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正的夫君到底是誰都認不清

奚依兒坐在婚房的床榻上。

庭院中的觥籌交錯, 歡聲笑語的聲音似乎逐漸淡了下去。

她舉着手中的扇子,緩緩捏了捏酸脹的手腕, 他怎麽還沒有回來。

風吹過紅燭, 燭火的影子在白牆上搖曳,紅色的囍字窗紙貼在窗棂上,床上的桂圓和紅棗被吹動, 滾落在少女的腿旁。

奚依兒放下扇子,手臂仿佛有涼風拂過, 隔着嫁衣依戀的觸碰着她的肌膚。

是錯覺嗎。

燭火在這時突兀的明滅了—瞬, 被攪亂的影子在地面上猙獰的扭動, 院子中響起幾聲嘶啞的貓叫。也許是夜深了, 房間內的溫度降了下來, 讓她覺得有些冷。

透着寒氣的風将婚房中的新娘攬在懷中, 冰涼黏膩的吻從耳垂游移到後頸。奚依兒瞳眸縮緊, 不是錯覺,輕浮的,如同浸在湖中的羽毛一般, 觸碰着她的肌膚, 舔.吻在她後頸。讓她毛骨悚然的東西,是真實的。

她有些慌亂的回過頭, 發簪上的流蘇不住在耳邊搖晃。

床榻上空無一物,這個房間內,只有她—個人。

可那雙冰冷的手臂緊緊的摟在了她的腰間,充滿占有欲的将她的脊背按在他的胸前。少女白皙修長的脖頸上, 憑空浮現出一道道糜麗的紅痕。

奚依兒眼眸中浮現出了幾分害怕, 她伸手揮了揮, 面前的是—片空氣, 仿佛那與她緊緊相貼的觸感只是她的想象。

什麽東西。

混蛋。

奚依兒忍不住的輕聲嗚咽,壓下溢到唇邊的輕.吟。那不知是什麽的東西,埋在她的肩窩中舔咬着她的脖頸,她的身子輕顫,混亂的—個人臉頰浮現出紅暈。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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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

是貓妖嗎,好惡心,是城中那個讓無數無辜女子受難的惡心東西嗎。

她睜着霧蒙蒙的眸子,不知道自己何時滴落下了幾滴淚,冰涼的淚珠懸在臉頰上。

身後的東西靜了片刻,風越過肩頭湊過來,黏膩的東西舔了舔她的臉頰,吞下了那滴淚。

—股冷梅的香氣隐隐掠過耳尖。

奚依兒頓了片刻,突然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謝望軒?”

那個鬼東西停住了,房間內格外寂靜,不僅庭院內的聲響半點都聽不見,甚至連燭芯燃燒的聲音,風滲入窗戶的聲音都全部消失了。

她突然被風吹倒,倒在床褥中,柔軟的被褥接住了她,花生和桂圓被吹到地上。那東西像是格外激動,将奚依兒緊緊的壓在床榻中,溫柔的風落在她的唇邊,啓開了她的唇齒。

太羞恥了,太恥辱了。

像是她一個人,哭得不能自抑,烏發被浸濕,黏在肩頭,眼尾嫣紅的像是塗了過多的胭脂。

“謝望軒,混蛋…滾呀…”

火焰燃燒開,将她圈在中央,奚依兒被浸泡在糜豔的血色中,紅紗被點燃,墜落下來,掩蓋住了少女秾麗的身軀。

風輕柔的吹過,将她包裹在其中,吹滅了幽藍色的火焰。

燭芯燃到了底,紅燭滅了。

少女躺在火焰燃盡的餘燼中,閉上眼,有些不安的睡着了。

睡夢中,紅色的被緩緩掀開,爬上了少女的肩,以—個充滿占有欲的姿态,将她禁锢在了其中。

一—一——一———一一一——

新婚之夜,她被夫君冷落了—夜。

奚依兒朦胧睜開眼時,房門被撞開,似乎有人沖進來,口中唾罵着“賤.婦。”

被子被掀開,少女的發髻有些淩亂,屋子內像是失了火,房梁被燃燒成烏黑色,新娘躺在血泊之中,仿佛命不久矣。

昨日謝家長子病逝了。

謝府紅白事在同—天進行,謝府中人,人人指責奚家女是克夫命,進門的第一天,就克死了夫君的性命。

昨夜貓叫了—晚。

原本應該只有新婦一人的婚房,紅燭亮了半宿,房間內,似乎也傳來了細弱的貓叫聲。

—定是新婦不知廉恥,與貓妖茍.合。

謝府中的下人、嬷嬷兇戾的撞開門來抓.奸,要從新娘的身上,被褥的落紅找出她通.奸的證據。

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不似纏綿後的暧昧,像是兇.案現場。

原本想要将新娘扯下床的小厮仆從們都不由頓住了腳步。

這是,知道自己夫君死了,新娘也跟着一同殉葬了?

奚依兒側躺在床榻上,眼眸都有些睜不開。火焰燃燒起來,舔舐上小厮的腳,那人慘叫一聲,扔下了手中的棍子。

嬷嬷走上前,似乎想要碰觸她,血腥味更濃。她依舊穿着那—身繁複、美豔、整齊的嫁衣,血液滲透進嫁衣,過多的血順着手腕流出來。

看起來,仿佛真的是昨夜自盡了一般。

新娘臉色蒼白,眼尾嫣紅,像是哭了很久,渾身呈現出—種失血過多後的乏力。

心髒,似乎不再跳動了,好難受,身體的內部緩慢的腐爛,人成為屍體時,身體機能能夠保持多久?

她的心緒不能持久的激動,屍體化的狀态持續的過久,身體被破壞的程度太深,即便逆轉成了活人,也會留下後遺症。

奚依兒看着面前的這些人,烏睫沉沉垂下,要快—點,殺了這些人。她扶着床榻,想要撐起身子站起來,火焰跟随着她移動。

嬷嬷的衣角被火焰燒起,她跳起腳,尖叫着,大大的手掌撲着火焰。

半閉的房門在此時被重重踢開,“你們在幹什麽!”

臉色有些疲憊,穿着婚服的新郎走進來,俊逸的容顏浮現出深沉的怒意。

“都給我滾!誰讓你們過來的!”謝望疏用力踢在身旁小厮的腹部,将人踹出去砸在櫃子上。紅燭在此時墜落了下來,金屬的尖角插進了小厮的眼睛。

“啊!”男人捧着自己的臉慘叫,在地面上左右翻滾着。

屋頂上的橫梁仿佛燒了太久,烏黑的木頭墜落了下來,砸在嬷嬷與仆從的背上。沉重的一聲悶響,血液從木頭下滲出來。

冰寒的風卷起室內的床簾,微微吹拂起奚依兒有些散亂的發絲。仿佛有一個人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別怕。”

可那也只是錯覺。

謝望疏走上前,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心髒緩緩泛起疼痛。難道她真的這樣愛兄長,為了他,她連死都不怕嗎。

可他的小妻子擡起眸,看到他時清澈的烏眸中卻閃過依賴與信任。她伸出手,仿若乳燕投懷,紮入他的懷中,細弱的手臂緊緊攬住了他的腰,“相公,我好害怕。”

奚依兒的身體在他懷中顫抖着,嗚咽不止。可即便在這個時候,她的嗓音也依舊是好聽的,撩着人的耳尖,要人升起欲念,想要讓她哭得更慘些,将她欺負的吐露出更甜膩,更私密的聲音。

“我以為,你抛下我一個人,不願意來見我,嫌棄我了。”奚依兒的側顏貼在男人的胸前,聲音軟糯,眼眸冰冷,細看,還帶着一絲尖銳的情緒。

謝望疏怔愣,他下意識環住奚依兒的肩,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嗎。

“若是夫君不要我,就讓我死了算了。”奚依兒嘤嘤的哭着,一身的血液,細若無骨,像是新婚之夜久久等不到夫君,心如死灰的自殘。

沒有人告訴她,兄長去世。

昨夜,小厮發現了伏在桌上沒有了氣息的謝望軒。賓客散盡,挂了滿府的紅布被撕扯下,兄長的屍體停放在祠堂中的棺木裏,謝望疏在祠堂中守了一夜。

寂靜之中,下人跪在祠堂外,月亮高懸在空無一物的天空。凄冷的光落在祠堂內謝望疏的側顏上,他看着那口棺材,有一瞬間,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緒。

他是否,有過卑劣的一瞬間竊喜。謝望疏原本已經做好了,婚後便守禮,當好謝望軒的弟弟,将她…當做兄嫂一般尊敬。

可不知道是不是無形的神祇聽到了藏于謝望疏心底最惡毒的心思,兄長死在了他的新婚之夜上,無人看守的珍寶就這樣擺在他近在咫尺的位置。

謝望疏跪了一夜,心中的心思明明暗暗了一夜。

被關押在胸膛內,鎖在重重牢籠中的野獸,在嬌弱的新娘撲到他懷裏時,便輕而易舉撕裂開了禁锢的符咒。

是了,出于那隐秘的、陰暗的心緒,那日謝府人人慌亂,謝望疏根本就沒有命人告知奚依兒,謝望軒去世的事情。

她才剛剛嫁給兄長,又這般柔弱易碎,新婚之夜未見到他,既不敢去尋他,也不敢離開房間,只會自己傷心難過,尋死覓活。

若是讓奚依兒知道了兄長逝去的事情,她一定會接受不了,說不定還會再次自.殺,妄圖與兄長殉情。

想到這裏,謝望疏的胸一陣悶疼,他的手臂縮緊,讓少女的身體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嚴絲合縫。

“對不起…我昨日被灌了太多的酒,不堪的醉了,剛剛才醒來。”謝望疏像是被心內饑渴的永遠得不到滿足的獸吞噬了良知。

她根本不知道她在愛誰,她愛的只是那個拯救了她,會對她溫柔,護着她,将她帶離深淵的人。

至于那個人到底是誰,沒關系的,不是嗎。

謝望疏低下頭,眼眸通紅,像是染上了某種理智的瘋癫,男人湊近她的唇,低聲哄着,“對不起,娘子,依依,是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我會對你好的,別難過了,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奚依兒的身體輕輕顫抖,雙腿發軟,幾乎全靠謝望疏抱着她才能夠站直,“…不行,混蛋…”

謝望疏看着她,聽着她的聲音,心髒劇烈的跳動,脖子染上紅暈,身體發熱。他更低的湊近她,幾乎是在她的唇瓣上說着話,“求求你,依依,原諒我,我們那日的洞房花燭,我會好好的補給你。”

奚依兒的烏睫顫着,唇瓣突然沒忍住張開,呻.吟被謝望疏的唇舌堵住。

混蛋。

奚依兒的指尖深深的陷進男人的肩膀中。

謝望疏看不見,少女的身後,無形的影子緊密的摟着她的腰,牙齒啃咬在少女的後頸,像是懲罰她。

真正的夫君到底是誰都認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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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依兒要氣死了。

狗東西,仿佛與她時時刻刻形影不離,如影随形,仿佛整個空氣中都充滿着他。

去死啊。

已經死了的東西,為什麽不能死得徹底一點。

她用力将茶杯摔在地上,瓷杯的碎片被風吹開,遠離了她。

奚依兒忍不住,摔了不知道今日第幾個瓷器。

門被推開,謝望疏帶着笑意的溫柔聲音傳進來,“小心手,吃飯了。”

謝望疏對于奚依兒糟蹋東西的行為似乎一點都不生氣,相反,他還覺得有點高興。因為這代表着少女将他的家當做了可以随意放肆的地方,相信他會寵着她,将這裏,也當做了她的家。

謝望疏也曾經想過,也許在奚依兒成為了兄長…亦或是現在,被他騙做妻子後,他會變得厭倦,放下那些執拗的、可怖的心思,會不再那樣喜歡她。

可他似乎低估了自己的偏執。

“依依,過來。”謝望疏親自将菜碟一一擺放在桌子上。謝望疏不允許任何小厮仆人進入這個房間,他令所有的下人丫鬟必須低着頭,不可擡起眸直視主母。他甚至逐漸升起了一個可怖的念頭,他想要挖去所有仆人的眼睛,徹底杜絕他們看到少女容顏的可能性。

謝望疏坐在椅子上,眸色暗沉,看向自己的小妻子。

與他成婚後,奚依兒似乎變得更嬌氣了些,一颦一笑少了些怯懦,多了幾分讓他想緊緊将她擁進懷中懲..戒的嬌蠻。

像是藏着狐貍尾巴,因為處境不得不裝成小白兔,在逃出讓自己害怕的地方時,便開始放肆的撒嬌,顯露壞脾氣,試探他的底線。

奚依兒不太開心的走到謝望疏面前,向他伸出手,給他看自己手指間的一抹鮮紅。

是剛剛她沒忍住情緒,從肌膚下滲出來的。

謝望疏以為是她的手被茶杯劃傷,忍不住輕輕嘆氣,低頭舔幹淨了她指根上殘留的血跡,“別拿那些死物撒氣,你若是生氣,便拿我撒氣。”

謝望疏懷疑他是不是得了什麽病,他好像總想抱着她,手掌貼着她,與她緊密的貼近。

謝望疏摟住奚依兒的腰,為什麽不呢。

她現在,已經是他的東西了,他想對她做什麽都是輕而易舉的。

謝望疏将少女拉到自己的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心髒空了的那一塊終于被填滿了些,他用筷子夾起一塊貝肉,遞到少女的唇邊。

她似乎變得很難取悅,沒嫁給他之前,随便哄一哄,對她笑一笑,她就會開心的不得了。可現在,抱着她,親手服侍她吃飯,都得不到少女的一絲笑意。

可偏偏謝望疏就是愛極了她,他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就是賤的,奚依兒越是看起來不太樂意,他就越想哄着她,讓她吞..下。

“乖,這個很好吃的,廚子是特意在花夜樓挖過來的,他的廚藝很好。”謝望疏輕聲說道。

奚依兒彎彎的細眉輕蹙,顯出幾分淺淺的憂愁,她張開唇,輕輕咬住了那一小塊晶瑩的貝肉。

味道還挺好的。

真是,完全沒有自覺啊。

謝望疏看着她,喉結滾動了一瞬,握住她的後頸,和她一起嘗了那塊貝肉。做什麽都像是在蓄意勾引他。

“混蛋,不許碰我,髒死了。”奚依兒氣惱的罵着。

謝望疏卻輕笑,被她罵的愉悅,“怎麽就只會罵這幾句,真乖。”

夠了。

奚依兒用力甩開手,纖細的手指劃過空氣,指尖擦過謝望疏的側臉,忍無可忍,“滾呀,離我遠一點,走開啊!”

奚依兒氣得渾身又開始發顫,什麽色中惡鬼啊,憑什麽要這麽作弄她。他們兄弟兩個人都是混蛋。如果不是察覺到了奚家的陰森詭谲,他們以為她想要與他虛與委蛇嗎,變成鬼了之後就去投胎啊。

為什麽要一直來纏着她。

奚依兒眼圈紅的厲害,淚珠一滴滴滾落,她似乎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委屈,氣惱得厲害。

空氣中一直圍繞着她的陰冷似乎漸漸散去了。

風吹過,卷起輕薄的窗紗。

謝望疏低眸看着她,慢慢握住她的手指,在她手心中吹了吹,“消氣了嗎。”

奚依兒看着面前的人,成婚前,她似乎還能分得清兩人,而現在,她卻好像越來越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了。

是她瘋了嗎。

哪裏有什麽鬼魂。

是她的幻想嗎。

“謝郎…”

謝望疏遮住了她的眼眸,“叫我相公。”

不知道她眼中看着的是誰,但他都可以當做是在喚他。

————————————

人在變成鬼之後,所剩的便只有執念。

承載着在意的那個人成為厲鬼之後,他就已經不是原先的人了。因此,人鬼殊途,活人必不可再沉溺于往事之中。

風聚攏在溪水旁。

他突然發覺,他似乎忘了很多事。

湖面上,波光粼粼,是清風的倒影,落葉微微起伏,蜉蝣點在水面。

水中沒有他的身影。

他是謝望軒。

謝家的長子必然早夭,那一日夜裏陰寒,謝望軒骨髓裏泛着寒氣。母親對他說這件事的時候,眉眼中壓着哀愁。

有一種方法,能夠令謝望軒續命。

道士将符咒刻在一塊玉佩上,那塊玉在謝望軒十歲那年,被他扔在了謝家庭院中的湖裏。

從小到大,謝望軒是被寄予厚望的長子,在他與謝望疏之間,父母一直希望活下來的那個人是他。

于是謝望疏從來不曾得知一魂雙體的事情,也不知道,謝望軒可以通過汲取謝望疏的生命,茍活在這個世間。

甚至可以借助陣法符咒,奪舍謝望疏的身體。

謝望軒從前不屑于這樣做,他生性淡泊,對于名利,財富似乎都沒有太多的在意。他像是孤傲的從天宮墜下的月,是如玉一般的君子,是家族合格的繼承人,可他似乎對擁有的一切毫無執念,因此可以輕易割舍,不曾畏懼死亡。

直到那天夜裏,謝望軒怎麽都提不起力氣補全那副畫。共感傳來的情緒,喜悅而滿足,他的弟弟代替他,懷着滿腔欲.念,歡欣的與本應屬于他的妻子拜堂成親。

那一刻,謝望軒突然開始懼怕死亡,原來死這樣孤獨,像是孤寂的夜裏,他只能坐在桌前,虛弱無力。

他明明已經繡好了另外一半的嫁衣,他答應了奚依兒,要與她幸福美滿,白頭到老。

他答應過的,怎能食言。

是一瞬間的貪婪壓倒了理智。

讓他生出了惡念。

身軀腐朽,他的靈魂穿過緊閉的房門,走到了賓客聚集的庭院。謝望軒似乎忘記了什麽,鬼在剛死的時候,尚未察覺到他已經死去了。

謝望軒以為,他與賓客把酒言歡,在賓客的一聲聲祝福中笑得甜蜜癡傻。在他的內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欲.念驅使着他,有一個聲音不斷在他耳邊誘哄,他的娘子正在婚房中等着他,乖乖的坐在床榻中,含羞帶怯,等着與他洞房花燭,共赴巫.山。

謝望軒推開了門,他的妻子貌美,羞怯,穿着他縫制的嫁衣,比他幻想中更美了百倍。

他忍不住同她說話,可奚依兒好像生氣了,不願理他。謝望軒不住的哄着她,哄着哄着,就忍不住親吻上她的後頸。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論謝望軒想對她做些什麽,都是合情合理的,是妻子應該承受的義務。

她哭得好厲害。

謝望軒眼眸前像是蒙了一層白紗,察覺不到異常。

怎麽辦,她越哭,他就愈想做更過分的事情。

他好像要壞掉了,想要她和自己一起壞掉。

謝望軒一開始,以為他只要得到一場屬于自己的洞房花燭就會滿足。

後來他才知道,人永遠不會覺得滿足,鬼更是如此。

謝望軒原本應該到此為止,就這樣消散的。可前提是,他一直縱容的弟弟沒有繼續假借他的身份,強逼兄長的妻子,欺辱她,做她不願意的事。

謝望軒看着空無一物的湖面,記起了所有。

他已經死了。

但他也可以,繼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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