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璃,易碎的意思
葉嚴雲立刻訓斥起來,神情高高在上,滿滿的不悅,“誰允許你和長輩這樣說話的,滾過來。”
嚴凝跟着低下頭,可憐的哭起來,“小璃,我知道你恨我,但不能這樣對你弟弟啊。”
這一對夫妻,最會演戲,上輩子葉璃沒少被他們假惺惺的樣子騙到,還以為他們改了。
早在半年前,葉家就拿出大筆錢投資美術學院,為的是拿到資助上學的名額,給葉貝樹立形象,打入美術圈用。
藝術向來是燒錢的專業,這是一條學校的暗規,在葉貝偷拿葉璃的畫後,他們開始把主意打到葉璃身上,想讓他隐姓埋名,永遠聽話的做一個槍手,老實本分的作畫。
而葉貝,永遠光鮮。
葉璃一步沒動,冷津津的漂亮眸子看向他們,是清澈的寒冷,逐漸灑滿屋裏的每個人,“哦。”
嚴凝終究是沒忍住葉璃的态度,她先讓院長先離開一會兒,說要一家人聊聊心,才站起來。
一如過去像個驕傲的孔雀,踩着高跟鞋走來,好像一切都在控制裏,“小璃,今天小姑要好好教教你了。”
葉璃的眼睛長得最像那人,仿佛能印出她一切的罪惡。
這是嚴凝深恨葉璃的原因,扔到鄉下不管不問十八年,每個月只給一點點錢打過去,明知有人克扣家暴,仍是冷淡至極的态度。
葉璃不是她的孩子,是她的災星。
為什麽不死呢。
女人伸手,脆生生的打在葉璃的臉上,動作極為的快,準備好的話一句沒有說出來。
只要看到這雙眼,她就會不受控的崩潰。
“現在,去對貝貝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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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貝樂滋滋的嘲笑他,拍手叫好,“葉璃,你還真以為有人給你做主啊。”
眼前,葉璃被打的偏頭,瓷白的面頰快速漲起,紅色掌印極為吓人,而他面無表情,仍在看着嚴凝,一字一句道:“小姨,開心了嗎?”
這一打,所有親情皆斬斷。
葉璃故意沒有躲開,他想讓自己再清醒一些,他更知道自己所面對的是怎樣的惡魔,不能再有一絲心軟。
自私自利,無恥至極。
嚴凝下意識往後慌張的退了一步,她被葉璃吓到,倉促道:“你是得了失心瘋,等一會兒,我要帶你去看醫生。”
葉璃摸了摸臉頰,情緒淡漠,“客氣什麽,這些是你教我的。”
“我…”
在葉璃身後的保镖進屋,另一個堵上門。
少年穿着一套灰色的運動服,氣息倦懶的靠在一側的沙發上,額邊的烏黑發絲垂下,遮住陰沉的眸子。
葉貝是他們心尖上的孩子。
他驕矜的指尖動了動,“按住葉貝。”
“我怎麽挨得,怎麽打回去。”
保镖都是舒雲禮的人,受過特殊訓練。
嚴凝尖叫的抓着葉嚴雲的手臂,漂亮溫婉的面孔出現裂縫,滿是猙獰,“你不是說他在舒家不受重視嗎?”
葉嚴雲臉色鐵青:“我怎麽知道!”
保镖手勁大,壓着葉貝的肩膀一扇,葉貝痛的直接哭了,頂着一張腫脹的嬌氣皮膚,被撲過來的嚴凝護在懷裏安撫,“貝貝沒事,媽媽在。”
璃是玻璃,易碎。
貝是寶貝,要護在懷裏。
葉璃插着口袋,烏眸安靜純然,下垂的眼尾泛着冷,漫不經心的嘆了一句,“真是感人肺腑。”
尤為動人啊。
他說完,一眼未看,直接帶着人離開了辦公室。
這次來是要見院長,而不是這些人。
…
葉貝:“媽,我好疼,我的臉是不是破皮了。”
“沒有沒有,貝貝乖,媽媽不會讓你吃虧的。”
葉貝眼神惡毒,“我不要葉璃和我一個學校。”
嚴凝滿滿母愛,溫柔的眸子垂着,從來只對葉貝一個人,惡毒皆對葉璃:“這是自然,媽媽不會讓葉璃上學的,他只配做貝貝的工具。”
“我的貝貝,是未來葉家的繼承人。”
葉嚴雲扶着兩人起來,“這一巴掌,必須讓葉璃付出代價。”
五分鐘後,師院長慢悠悠的回來。
“葉璃同學提供了資料。”
葉貝捂着臉,大言不慚道,“那是他拿我的,您可不能被他蒙騙了。”
師院長掃了葉家人一眼,“老師們讨論了一個方法。”
半年前,商讨資助的時候,他已經在私下裏看到過葉貝的畫作,離“清月獎”的水平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假設是他,必然是經過大師指導。
“明天上午八點,現場作畫。”
若不是因為葉家人出了不少錢資助,師院長不會站在這裏端着一副笑臉,他摸了摸胡子,笑呵呵的打圓場,“這樣對大家都公平。”
若葉璃是真正清月獎,美術學院必然不會錯過這樣優秀的學子,這孩子同他見面時,不卑不亢,态度尊重。
反觀葉貝咋咋呼呼的,早就被家裏人寵壞了。
公平什麽,他根本不會畫。
葉貝半張臉蒼白,半張臉紅,找父母求助,“我…”
葉嚴雲壓了壓他的手背,應了下來,“不打擾院長辦公了,我們明天一定準時到。”
葉貝愛面子,帶上帽子一直不肯說話。
葉嚴雲和嚴凝讨論起來,“明天要控制住他,不讓他進學校。”
“萬一進學校了,想辦法中斷考試。”
葉貝不愛畫畫,他從小除了玩什麽都不喜歡,成績不好,畫畫也是馬馬虎虎,在班裏面水平最差。
直到他開始搶葉璃的書包,從裏面翻出了一本素描本,即便是最簡單的畫圖也比他強十倍。
他開始撕裏面的畫交上去。
後來,每次考試都借病不出現,想方設法從葉璃這裏搶東西,只交畫。
他扣着手,萬一都沒成功呢。
他…他一定要想一個辦法。
…
學校外,葉璃帶上運動服的帽子,靠在後座的椅背上,眼睫輕輕垂着,漂亮的像個雕塑,“先生在哪?”
“在公司。”
或許,是悲傷的吧,但更多的是一種解放感。
葉家施加的一切,是捆在他身上多年吸血的藤蔓,在血肉裏緩慢的揮發着痛意,終于,親手被他斬斷,徹底撕裂開因長期盤旋纏繞的傷口。
在刺啦啦的流着血,如此鮮紅,如此疼痛。?
他啓唇,嗓音輕輕,做出任性的決定:“我要去見先生。”
現在,最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