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搜尋…我要自己養寶寶…”

半夢半醒間,葉璃感覺舒雲禮在抱着自己,清瘦泛青的手腕搭在被子外沿,後背有些暖,嗓子發澀。

他下意識伸手,過去想要抱住對方,一場夢突然醒了過來,原來只是睡前胃疼注入熱水的暖袋在發揮餘熱。

這是葉璃離開燕市的第二天,他住進周邊偏僻的小縣城的酒店裏,關掉手機,只拿着臨時取出來的紙幣。

外面的雨很大,他緩慢的坐起來,漂亮純然的視線泛着冷意,慢慢的用被子把自己抱緊了,纖細白淨的手指摸了摸小腹,手腕傳來陣痛感。

葉璃短短的兩輩子中,經歷過很多次大雨,卻沒有一次讓他感到迷茫和悲傷過。

母親對他有天然的厭棄感,這份憎惡同時導致了他上輩子不明不白的死去,好像一切的罪惡都能因為“你是異類”,這句話,自然而然的産生相應的一系列反應。

當看到嚴凝失去驕傲的所有,随時會進監獄的下場後,他本以為自己不在乎了,還是有一點痛的。

那個人呢,他完全看不懂。

他只是本能的想要不顧一切的逃走,想要離得遠遠的,消失在這場僵局裏,躲閃更重程度的痛感襲來。

他感知到了痛苦,一種無法承受的痛度。

房門敲響,小美人過了十分鐘才走過去開門,他提前訂了兩天的餐,手腕很疼,只能用手臂提着袋子。

他把一份熱粥打開,放到桌上。

白色毛絨外套披在肩上,窗簾徹底拉開,照進暗白的光線,沒有了手機,有些分不清現在是幾點幾分。

電視打開,屏幕上播放着最新的新聞。

他回眸,聽到了熟悉的詞彙。

“最新播報一條,舒氏集團總裁在找自己未歸家的愛人,請看到消息的葉先生能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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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璃換掉頻道,發現每個頻道都播着這樣的一條消息。

他索性關了電視,心不在焉吃着粥,情緒帶着一股子低沉感,食欲不振。

他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生氣是因為什麽原因。

胃部隐隐作痛,葉璃靠在椅子上,看着粥逐漸變涼,數了數自己剩的錢。

他需要租房子,需要買藥,需要補充營養。

漂亮清澈的眸子帶上不安,在走出門前做了一番遮掩,直沖旁邊街道上的藥店裏,拎了一袋胃藥,一袋膏藥貼。

買之前,乖巧白皙的美人,烏眸輕輕眨了眨,“姐姐,胃藥孕婦可以吃嗎?”

“可以的…”

藥店姐姐看楞了,小縣城什麽時候來了這樣好看的小青年,剛收完錢,人不見了。

葉璃蹲在巷子角落裏,貼了膏藥貼。

他擡腳,繼續往水果店走,懵懵的買了幾個檸檬和橙子,一路擡頭看租房的告示。

他不知道要去哪裏。

好像停在這個地方也可以。

縣城依山傍水,是再好不過的療養地,只是基礎設施并沒有很發達。

小美人視線停頓,撕下租房的告示,上面是毛筆寫的字體,很是好看,像是一位喜愛毛筆字多年的老人所寫。

他順着指示,一路走到了老街裏,這裏很具有生活氣息,讓人看了就喜歡。

前方,指路的高中生騎着自行車繞了回來,“你是葉璃嗎?我剛看過你的綜藝節目。”

“是。”

棉花糖停下腳步,揉了揉小腿,坐在路邊的石椅上,陽光漸漸好了,亮堂堂的照在身上。

“可以合照嗎?”

葉璃想了想,“最近一個月,能不能不發網上?”

高中生應了,“你是在拍節目嗎?我們這個小縣城也能錄節目?還是采風啊,我看你畫畫很好。”

葉璃掏出一個橙子給他,“随便轉轉。”

高中生拍了和他的合照,騎着自行車一路往學校狂奔了,嗓音很亮,充滿了青春活力感,“拜拜。”

他好像離叛逆的年齡很遠了。

不,葉璃從來沒有叛逆過,他總是過于乖巧聽話,把自己放在後面考慮,習慣了承擔痛苦,消化痛苦,不去找人分擔。

可以從現在開始改變吧,他至少有一個自己的寶寶,不再是孤孤單單的。

他擡手,敲響了小院的門。

連續兩天,舒家氣氛陰陰沉沉的,連在上幼兒園的舒于橋小朋友都明白了,小叔叔很難過。

“爸爸,你要好好安慰小叔叔。”

小女孩踮起腳尖,把自己心愛的娃娃給了父親,“小哥哥不在他身邊,小叔叔好吓人。”

沒錯,非常吓人。

誰能想到葉璃會一聲不吭的離開,又撞上葉景瑎和傅素來訪,清晰得知自己兒子不見了,并且是自己走的。

葉景瑎冷漠道:“舒先生,事實是什麽?”

這大概是舒雲禮最落魄的時候,他的下巴長出胡渣,目光陰鸷森冷,黑色發絲淩亂的搭在額角上,陰冷冷的披着毯子。

舒家派出去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只在燕市裏搜到葉璃取錢的信息,之後一無所蹤。

“我會找到他的。”

傅素眉眼端正,現在氣息趨于冰封,和葉景瑎一模一樣的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舒雲禮咳了咳,嗓音沙啞,誰也想不到他會生病,尤其是在這樣緊要的關口上,“不勞你們費心,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他會回來的。”

在很多人眼裏,他一直是強大的樣子,能夠承擔很多責任和變故。

無論誰來問,舒雲禮的态度一樣。

葉景瑎轉了轉手腕上的佛珠,他起身,冷淡扔下一句,帶着薄怒,“行,各憑本事。”

等找到了小璃,什麽舒家,再也不要回來。

葉璃如此喜歡舒雲禮,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離開。

阚岘一向不會多管閑事,出現時接過助理端的藥,放到了男人手邊,顯然這次和過去不一樣,“喝藥。”

“嗯。”舒雲禮看着電腦地圖上标出的幾個點,頭腦沉沉,他對着苦藥一飲而盡,對助理說:“找嚴凝。”

嚴家和酒吧的距離不遠,他怎麽沒有想到璃璃會去。

剛剛得知葉璃離開時,舒雲禮還在昏迷,舒梧回帶的藥紮針輸液,一起來就把針拔了,在知道葉璃關機消失後,更是瘋一樣的在找人。

“我會幫忙,能找到。”

阚岘問出了一樣的問題,“現在告訴我吧,我弟弟和鐘生都急瘋了,你們之間的問題是什麽?”

“璃璃懷孕了。”

舒雲禮按了按眉心,“我沒有告訴他,但讓他知道了。”

很難理解的一句話,憑借這麽多年的交情,阚岘聽懂了,他消化了一下,“你總是想站在上帝視角去規劃,有沒有想過葉璃完全不喜歡這種方式。”

總是留有退路,害怕走入絕境。

但葉璃果斷到直接離開,不給他絲毫機會。

“我會把他帶回來。”

舒雲禮吃了一粒止痛藥,“再好好認錯。”

越痛思緒仿佛越加清晰理解。

舒雲禮缺少和人交流的能力,特別是和親密關系的人。

舒梧回端了一杯熱水。

幾人徘徊在大廳裏,大哥也陪着一起看舒雲禮找人,舒梧回差點兒把機器全從醫院搬回來了,這輩子簡直是欠他的。

“我都說了,讓你好好好和他說。”

舒梧回忍不住的念叨,感覺自己真是個怨種,學醫生好像是專門為舒雲禮看病的。

嚴凝的精神狀态趨于瘋魔,阚岘去見了她,聊完之後把人扔給了助理送警局。

嚴家用關系把她拉了出來,現在更大的罪項下來,這些年,她做過的事不比葉家少,只是需要深挖。

終于輸完液的舒雲禮眼皮跳了跳,“他還會願意見我嗎…”

阚岘說:“或許吧。”

一層層的深挖懸賞,從出租車司機到市區邊界的三輪車,再到路人指認,舒雲禮抵達葉璃的小院時,是在兩天後。

助理和朋友停在外面,只有舒雲禮一人走了過去,沒有打擾周圍的居民。

院子是葉璃喜歡的樣子,充滿濃濃的綠色,風景如畫。

他盡可能的恢複溫和的模樣,遮蓋自己的病态,緩了許久才擡起頭敲門,“咚咚咚。”

院子裏,一位老人從客廳出來,看到舒雲禮時愣了一下,不認識啊,“你找誰?”

“葉璃。”

“你找葉小友啊,他上午剛走,本來住在這裏一天了,說要租我的房子。”

“他去哪了?”

“沒有說,不過是有人接他離開的。”

舒雲禮嗓子更疼了,“我能進去看看嗎?我是他的朋友。”

老人大大方方的,拉開門讓他進來,“可以可以。”

房間還沒有收拾,但是沒有多亂。

桌子上堆放着水果和藥盒,舒雲禮低下頭,拿起來認真看了看,上面是葉璃的字跡,标注着一天一次。

高大俊美的男人站在小房間裏,情緒持續下跌,他拿起桌面上的一張白紙,掀開之後,一串文字。

“不要再來找我了。

——葉璃留。”

五分鐘後,舒雲禮獨身一人走出小院,眉眼落寞,“去s市,璃璃被葉景瑎帶走了,我…咳咳,要把他接回來…”

在他的手上,提着葉璃的藥。

車內,坐在駕駛座的阚黎擡起冷峻的眸子,“舒先生,他不會想見你的。”

“我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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