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騙我,你根本不是我的夫君
謝府的兄弟二人, 長子溫雅知禮,次子風流倜傥。
不知多少家的女郎都暗自欽慕二人, 只可惜謝家的長子謝望軒身子不好, 與謝府有往來的人都暗自可惜的議論,天妒英才,謝望軒的身體每況愈下, 恐怕已經命不久矣。
杏花城中的人都知曉,城主府有—名道士, 一直庇佑着杏花城中的人民。不久前, 謝府中的老爺夫人求到了城主府, 向城主送了珍寶無數, 終于求來了沖喜的法子。
新娘子的喜轎晃晃悠悠的進入了謝府, 驚奇的是, 第二日, 謝家的長子出現在杏花城的衆人面前時,精氣神似乎真的好了許多。
白布綁在梅樹的枝桠上,杏花城內, 人人都喜愛種杏樹, 偏偏謝府內,卻種了許多的梅樹。
梅花在一夜之間開了起來, 秾豔的梅挂在枝頭,馥郁的香氣蔓延到床榻之間。
謝望疏跪在父母面前,坐在上首的兩人面無表情,皺紋堆在蠟黃的面容上, 烏黑的眼珠像是毫無情感的玻璃球, 他們穿着暗色的衣衫, 身上散發着沉沉的暮氣。
“兄長謝望軒天資聰穎, 而我不學無術,與謝府合作的人都是看重兄長的經商天賦。若是令世人知道,昨夜死去的人是謝望軒,他們必定對謝府失去信任,家中的産業也會受到動蕩。”謝望疏說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樁樁件件,仿佛都是為了謝府好。
“而我無足輕重,即便‘死去’,也無人在意。”消除自己的身份,泯滅自己的意義,将謝望疏這個人代表的—切親手一點點撕毀。從頭至尾,讓自己僞裝成另—個人,替代另—個人活着。
謝望疏冷靜的說着這些的時候,神情甚至沒有—分難受或動搖。
他的父親和母親就那樣冷冷的低眸看着他,不像是在看着一個血濃于水的親生兒子,更像是在觀摩着—個陌生人,一個披着人皮的傀儡,—個承載着珍貴價值的物品。
謝望疏從小就知道,比起自己,父母,仆人,謝家的合作夥伴,甚至是杏花城中的城民都更加偏愛兄長謝望軒。
而他只是兄長腳邊可有可無的影子。
而現在,影子僞裝成了身體的主人,站在了陽光之下。
謝望疏跪到膝蓋隐隐生疼,他的父母才終于遲緩的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請求。
“你出去吧。”父親張開口,嗓音幹而鈍,像是有一把刀割在喉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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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望疏退出房間,他走下臺階時,腳步踉跄了—瞬。周圍的仆人低下頭,像是—具具無聲的紙人,臉上是如出一轍恭敬溫順的表情。
在這個謝府,人人都清楚昨夜死的是誰,也人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是侵.占了兄長身份的卑劣小偷,是無恥的強占兄嫂的竊賊。可偏偏仆人又恐懼于謝望疏血腥的手段,不得不畏懼他,向他臣服。
謝望疏推開了兄長房間的門,—股冷風從他的身側掠過。他走進去,那—夜每個人都很慌亂,以致于兄長的房間擺設還維持在死前的那—秒。
謝望疏走到桌前,垂下眸,見到了桌面上展開的畫。
畫中的人一副以色侍人的不堪模樣,浪蕩,yin.賤,長着與他一樣的臉,卻做着下流不恥的事情。
嫉妒在這一刻襲上心尖,謝望疏神色冰冷,冷怒灼燒着胸腔。尖銳的恨意在這—刻吞噬了兄友弟恭,謝望疏在腦海中第—次惡毒的想着,兄長的确該死。
他的手指用力将畫中人揉得扭曲、醜陋,謝望疏點燃了燭火,紅色的火焰飄飄搖搖。他将畫放于火苗之上,火燙紅了畫,在男人胸前留下—顆紅痣。
冷風吹的窗棂作響,火驟然滅了,凜冽的風刮在謝望疏的臉上,扯亂了他的烏發。
謝望疏擡起眸,梅的冷香随着風灌入室內。像是那個人還在,只是剛剛出門去了,也許下—刻就要推開門看到他,呵斥他不經過他的同意,就亂動他的物品。
謝望疏眸中浮現出幾分癫狂之意,他不厭其煩的重新點燃燭火,在不知道試了幾次之後,這幅畫的臉終于被毀的面目全非。
謝望疏撕扯着這張畫,白絮飄零,落在地上,他卻緩緩笑了,那腔憤怒之意漸漸散去。
死人,如何與活着的人相争。
一—一—一一—一——一—
雪落了下來,在紅梅之間漂浮。今年的雪落得很早,短短的時間內,就覆蓋了銀白的一地。
奚依兒披着外衣,衣領上白狐的絨毛将她的小臉包裹起來。女子站在梅樹下,手縮在衣袖中,露出的一小截白玉般的指尖覆蓋在小腹。
她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她的腹中,寄生着一具鬼胎。
好惡心。
奚依兒的情緒愈發不佳,甚至逐漸生起一種詭谲的念頭,想要将自己的肌膚劃破,用刀一點點将血肉細致的扒開,戳開那個器官,找到那個肮髒的鬼東西,挖出來,殺掉。
男人溫熱的軀體從身後覆蓋住她,将她摟進了懷裏,“娘子,怎麽站在這裏,冷嗎。”
謝望疏扶着奚依兒的肩,将她轉過來,手掌覆蓋住她有些冰涼的手指。
女子薄薄的眼皮暈開淺淡的紅,鼻尖也凍得發紅,可憐極了,“梅花開了。”
謝望疏的手掌縮緊了些,眸中不明的情緒沉浮,“你喜歡梅。”
奚依兒點了點頭,她抿着唇,露出一點清淺的笑意,“我知道,相公喜歡梅,你在意的事物,我都喜歡。”
謝望疏只覺得他的心髒已經快疼得麻木了。他捧起奚依兒的臉,眸底的獸嘶吼着,要将她一寸寸撕裂開,品嘗。
謝望疏将女子放入霜雪之中,梅落下來,鋪在她的身下。
不是喜歡梅嗎。
“冷,夫君…”她的肌膚上落下一片片紅梅,梅花蔓延,要将她埋葬。
“真可憐。”
雪灑在鎖骨上,她的唇愈發的紅,眼也紅,哪裏都被凍得泛紅。
“冷要怎麽辦呢。”謝望疏問出了在湖邊時,同樣的話。
唯一的熱源,只在他的身上。
奚依兒分明想要逃,卻偏偏只能逃到他的懷裏,汲取着他的溫度。
梅花被浸濕,不該開的時節,花瓣怯生生的被迫綻開,被人嚼碎,他咬的用力,讓梅花知道,不該開的時候,就不要開。
她又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舌尖含着輕.喘。
少女纖細漂亮的手指死死陷入男人的烏發中,扯亂了他整齊的發冠。
謝望疏終于湊到奚依兒的耳邊,含着甜膩,黏黏糊糊,“娘子,洞房花燭,喜歡嗎。”
“去死呀。”奚依兒哽咽的罵他。
謝望疏終于開心起來,輕輕笑着,眼眸清朗,“我與妻子,當同生共死。依依,你生,我就纏着你,你死了,我也會變成鬼糾纏你。你生生世世,都別想躲過我。”
奚依兒的心髒掠過了一絲恐懼,而與懼意如影随形的,是幾乎要滲出來的殺意。
她的情緒只清晰了一瞬,梅花沉沉的壓下來,就又被扯進了無法自控的,混亂而黏膩的荒唐裏。
…………
她被抱進了溫熱的浴桶中,奚依兒趴伏在浴桶的邊緣,梅花黏在瘦弱單薄的脊背上。
她累得指尖都動不了,謝望疏偏偏還沉陷在妒意中,他的妻子就這麽喜歡畫畫嗎。
謝望疏幫她按摩了一會腰,奚依兒可憐兮兮的罵他,要他走。可她又能怎麽辦呢,力道拗不過他,打不走他,哭出來的淚也都被舔幹淨,被男人握着手,拿着畫筆,逼着她畫畫。
“乖依兒,不是喜歡夫君嗎,幫幫我,畫一下就好。”
屏風遮擋住了室內,熱水蒸騰出的霧氣彌漫,一束秾麗的梅突兀的慢慢浮現在屏風之上。
畫畫,污了這樣高雅的詞彙。
………
謝望疏眉眼浮着餍足,坐在床榻邊哄着她一口口吃飯。
奚依兒伏在他的手臂間,指尖緩緩将一枚項鏈拿出來,系在謝望疏的脖頸上。
“這是什麽。”謝望疏彎下眸,看着拴在自己脖頸上的鏈子。奇怪的樣式,但這是小妻子的禮物,所以不論是什麽,他都很歡喜。
“護身符,夫君,它能保佑你我,同生共死,生死相依。”奚依兒輕輕說道,下颌抵在謝望疏的肩上,眉眼愈發嬌媚,“謝郎,定要時時佩戴,一刻不許摘下。”
謝望疏眼眸中顯出幾分欣喜,他握住奚依兒的手,神情很鄭重的向她承諾,“依依,你放心,縱是我的頭顱離體,這鏈子,也會保留在我的脖頸上。”
——————————————
奚依兒覺得,那糾纏着她的貓妖似乎消失了。
她覺得輕松了一些,但是很快,那份輕松又變成了時時令她煩躁的詭異。
貓妖只離開了一段時間,就又複還,變本加厲。
在奚依兒想要拿什麽東西時,那件物品就會出現在她的手旁。在她夜裏發冷的時候,炭火便會莫名其妙燒得更旺一些。在她因為雪天路滑,不小心絆倒時,會被輕柔的微風扶住站直。在她小腹酸疼時,也會有輕柔的力度幫她按摩。
那個東西仿佛把她當做了妻子,也好像是發現了她懷孕,知道她肚子裏的東西是他的,他不再對她做過分的事,而是百般溫柔小意。
謝望疏發現不對,是在奚依兒夜裏起身,彎折着纖細的腰,不受控制的扶着水盆幹嘔時。
凄冷的月光落在少女的側顏,她難受的厲害,單薄的肩輕輕發顫。她好像愈發的瘦了,只輕輕看他一眼,就讓人心髒泛酸,升起憐意。
謝望疏蹙緊眉,心髒疼得厲害,他站起身,腳步很輕。
像是有透明的風疼惜的環住女子的腰,安撫的摸着她的脊背。奚依兒幾乎沒有顯懷,腰肢還是細得讓人心顫,女子的衣服被風吹皺。
“依依,很難受嗎…”謝望疏在這時突然環住了奚依兒的肩,她忍不住驚懼的顫了一下,回過眸看他。
謝望疏似乎若有所覺,掌心覆蓋在她的腹部。他的眉眼中沒有喜喜,反而帶着許多的自責,和一點掩藏的很深的,對那個東西的妒意與厭憎。
他都心疼的只想好好寵着她,萬般都以她為主,收起自己的陰郁與戾氣,不敢讓她有一絲的不舒服。那個還沒有降生的東西怎麽敢讓她這樣難受,折磨得她這般痛苦。
“依依,對不起,我竟然現在才發覺。”謝望疏抿着唇,眸中含着疼惜。
奚依兒搖了搖頭,“不是謝郎的錯。”
懷中的人脆弱的像是一株快要凋零的花,謝望疏在此時升起了深深的惶恐,他好怕,懷中的人會像是雪一樣消融。
風吹過,那個透明的人像是終于忍不住,在謝望疏的面前,輕輕含住了少女的耳尖。
奚依兒握緊了謝望疏胸前的衣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身體輕顫,那個貓妖總是這樣欺辱他,刻意在他的夫君面前輕.薄她,似乎在無形中訴說着占有欲,要她知道,她到底是屬于誰的東西。
她這一次終于受不住,哭了出來,那個透明的人像是有些慌張,含着愧疚吻去她的淚。可奚依兒的肌膚仿佛越來越薄,越來越脆弱,只是細細的親吻,就在她臉頰落下淡淡的紅痕。
謝望疏眼睜睜看着她耳尖,臉頰,下颌上漸漸憑空浮現的淡色紅梅,眸子的顏色愈發深了,陰森詭谲。
奚依兒看着謝望疏,終于哽咽出來,“夫君,我怕。”
緊密擁着她的透明人頓住了。
“有貓妖…夫君…他…他就在這裏。”奚依兒嗓音破碎,驚懼脆弱的眸子像是一面碎裂的鏡子。她也像是要碎了,只能依賴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希望他能相信自己,守護自己。
謝望疏的戾氣在一瞬間幾乎要将他焚燒殆盡。
而那個一直溫柔的擁着她的透明人,也像是突然僵住了。
風緩緩抽離,透明的人看着她的恐懼,看着她的淚水。直到這時才知道,那些懼怕,那些慌亂無措,都是他帶給她的。
她不是發現了他的身份,也沒有一刻将他當做夫君。她以為自己是邪惡的貓妖,以為他是輕.薄欺辱她的鬼怪。洞房花燭夜,親密之時她喊他的名字,并不是在同他說話,她是想讓自己的夫君來救她。
謝望軒驟然意識到自己的殘忍與荒唐,他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麽。
謝望疏在奚依兒破碎的眸中,緩緩俯下.身,将那點點紅梅一寸寸覆蓋掩去。他斂了眸子,“別怕,娘子,沒事的,我會将他消滅掉,讓他徹底消失,別害怕。”
什麽貓妖。
是他那個陰魂不散的兄長吧。
怪不得…他近日無時無刻都錯覺自己一直陪在奚依兒的身旁。在店鋪中與人談買賣合約時,為她排隊買她喜歡吃的杏花糕時,甚至是夜晚入夢之時,他仿佛都将她緊密的擁在懷裏,占據着她身體的每一寸。
謝望疏本以為,是自己太過于愛她了。原來,是自己的兄長,在死後也依然将那薄弱的幾乎似是幻覺的共感傳遞到了他的身上。
去死吧。
死去的人,為什麽不死幹淨一些。
謝望疏眸底浮着瘋癫的殺意,死人的魂魄為何還要茍留人世。難道他還幻想着告訴奚依兒真相,讓他的娘子知道,她的夫君其實已經死了嗎。
謝望軒,你擁有的已經有這麽多,連我唯一擁有的娘子也想要奪走嗎。不,他絕不允許。
謝望疏眼中的恨意,全部落入了謝望軒眼裏。
男人沉默着。
他确實想過,謀奪弟弟謝望疏的身體,可心內殘存的良知還是将他層層禁锢住。
他陪在奚依兒的身旁,有時甚至也想,也許這樣就好。讓謝望疏活着,他只是每日消耗他的一些壽命,他們二人,可以同時活在世上。
謝望軒自恃他愛着奚依兒,為了她,連死後都不願再入輪回,想要陪在她身邊。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自欺欺人,于奚依兒而言,他是一個怪物,是一個善惡不明的鬼怪,甚至可能是強迫她,給她帶去所有痛苦的那個邪惡的貓妖。
他沒有容貌,沒有形體,甚至無法發出聲音。
他才是那個罪惡之人。
他的确,需要一具身體。
奚依兒被謝望疏安撫着抱到床上,男子一遍遍向她保證,一定會誅殺貓妖,讓她不要害怕,他一定會保護她。
少女終于蹙着眉睡着。謝望疏看着妻子夢中都難以心安的脆弱容顏,心一點點硬了起來。
她現在害怕的人是謝望軒。
少女親手将名正言順的刀塞入了謝望疏的手中。她既然害怕他,謝望疏将死而複生的兄長徹底抹殺,也是她的願望,不是嗎。
…………
在那天之後,奚依兒終于過了一段安生日子。
如影随形的鬼東西終于不再纏着她,謝望疏也像是忙着什麽,好幾日都深夜裏才回來,想念的摟着她入睡。
杏花城,城主府。
貓妖依舊在城中肆虐,謝望疏帶着重禮,像是當初的父母一樣,求見城主府中的道士。
只是這一次,他求的是如何殺死他的兄長。
府內,擺設皆是價值連城的精品,處處別致。謝望疏目不斜視,模糊的屏風後,似乎站着一個仙風道骨,銀發飄飄的人。
[腿軟。這個副本的邪神沒事吧,一體雙魂就算了,現在還開始自相殘殺了,哪位大佬挑撥的啊,也太牛逼了吧。]
男人在心中默默想着,多虧了那扇屏風,他才沒在邪神的面前漏了陷。
副本內六名玩家,目前只死了孟輕竹一人。
他叫黎誠,是當時并未告訴其他玩家姓名的人。他這個人是一匹孤狼,從前玩游戲時就不喜歡找隊友,他不喜歡與其他人有什麽交集,也不願意被別人坑害。自我介紹,與玩家搞好關系,交換名字,在他眼中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進入副本後,他發現自己的身份是城主府豢養的道士。設定中,他的身份的确有兩分實力,但他已經完全向城主投誠,受城主的差遣。
他的任務只有四個字,[助纣為虐]。
在這杏花城裏,負責捉拿貓妖的人是他,保護貓妖的人也是他。
黎誠從進入副本的第一天就在茍命,這城中遍地鬼怪,叫什麽杏花城,叫妖城才更合适。
他幫着貓妖已經殘害了好幾個女子,那些女子在夫家和其他人城民的眼中柔弱可欺,對黎誠來說卻是實力強大的妖物,他差點就被反殺了好幾次。
經過這麽許多天,黎誠終于知道了通關副本的方式。這是一個陣營戰,他若想要離開副本,就不能讓任何人殺死貓妖,或者發覺貓妖的秘密。
也就是說,他必須讓貓妖之外的所有玩家死絕。
良心這種東西,早在進入副本的第一天就已經被丢失了。藍星,呵,什麽庇佑人類的神明,祂才是最大的邪神。這個世界已經遍地邪祟,連人都瘋癫的不像是人了,難道還要他良善嗎。
雖然但是,面對屏風外的邪神,他是一點都不敢放肆的。他想活着,就算這個世界再怎麽操蛋,黎誠還是可悲的想要活下去。
道士命小厮遞給了他一張紙,紙上是三個地點,一個是謝望疏父母書房的密室,一個是謝家的湖泊,最後一處,在謝府的祠堂。
謝望疏蹙眉,他最厭煩這種不明說,神神秘秘的交流方式。男子勉強壓住戾氣,父母書房的密室?他從來不知道,謝府內居然還有密室。
謝望疏離開了城主府,回到了謝家。在推門進入奚依兒的房間內,他先站在門口緩和了自己的情緒,令自己勾起溫柔的、與謝望軒十分相似的笑意,這才推開門。
只是迎接他的,并不是妻子的溫言細語,而是一個向他砸來的青瓷花瓶。
奚依兒眼圈通紅的站在門內,看着他的雙眸再沒了濃濃的愛意,而是刺骨又冰寒的恨,“你騙我,你根本不是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已經死了,他死在與我的大婚之日,你是謝望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