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雖然認定蔔術子只是個江湖騙子,但被人斬釘截鐵地斷言今晚會遭血光之災,王七無論如何也不能安心睡覺。
何況隔壁還有只狐貍精沒解決呢。
前思後想,越想越不安穩。索性起來點上燈,打開行囊,從裏面拿出一小瓶防身用的黑狗血。
把黑狗血在門窗附近都滴了幾滴,王七把小瓶收進懷裏,摸了摸藏在腰間的短刀,不甚踏實的在桌邊坐下。
更深夜闌,萬籁俱寂。
屋外頭夜風嗚嗚地吹過窗紙,發出一陣陣沙沙的聲響。
忽然,窗格子好像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發出一聲脆響。
王七心頭一跳,連忙打起精神。
他看向窗戶。這時,外頭的動靜已經消失了。
一陣短暫的安靜過後,突然,窗戶發出巨大的聲響。
禁閉的窗扇随着一聲聲巨響顫動着,好像窗外有什麽東西正在猛烈地沖撞。
王七一陣心跳,他蒼白着臉色,定了定神,擦掉掌心的汗,把短刀握在掌心,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窗戶上。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身後禁閉的房門處,門縫間悄無聲息地鑽進來一縷青煙。
這縷青煙凝而不散,如同一條靈蛇般扭動着,無聲而迅疾地朝王七毫無防備的後背襲來。
啪啪啪啪啪。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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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猛地回頭,正看見青煙化成一條毒蛇,長大了嘴,朝他露出尖利的毒牙。
王七來不及細想,揮起一刀斬斷蛇頭。
被砍成兩段的毒蛇化成青煙飄散。
門外傳來了白楚才有些焦急的聲音:“王大哥,你沒事吧?有些奇怪的東西沖你來了。你在門口放了什麽?你的房門我打不開,你開開門啊!”
王七還來不及答話,砰地一聲,窗戶四分五裂,五只青面獠牙的大鬼先後沖進屋內,伸出尖銳的爪子朝王七抓來。
王七一刀砍中一只鬼爪,只覺得刀鋒像砍在鐵塊上,震得虎口生疼,險些握不住刀。
被砍傷的鬼發出憤怒的嚎叫,來勢頓了一頓,另外四只鬼已經撲到了王七身邊。他揮舞着短刀邊退邊擋,一不留神,胳膊上挨了一爪,頓時鮮血淋漓。
不知不覺已退至門邊。
無路可走之下,王七顧不得多想,反手抽出門闩往外逃去。
可是他忘了門口站着白楚才。他這猛然往外一奔,正和努力想開門的白楚才撞個正着。
一人一狐分別往後跌倒,王七看着眼前幾張面目猙獰的鬼臉,心中一片凄涼。
——吾命休矣……
下一瞬,仿佛青色的蓮花綻放,一團團青白色的火焰燃起。五只鬼怪在火光中掙紮嚎叫,不一會兒便被燃燒殆盡。
王七神情呆滞地跌坐在地板上,火光熄滅,他的身邊落下五個還在往外冒煙的木雕小偶。
屋外,白楚才揉揉被撞疼的腦門站起來,一臉嫌惡地看着門邊被王七灑了黑狗血的地方,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不要進屋去了。
他從門邊上扒拉出一條被利器斷成兩節的木蛇。木蛇的蛇頭上還差着一炷短香,香還未燃盡,尚在袅袅地飄出青煙。
這條木蛇和五個小鬼木偶顯然是一套。白楚才擺弄着木蛇,用小孩子看見有趣的玩具壞掉了的心痛遺憾的眼神盯着燒焦的小鬼偶看了一會兒,然後朝王七施了個法術,替他止住了傷口的血。
王七大口大口喘着氣,慢慢定下神來。他先是撿起身邊的木偶看了看,又拿出短刀,問白楚才要了木蛇來,對比了一下斷面的痕跡,确定砍斷木蛇的就是自己的刀。
這顯然是有人施法,禦使這些木偶來謀害他的性命。
王七立刻就想到了蔔術子。
心中有了計較,王七心念轉了幾轉,登時有了主意。
不過今晚能順利躲過一劫,還多虧了白兄弟幫忙。看來白兄弟雖然是妖怪,心地卻十分善良。想起早先他還起過對付白楚才的念頭,王七心中不覺一陣羞愧。
等一下,萬一這些木偶其實是白兄弟他……
不對不對。懷疑的念頭剛一閃過,就被王七自己否決了。
一個妖精要殺一個普通人哪需要這麽大費周章,如果說是為了騙取他的信任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他王七又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如果當真有誰這麽大費周章的設局懵他,他受寵若驚才是真的。
這麽一懷疑一去疑,王七更加羞愧了。
“白兄弟……”王七想對白楚才說些什麽,一擡頭,就看見對方趴在門口,手裏拿着筆地上鋪着紙,正在奮筆疾書。
王七好奇:“白兄弟,你這是做什麽?”
白楚才寫字龍飛鳳舞,墨沾了一爪一臉:“我姐說了,不讓我在外頭亂用法術,要是用了法術,就要盡快把時間地點事情詳詳細細地寫一遍寄給她。剛才我用狐火燒了那幾個木偶,我得把這事告訴我姐。”
寫完了,把信紙一疊,反手召出小白狐。小白狐一口把信吞掉,小小地打個飽嗝,一溜煙跑了。
王七忍了忍,沒忍住,試探地問:“白兄弟,你會法術?”
“會啊。”白楚才點點頭。
王七咽了口唾沫,注視着對方等待下文。白楚才毫無自覺地回視,用态度告訴對方言盡于此再無下文。
王七不死心地再問:“白兄弟,你的法術跟誰學的?”
“我姐。”白楚才老老實實有問必答。
王七仍不死心:“那你姐的法術是跟誰學的?”
“我爹。”
王七皺着臉退散了。
***
早晨的陽光從窗戶的縫隙間透進來,喚醒了還在沉睡的人。
缪永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驚訝地發現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房間。
他忍着宿醉的頭疼從床上坐起來,支着腦袋回憶了一會兒,才逐漸想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麽事。
他這是又喝大了。
唉,這好酒的毛病這輩子是改不了了,糟糕的酒品也一樣。
一夜未歸,希望舅舅、舅媽沒有太着急。
對了,還得跟昨天一塊喝酒那小兄弟道個歉。
下了床,就着床頭架子上臉盆裏的半盆冷水洗了把臉,缪永定覺得精神一爽,推門下樓。
到了樓下,缪永定頓時察覺到,客棧裏的氣氛不大對。
櫃臺後面,賬房一臉愁雲慘淡,撥弄兩下算盤珠子,便重重地嘆一口氣。
缪永定心中疑惑,便走過去問是出了什麽事。
賬房的強擠出一個苦笑,湊到缪永定耳邊,啞着嗓子道:“客官你是不知道,我們這客棧,昨晚出人命了。”
作者有話要說: 【0v0我是可愛的加更君~大家麽麽噠~】
換了專欄圖,依舊是緣來如是大人出品~于是依舊打滾賣萌求包養~看倫家可愛的包子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