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個消息猶如一個重磅炸彈,頓時激起千層浪。
蘇長音大吃一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莊沒有回答,他狹長的雙眸定定看着蘇長音,面無表情的重複了一遍:“你過來。”
蘇長音:“……”
葉莊:“大庭廣衆之下和別的男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蘇長音:“……”
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就不體統了?
還是葉莊身後的青年見狀,連忙站出來打圓場。
“蘇小公子有理了,我乃大理寺司直公冶慕。”他長着一張十分清秀的娃娃臉,笑起來頗有幾分讨喜,只見他笑意盈盈說道:“衛嚴首級被盜一事乃是我接管的,與其問王爺,倒不如問我最詳細不過了。”
說罷,将事情言簡意赅解釋了一遍
原來衛嚴的屍身原本已經算好日子将在三日後下葬,這期間一直停放靈堂,親眷每日晨暮會去打掃靈前,不料今日一早衛夫人去上香時,卻見衛嚴的棺材大敞,散發惡臭,頭顱不翼而飛,只餘下一具腐爛的軀體。
衛夫人當場就吓昏過去,之後又連忙遣人急急上報,因着衛嚴的案子最近頗受聖上關注,乃是大理寺處理諸多案件中的重中之重,不敢拖延,司直一大早便奔到王府上禀,葉莊這才弄得連早朝都不上,急忙處理此事。
蘇長音驚訝不已:“衛大人的屍身停放在衛府,由親眷看管,是誰這麽膽大妄為,竟然能從衛府中盜取他的首級?”
衛府好歹是朝廷重臣的府邸,這簡直太嚣張了!
公冶慕說道:“是誰不得而知,但極有可能就是殺害衛嚴的兇手。”
衛嚴的案子證據不足,本就困難重重,此時突然又新的轉折,勢必不能放過。
蘇長音本就和此案說不清道不明的嫌疑,于公于私都要走一趟。不過……
想到衛府,蘇長音就不可避免的想到衛風,忍不住皺了皺眉,心中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對!”令無芳想到了什麽,皺着眉頭問道,“既然盜取首級的那人很有可能是兇手的話,那就和我師弟沒有關系了,昨夜我師弟一直宿在王府,王爺是有目共睹的,這已經足夠洗清嫌疑了,何必再到衛府去!”
他剛說完,葉莊卻像是看傻子一樣,冷冷瞥了他一眼:“看來令太醫相貌堂堂,卻是個聽不懂人話的。”
“哎呀,這位公子怎麽還聽不明白?讓蘇太醫配合調查是聖上的旨意,越是衆目睽睽之下,對蘇太醫越沒有壞處。”
公冶慕上前一把勾住令無芳的脖子,拼命朝他擠眉弄眼。
令無芳被他那自來熟的模樣弄得夠嗆,臭着臉企圖把人推開:“別動手動腳!”
公冶慕不為所動,甚至露齒一笑,神情十分輕快,“公子如若不放心蘇太醫,便随我等一起去不就得了!”
說罷,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把令無芳拖走了。
衛府。
如果說上次葉莊與蘇長音來時,衛府的氣氛是愁雲慘霧中帶着幾分熱鬧,那麽如今便是熱鬧不在,徒留一片蕭條寂寞了。
幾個人被門房領着往裏走,整個衛府靜悄悄的,不見一絲活氣,就連偶爾路過的下人臉上都帶着愁苦之意。
順着熟悉的路線走到靈堂,遙遙就見前面烏泱泱擠滿了人,哭聲震天。
蘇長音舉目看去,只見聲音最大的是一個穿着華服一身貴氣的婦人,正由衛風半摻着伏跪棺材邊,神情悲戚地哭得歇斯底裏,在她身後還跪着一大片婦人幼童,看樣子應該就是衛嚴的其餘妾室與庶出的子女。、
除此之外,靈堂供桌邊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對方身着赭紫織紋長袍,蒼老的面容帶着幾分哀恸,正是丞相衛春明無疑。
公冶慕口中啧啧有聲:“哭的這麽慘,看來來得不是時候。”
蘇長音這才發現公冶慕竟然是天生的笑臉。
這麽愁雲慘霧的氣氛下,他臉上的笑容半點沒有變化,依舊是那麽歡脫輕快,不禁有些佩服。
真不愧是大理寺的人,心髒都特別強大。
葉莊的到來令現場小小騷動一陣,衛春明急忙上前見禮,緊接着是衛夫人及其家眷。
就在這時,蘇長音忽然感覺到一道尖銳的視線刺了過來,頓時背脊一涼,連忙轉頭看去,就見衛風站在角落處,緊握拳頭臉色難看瞪着自己,眼眸中布滿可怖的陰翳。
若是平時,依着蘇長音向來息事寧人的性子,多半會當做看不見,但如今發生了這麽多事,他也不是沒脾氣的,頓時睜着眼睛瞪了回去!
看什麽看!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
昨天的賬還沒和你算呢!
葉莊令衆人免禮,掃了公冶慕一眼,朝靈堂揚了揚下颚。
“唉。”公冶慕嘆了口氣,終于露出一個苦逼社畜被迫上崗的苦笑,掩着口鼻上前檢查一下棺材內的屍身,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對葉莊說道,“看創口,應當是鈍器所為,一刀橫切,時間應該是昨晚深夜,能有條件做到的,十有八九應當是王府內的人。”
說罷,又問一旁的衛夫人:“衛大人的靈堂夜間可有人看守?”
衛夫人被衛風攙扶着立在一旁,撚着帕子抹眼淚,搖了搖頭說:“并沒有,只有我與幾位妾室晨暮打點,到了夜間各自回去歇息,這裏也就無人了。”
公冶慕攤了攤手,“這就難辦了,兇手是在昨夜動的手,今兒個一早這裏又叫你們一群人來往糟蹋,只怕什麽線索都沒了。”
“還要什麽線索?!”衛風陰恻恻笑了起來,“兇手就在眼前,沒想到堂堂王爺沒想到竟然也會包庇兇犯。”
蘇長音:“……”
不好,他的預感好像要成真了。
葉莊的臉上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銳利的目光直視着他:“衛公子所言何意?”
“什麽意思還要我說嗎?!”衛風忽然上前兩步,擡手指着蘇長音,情緒激動的大吼起來,“肯定就是你!所有的一切的都是你做的,害我父親自在先,與葉莊狼狽為奸逃脫罪名,昨日在流芳樓被我拆穿後懷恨在心,回來後這才設計偷走我父親的首級!”
蘇長音瞪了他一眼,十分惱怒:“你到底哪只眼睛看見的!王爺就在這兒,無憑無據,小心我告你诽謗!”
被一只瘋狗不停追着咬,他再好的脾氣都覺得煩了!
然而衛風的神奇之處,就在于能把腦補當成鐵一般的實事。
“我父親服了你的藥身亡,昨日同你發生争執後,首級又不翼而飛,斷然不可能是巧合!”衛風咬牙切齒,“我只恨昨天沒能親手殺死你!”
衛風氣的雙眼通紅,猶如瀕死的野獸一樣死死盯着他。
蘇長音直覺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見眼前一花,伴随着身旁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卻是衛風趁衆人不備想沖上來對他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蘇長音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忽然感覺到腰上被一股力氣一拉一帶,下一秒就跌進了葉莊懷裏,避開了衛風的危險動作。
令無芳和公冶慕則眼疾手快将衛風攔了下來,令無芳更是毫不留情,狠狠将他掼在地上,俊美的臉龐帶着幾分薄怒,冷笑一聲:“我師弟清清白白,昨天的賬我還沒和你算呢,你還敢潑髒水!”
想到昨日令無芳就生氣,擡起腿狠狠踹了衛風一腳。
衛風登時慘叫一聲,捂着肚子狼狽翻滾在地。
現場頓時一片慌亂。
衛夫人當場吓得痛哭不止,渾身發抖抱着自己的兒子說不出話來,衛春明上前一步将自己侄子擋在身後,怒罵道:“令家的小子,真是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公然對朝廷命官之子動粗,還有王法嗎?!!”
“王法?”令無芳嗤之以鼻,“衛丞相倒不如先說說,你那好侄子都先幹了什麽!”
葉莊扯着蘇長音避開到一邊,目光冰冷地盯着在地上痛苦□□的衛風,眼神如若在看一個死物:“原來昨天傷他的人是你。”
昨天在流芳樓,因為衛風閃得太快,葉莊只能隐約看到一閃而逝的袍角,心中雖然有猜想,直到今天才終于證實。
“早在上次,本王就說過,倘若你再敢妨礙公務,必要你付出的代價。”他輕笑一聲,“究竟是本王不夠言出必行,還是太過寬容,這才令你如此膽大妄為?”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輕飄飄得好似沒有一點重量,然而冰銳殺氣無聲無息自他周身散發出來,令人渾身一寒。
衛春明心道不妙,連忙辯解求情道:“王爺贖罪,老臣之侄并非有意,實在是因為一片孝心才會口不擇言,失去理智,還望王爺體諒。”
說到這裏微微一頓,含沙射影般瞥了蘇長音一眼:“更何況這太醫确實可疑,除了他之外,至今還沒有第二個嫌疑人,不怪老臣之侄會如此。”
“可疑?”葉莊卻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本王就直說吧,蘇太醫從頭至尾,根本就不是兇手!”
衛嚴遇害的那夜,他就在自己的床上,他所有的行蹤因為與自己的牽扯而變得隐秘、難以啓齒,不能宣之以口。
這才造成蘇長音如今困頓的局面。
一旁的蘇長音聽到葉莊這句斬釘截鐵的話,猛然擡起頭,一臉詫異看着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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