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加個好友
陸一淮好像是提前來了，他團隊裏的人現在都還在路上。
徐時澤覺得奇怪，但也沒好意思多問他，只是帶着人在他們公司上下參觀。
卓承之前就想撮合瑞鼎新來的陸總和徐時澤，這會兒知道他們居然還是老同學，自然就頗為識趣的離開了。
徐時澤走在他前面，手指垂在身側神經質地蜷曲着。
他笑着問他，“怎麽突然來懷城發展了？”
陸一淮落後他半步，眼光瞟過潔白的脖頸，回答道，“來分部這邊歷練一下，之後回總部沒有那麽多老頭拿資歷說事。”
徐時澤知道他們家的情況，聞言也只是點了點頭，“那你還是挺辛苦的。”
忽地他又想起了什麽似的，“這麽多年你一直在分部？”
他倆站在電梯門口等着電梯下來，電梯門上反射着兩個人的影子，一高一矮，相同的黑色西裝，看着倒是有幾分相配，只是中間隔着兩個人的距離，看上去有點生分。
陸一淮道，“我才從外面讀書回來，平常只是偶爾幫着處理一下公司的事務而已。”
徐時澤有點驚訝地看向他，他們上一次分別都是七年之前了，“你之前一直在讀書？”
電梯下來了，裏面好些個員工看見徐時澤進來的時候都笑嘻嘻地和他打着招呼，眼睛卻一直往陸一淮身上瞟。
徐時澤沖她們點了點頭，按下樓層之後，和陸一淮一左一右地站在電梯兩側。
他本來是不想在這樣的空間裏讨論私事的，但是陸一淮似乎沒有這樣的意識，他接着之前的說道，“對，剛在Y國念了金融碩士回來。”
徐時澤沒想到當初那個連高中都念的磕磕巴巴的人，最後居然成了海歸碩士。
當真是世事難料啊。
電梯很快就到了樓層，這層是他們技術研發部，本來應該是等着瑞鼎的團隊到了之後再一起來看的，但是徐時澤剛才腦子不知道怎麽一抽，竟然就這麽把人帶了過來。
走廊上很安靜，周圍只聽得見機器轉動的聲音。
他們兩個走在光潔的地板上，皮鞋踩地發出“啪嗒”的清脆聲。
他把人帶到一旁的休息室，等着卓承帶着另外的人過來和他們彙合。
他剛才關心了陸一淮的這麽些年的生活，這會兒到了陸一淮禮尚往來關心他了。
陸一淮問道，“你一直在這上班嗎？”
徐時澤點了點頭，他私心想要和陸一淮安靜地多呆一會兒，但是這會兒真的是兩個人獨處了，他又有點不自在起來，手指放在腿邊無意識地揉搓着褲縫。
他說，“畢業之後就一直在這了。”
陸一淮問，“我還不知道你在哪讀的大學呢？”
徐時澤頓了頓，說道，“在C大。”
C大是國內一流的大學，但是算不上頂尖的。徐時澤高中的時候成績很好，常年都在年級前十，按理來說他考上國內頂尖大學是不成問題的，而且陸一淮記得當初這個人就是奔着國內TOP1的學校去的。
這裏面有什麽隐情他不清楚，但是看着徐時澤不想多說的樣子他也沒再問。
他岔開話題，扯到這次合作上來，“你們公司這次的項目我仔細看過了，這次研發的項目很有價值，只是上次被對家壞了名聲才導致你們這次項目進行不下去的。”
徐時澤就是怕瑞鼎也覺得他們是買保健品的，這會兒聽着陸一淮這麽肯定他們，心裏那塊壓着的石頭算是挪開了。
他想說些什麽，但是陸一淮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站起來出去接電話了，留下徐時澤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他嗅着空氣中淡淡的白葡萄酒味兒，手癢癢的，把兜裏的手機掏了出來。
他給夜空頭像的L發過去一條消息。
【Aurora：今天我也見到了好久沒見的人！】
L那邊好像是在忙，過來兩分鐘才回了消息。
【L：你看起來很高興，對方是很重要的人嗎？】
【Aurora：當然！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以為我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結果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L：既然再次相遇了就好好好珍惜緣分，不要再被分別打的措手不及。】
徐時澤看着L發過來的消息，握着手機的手指頓了頓，盯着面前的虛空開始發神。
“怎麽了？”陸一淮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的同事上來了，我們快過去吧。”
徐時澤愣了兩秒，垂頭看見自己手裏握着的手機，又想着L剛才說的話，忽然靈光一閃，擡起頭來看着要出門的陸一淮，朗聲道，“我們加個好友吧！”
陸一淮推門的手一頓，轉過頭來看徐時澤。
徐時澤一臉期待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陸一淮看起來有點……嗯，有點慌？
以為是他不願意，徐時澤站起身來，手搓着褲邊，眼神有點閃躲，不敢看陸一淮的眼睛，“那個……我之前的手機什麽丢了，之前的聯系方式全不見了，正好這次加一個微信？”
陸一淮站在那僵了兩秒，聽見外面有人進來的聲音，伸手把褲兜裏還沒有揣熱乎的手機掏了出來。
“好，我掃你吧。”
徐時澤飛快地點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放到陸一淮面前，看着陸一淮掃他的名片。
他不自覺地彎了彎眼睛，同意了對面發過來的好友請求。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他推開門和陸一淮走了出去。
陸一淮把手機揣回兜裏，眼睛瞟了瞟旁邊的徐時澤見着他沒什麽反應，這才緊張兮兮地在自己褲邊擦了擦沁出汗的手心。
他忽然就無比慶幸自己有兩個微信號。
瑞鼎的人都到齊了，看着陸一淮之後叫了一聲“陸總”。
陸一淮冷冷淡淡地應了一聲，和他們走在一起跟在卓承身後聽着他講解。
這些事情就和徐時澤沒什麽關系了，他落後兩步，綴在人群後面，偷偷摸出手機和L發消息。
【Aurora：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如果這次不提前做好準備，那下一次分別來臨的時候就又會手忙腳亂。】
【Aurora：你見到很久沒見的人了嗎？】
消息發過去很久都沒有人回他，徐時澤猜測L可能是在忙，也就沒再打擾他了。
他點開于雲樂的對話框，開始騷擾剛剛下了班的于醫生。
【Aurora：你猜我今天見到了誰？】
于雲樂倒是很快就回了他消息，【誰？】
【Aurora：陸一淮！我的天，他居然是瑞鼎新來的經理！】
于雲樂給他發來一長串的感嘆號，開始仔細盤問他細節。
徐時澤抿了抿唇，回着他消息。
于雲樂是陸一淮的遠方表哥，兩個人表了有十萬八千裏的關系，也是這個懷城裏面，唯一知道他和陸一淮關系的人。
當初徐時澤初到懷城，躺在病床上有氣進沒氣出的時候，無意間得知了于雲樂和陸一淮的關系，于是他便天天盼着能見于醫生一面，好從他口中得知一點陸一淮的現狀。
等到他發現于雲樂和陸一淮其實從小到大根本沒見過兩面的時候，關于他的第一階段的治療已經結束了。
卓承在前面叫他，徐時澤只好把手機揣回兜裏，幾步上前跟了上去。
這邊的項目負責人都說的差不多了，卓承叫他過來也沒有別的意思，他拉着徐時澤的胳膊，把人往陸一淮的方向推了推。
“哎呀！陸總和我們徐總年齡差不多，還是同學，你們好好敘敘舊，待會兒順便再一起吃個飯！”
徐時澤，“……”
他輕咳了一聲，半順從地應了下來。
倒是陸一淮開口推拒了，“我等一下還要回公司加班，下次吧。”
徐時澤有點失望地點了點，随即又想這樣才是正常的，畢竟現在也不是之前高中時期，有空就能約飯了，現在他們身上還有其他的更多的事情。
中午時分瑞鼎的人也沒留在這邊吃飯，匆匆道了別之後就回了自己公司。
徐時澤把人送走之後，站在公司門口，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機。
忽略掉于雲樂咋咋呼呼的詢問，L給他發了兩條消息。
【L：所以你幹了什麽？】
【L：見到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怎麽變化，見着我很是驚訝。】
徐時澤扯了扯嘴角，大概是L和他的經歷很像，讓他有了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忍不住多說起來。
卓承回過頭見着人抱着手機癡癡地笑着，忍不住好奇道，“和誰聊天啊，這麽開心？”
徐時澤見着他伸着脖子來看自己的聊天記錄，伸手把手機合上，“沒誰。”
卓承控訴他，“爸爸把你養這麽大，你談戀愛了都不告訴我。”
徐時澤面露嫌棄，“你要不要臉。”
卓承“嘁”了一聲，湊過來說道，“诶，說真的，是男朋友嗎？”
“不是。”
卓承拍了拍胸口，“不是就好。”
徐時澤警惕地盯着他，“你幹嘛一副大松一口氣的表情，你背着我幹了什麽？”
卓承神秘兮兮地說道，“保密。”
徐時澤翻了個白眼，徑直走向電梯。
他握在手裏的手機振了振了，是L發來的消息，回答的是之前他提出的為什麽對方會驚訝的問題。
【L：他只是驚訝，我緊張地昨天晚上都沒有睡着。】
徐時澤好奇，還沒來得及追問為什麽，對方就自覺地把答案發了過來。
【L：因為他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這個“也”字用的很奇怪，像是在應和之前徐時澤說的話，又像是在說別的。
不知道怎麽回事，徐時澤看見L這麽鄭重其事地發過來這句話，心跳居然有點不受控制的加速。
他摸了摸心髒的位置，搖了搖頭，提步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