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心,當然是要用來踐踏……

藥研藤四郎找上門來的時候,鈴木咲半點驚訝都沒有。

一期一振到她這裏來之前看起來都是一切如常,從她這裏出去之後,哪怕沒有失魂落魄,看起來也和往常決然不同,就算之後會有掩飾,熟悉親近的人也會看出端倪。

那麽想也知道,肯定是她這個審神者說了什麽或者是做了什麽,而這些話或者這些事,正是引起一期一振異樣的關鍵。

這一切又怎麽會瞞得過向來聰慧的藥研藤四郎,有時候鈴木咲甚至會覺得,比起一期一振,身為弟弟藥研藤四郎反而更沉着穩重。

這把短刀沒有什麽明顯的弱點,遇到事情也能冷靜處理。簡言之就是雖然他是把小短刀,但是比起他那是太刀的兄長,感覺更難對付。

藥研藤四郎,肯定很想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麽或者做了什麽。

鈴木咲看向藥研藤四郎的目光還帶着點諷刺,真要說起來這些,弟弟們倒也一個比一個臉皮厚,為了自家兄長都還能找上門來,還真是兄弟情深呢。

不過想想反正他們也不在意她,只把她當成一個游戲對象,或許就算出了這種事被她知道了真相,再找上門來也不覺得有什麽尴尬。

果然,一身內番服白大褂戴着眼鏡的小短刀看起來仍舊是沉靜的模樣,他來之前就已經設想過會遭到的冷遇,畢竟這段時間其他刀劍付喪神們在審神者面前還是吃了不少虧的,他當然不會一無所知。所以迎上對方極具譏諷的視線,他仍舊是用那種略帶低沉的嗓音,略帶平穩的開口了,“大将,我想和你談談。”

态度改變了呢……鈴木咲偏頭看了看眼前看上去異常穩重的少年。

大概因為到底是短刀的關系,以前的藥研藤四郎和她相處的時候真的是異常的體貼,他就像一個十分可靠的男朋友,總能在恰當的時候做出最妥當的事,而且男友力十足。

鈴木咲一直都記得藥研藤四郎在她耳邊用那種低沉悅耳的聲音,如同保證一般輕聲說着,風雅的事我不懂,如果大将有什麽事的話,就請全部交給我吧。

那是種讓人微微一抖,連半邊身子跟着都酥麻的感覺。

但現在他對着她卻像是恢複了公事公辦,不夾雜私人感情的一面了。

鈴木咲頗覺有趣的揚了揚嘴角,“好啊,你想說什麽就說吧。”已經不打算在她面前演戲了嗎?挺好,免得看到他們演戲的樣子她更惡心。

藥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鏡,“大将,這幾天一期哥看起來精神都有些恍惚。”他沒打算多在審神者面前繞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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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咲不置可否,“是嗎?”來對她說這種話有什麽意思,難道不應該是對方越痛苦她越開心嗎?

藥研藤四郎繼續道,“一期哥很少出現這樣的狀态,”雖然他掩飾得很好,其他人都還沒有察覺到,“上一次這樣,還是因為大将徹夜未歸。”

“因為我徹夜未歸?”鈴木咲愣了片刻之後才恍惚有點記起,确實有那麽一次,她和一期一振因為一點她現在都想不起原因的小事拌嘴。

當然,一期一振是不會和她吵的,應該是說她單方面的朝對方發了脾氣,然後她就賭氣離開了本丸,一晚上都沒回來。

少女的心思很好猜,大概就是既然你不如我的意,我就讓你擔心擔心再擔心,看到底是誰難過。

現在聽藥研藤四郎提到,鈴木咲也是暗地裏咧了咧嘴,黑歷史真是不堪回首,緩過一口氣,她才極盡諷刺的開口道,“怎麽可能?藥研,這種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說一期一振的狀态和那時一樣,真的是開好大的玩笑,裝出來的擔心喜歡能和真心實意的被傷害後的狀态一樣嗎?

“為什麽不可能?”被審神者嘲諷之後,藥研藤四郎的臉色未改,他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對方的臉色,其實也是在賭。

之前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狀态,他賭的就是和他們相處了這麽久,又曾表現出那麽喜歡他們的審神者的不忍心。

雖然之前他們多多少少都一直認為審神者對他們表現出來的喜歡,也不過是少女虛榮心的作祟,但到了這一刻,他卻又開始期待她到底是有那麽一點真心的。

真心到哪怕這個游戲已經被她知曉,也不是完全沒有餘地,“大将真的覺得這裏面沒有一點真心嗎?”

“真心?”鈴木咲忍不住笑出聲來,如果她不是經歷過之後的事,知道這個本丸這些付喪神們最後得到的幸福快樂的結局,她幾乎都要相信藥研藤四郎的話了。

因為如果僅僅就是從她自己的角度去回憶的話,除了那最後一夜之外,留在她回憶裏的全部都是幸福美好到像做夢一般的記憶。她是真的幸福快樂過,不是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也會不斷的問自己,他們對她是否也多多少少會有那麽一點真心。人不到最後關頭,總會對對自己有利的一面抱有幻想的,而只有存在才是真實的。

片刻之後,鈴木咲停下笑聲,她伸手點了點藥研藤四郎,“這件事,你不該問我,該問你們自己,你們真的有真心嗎?如果有,那麽給我看,看到我就會相信了。”她彎了彎嘴角,再開口時話甚至有點甜,就像是引誘獵物進入陷阱的甜蜜,“如果真的是發自內心毫無虛假真心,我會看到的。”

藥研藤四郎聞言皺眉思索了半晌,“我明白了,那麽從明天起,請讓我來給大将擔任近侍吧。”

鈴木咲答的毫不猶豫的,甚至發出一連串堪稱輕快的笑聲,“好啊。”我都答應了,只是藥研你知道嗎?謊言說上一千遍,是連自己也會相信的。

如果你對自己說上一萬遍你對我是真心的呢?認認真真的說上一萬遍?

真心,當然是要用來踐踏的,就像你們曾對我做過的一樣。看,人心的算計是不是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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