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尤頌在宴會上喝了半杯酒,又吃了抑制劑,兩種東西在胃裏混合,促使酒精迅速在血液中流動,讓她在夜風中都感覺頭重腳輕。
她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走來的人,只想快點回到車裏,就算在車裏睡一夜也總比在外面的好。
可‘嗡嗡’的耳鳴讓尤頌覺得頭暈,她手中拿着自己的包,想找旁邊的什麽東西扶一下,卻感覺有一雙手從後面抓住了自己。
“這不是尤總麽,好久不見了啊。”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從尤頌身邊傳來,對方緊緊握着尤頌白皙纖細的小臂,湊得很近,說:“宴會才剛剛開始,你這是打算上哪裏去?”
尤頌試着甩開這男人的手,卻感覺對方像是鐵鉗一樣緊緊攥着自己的手臂,她感覺到了一絲疼痛,甚至還聞到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信息素味道。
那些味道很雜亂,有煙酒的味道,有植物的味道,甚至還有一些混雜着亂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味道。
讓尤頌覺得很不舒服。
見尤頌低垂着眉眼沒有回答,那幾個喝了點酒的男人就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用那種近乎貪婪的表情看着被圍住的那個女人。
尤頌今天穿的紫色的禮服很貼身,勾勒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露出半截好看如同白藕一般的小腿。圓潤的肩膀,好看的鎖骨,如同天鵝一般白細潤滑的脖頸,也讓那些男人看得眼睛都發直。
她就好像是在夜裏盛開的昙花,纖細又美麗。
有幾個甚至已經開始毛手毛腳的摟着尤頌的腰,粗壯的手指在她的腰間上下滑動,引得尤頌深深地皺着眉。
“……別碰我。”尤頌覺得腦袋還是那麽疼,特別是被這群人圍着的時候,更是直犯惡心。
尤頌感覺有人開始摸她的腰,那手非常的不安分,讓尤頌很生氣。
當她剛想擡起腳踹人的時候,就聽到一陣裂風之聲傳來,随後就是某個人驚聲的尖叫。
“啊!你是誰!你怎麽打人!”
只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打的就是你這個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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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秋亦從小就在外面混,身手非常好,再加上她下車之前拿了根非常堅固的棒球棍,更是走路都帶着風,三下兩下就把剛剛摟着尤頌腰的那個男人給揍得嗷嗷叫。
聽着同伴的哀嚎,其他幾個人也瞬間酒醒了。
他們看了一眼簡秋亦,又看了一眼尤頌,雖然不知道兩個人的關系,可畢竟是他們借着酒勁鬧事,這還在宴會廳外面呢,要是尤頌真的找他們麻煩,那還真的說不清楚。
幾個人同時松開了尤頌,然後互相看了一眼。
“看什麽看,還不快滾!”簡秋亦穿着一身黑色的禮服,拿着棒球棍厲聲道:“想讓我喊人麽?”
話音剛落,那幾個人就趕忙跑開了,就連剛剛被打的男子也趕忙爬走,生怕多呆一秒種就要多挨一頓揍。
看着人都走遠了,簡秋亦才回頭看了尤頌一眼,不高興的走了過來。
“尤總,你沒事吧?”簡秋亦看着尤頌蒼白的臉,不由的語氣都柔和了不少,扶着她的胳膊輕聲問道:“你傻站着幹嘛啊,被人摸了還不還手?要不是我來了,你都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麽樣。”
尤頌擡起頭看了簡秋亦一眼,然後就身子一軟,跌靠在她懷中。
簡秋亦吓得球棒都扔了,連忙伸手把人摟在懷裏,看着她這樣也吓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只見尤頌蹙着眉靠在簡秋亦的胸前,整個人呼吸都顯得急促起來,白膩的胸口起起伏伏,身上還浮現着若隐若現的粉紅色。
好燙。
這是簡秋亦摸着尤頌時的第一個想法,她把手放在對方的額頭,又不太确定對方是不是真的發燒了,靠近了用額頭抵着尤頌的額頭。
極近的距離下,簡秋亦還能聞到尤頌身上淡淡的白茶味,她總覺得這個味道哪裏怪怪的,可這個時候也不容她想太多,确認尤頌是發燒後,便直接把人抱起,塞進了自己的車裏。
簡秋亦的車很亂,只有副駕駛的位置稍微好一點,她先是把人放在了副駕上,又從後排雜物裏找出自己的外套給尤頌穿上,這才帶着她去了一趟最近的醫院。
七八點還是這個城市的下班高峰期,簡秋亦的車行駛的很緩慢,當尤頌睜開眼的時候,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她是在哪裏。
‘滴滴’的鳴笛聲傳來,尤頌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被人抱進了車裏,她茫然的環顧四周,就看到了正在開車的簡秋亦。
察覺到對方的目光,簡秋亦就瞥了她一眼,說:“醒了?”
“我怎麽在你車裏?”尤頌渾身都沒有力氣,說話的時候還覺得口幹舌燥,就好像剛剛被火烤了一樣。
“你發燒了,我準備帶你去醫院看看。”簡秋亦趁着堵車回頭看了尤頌一眼,發現她臉色依舊很蒼白,便替她提了一下身上的毯子,語氣溫柔的說:“剛剛你被人調戲了,是我救的你。”
簡秋亦原本想着尤頌怎麽着都得感謝自己一下吧,到時候她大大方方的說一句‘不用謝’,兩個人的關系就能得到緩和。
要知道這些天,尤頌天天不給簡秋亦好臉色,讓她也非常不高興。
可誰知,尤頌聽了簡秋亦的話眉頭就皺了起來,掙紮着掀起毯子說:“我不去醫院……”
“不去醫院你想去哪?”簡秋亦看她要起身,就趕忙把人按了回去,皺眉道:“你在發燒啊,我送你去醫院看病這也是為了你好。”
可尤頌一聽到要去醫院就掙紮起來,可她到底還在生病,一點力氣都沒有,反而把自己弄得氣喘籲籲,渾身都是冷汗。
簡秋亦看控制不了她,就氣憤的說:“你在幹嘛,我在送你去醫院啊!”
“我說了我不去!”尤頌靠在椅背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胸口起起伏伏,嗓音也開始沙啞:“你現在就放我下去,我不要去醫院……”
簡秋亦覺得很費解,這人都虛成這個樣子了,竟然還想着要和自己對着幹。
看着尤頌靠在座椅上,鬓角沾着汗漬緊緊貼在臉頰,再加上她白皙的皮膚下面燒着病态的紅,讓簡秋亦忽然覺得這人生了病也那麽好看。
‘滴滴滴——’
後面的車開始不耐煩的發出了催促聲,簡秋亦這才發現前面的車已經開出去了好遠,她皺緊了眉頭看着又陷入昏睡的尤頌,覺得自己要是趁着她不省人事帶她去醫院,這女人醒來肯定又得發脾氣。
最終,簡秋亦還是皺了皺眉,放下手剎開着車,向着自己的公寓駛去。
***
尤頌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此刻到底是在哪裏。
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渾身上下還都沒有力氣。
過了一兩秒鐘,她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去參加酒會,然後遇到了些事情,多吃了兩片抑制劑。再後來自己似乎被人圍了起來,簡秋亦救了自己,還說要送自己去醫院。
對了,送醫院!
尤頌皺着眉,她撐着沉重的身子爬起來,黑色的長發從肩頭滑落下來,襯着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這裏不像是酒店,也不像是醫院,這是……簡秋亦家裏嗎?
尤頌坐在柔軟的床上,看着身上蓋着的厚重的棉被,上面似乎還能聞到淡淡的洗衣液的花香味。
在被窩裏,尤頌身上穿的是一件帶着卡通花色的長T恤,堪堪遮蓋住自己的大腿根。
正當尤頌覺得納悶時,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聲音,随後就看到房門被人輕輕擰開,門被人小心翼翼的推開。
簡秋亦一露頭,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尤頌,當即就是一愣。
尤頌眉頭緊皺的看着她,問道:“這是哪裏?”
“這是我家啊。”簡秋亦看到尤頌醒了,也就沒有了剛剛的小心翼翼,大大方方的把門打開,倚着門看着對方說:“昨天我要帶你去醫院,你死活不願意,沒有辦法,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哪裏,只能把你帶回來了。”
尤頌皺了皺眉,又問道:“我的衣服是你換的嗎?”
簡秋亦聞言就樂了,饒有興趣的看着床上的人,笑彎了眉眼說:“不是我,還能是我家貓麽?”
尤頌不說話了,她其實想訓斥這輕浮的小丫頭,可又想到人家幫了自己那麽大的忙,還帶她回家,被扒光了衣服而已,自己不應該那麽小氣。
無奈的在心裏嘆了口氣,尤頌才閉着眼睛說:“謝謝你。”
“不用客氣。”簡秋亦好脾氣的湊了過來,站在床邊看着尤頌說:“昨天你不願意去醫院,我就只能給你喂了點退燒藥,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難不難受?”
說着,簡秋亦就伸出手摸了摸尤頌的額頭,微微琢磨了一下才說:“還是有點燒。”
尤頌不太喜歡別人這麽親密的接觸,皺着眉頭偏過頭,躲開簡秋亦的手說:“我已經好多了。”
簡秋亦看着自己空空蕩蕩的手,不由覺得自己好像救了個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