掌。

此人不僅熱衷扇人臉蛋,現在連屁股蛋也不放過了。

這石頭被打了屁股,“哇”地一聲哭出來,她豈是個好惹的,當即跳起來同她對打,赫連筝退後,她撲上去,五指泛起華彩,穿透赫連筝護身結界,一把抓爛了她的衣裳。

赫連筝大駭,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不待人反應,那石妖再次攻來,赫連筝不得不出招應對,兩人一路從床上打到床下,滿屋子亂滾,頭發散了,衣裳也全碎成了布條條。

赫連筝發現了,這石妖是格外的費衣裳,她不僅自己費,還連累別人費。

快換季,是得再添些衣裳,然而此念一起,赫連筝心中又唾棄自己——這不是犯賤麽。

小石妖專注撕衣裳,逮住機會就撕一塊、逮住機會就撕一塊,很快赫連筝發覺不妙,她的袍子自腰際被撕成了流蘇,那石妖開始撕她的褲子。

“唰——”

赫連筝綢褲上登時一個大洞,露出裏頭雪白細長的大腿。

她心裏“咯噔”一聲,疏了防守,石妖唰唰又是兩下,縱身撲過來,大大地張開嘴巴,一口咬在她臀上。

一聲慘嚎登時響徹雲霄。

赫連筝匆忙裹了件水衣蔽體,連滾帶爬逃出小竹居。

整個滌天宗上上下下,喜氣洋洋,都在忙着張羅少宗主婚事時,小兩口冷戰了。

赫連筝生氣她亂收別人東西,為了眼前一點小恩小惠就抛棄她;石妖生氣她毀了冰晶石,還打她屁股。

玄霄起初以為,這兩人只是鬧着玩,結果第二天收到少宗主吩咐,讓他不要給那石妖打飯了。

“餓她兩頓,讓她知道這個家裏誰是老大。”少宗主趴在洞中石榻上如是說。

玄霄沉默。

也不知道有家不能回,只能躲到閉關石洞裏的人是誰。

連肥肥都不跟她親了,整日圍着那石妖腳邊打轉,還‘家裏誰是老大’,心裏沒點數。

然而少宗主吩咐,玄霄豈敢不從,只能應是。

小竹居那只石妖呢,赫連筝打她那兩巴掌可沒省力氣,她屁股火辣辣疼,也只能趴在榻上。

肚子餓得咕咕叫,沒有人叫她吃飯,她扯着脖子喊玄霄,玄霄進來,遞給她一包桃片。

“回來的時候在山下買的,本來也是給你的,前陣子忘了,我只有這個能給你。”

小石妖接過桃片,抿抿嘴唇,“是她不讓你給我打飯,對不對?”

玄霄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還得幫這倆人說和。

“你也真是的,我們少主那麽喜歡你,你還當着別人面那樣說,你也太不懂事了,你這是寒了她的心,知道麽?”

“可是我又不是真的不喜歡她,我把那個女的勾引過來,她不喜歡赫連筝了,不也是一樣的。”

小石妖委屈巴巴,“她不感激我就算了,還打我,真是個畜生。”

“那你可真是個人才。”玄霄又無奈又好笑:“且先歇着吧,桃片吃了墊墊肚子,晚上少主要是還沒消氣,我再偷偷給你送些吃的。”

小石妖吭叽兩聲,算是答應,玄霄轉頭就要走,她叫住他,“你上次罵我那事,我不跟你生氣了。”

玄霄回頭看她一眼,聳聳肩,“行吧,你歇着。”

可這只貪吃的小石妖,如何能捱得到晚上,吃了桃片,她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個午覺,快到晚上飯點,實在餓得受不了,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出去了。

她瘸到膳堂,走到高高的櫃臺前頭,“我餓了。”

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少夫人,裏頭大師傅一聽,還有什麽可猶豫的,餓了就吃呗。

大師傅問:“少夫人想吃點什麽?”

石妖摸摸屁股,吭叽不出來,平時都是赫連筝點菜的。

大師傅便道:“按照往常來一套,怎麽樣?”

她點點頭說行,挑了張桌子挪過去,走一半又回頭喊:“你快點嗷,我都餓壞了。”

大師傅爽快答應。

哼,赫連筝不給她飯吃,那又怎麽樣,她自己出來吃,還不能吃得飽飽的。

只是屁股疼,凳子也坐不了,只能站着吃。

傍晚時分,來膳堂的弟子漸漸多起來,石妖在大碗裏用勺子舀飯吃,有那眼尖的,怕她站得辛苦,給她身後放了張凳子。

她嘴裏米飯咽下去,回頭看一眼,搖頭說:“謝謝你,我不坐。”

“啊?”那弟子一愣。

她猛一吸氣,想到這事就覺得委屈,“我屁股疼,我坐不了。”

“額——”那弟子有點懵。

平時赫連筝陪着,膳堂裏大家都不敢多看她,此時她獨自一人,這一張嘴說話,衆人目光不由得彙聚。

小石妖眼淚吧嗒吧嗒,勺子用力搗着碗裏的肉丸,“赫連筝,王八蛋,把我摳得血了呼啦,還打我屁股,打得我躺也躺不下,坐也坐不了,現在連飯也不給我吃,禽獸!畜生!”

衆弟子嘩然。

這是他們可以聽的麽?!!

“明明說會對我好,再也不欺負我,又打我!又打我!床上一套,床下一套,不是個好東西!”

“摳人家的時候,叫人家小熠,喊人家乖乖,不想摳了,就是小妖女,白眼狼。”

“我再也不要跟她好了,嗚嗚嗚,你們都聽見了麽?我再也不要跟她好了!”

衆弟子:“嗯嗯嗯——”

這時候,卻有一股厚重的焦香味兒不知從何處飄來,小石妖吸吸鼻子,橫臂抹一把眼淚,“誰家鍋糊了。”

大師傅“啊”地大喊一聲,聽熱鬧聽得出神,把鍋忘了!

玄霄也是真怕那石妖餓着,估摸少主只是說氣話,還是來打點飯過去喂她。

結果還沒進門呢,就聽見這麽一番話。

擡眼一看,那石妖就站在飯堂裏頭,聲淚俱下,激情控訴。

玄霄腳步不停,調頭就走,這場面不是他能應付的。

一刻鐘後,赫連筝來了。

現在來有什麽用,話都說得差不多了。

赫連筝,字鳴琨,別號俟元君,滌天宗少宗主。

她天生一顆七竅仙心,出生時身懷異寶,天顯異像,不僅修為高深,為人亦十分和善。提到她,整個內外門(除了榮錦),誰不伸出大拇指贊一聲人品高潔、雅正端方。

尤其是外門,赫連筝長期在外門教授基礎水法課,外門弟子中聲望很高。

就是這樣一個人,你是橫看豎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麽能看得出來,她竟然會有如此詭異又殘暴的癖好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少夫人辛苦了。

少夫人受苦了。

飯堂裏烏泱泱一片黑色的腦袋瓜,卻很默契連呼吸也放得極輕。

只有一個人在說話,握着瓷勺一邊往嘴裏填食一邊說話:

“赫連筝!不是人!”

很輕的腳步聲響起,衆弟子回頭,自發地讓出一條道來。

赫連筝步履沉穩,身姿筆挺,目不斜視。

那石妖看見她,當即大吼,“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

赫連筝在她面前站定,掃一眼滿桌杯盤狼藉,想她差不多也該吃飽了,懷裏摸出手帕給她擦擦嘴角的湯漬。

“回家吧。”

“誰要跟你回家!”

赫連筝不由分說把她用冰鏈捆了,彎腰扛在肩膀上帶走。

小石妖拳打腳踢,赫連筝施術水遁,頃刻便不見了蹤影。

膳堂沉寂許久後,才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熱鬧喧嚣。

自打着石妖來,內門外弟子茶餘飯後的談資,都離不開少夫人和她的好大兒。

現在好,又多一條——少宗主詭異又殘暴的癖好。

——“聽說用繩子捆來着。”

——“還打屁股呢,不知道用什麽打的,拂塵?還是馬鞭?”

——“打得血了呼啦呢!都爛了!”

——“最後是捆了扛走的,回家不定怎麽挨收拾。”

——“少宗主看起來和和氣氣的,沒想到私底下玩這麽刺激。”

——“就是就是。”

赫連筝風評被害。

小竹居。

饒是赫連筝再淡泊,這一回,也難免因為現在外面那些流傳的風言風語而感到頭疼。

頭疼啊,相當頭疼。

經過一日修養,赫連筝屁股上的傷已經恢複了許多,她坐在院中石桌旁,兩肘支額,痛苦地抓頭發,屋裏那石妖還在罵——膳堂裏頭罵的那些赫連筝沒聽見,實在可惜,現在重新罵給她聽。

不到半個時辰,這件事甚至都傳到宗主耳朵裏。

赫連筝收到父親的傳音:

——“鳴琨啊,既然已經決定要成親,就對人家好一些嘛,那石妖在宗門裏無親無故的,你不能因為人家沒有後臺就随意欺辱她,虐待她呀。”

——“鳴琨呀,你都是要成婚的人了,還是要穩重些。當然,為父知道,你于修道上,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可是這夫妻,額不對,這妻妻之間的相處之道啊,還是讓為父來傳授你幾條經驗吧。”

——“其實呀,沒有很多條了,總結起來只有兩條,一個是謙讓,一個是忍耐。兩口子嘛,哪有不幹仗的,你比她穩重些,就算她犯了什麽錯,也多讓着她點。”

——“哼,你別看你母親溫溫柔柔的,其實私底下,也是個悍妻,你父親我也是常常都在挨體罰的。實不相瞞,我們日子最難過的那幾天,你娘在外頭受了氣,你爹就得受你娘的氣,你爹是天天晚上要跪半個時辰的搓衣板啊!”

少宗主十分虛弱:“我知道了,父親。”

她切斷傳音,長長嘆氣,止不住嘆氣。

玄霄在旁看了半天,現在很想問——少主,你說,誰才是這裏家裏的老大哇?

可他沒這個膽子,認真分析過,總結道:“都是餓的,幹嘛不給她飯吃呢?”

赫連筝擺袖,“你走罷。”

玄霄不再多言,反正受罪的不是他,哼,你自己哄去吧。

許久,赫連筝進屋,關閉了門窗回到床邊,那石妖朝她腦袋上扔了只繡鞋,赫連筝穩穩接了放在腳踏上,“你還不是咬我了。”

“你不打我,我能咬你?!”石妖大吼。

赫連筝:“我明明沒怎麽用力。”

“你沒怎麽用力!你沒怎麽用力!”那石妖跳将起來,站在床上朝她撩起裙子,撅臀,“你自己看,你自己看!”

這都快怼到人家臉上去,赫連筝往後退了一步,手遮着臉,極難為情地瞟了眼。

還真有個隐隐滲血的巴掌印。

可真是奇了怪,她根本就沒用力,跟打玄霄那一巴掌比,說是撫摸也不為過。

赫連筝忍不住伸手撫上,那處确實有些紅腫,她也是真心虛了,“竟然這麽嚴重。”

“你還敢說你沒用力?”石妖扭頭看她,放下裙子趴到床上。

赫連筝指天發誓,她沒有用力,甩鍋道:“是你的皮肉生得太嬌嫩。”

小石妖不置可否。

赫連筝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我來給你上藥吧。”

小石妖“哼”一聲,卻也沒有反抗。

赫連筝發現了,她氣性很大,卻是很好哄的,只要語氣軟一點,适當表示表示,順毛撸兩下就能乖乖的了。

“打你确實是我不對,可你也應該替我想想,我為什麽那麽生氣。有時候我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我總是感覺不到你在乎我,你好像随時都會離我而去,無論我再怎麽對你好,都留不住你。”

赫連筝給她抹好了藥膏,心中并無多少旖旎,裙子理好,坐到書案邊。

“水瑛仙子的財力和勢力,在北地不輸滌天宗,假如她真的喜歡你,執意要帶你走,你會同她走麽?我覺得你會,你就是這樣。我差點忘了,你當初願意同我回滌天宗,是因為我請了你一頓烤鴨。”

小石妖扭過頭看她。

赫連筝背對着人,長發用一條月白絲帶束起,随意披散在肩頭後背,她側臉極為清隽,高鼻深目,長直的睫毛低垂着,周身濃濃的哀愁彌漫開。

也許是良心發現,小石妖從榻上爬起來,站到她身邊。

赫連筝臉偏到一邊,不看她,小石妖索性橫跨在她身前坐下。

這樣坐碰不到傷處,她後背抵着書案,兩只手摟住赫連筝脖子。

“你不要難過了。”小石妖正色道:“我告訴你吧,其實我是故意的,那個水瑛仙子不是喜歡你麽?假如我把她勾到手,你不就安全啦?但是我才不喜歡她,我得到她,再把她抛棄,她傷心欲絕回老家去,我們還不是繼續過我們的好日子。”

她說“把她勾到手”的時候,還騰出手,五根手指頭一根一根捏緊,一邊嘴角斜扯,表情十分陰險。

赫連筝:“……”

這個回答,倒是在她意料之外。

小瞧她了,竟然還有這樣深沉的心機和謀劃。

“倒是你。”小石妖控訴,“你問都不問我,就毀掉了我的石頭,”

赫連筝扭過臉看她,她小嘴噘着,老大不高興,“你還打我,你忘記了,上次你摳我的時候,你說,好喜歡我好喜歡我,你很用力地抱我,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赫連筝臉一下紅了,那晚的事,她其實很多細節都記不清,晨間醒來,額角突突直跳,充滿宿醉後的模糊混沌。

她只是記住了一種感覺,美妙的感覺。

“好嘛,是我錯了。”赫連筝終究還是先服軟。

小石妖沒吭聲,垂着腦袋想了會兒,解開腰間絲縧,把自己白生生地敞開,握住赫連筝的手,“你喜歡那樣的話,你就對我那樣吧。”

小石妖主動靠近,在她嘴唇上輕輕“啵唧”了一聲。

其實也是心虛,赫連筝說的那些話,她仔細想過了,她可能确實不懂什麽是喜歡,可赫連筝對她那樣好,她總得有所付出。

好吃的飯菜、漂亮的衣裳,都得花錢買,她沒有錢,吃人家喝人家,赫連筝既然喜歡摳,就伺候她高興吧。

小石妖抓着她的手稀裏糊塗伸過去,赫連筝心中一跳,猛地縮回,小石妖困惑地看向她。

赫連筝腦子轉得飛快,“還沒洗手。”

“那你快洗。”小石妖背靠在桌邊上等。她襟懷雪玉一片,兩肘後撐在桌邊,背往前挺,流霜小丘半明半暗,山桃含苞,只等一場春風,便會漫山次第開放。

赫連筝飛快洗淨了手,卻還是很有原則的,“我說過,重要的事情,要等到重要的時刻做,沒多少日子了,我是等得的。”

但,還是能分出主次來。赫連筝兩手虎口按在她腰際,垂眸,看見自己經絡起伏的手背,發現了差異。

青的和粉的。

小石妖也在看,或許是體質屬水的緣故,赫連筝膚色偏青白,顏色冷冷的,手背和臉頰靠近下颌的皮膚透出其下青紫的血管紋路,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小石妖低頭看那雙手皮下骨骼起伏着上推,有一些明顯的關節處帶粗糙的薄繭,沙沙癢癢的,很奇妙。

倒是罕見,青天白日下坦坦蕩蕩,如此相對。赫連筝眉頭微蹙,克制又放恣,春風拂過山崗,原野、枝頭覆上俏麗的妍靡。

小石妖睫毛顫動,雙眼大睜,眸光似春潮漲落的湖水,她低呼一聲,被人摘下來了。

涼滑的長發掃過皮膚,小石妖微微瞠目,赫連筝俯身擁抱她,埋首在肩窩,閉目調整呼吸,手掌尋到傷處,輕輕地覆蓋,試着以靈力熨養。

“我不知道會打傷你,對不起。”

小石妖已經不在意這個,她往前挺挺腰,“你接着來嘛。”

赫連筝訝然,“你不是很讨厭……”

“人家也說不明白,反正癢死了。”她後背蹭桌邊。

赫連筝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欸,你還是應該矜持一點。”赫連筝把住她的腰把她抱下來,衣裳一層一層裹好,腰間又多系了兩條冰鏈。

“我不是說了,重要的事情等到重要的時候做。”

那石妖噘起嘴巴又往人身上爬,糾纏不休,“來嘛來嘛。”

赫連筝輕咳一聲,“我還有事,先走了。”

然後她就真的走了。

這天夜裏。

小石妖晚飯吃多了肉,夜裏被渴醒,爬起來四處找水喝的時候,發現赫連筝不在身邊。

她常常這樣,夜裏醒來要喝水,赫連筝困極懶得給她泡茶,就直接把手指頭塞進她嘴裏。

赫連筝識海裏存了許多水,大多來自後山的靈泉,經她神識濾過,直接飲用沒有什麽問題。

只是這樣在外有些不雅,私下裏才這樣喂她。

小石妖晃了晃茶壺,空的,看向書案邊,也沒有人。

通往外間的門縫底下,有一線暖橙的光,小石妖起身,朝着那扇門走去。

她輕輕地推開門,看見赫連筝坐在外間的竹榻上,披衣散發,捧一卷書湊到燭臺底下,右手握拳抵唇,看得十分專注。

她表情時而困惑,時而釋然,隐隐還有些氣息不穩,似走火入魔的征兆。

“阿筝,你在做什麽呀,大晚上還看書。”小石妖困倦揉揉眼睛,朝着她走過去。

赫連筝“啪”一聲合攏本子。

她早有準備,這時飛快用一卷經文替了,上前攬住小石妖,“是經書,已經看完了,走吧,回去歇息。”

作者有話要說:

讀書明智,看的是《中小學生行為規範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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