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東京警視廳。
“目暮警官,政府的高級議員田中太郎已經失蹤了兩個星期,在這兩個星期裏我們搜尋了大部分地區,都沒有發現田中太郎的身影。”
“最近一次發現田中太郎的身影是什麽時候?”目暮十三一邊聽着身側警員的彙報,一邊翻看着手上的資料,眉頭緊鎖,思索着當下的情況。
警員打開面前辦公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調取出來相關的監控視頻,他把監控視頻轉給目暮十三的放學方便目暮十三查看。
“最近一次發現田中太郎的身影是在兩個星期前,東京灣港口附近的街道攝像頭。”
“東京灣港口附近街道,兩個星期前。”目暮十三看着監控視頻上田中太郎嚣張跋扈的身影。
視頻裏昏暗的夜色,左上角顯示時間是晚上七點五十分,田中太郎領着一個兩個高大的保镖主動前往的東京灣港口。
主動前往并且還攜帶了保镖,證明是主觀意願,沒有被強迫的痕跡。
目暮十三坐在辦公桌前,看着面前的監控視頻,手上細長黑色的筆不緊不慢的在桌面上敲擊着。
而且兩個星期前的東京灣港口,正是萩原研二發現神秘組織用輪船違法運輸大批量軍火的當晚。
真的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嗎?兩人剛好在同一時間同一個地點碰上。
目暮十三原本漫不經心敲擊桌面的筆猛地一停。
翻看出萩原研二那起事件發生時當晚做的筆錄細節相關資料。
緊接着再仔細查看完筆錄內容後,目暮十三又翻看出之前田中太郎參與的那一起摩天大樓爆炸案。
下一秒,兩個青年推門進入辦公室。
率先映入眼簾的一個頭發黑色帶着自然卷的青年,明明是白天室內,他臉上依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鏡,一只手懶懶散散的推開了辦公室大門,另外一只手上推着一把黑色的電動輪椅。
黑色的電動輪椅上坐着一位頭發微長搭在肩上的黑發青年,受傷的右腿本來恢複進度十分不錯。
但在前幾日居民樓爆炸案中,因為右腿劇烈運動,原本好轉的骨裂再次加重。
本來拄着拐杖的他,成功也擁有了一輛從老爺爺手上搶來的同款電動輪椅。
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搶別人的輪椅飙車啦(bushi)。
松田陣平戴着墨鏡,一只手推着萩原研二坐着的輪椅,另一只手擡起和目暮十三打個招呼。
“松田警官、萩原警官,這次把你們倆喊來,主要是想詢問你們一些有關之前案件的細節。”
坐在輪椅上的萩原研二灰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他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朝着目暮十三點了點頭。
“松田警官,我主要是想詢問一下你對田中太郎這個人還有印象嗎?”
松田陣平伸手推了下架在高挺鼻梁上的墨鏡,寬大的墨鏡完全遮擋了他的雙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田中太郎仗着自己是政府議員醜陋的嘴臉,完全不把別人的生命放在眼裏的自私自利的家夥。
他漫不經心的擡了擡,聲音懶洋洋的說道。
“我記得,我對他可謂是印象深刻。”
懶散的聲音裏透着一股意味深長。
目暮十三也聽出了松田陣平口中的厭惡,聞言開口:“那你知道他已經失蹤兩個星期了嗎?”
田中太郎失蹤——
這個消息讓松田陣平墨鏡後面不經意的挑了一下眉,黑色的眼眸中露出幾分思索。
“這我倒是不知道。”
“是的,已經失蹤了兩個星期,沒有出國記錄,最後一次露面是在東京灣港口輪船非法運輸案當晚。目前搜查隊在兩個星期搜索未果後,下了判斷田中太郎杳無音信,生還的機會渺茫。”
東京灣港口輪船非法運輸軍火案當晚……
坐在輪椅上的萩原研二,低下頭看向自己打了石膏的右腿,臉上依舊帶着和煦的笑容,思緒卻飄回了輪船上的當晚。
他仔細回想當天晚上發生的所有細節,終于回想在混入輪船時聽到的其他酒廠人員的一句交談。
當晚他們似乎提到了一個政府議員在走私時剛好被抓上了船。
萩原研二清隽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不會說的剛好是田中太郎吧。
想起後面他在船艙時聽到的那一聲槍響,田中太郎多半兇多吉少了。
萩原研二将他的所見所聞,以及他對田中太郎兇多吉少的猜測說了出來。
目暮十三原本沉重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眉頭緊緊皺起,他仔細翻看田中太郎生平的資料。
田中太郎雖然是政府的高級議員,但确确實實不是什麽好東西,為虎作伥,這些年在這個位置上貪污了不少錢,做過不少讓人良心不安的事情。
可以說在這些年他結下的仇家不說1000,也有好幾百,從人際關系方面尋找仇家根本無從下手。
松田陣平漫不經心地眨了眨墨鏡後面的雙眼,墨色的眼眸中滿是平靜,沒有一絲波瀾,田中太郎的死不僅沒有一絲惋惜,甚至還感覺順理成章。
他墨鏡下的眼睛目光深沉,薄唇緊抿。
畢竟像田中太郎這種畜生死不足惜。
目暮十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對了,萩原警官我們根據你之前提供的輪船上的人相關的信息,尋找了最近來過東京市黑發藍眸并且最近手有過受傷的青年。”
“符合相關信息的一共有15人,在一一仔細排查人生經歷和人生背景後卻都沒有嫌疑。”
目暮十三沉默了片刻,合上了手中的資料,擡起頭看向輪椅上的青年:“我想問問你還能不能想起什麽信息?”
萩原研二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漫不經心地敲擊着,他原本上揚的嘴角緩緩放平。
“只是說他右手裹了繃帶,不一定右手是受傷。”
坐在輪椅上的青年垂眸,對于輪船上對他開槍的青年,印象深刻的有那只裹着繃帶握着槍的右手,以及那一雙毫無波瀾起伏的眼睛。
在墜入大海的那一刻,漫天的海水沖擊着他的雙眼。
在神情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了一身黑衣銀色長發的男人稱呼他身側的人為——
萩原研二努力回想男人冷厲的口型,張了張嘴一開一合還原當時見到的口型。
波蘭雪樹——
紫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萩原研二清澈的聲音中帶着細微驚喜,飄散在辦公室內。
“波蘭雪樹!那個朝着我右腿開槍的人被他身側的人稱呼為波蘭雪樹!”
“這不是一個酒名嗎?”目暮十三問道。
“波蘭雪樹——”
松田陣平擡起頭看向窗外,嘴裏下意識的小聲念叨了一句。
神色若有所思,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裏聽到過,而且并不是單純的因為一個酒名聽到,有某種莫名的熟悉感。
目暮十三在筆記本上敲擊下波蘭雪樹四個字,目光浮浮沉沉,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飄來:“我會去讓人調查這個名字的。”
松田陣平取下戴在眼上的墨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詢問了一句。
“春澄前輩呢?”
目暮十三流露出一種帶着欣賞的目光,聲音充滿感慨:“春澄警官啊,他最近可忙了,被選為警視廳的對外發言人,應該過不了多久你們就可以在電視上看到他了。”
話語微頓,目暮十三感慨的搖了搖頭,說出了後半句:“而且他最近也快升職了吧,這才入職一年,真不愧是春澄警官,充滿活力積極向上的年輕人呀。”
***
昏暗的房間內。
銀色長發的男人靠坐在沙發上,細長的香煙咬在嘴側,忽明忽暗的火星舔食着煙頭。
滿屋子尼古丁彌漫的味道,袅袅升起的縷縷白煙,模糊了他過于冷厲充滿壓迫感的相貌。
他對面的電視散發着幽幽的熒光,上面正播放着警視廳的最新轉播視頻。
視頻裏是一個黑發綠眸的青年,青年有着一雙祖母綠般的貓眸,他眼尾微微上揚,帶着細微溫和的笑意向記者們說明着警視廳最近的工作內容。
“警視廳在這一個月內,共解決一百三十二起案件,其中大型惡劣刑事案件共二十一起,民事案件共五十八起……”
“在這些案件中,我們抓捕了犯人……”
青年清澈溫和的聲音源源不斷的從電視機裏傳出,回蕩在整個房間裏。
琴酒從電視上收回視線,垂着眼眸,嘴邊煙頭的火星照亮了他面無表情的神色。
他骨節分明的手拿下叼在嘴邊的香煙,指縫之間帶着火星的香煙狠狠的攆在玻璃桌上。
沒有看向香煙的方向,面無表情的将香煙反複碾壓,直至煙頭忽明忽暗的火星完全熄滅。
琴酒放松身體靠在黑色的沙發背上,擡起暗綠色充滿威懾力的狼眸,漫不經心的重新看向電視機上笑盈盈的青年。
黑發青年穿着一身挺拔的警服,可能因為要上鏡,衣服上的每一個褶皺都被撫平。
他依舊是一貫老好人的樣子,彎着漂亮的眉眼,嘴角帶着溫和明媚的笑意,是那種讓人看了就能輕易博得好感,心生信任的類型。
“我是春澄久司,我為警視廳發言。”
……
半晌,昏暗的房間內,似乎響起了一聲輕微意味不明的嗤笑聲。
像是終于看不下這虛僞的發言。
骨節分明的手漫不經心的拿起遙控器。
散發悠悠熒光的電視機“啪”的一聲關閉了上面的畫面。
寂靜無聲的房間尼古丁燃燒的味道還未散去,回歸了原先沒有邊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