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離

方顯在兩個多月之前提出對将人變成怪物的病毒有可能被免疫時,相當的振興人心,使當時被這種超出天災範圍、超出常情可以理解的災難沖擊得有點群體心靈崩潰的幸存者加強了生存的信念。

災難的強度與多樣化完成超出了人們的預想,感染者的出現更是令人瘋狂。幸存者團體在有一個時期,自殺率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而死者有的沒有變化,有的卻會異化。若不是這樣的一項研究有所成果,那不論是什麽樣的基地,都很有可能會随時崩潰。

當然,人們并不完全聽什麽信什麽,但在很大一部分人實地看見有人行走在感染者群中而并不被注意時,當時就轟動了。這種已經有所免疫的人被咬傷或抓傷會不會感染還不知道,基地聲稱因為人道主義思想,不能那樣去研究。

只要不是三歲小兒,都知道這是假話,肯定是不能免疫。但至少不會被識辨得出,這也是一個很大的成果。只是據說這個成果的很多因素都還只是個例,還沒有普适性,需要更進一步的研究。也因為這一個項目,使得承京基地在幸存的很多團體中獲得了絕對的主導地位。

那些研究是怎麽進行的陳瀚不知道,但是很明白,無論哪個團體能夠拿出可以普适性的成果,那都會獲得本國甚至這個星球上所有人類的支持。所以對這個項目挖牆角,應該是各個有能力的基地之第一要務。

要有能力,這是重點,否則很可能犯懷璧之罪。所以511這麽一個小基地也要來争這一項,有點令人意外。這個世态,在給大多數人降臨了毀滅的同時,也賦予了一部分人龐大的野心。

陳瀚松開眉頭,重新向住處信步而去。

雖然他所在的基地被人挖了牆角,但他的任務與此無關,而且免疫這件事麽,其實誰研究出來都一樣。失利的是沒有研究出來的少數人,獲益的是被病毒從生命到心靈威脅着的廣大人衆。

看着與自己一樣的人類,一律不論男女老少、邪正善惡的都變成了非人非鬼的怪東西,精神稍微不夠粗犷的都會有心理扭曲的傾向。他早就決定,如果被感染了,那只要還有一絲理智,他都要把自己弄成灰飛煙滅。

李封以最快的時間與最自然的方式進來了,只是也被關了八小時。

要想完全不正面沖突是不太現實的,為防時久生變,陳瀚已經決定與李封會合後便立即行動。

是夜,陳瀚帶着李封及劉宇按前幾天的路線再次順利的悄然進入了中心區,潛行到一個能看到顧正然所住卧室的地方。因為溝通不便,故而前次就約好如果來營救,會在晚上十二點在此地以燈光作信號,以便他在內做好準備,半個小時之後便準時行動。

按時發了信號,再潛行到樓對面的一個隐避處,觀察了一會那五個衛兵,看了看時間,陳瀚帶着兩人繞到了樓的另一側,然後身子一直,步履一整,負着手由通道正中向樓梯處走去。李封與劉宇在身後左右跟随,活脫脫就是一個領導帶着警衛來視察工作的模樣!

三人身上都是作訓服,軍人風範更是一等,在這光線不很明亮的樓前正大光明的一站,五個衛兵居然齊刷刷的給敬了一個軍禮。回禮之後,陳瀚嚴肅的問道:“五樓的人今天還好嗎?”

“很好,長官!一切都沒有異常。”

“我要上樓去看看。”

“好的!請長官出示通行證。”

陳瀚一邊擡腳向前,一邊作勢要通行證的向李封伸了下手,突然間疾奔了一步,騰身而起,照着離得最遠的兩位的後頸一個連踢,旋身落地,伸手拉住暈過去的兩人将其輕巧的放在地上。另一邊的三個,幾乎在同時就被李封與劉宇也搞定了。除了幾聲沉悶的打擊聲,全程無噪音。

“劉宇在這,李封與我上去。”

李封随着陳瀚快步進樓,二三四樓全部暢通,陳瀚放緩步伐,502號門前果然還有兩個守衛。但由于樓下的寧靜,這兩位顯然更不警惕,在瞬間眩暈的打擊下,順着牆壁就溜下去了。

李封俯身從其中一人身上摸出鑰匙,顧正然已經背着包在門後等着。

陳瀚帶着三人飛奔着向區外撤去,跑了不一會,在片區外等待的其餘三人已經有兩個進牆來接應他們,因為快速反應,全員無擾的出了中心區。但這只是一個開始,從這個地方到任何一個方向的基地邊沿都有不短的距離。

出了中心區剛兩分鐘,突然之間全基地的應急燈全部被打開。回頭一看,中心區內已經一片的燈光明耀。應該是巡邏隊發現了情況。陳瀚低聲說了一句“全速!”全隊進入争分奪秒的狀态。七個人按原定路線移動,在一幢房屋的陰影處稍作歇息,需要觀察一下情況再說。

陳瀚深吸了一口氣,瞧了一眼旁邊因為狂奔了這麽久而撐着頭作深呼吸的人。因為私自那一走而搞出來的這一系列的事,他會跟他算帳的。現在主要的是以最快的速度闖出去,不能給對方太多的反應時間。

因為聲響容易吸引感染者,所以在現在已經不流行拉警報器那一套。晚上若是各區的大燈一開,那就是有緊急情況,睡着或已醒的人都在宵禁制度下沒有絲毫的動靜,整個基地只聽得見成隊的跑步聲及一些車輛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特別的厚重。

避開巡察隊伍對他們來講并不麻煩,或疾行或靜止,顧正然還算是跟得上他們的節奏,一行人順利的來到距圍牆不足五十米的地方,這是白天就觀察好的地點,因為圍牆的幅度及建築物的遮蔽,基本不會暴露在太遠的視線下。

幾米高的牆體在陳瀚這個小隊面前确實是不夠看的。确定左右暫無人接近後,一行人連警戒帶助顧正然一把,整個都沒用上一分鐘便全都到了牆外。

511只是一個常規駐軍區,能弄成現在這樣井井有條的樣子是領導人有方法,論快速反應能力、論單兵,那确實差太遠。

在安排李封進來時就決定好了行動時間與大概方案,與三個在前半夜潛到基地外帶着武器來接應的隊員順利彙合,火速奔赴小隊這幾天的隐蔽處所,那兒有車。要趁着牆裏的人還不太确定他們是不是已經出來之前走得越遠越好。

回撤的路線與來接應的小隊一樣,走的是已經清楚部分基地觀察點的那個方向,所以未曾驚動什麽。在車子上路奔向吳嶺縣方向之後,陳瀚松了一下神經。虧得基地将附近的感染者清理得有夠幹淨,不然一隊大活人在三更半夜時狂奔十幾裏地遠這事,在這個世道真是太危險了。

在返回到一定距離之後需要改道,不然又要被堵在那個加油站處,雖然不保證改道後不會被堵。

觀察地圖後選了一條途中城鎮較少且地理環境較平的路,知會前邊開車的姚青,陳瀚關上手電也準備休息了,恢複體能是很有必要的。

側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顧正然,人正靠在座位上休息,呼吸都還沒有平穩下來。

顧公子即使曾經也練過,但山中隐士當久了,體能要與他們拼那還是距離不小的,雖然看不清,但從剛才上車時那沉重的氣息、熱氣騰騰的狀态,基本可以想像那一身裹着衣服蒸過桑那的樣子,頭發尖都滴水了吧。

夜裏行車,速度并不快,一個多小時之後,拐彎進入了預定的分道。又一個多小時之後,路斷了。到附近去偵察了一下情況的劉宇與李晨回複說周圍人煙稀少,比較荒涼,相對來也就沒有多少感染者。于是陳瀚決定就是車上休息,離天亮也不遠了,待有一定遠觀條件後,再決定怎麽走。

這已經是秋末了,連蟲鳴鳥叫都不怎麽有,發動機關閉後,周圍一片寂靜。

一靜下來之後,陳瀚聽到了旁邊人不太正常的呼吸聲。已經歇下來近三個小時了,顧正然的氣息卻仍然頗顯急促粗重,難道……

陳瀚連忙打開手電一看,只見顧正然正閉着眼靠在車座上,眉心微皺,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着,但呼吸灼熱、面色泛紅。一看就是一個感冒發熱的症狀,但是在這個世道,發燒也可能是成為感染者的一個預兆!

“姚青!”陳瀚輕呼了一聲在駕駛坐上休息的人,“顧正然好像不太對,你來看一看。”

姚青聞言,直接從與副駕坐之間的空隙處翻到了中排,手腳麻利的給顧正然檢查了一遍,蹙眉道:“應該是感冒發燒,但也不絕對,還是上铐吧。而且就算是感冒,也比較嚴重,現在他基本已經是半昏迷狀态。我帶的有兩種退燒藥,但在災害發生後,藥效似乎都降低了,也只有靠他自己了。”

陳瀚聞言,心情有點陰郁。

一隊人千山萬水接了一個人出來,又毫發無損的給從一個基地帶出來,居然被病趕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