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養成帝王
謝棠自然清楚老太太不會準許謝蓮崖去讀書,衆人也只會覺得一個瞎子怎麽可能讀書。
她也懶得與其他人說,只問了謝蓮崖想不想去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謝家一大家子的心思全在準備着明日去李府祝壽,只有謝棠惦記着明日會見着顧敏君,謝錦說明日他會去顧敏君府上把顧敏君的細狗帶過來給她玩。
她十分喜愛那只細狗,去年在顧家住了幾日,那小狗與她可親近了,顧敏君還帶着她和細狗一起去林子裏抓田鼠、野兔,那細狗跑起來閃電一樣,抓了野兔就回來。
可惜那細狗是顧敏君的心頭摯愛,她也不好強取豪奪,而且還是公的,下小狗的機會也沒有。
她拉着謝蓮崖的手回院子,謝蓮崖便問起了這只細狗,她便滔滔不絕的和他說,那細狗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
回廊外樹影沙沙,下過雨的天氣舒服的很。
謝棠說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一直都是自己在喋喋不休,謝蓮崖只笑着聽她在說。
她好像有點幼稚。
打從她恢複記憶後,就常常想起上個世界,上個世界她覺醒時便是阿棠慘死時,她幾乎一直處在緊繃的做任務報仇狀态,并且她也十分享受毀掉那些男人,毀掉那個世界的快感。
但這個世界很不相同,她真真實實的生下來,被謝清風和金拂玉捧在掌心裏養到現在,哪怕是恢複了記憶她也覺得過去就像大夢一場,她在這個世界、親近的人身邊自然而然的幼稚、放松。
這些日子與謝蓮崖越來越熟絡,她的話也就多了。
“怎麽不說了?”謝蓮崖問她,怕她誤會自己沒有在聽,便又補了一句:“我在聽,只是聽你講的那麽開心,不忍心打斷你。”
謝棠望着他,在心中輕輕嘆氣,他和謝輕寒一樣……很溫柔。
“明日去賀壽,大哥哥就能瞧見了。”謝棠說。
謝蓮崖牽着她的手,笑着她進了自己的院子,老規矩的去書房,讓鋤禾将備好的吃食給她端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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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涼,他沒準備冰食,而是把各樣果子切成塊,用酸梅湯腌制了一上午。
鋤禾給阿棠與她的婢女連翹各盛了一碗。
阿棠坐在小案幾前,捧着碗驚嘆:“大哥哥真會做吃的呀。”碧綠的荷葉碗盛着腌制的透紅的水果切,這不就是現代的酸梅粉腌水果嗎?可惜沒有芒果。
她先用勺子舀了一個桃子吃,桃子是硬的,往常她最不愛吃,可腌了之後酸酸脆脆特別好吃。
連翹也禁不住道:“蓮少爺當真細致,給小姐用的碗勺是一套的。”
阿棠這才留意到,手裏的勺子也比尋常的小一些,碧綠碧綠,和荷葉碗是配套的。
“那是。”鋤禾說:“這是少爺特意留下來,吩咐只給小姐用的。”夫人送了好些器皿,少爺特意挑出來幾套,吩咐他們洗淨放好,只給阿棠小姐用。
阿棠嚼着酸酸的果子扭頭看謝蓮崖,發現他坐在書桌旁,穿的還是之前的舊衣服,衣袖都洗的發白了。
“大哥哥怎麽不穿娘親給你的新衣服?”阿棠問道:“不喜歡嗎?”
謝蓮崖淡淡道:“怎會不喜歡,只是尋常在府上用不上穿那樣好。”
是舍不得穿嗎?
“那明日去赴宴時可以穿。”阿棠對他說,衣服做好了就是用來穿的。
謝蓮崖似乎想說什麽,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說:“好,明日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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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棠被送回去的時候,金拂玉正在房中發愁,瞧見謝蓮崖拉着阿棠進來規規矩矩朝她行禮,心中更是心疼內疚,這孩子今年十二卻已生的唇紅齒白,儀表堂堂,比英哥兒還要高上許多,若非是有眼疾誰見了不贊他好樣貌?
金拂玉命人将做好的衣服鞋子、發飾那一箱子東西給他臺去院子裏:“這是剛給你做好的,你挑着喜歡的穿,若是都不喜歡就告訴我,我再給你做新的。”
謝棠笑了,與謝蓮崖道:“大哥哥不必節省,我娘親有的是錢。”
她這倒是沒有開玩笑,金拂玉可是這州府之內首富之女,她外公疼女兒疼的很,光是陪嫁就擡了幾條街,很不能把金山給她搬過來。
謝蓮崖依舊是規規矩矩道了謝,說他什麽都喜歡。
等他走了之後,金拂玉臉上的愁容遮掩不住,坐在桌子邊連連嘆氣,“這麽好的孩子……”
“怎麽了娘親?”阿棠問她。
金拂玉藏不住事,如今謝清風不在家她沒個商量的人,瞧着女兒的小臉蛋,忍不住與她說:“老太太剛剛叫我過去,說明日的祝壽宴……不許蓮崖去。”老太太的原話是說謝蓮崖去了只會讓謝家顏面掃地,丢盡臉。
阿棠倒是不驚訝,只是反應過來為何剛才她說讓謝蓮崖明日穿好衣服一同赴宴時,他的欲言又止,想必他也猜到了老太太不會準許他去,卻又不好叫她失望。
“娘親怕大哥哥丢你的臉嗎?”阿棠問金拂玉。
金拂玉立刻便道:“怎會,那有什麽丢臉的?蓮崖只是有眼疾而已,遲早會好起來的,我瞧他生的一點也不必旁人差。”又說:“他不是私生子,你大伯當年也是明媒正娶了他母親,才有了他。如今他可是上了族譜,過繼在我名下的,是謝家正經的少爺。”
阿棠點點頭說:“娘親這樣想就不必理會祖母,只管高高興興的帶大哥哥去赴宴。”
“那……怎麽能行?”金拂玉又猶豫:“老太太若是知道了,定然要氣惱。”
“那就讓她氣惱呗。”阿棠無所謂的說:“娘親要想明白,你是與誰過日子的,是與爹爹還是與祖母?爹爹與你一條心,你做事就不必考慮其他,只需要考慮自己與爹爹。”
她坐在高高的椅子裏搖着腿對金拂玉說:“這件事娘親只用考慮,你想不想帶大哥哥去?爹爹若在,會不會帶大哥哥去?至于祖母,你管她呢,反正你怎樣做她都不會喜歡你。”
金拂玉聽的愣愣,望着女兒只覺得她長大了許多,從前阿棠也十分的有自己的主意,但如今她好像更會講道理了,說的這些話像個小大人一樣,句句清晰在理。
她伸手托起阿棠的臉,驚奇的将她左看右看,笑道:“我們阿棠長大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是啊,她就算不帶謝蓮崖去,老太太也不會喜歡她,可蓮崖會傷心,若是三郎知道了也會傷心,三郎在家定然不會同意不帶蓮崖去。
阿棠被她揉着臉,聽她說:“就聽阿棠的,明日咱們帶上你大哥哥高高興興去赴宴,大不了被老太太罵一頓。”
她這個娘親最沒有心機了。
阿棠對她說:“娘親只管放心,老太太必定不會罵你。”
她自有法子讓老太太自己帶上謝蓮崖,必不會讓她娘親挨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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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阿棠鑽進床帳裏假裝睡覺,打開了系統,她的宿主裴祯正坐在窗戶下面,看着窗外的月亮在等她。
皎潔的月色照在他烏黑的眼睛上,謝棠這才看清他的眼尾微微下垂,是一雙像狗狗一樣的眼睛,看起來無辜又傻氣。
窗臺上他整整齊齊的擺着碟子和碗,就是在等她來放飯。
謝棠難得給他換了新口味【羊肉炒飯】【骨頭湯】,這可比蛋炒飯貴一倍。
但他如今已經有了任務——[逃離冷宮],這個任務的積分有100萬,他和系統各50萬。
雖然不多,但足以償還他欠的積分了,可以給他吃點好的。
裴祯像是沒有喝過骨頭湯,第一口喝下去之後整個人都呆了,眼睛亮亮的盯着那碗湯,又小小的喝了一口。
——“沒有肉沒有米,喝不飽。”
“……”謝棠覺得還不如給他兩個肉包子,他如今只要求吃飽,不在乎味道。
喂完他之後,謝棠有在商城裏逛了一圈,浏覽了那些道具之後心中已經有了計劃怎麽做這個任務,她先買了兩個【噩夢連連】,這道具一個10萬積分,時效是一周,只要睡着就會做心中最怕的噩夢。
很好,雖然貴但管用七天。
謝棠将這兩個道具一個使用到了謝家老太太身上,另一個想使用到當今皇帝身上,卻發現顯示——[因角色身份特殊、距離太遠,無法使用該道具]。
距離太遠?身份特殊?可裴祯同在宮中,就可以随便使用道具。
謝棠想了想,猜想或許是因為裴祯是她的宿主。
這還不好辦,綁定皇帝就行了。
但是,皇帝并非這個世界裏的任務者,所以無法直接綁定,就像上個世界的沈蘭時。
也好辦。
謝棠在這個世界裏第一次點擊使用了【虛拟形象】裏面直接默認是【神女】形象,她沒改動,只是給神女形象加了一個【鳳凰】的特效。
選擇地點是皇帝的所在地。
“叮”一聲之後,她感覺到眼前一黑,靈魂被抽出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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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奉天殿之中,裴鴻度精神疲乏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陛下可要安寝了?”內侍馮元瞧着裴鴻度熬紅的雙眼,小心提醒道:“皇後娘娘送了參茶來。”陛下正值壯年,又常年騎射,練就一副好皮囊,只是總有頭痛的痼疾,還是要注意的好。
裴鴻度捏了捏眉心,确實累的眼睛酸澀,他剛想起身,緊閉的殿門忽然被一陣風“轟”的猛力退了開,猛烈的風卷進來将殿中的燈燭、桌案上的紙張全部吹落在地。
殿門外的侍衛發出不疊的驚呼聲。
馮元剛想斥責,卻瞧見殿門外一道道金光灑落,如同一地的金屑,嘹亮的鳥鳴聲響徹整個奉天殿,這是……
他忙回頭看裴鴻度,裴鴻度已起身快步朝殿門外走了出去。
在跨出殿門的瞬間,裴鴻度就被陣陣冷風吹的衣發皆起,他就站在金光之中,擡頭看見朗月之下的天際兩只巨大的、身披着金光的鳳凰雙鳥盤旋在奉天殿之上,鳳鳴陣陣,而那鳳鳥的背上端坐着一位……少女。
穿彩衣的少女,坐在鳳鳥背上衣發飄蕩,頭頂籠罩着靡靡金光,垂下眼來瞧向了他,琉璃似得眼,眉心一點赤色朱砂痣,那樣貌……比他見過的所有絕色佳人都要驚人,絕塵脫俗。
那是……仙人?
身側的馮元被驚的撲通過下,“這、這是神仙?”
裴鴻度吃驚的望着,若非身側的內侍與侍衛全都看見了,他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眼花出現了幻覺,一時之間他竟忘了說話。
直到耳朵裏響起女人冷漠的聲音——[你是否願意綁定神女?]
神女?
裴鴻度看着鳳凰背上的少女,她竟然真的神女?這世上……當真有仙人存在?
他下意識的開口道:“願意。”
無論是真是假,他都想先留下這能夠駕駛鳳凰出現的少女。
兩個字飄散在風中,他聽見耳朵裏傳出“叮”的一聲——[您已綁定男主系統。]
不等他想明白,眼前夜空中的鳳凰與少女突然散成一片碎金消失了。
“神女?”裴鴻度下意識喚了一聲,可耳中的聲音沒有再回應他。
他站在碎金之中望着漸漸歸于平靜的夜空,像是看了一場幻夢一般,這……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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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棠回到自己身體內,可沒精神繼續扮演神女,達到目的就溜走是她的原則。
她點開系統,這次宿主欄裏多出了一個【皇帝裴鴻度】,狀态:年富力強,常年頭痛。
沒事,他很快就會更頭痛了。
謝棠直接點擊【噩夢連連】對他使用。
這次很順利就使用成功了。
她瞧着兩個【噩夢連連】都在使用中,心滿意足的關閉系統,下班睡覺。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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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謝蓮崖就起來了,他一貫起得早,雖然明知今日不會被準許一同去赴宴,但他還是在那箱子新衣服裏挑了一套簇新的。
鋤禾幫着他換上新衣衫,又替他梳了頭,忍不住贊嘆道:“這顏色真襯少爺,瞧着像是神仙一樣。”
衣服的顏色是淺青的,謝蓮崖又瘦又高,看起來就像一棵青松。
但他自己瞧不見,只摸着嶄新細滑的料子,猜想這衣服定然不便宜,不知道阿棠喜歡不喜歡。
不去赴宴對他來說并無影響,他也只是為了阿棠穿這身簇新的衣服。
“走吧。”他往屋外慢慢走,去見阿棠。
到阿棠的院門口時,就聽見金拂玉的聲音,她在屋子裏說:“這小項圈多好看啊,還是赤金鑲五彩寶石的呢。”
阿棠的聲音也穿了出來:“我不要戴,又重又幼稚,我已經不小了娘親。”
謝蓮崖站在回廊下低頭輕輕笑了,她那稚嫩的聲音說這句話格外的可愛。
他沒進去,就候在外面等着。
不一會兒金拂玉和阿棠就從屋裏出來了,瞧見他驚訝的道:“蓮崖來了怎麽又不進去?你瞧你還是這麽客氣,下次來了直接進去便好,在這裏等不熱嗎?”
謝蓮崖道:“不熱,我也剛到。”
他蒙蒙的眼睛裏只瞧見一團火紅的身影朝他跑過來,拉住了他的衣袖。
“大哥哥穿新衣服可真好看。”阿棠仰着頭看他,是真的漂亮。他有些女相,格外的柔美好看。
謝蓮崖低下頭眨眼看她,想看的清楚些,再盡力清楚些,“阿棠今日穿了紅色嗎?一定也很漂亮。”可惜他不能看清楚她。
“我穿了石榴紅的裙子,碧色的衫子,頭上的發帶也是紅色的。”阿棠在他眼前晃了晃,向他介紹今天自己的裝扮,“發帶上有小珍珠。”
謝蓮崖聽着她的聲音心頭發軟,他體會到一種難以言表的幸福感,便是瞧不見也挺好。
金拂玉笑着瞧他們倆,“好啦,咱們該走了,一會兒讓老太太久等就不好了。”
謝蓮崖微微一頓,老太太還沒和她說不許帶他去?
他猜想到若是去了,老太太一定會當衆讓他留在府中。
但他還是牽着阿棠的手跟她一同去前廳,想多陪她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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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正廳裏,一大家子已經到了。
金拂玉帶着阿棠和謝蓮崖進去之前,周宓就先迎了出來拉住她的手在外低低道:“老太太昨夜做了一晚上噩夢,夢見大哥來找她,說要帶她一起去他的新宅子看看,這是要帶老太太走啊……”
“二嫂!”金拂玉慌忙打斷她,阿棠和謝蓮崖都在呢,二嫂又說這些。
周宓卻很緊張的說:“是真的,老太太今天天沒涼就把二郎叫了過來,哭了好一陣子,生生不敢合眼再睡覺,你進去瞧了就知道了,老太太這是被驚着魂兒了。”
金拂玉聽她這樣說,一時心也提了起來,真的?
她忙拉着阿棠與謝蓮崖要進去。
謝蓮崖卻松開了阿棠的手說:“我在這裏等叔母和阿棠妹妹,老太太如今定然不想見我。”免得老太太見着他,再找阿棠母女的麻煩。
阿棠卻又拽住了他的衣袖:“大哥哥進來吧,萬一真有鬼大哥哥還能保護我和娘親。”
謝蓮崖被她拉的到底是無法拒絕她,便随着她一同進了正廳。
一進去金拂玉就知道周宓說的毫不誇張,老太太眼底烏青、神容憔悴,比昨日的氣色差太多了,整個人都有點愣神。
直勾勾的擡眼瞧住謝蓮崖,扶在桌上的手指都抖了一下,擡手止住謝蓮崖要趕他出去。
但謝棠快她一步,在她擡手一指的時候就點擊購買使用了【白日見鬼】,這次目标人物只選了老太太一人能看見。
十萬積分的道具特效十分逼真。
謝棠就瞧見一道鬼影出現在謝蓮崖的身前,朝着老太太撲了過去。
老太太吓的大叫一聲,從椅子裏跌了下來,被那鬼影貼臉吓的滿地亂爬。
屋子裏其他人也被吓壞了,慌忙去扶老太太,老太太卻抱着頭叫喊着:“快把他趕走趕走!”
謝蓮崖下意識将阿棠護在身前,想捂住她的眼睛,阿棠卻拉了拉他的手指,仰頭低低對他說:“大哥哥去把祖母扶起來吧。”
她這樣開口了,謝蓮崖自然不會拒絕,他将她交給連翹,朝着聲音慢慢走了過去,憑着模糊的影子彎腰抓住了老太太的手臂,叫了一聲:“祖母,什麽也沒有。”
老太太渾身發抖,擡頭看見了謝蓮崖,只見那道血肉模糊的鬼影像是怕謝蓮崖一般,退到了他的身後,站在屋門口盯着她,直勾勾盯着她。
那、那是大朗?還是那個賤人紅拂?
老太太一把抓住了謝蓮崖的手臂,滿臉老淚縱橫的盯着屋門口,看見那鬼影竟然慢慢退出了屋子。
是因為、因為她抓着謝蓮崖嗎?那鬼魂兒不敢靠近謝蓮崖,怕謝蓮崖?
老太太像是抓住了救命符一樣,緊緊抓住謝蓮崖,哭的不成樣,一定是謝蓮崖下了什麽術來害她!可是她現在只有抓着謝蓮崖……
謝家鬧騰了好半天,老太太才漸漸平複下來,謝家二郎謝清山原想讓老太太留在府中修養,可老太太平複下來之後心中還是記挂着長孫英哥兒入學堂之事,今日李老爺做壽,聽說在書院讀書的家眷全去了,連顧家夫人也去了。
顧家祖上是出過太傅的,顧夫人是京中貴女,嫁給了顧家獨子顧少游,顧少游被提拔成了禦史在京中,因着顧少游的小兒子顧敏君體弱多病,才帶回來在老家養着,進了鳳鳴學院。
周宓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粗人,與顧夫人和李老太太搭不上話,金拂玉更是商賈之女,只會被那些貴女夫人瞧不上。
老太太思來想去只能自己親自去一趟,這些兒媳沒一個上的了臺面的。
她重新梳洗更衣,顫巍巍的被扶出來又抓住了謝蓮崖的手臂,開口道:“謝蓮崖也同去。”
所有人無不驚訝的。
謝蓮崖卻在心中冷笑,老太太為了疼愛的孫子謝英真是費盡心力,甚至可以暫時忍住惡心帶上他同去。
他厭惡的抽回手臂,衣袖被阿棠拉了住。
阿棠小聲對他說:“一會兒你就能瞧見白駒了。”
白駒就是那條細狗的名字,顧敏君起的,說白駒過隙形容跑的很快。
謝蓮崖垂下眼,握住了她小小的手指,是她在幫他對不對?他知道,只有她有這樣的神通。
一行人出了謝府,上各自的馬車。
謝蓮崖卻被叫去了與老太太同車。
謝錦老大的不高興,祖母這是怎麽了?突然就瞧上這瞎子了?
“棠妹妹。”他小跑到阿棠身邊,拉她的手說:“走啊,咱們一個馬車,順道去顧敏君家接細狗。”
謝蓮崖頓住了要走的腳步,卻聽阿棠說:“不行,爹爹不在,我要陪着娘親,你去顧敏君接白駒吧。”
謝錦不高興的說:“可我去牽狗顧敏君肯定不給我。”
“你就和他說,是我想白駒了。”阿棠說:“顧敏君一定就給你了。”
謝蓮崖蹙眉想,顧敏君?該不會是那個日後成為大理寺卿,皇帝的心腹,幫着皇帝裴祯一起設計殺了他的那個顧敏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