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點歌啊,司思,我要聽你唱。”
KTV裏楊洋拿着話筒吼,他是麥霸,能唱翻全場那種。
岑司思點了一首,她會唱的歌不多,翻來覆去就那幾首。
她唱的時候,大家都給她當氛圍組。
“盡情愚弄我吧,
我自行回家,
沒有眼淚要流下,”
岑司思聲音很柔和,只是唱這首歌有點淡淡的悲涼。
唱完,楊洋提議,“咱們喝點兒酒吧。”
岑司思擺手,“不行,我一杯就倒。”
趙可妤拍胸脯,“沒事兒,有我,就喝啤酒,我幫你喝。”
啤酒叫來了,趙可妤就開始和楊洋玩猜骰子,岑司思和大胖湊數。
楊洋輸的多,趙可妤輸的也不少。
岑司思看不下去,幫趙可妤喝了不少,十多杯啤酒下肚,她很快就頭暈了,大腦裏的血管“突突突”的跳,整個人頭重腳輕的。
大胖提醒大家,“差不多得了,走了,回酒店吧。”
趙可妤挽着岑司思手走出KTV,岑司思喝了酒完全就變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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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趙可妤哭哭啼啼的大喊,“可妤,我好開心,你們來看我,我好開心。”
趙可妤痛哭,“我也是,司思,我也好開心,我好想你啊,咱們考一個大學,一起讀大學。”
楊洋已經麻了,靠在大胖身上,胡言亂語,聽不見說的什麽,他今天喝的最多,醉得最厲害。
其實他們幾個根本不怎麽會喝酒,是真的見面開心,這才喝一點,明顯大家都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大胖一個扶三個,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他安排大家,“司思,我們先去酒店,把他們兩個安頓好,我再送你回家,這兩個酒鬼,我拉不住了。”
岑司思搖頭,“不,我不回家,我要和你們一起睡酒店。”
大胖猶豫道:“那你要和你爸媽打電話說一下嗎?”
他知道岑司思家教嚴,岑司思從來沒有留宿在外面過。
岑司思點頭,“行,我打電話。”
大胖拉着兩個人,站在路邊,等岑司思打電話。
“喂,爸爸,我今天不回去了。啊,我和同學睡酒店,我在哪兒?我在起航KTV門口。什麽,不用來接我,不用來。好吧,我乖乖等你,你來接我吧。”
大胖一聽,這是岑司思爸爸要來接她,于是将三人拉到路邊的椅子上等着。
沒一會兒,天居然下起了雪,鵝毛似的,很大。
大胖有點着急,這三個人躺在雪裏會不會感冒啊,他可真的要愁死了。
幸好,不遠處有個高大的男人迎着雪走來,他穿着黑色羽絨服,拉上羽絨服帽子,看不清面容,但是看步伐仿佛有點兒急躁生氣的意味。
大胖急忙起身走過去,彎腰打招呼,“叔叔好。”
“岑司思呢?”
大胖一聽這聲音不對啊,這麽年輕,擡頭一看,竟然是今天遇到的江北辭。
他疑惑扣腦殼,“不是司思爸爸嗎?怎麽是你?”
江北辭眼角下壓,忍住怒火,“她剛才喊的爸爸就是我,我來帶她回去。”
說完,朝着椅子上的岑司思走去。
“怎麽讓她躺這裏?”江北辭大怒。
一看楊洋直接躺地上了,趙可妤和岑司思一人躺一頭,擠在椅子上。
這三個醉鬼。
江北辭彎下腰,撐在岑司思頭頂。
她平躺在椅子上,閉着眼,鼻子被凍得通紅,睫毛上染了不少雪花,像個精靈一樣乖巧,江北辭的怒氣消了一些。
大胖上前阻攔道:“別,我還以為是司思爸爸,我不能讓你把她帶走。”
江北辭回頭,看着大胖道:“你放心,我不會對她做什麽的。”
大胖搖頭,不答應,他和江北辭不熟,怎麽可能把岑司思交給一個陌生人。
岑司思睜開眼睛,江北辭俯身看着她,他的眼眸帶着點點星光,眉眼壓下來有點兇兇的樣子,就這麽靜靜的看她。
她揚起嘴角,傻笑起來,“下雪了?”
說完伸手挽住江北辭的脖子,聲音嬌嬌的道:“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江北辭第一次看見岑司思這個模樣,像只乖巧的小貓,輕輕挽着他的脖子,聲音嬌得不像話。
他喉頭一緊,伸手按住了岑司思的手,她的手好冰。
“岑司思,你一點都不聽話。”
他忍不住責備道。
岑司思嘟起嘴,撒嬌,“不許說我,我生氣。”
江北辭彎起嘴角,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人一下子帶了起來,然後攬住她的腰和大腿,将人抱了起來。
岑司思身體懸空,雙手緊緊的挽着江北辭脖子,非常乖巧的躺在他懷裏。
大胖一看,急了,伸手去拉岑司思的胳膊,“司思,快下來,你快下來。”
岑司思甩開大胖,伸手将江北辭抱得更緊,“不下去,我要回家。”
大胖攔在江北辭面前,正色道:“你把她放下來。”
江北辭單腳踩在椅子上,騰出一只手,将手機遞給大胖,“我和她從小認識,她媽媽也認識我,你給她媽媽打電話,我和她媽媽說話。”
大胖帶着懷疑撥通了岑玉蘭的電話,“阿姨,我是司思同學,她有點不舒服,她的同學送她回去可以嗎?叫江北辭。”
大胖打開外放,岑玉蘭的聲音傳了出來,帶着一絲着急,“司思呢?你在哪兒,和媽媽說句話。”
岑司思依舊挂着江北辭,撐起腦袋,“嗯?媽媽,你找我?”
“司思啊,你哪兒不舒服啊,阿辭在你旁邊嗎?他呢,讓他送你回來吧,我和你爸爸今天不在家。”
江北辭回複:“阿姨,是我,我在,我馬上把她送回去。”
岑司思突然撐起身,語氣歡快的道:
“媽媽,我沒事兒,我就是喝醉了。”
“什麽?喝醉了?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居然敢喝酒,你,我,”
岑玉蘭的聲音拔高了兩度,差點兒要跳出來打岑司思。
岑司思重新趴回江北辭身上,江北辭低頭看她,露出“好言難勸該死鬼,我佛渡不了你自爆”的表情。
趙可妤聽見聲音,昏昏沉沉的從椅子上爬起來,“阿姨,是我,可妤,司思就喝了一杯啤酒,她醉酒,喝不了酒,你別擔心,我在呢。”
“哦,可妤也在啊。”聽見有女生,岑玉蘭聲音才放緩了些。
“阿辭,你把她送回來吧,我明天再回去收拾她。”岑玉蘭咬牙切齒的說完話。
挂了電話,大胖這才同意江北辭把岑司思帶走。
江北辭打了個車,很快就到了溫馨小區。
岑司思在他懷裏睡着了,蜷縮成一團,安靜極了。
雪下得格外大,這是畢城的第一場雪。
空氣裏有初雪的味道,像涼涼的薄荷味。
小區的花壇裏已經鋪了厚厚一層,地上的雪薄一些,江北辭小心前進,怕滑,一屍兩命。
岑司思在他懷裏動了一下,哼唧一聲。
江北辭停了下來,他昂頭看着路燈,一棵冬青在燈下搖曳,雪覆蓋在樹葉上,通紅的果子跳了出來。
白得純淨,紅得誘人。
他靜靜的看了會兒,低頭看岑司思,她的皮膚如雪一般,嘴唇因為捂着,也紅得像冬青果。
鬼使神差的,他将她抱到燈下的椅子上,就這麽靜靜的看雪,看她。
岑司思扭動了一下身體,在江北辭懷裏睜開了眼睛。
江北辭的五官一半隐沒在光影裏,一半在暖黃的燈下,他的眉眼真的很好看,像一副畫似的,岑司思看呆了眼。
“看什麽呢?”江北辭輕聲問她。
岑司思帶着鼻音,嘟囔,“你頭發白了,真好看。”
江北辭眉眼染上了笑意,幫她撣去衣服上的積雪,“小傻子。”
岑司思皺眉,哼唧道:“你剛剛親了她。”
“誰?”江北辭問。
“甘婷,”岑司思不悅,“不,她親了你。”
說完,岑司思覺得心裏好委屈,酸酸的,好難受,眼淚湧了出來,她好生氣。
江北辭眼神一軟,伸手擦去她的眼淚,“沒有親她。”
岑司思搖頭,“你初吻沒了,初吻不能給別人。”
“那給誰呢?”江北辭問。
腦袋像漿糊一樣,她感覺自己思考不了這個問題,嘟囔道:“給誰?給……我……”
樹影在風中搖曳,晃得岑司思頭暈。
“頭好暈。”她感覺江北辭也跟着晃了一下,世界陷入了黑暗。
岑司思從床上驚醒過來,她按住自己的嘴唇,“做夢?只是做夢?”
她夢到江北辭親自己了,天啊,怎麽會做這種奇怪的夢。
頭好痛啊,岑司思敲自己腦袋,她好像有點斷片了。
“醒了?小兔崽子。”岑玉蘭走近房間,拉開了窗簾,刺目的亮光照了進來。
岑司思朝窗外開去,白雪皚皚,對哦,昨晚上下雪了。
岑玉蘭一臉怒火的看着她,岑司思低下頭,心想完蛋了,又故意裝沒事,心想別慌別慌,爸媽不一定知道自己喝酒的事兒。
“岑司思,你還學會喝酒了你,你現在膽子可真大啊。”岑玉蘭陰陽怪氣的罵她。
完了,岑司思心一下涼了,心想是誰告的狀,肯定是江北辭,她小時候經常告他的狀,他這是憋着氣報複自己呢。
“怎麽,啞巴了,酒都學會喝了,話不會說了,是不是?”
岑司思急忙起身認錯,“媽媽,不是,我就喝了一杯啤酒,吃火鍋的時候點的,我一杯酒就頭暈了。”
“喝一杯也不行啊,女孩家家的喝什麽酒,你還是未成年呢,你知不知道?”岑玉蘭怒火消了一點。
岑司思點頭,“我知道了,下次絕對不會了。”
岑玉蘭見狀,坐到她身邊,“司思,女孩子得學會保護自己,不然吃了大虧,後悔都來不及,別說別人,就是媽媽當初不也是被男人騙了,未婚生下了你,你懂不懂啊,這很要命的。”
聽見岑玉蘭講這些過往,岑司思咬唇點頭。
“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會亂來,媽媽就害怕你被人騙,別讓我們擔心,男人真的可壞了,比你想象中壞得多。”
岑司思擡頭,問,“那爸爸呢,你之前吵架的時候也說他說壞人。”
“你爸爸啊,”岑玉蘭結舌,道:“人都是具有兩面性的,不是一言就可以定論,你爸爸是不壞,但是他不好好專注自己的事業,他某種程度上也不是好人。”
“哦。”岑司思點頭,薛定谔的壞呗,吵架的時候陳顧景就是壞人,不吵架就不是了。
她又問,“媽媽,昨天是江北辭送我回來的嗎?”
岑玉蘭起身道:“我們哪能放心把你交給一個外人啊,昨晚上我們連夜開車趕回來的。”
岑玉蘭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江北辭正在開門,岑司思歪歪倒倒的站着,整個人挂在江北辭身上,不省人事。
想到這裏,岑玉蘭又坐回床上繼續教育岑司思,“我和你說啊,熟人也不能掉以輕心,只有是男的,都不能放松警惕,好多熟人犯法的事情呢。”
“哦。”岑司思點頭。
陳顧景進屋勸道:“吃飯吧,我早飯都做好了,別說司思了。”
“哦,你來當好人了是吧,陳顧景,我還沒說你呢。”
陳顧景露出苦瓜臉,他這是幹嘛來引火燒身。
看着戰火轉移,岑司思偷笑了一下。
不過現在她能确定自己真的是做夢了,居然夢到江北辭親自己,太羞人了,她撲到被子上,害羞。
第3 999999章
趙可妤他們回去後,岑司思繼續補課日常。
“你們知道嗎,咱們學校好像被舉報了。”
岑司思聽見班裏的讨論,補課的事情查挺嚴的,大家都在祈禱學校通知放假。
過了兩天,學校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先是教務處的老師過來和大家說了一些含沙射影的話,老魏又來和大家苦口婆心一番。
主要內容就是教育局可能會來查情況,問到學生的話,希望大家說是自願來自習,學校只是提供場地給大家自習。
學生都習慣了,每次上面有人來檢查,那不得弄虛作假一番,打掃衛生都算是簡單的了,檢查那天食堂的飯比平時好不止一倍,現在暗示學生說謊,還拿什麽成績、畢業證施壓,反正學生都不敢公然違抗權威。
果然第二天就來人了,幾個穿着西裝的人進了學校。
高格和班上幾個男生沖進教室,大喊,“過來了,過來了,要來咱們班問了。”
班上的同學立馬坐回位置上,有人慫恿道:“兄弟們,說好的舉報哈,看誰是慫貨。”
大家都在笑,岑司思看着衆人,心想如果問到自己怎麽辦,她不想說謊。
岑司思扭頭看江北辭,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就在這時,老魏走進了教室,他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看着大家。
剛剛起哄的男生立馬就趴到了桌子上,頭都不敢擡一下。
學校這是軟硬兼施,老魏和大家有感情,他來了誰還敢當着他的面作妖。
穿西裝的人走進了教室,他們先和老魏打了個招呼,“同學們學習熱情很高嘛。”
老魏彎腰笑笑,“是,學校也就相當于給大家提供一個自習室的環境。”
兩邊都笑笑,檢查的人就走進學生中間,他們巡視一番,也沒有問什麽。
岑司思不由得想,如果教育局真的想來查補習,應該不會如此大張旗鼓,暗訪的方式不更加能找到真相嗎?
看着這些檢查人員的作态,有點像是學校早就疏通好關系,不然學校早就把大家放了。
“同學,你們都是自己想來學習自習的嗎?”
其中一個領頭的問大家,班上的人都沒說話,愣了片刻紛紛不情不願的點頭。
領導看起來還比較滿意,他突然注意到自己面前的女同學低着頭不說話,不知出于什麽心态,他問她,“同學,你呢?”
大家扭頭一看,被問話的人是苗倩。
她今天依舊穿着校服,裏面是一件黑色高領毛衣,在一衆羽絨服中略顯突兀。
苗倩擡起頭,她的臉頰有那種天生的泛紅,像是太陽曬多了,又像是被凍的。
她有一張看起來很堅韌的臉,眉眼卻透着怯意,她咬着唇不說話。
領導又重複了問題,“同學,你是自願來自習的嗎?”
苗倩擡頭,扯出一個尴尬的笑容,點頭,愣了愣。
她不能當校領導口中的“破壞者”,況且班級都沒有收她的補習費,她怎麽可以破壞大家的學習進程。
“嗯。”
得到肯定的噎埖回答,領導露出滿意的笑容。
聽見苗倩的回答,大家都沉默了,一種壓抑的情緒在班上蔓延。
岑司思聽得出那一聲自願帶着多少不情願,但是苗倩不敢搖頭,無形的枷鎖籠罩下來,她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對抗不公。
老魏低下了頭,他的眼神帶着羞愧。
檢查人員即将離開,這一場鬧劇也将結束,先前吼的最兇的人頭壓得最低,然而一直埋頭睡覺的人突然就站了起來。
“我不是自願的。”
江北辭語氣桀骜,說的斬釘截鐵。
一語驚人,老魏結結巴巴的喊,“江北辭,你說什麽呢,給我坐下。”
領導也愣住了,回頭尴尬的看着站起來的江北辭。
江北辭冷笑一聲,重複自己的話,“我不是自願的,學校收了我一千塊補習費,可以麻煩學校把這錢退了嗎?”
老魏倒吸一口冷氣,話都說不出來了。
江北辭背脊站得很直,他的眉眼帶着一絲挑釁,嘴角微微勾起,靜靜的看着檢查人員。
領導一行人瞠目結舌,擡攝像機的小哥急忙将鏡頭對準江北辭,被人瞪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岑司思擡頭看向江北辭,她眼中有驚訝,又有一絲驚喜。
她想到了校領導的話:“某的同學,別想着做出頭鳥,個人英雄主義別太強,別以為自己是個什麽英雄,沒有人會感謝你,亂說話讓學校關閉了有什麽好處,讓大家都畢不了業有什麽好處,你們現在是非觀念不強,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對還錯。”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因為人微言輕,就覺得學生沒有是非觀?
只要說真話就是個人英雄主義,岑司思覺得,江北辭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站起來不是因為英雄主義,而是因為勇氣。
“砰”的一聲,疾風将窗戶吹開。
寒風從窗外灌了進來,裹挾着刺骨的雨水,砸進了室內。
窗戶邊的同學被一激靈,跳到了一旁。
然而大家都壓抑着聲音,場面一度沉默得吓人,像是一場默劇。
狂風還在往裏灌,窗戶被吹得咯吱咯吱的搖。
大家都沉默着,突然,苗倩站起了身,她伸手去夠窗戶,刺骨的雨水扇在她的臉上,岑司思看着她被沾濕的衣服,只有她一人被打濕,她是自願的嗎?
不是,她不是自願,不應該讓她自願。
岑司思站了起來,凳子發出“次啦”的噪音。
江北辭扭頭過來,看着她,好像不太懂岑司思站起來幹什麽。
很快,他就懂了,低聲呵斥,“你坐下。”
他曾經也這樣,眼裏帶着薄怒,呵斥,“你退下。”
曾經她就怯弱的聽話了。
那年網吧門口,岑司思遇到兩個混混攔路。
“小妹妹,哥哥兩個和你借點兒錢,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吧。”
小巷子裏,吊兒郎當的男生擋在岑司思面前。
這裏是家附近的一個巷子,巷子裏有一家黑網吧,很多未成年都去黑網吧上網,因為黑網吧不查身份證。
岑司思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攔在這裏搶劫。
她身上有二十塊錢,小學的時候岑玉蘭會每天給她五塊錢,岑司思每天存一點,存到了二十塊,她想買一個漂亮的筆記本。
所以兩個攔路虎跳出來的時候,她搖頭,“我沒有錢。”
他們看起來是慣犯了,其中一個伸手去扯岑司思馬尾,“誰都說沒錢,老子把錢搜出來怎麽說?”
岑司思害怕極了,她哆哆嗦嗦的從包裏摸出錢。
對方一看,立馬嬉皮笑臉的罵她,“臭婊子,還敢騙人。”
岑司思從來沒被這樣的污言穢語罵過,立馬就哭了,但也是咬着唇不敢大聲。
兩人一看,伸手用力扯她頭發,“老子都沒打你,是不是欠打了?還敢哭。”
這語氣一看就是從小在打女人的家庭耳濡目染,語調、說辭、動作都學得非常惟妙惟肖,抓起岑司思頭發就往她身上踢。
岑司思被踢了一腳,滾到了地上,她大喊,“救命。”
對方聽見她叫喚,立馬又要踢她。
突然一個黑影沖了過來,“啪叽”一聲,岑司思看見紅色的磚塊碎石滾到了地上。
“放開她。”
一聲怒吼伴随着叫喊聲響起,對方松開了岑司思。
江北辭?
岑司思聽出聲音,急忙去抱他的大腿,“救我。”
她被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岑司思站穩身體,擡頭看他。
十一歲,四年級的江北辭只有一米六,不高,皮膚白,有點瘦。
他平日偶爾會去這家黑網吧上網,剛剛出來吃飯就看到了岑司思被人打,撿起磚頭就沖了過來。
江北辭低頭看了一眼岑司思,呵斥,“你退下。”
岑司思急忙躲到他身後,拉着書包害怕。
江北辭站在她面前,護着她。
混混捂住腦袋,“我艹,英雄救美嗎?臭小子,找死呢你。”
這兩人比江北辭高了一個腦袋,表情兇狠無比,看着就是經常打架的那種刺頭。
果然,兩人撿起地上的磚頭就朝江北辭沖了過來。
江北辭擡腳踢人,很快三人就扭打在一起。
“你快跑。”
江北辭壓住兩人,朝岑司思大喊。
岑司思才十歲,她猶豫了一下,轉身跑出了巷子。
她又急又怕,慌不擇路。
後來再回到巷子,打人的小混混已經走了,江北辭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一動不動。
見到岑司思,他露出一個別扭的笑。
路上,他一瘸一拐的走在岑司思面前,假裝沒有受傷。
他是那麽逞強,特別是在她面前。
那時候的她一無是處,是個只會哭的廢物。
她只會逃跑,怯弱,愚蠢,一無是處。
可是現在,她成長了。
她已經成長到可以和他并肩了,岑司思看着他,眼神堅定。
江北辭露出無奈,“小傻子。”
兩個人突兀的站着,相視一笑。
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全校領導都趕了過來。
苗倩回頭,她走回座位上,不再坐下。
緊接着,高格站了起來。
陸陸續續,班上的同學都站了起來。
這是一場無聲的對抗,沒有人想要當英雄。
這個時代不缺英雄,缺的是勇氣。
只是,那些所謂的大人個個驚呆了眼,他們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