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過來的寧國兵将,一個個都是人高馬大跟二狗子似的,邊城這隊兵在邊上一站,氣勢便弱了許多,可見二狗子的擔憂并不是多餘的。所以寧國兵将也都是漫不經心的模樣,甚至帶了軍妓過來,成日也不見訓練,只知花天酒地。

杜越新也沒忘了接葉希羽,為了不落下訓練,每日一大早腿上綁上沙袋,慢跑至葉家門前。當葉希羽打開門見着杜越新正在打拳還有些驚詫。杜越新跟在葉希羽身邊仍舊是慢跑的模樣,一刻不停,嘴上也還能說着話。

“你竟如此怕你們隊官?”葉希羽不知杜越新如此為何,只以為是她怕了陳均。

“我才不怕他呢。要是怕他,我還會來接你麽。”杜越新滿臉不屑,她昨夜其實擔心了許久,若是被陳均抓了個正着,該怎麽說,後來想着這還能怎麽說呢,若陳均為此為難自己,那自己每天回去紮小人,紮得他腰酸背痛手殘腳斷。

“過幾日金寧兩國軍事演練,你沒瞧見他們一個個那高大的,我們不多練着,輸了就不好看了。”杜越新高擡腿跟在葉希羽身邊跑着,說完話就呼哧呼哧調一下呼吸。

“那你還是不要來接我了。”葉希羽難得見到杜越新如此認真,更是難得與自己一個想法,這別國的演練還好,寧國的演練絕對不能輸。

“那怎麽行”,杜越新偏過頭表示這事沒的商量,“要是我不來這幾日,你被別人騙走了我怎麽辦?”杜越新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叫葉希羽都恍惚自己是否已經與她成了親。難怪鄉親們總說要離她遠些,她也的确能把毫無關系的東西說成是她的。包括人。

葉希羽也不反駁,杜越新心裏更是樂呵,心裏想着待這演練完了,立刻與她坦白,這一日不坦白一日放不下心來。

這邊城人對寧國有多憎恨,是陳均無法想象的。但他們也知曉分寸,若是自己惹禍上門,被打死也不會有朝廷撐腰,只得想法子占點小便宜,這不,大半夜的,大家零零散散地都到了寧國的帳篷旁。

這種偷雞摸狗的事自然是少不了杜越新的。杜越新換上黑衣,帶着幾個弟兄趁黑摸到了寧國的軍營,蹲在帳篷旁,卻見前面有個人影走過,隐約像是那種地瓜的大伯。杜越新走過去伸手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

那人受驚,轉過身一瞧是杜越新,伸手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聲地問了句,“你怎麽在這兒?”杜越新拉着他走到一邊,輕聲地說,“心照不宣。”

結果剛一轉身,又碰見了鐵匠,兩人齊齊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杜越新仍舊念叨着,“心照不宣。”可沒走過一個帳篷又見到了賣胭脂的,那人對着杜越新說了句心照不宣。

杜越新也不彎着腰,直接走到了最中央,“還心照不宣個屁,都給我出來”,說話聲音仍舊放得很低,向四周招了招手,各個角落裏都冒出一些人來。這麽大的動靜也沒吵醒帳篷裏的人,看來是有人已經放了迷藥。

“既然大家都來拿東西,那就要有紀律。你們兩個去那個帳,你們兩個去那個。”杜越新看了下來人,很快便分配好了,大家也照着她劃分的,兩個人一個帳直奔而去。

大家偷的都算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沒多久,大家都拖着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回家了。杜越新帶着的一幫小弟将東西拖到屋裏分贓。那些軍裝與金國的不一樣,自然沒有拿,那些軍靴都太大,拿來的也都給了二狗子。

腰帶與頭盔稍稍好些,杜越新只是挑了根腰帶,那些錢,自然是都塞進了腰包。大多拿的都是些吃食,二狗子他們沒杜越新那麽愛吃,挑了一些,剩下的都給了杜越新。還有一些玉佩和匕首,都是自己拿了算自己的。二狗子原本都是想給了杜越新的,杜越新硬是要叫他自己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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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杜越新挑了一些寧國特有的吃食,帶上玉佩和匕首,先是去了趟當鋪。當鋪原本還沒開張,裏頭的夥計是硬生生給拍門聲驚醒的。杜越新當了那些玉佩和幾把很是一般的匕首。

收好錢,杜越新一路小跑就到了葉家門前。那葉希羽正巧開了門,杜越新趕緊推門走了進去,葉希羽只好跟着走回去。小蔓與阿傑正坐在桌邊用早飯,見了杜越新進來,頗是詫異。

杜越新也不說話,将背上的小包裹解下,放在桌上,一打開,是各種各樣的吃食。阿傑伸手就要去抓,杜越新立馬拍了一下他的手,“別人的東西別瞎吃知道麽?”

阿傑吞下口中的饅頭,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顯得有些委屈,“阿姊說你是好人。”

杜越新聽了很是受用,“你先把早飯吃了,這些零嘴吃了長不大。你看我就是小時候不吃飯只吃零嘴,才長這麽點,你二狗子哥哥不吃零嘴就吃飯,你看他長得多高啊。”

“知道了,那你們不準先吃,等我吃完了再一起吃。”小男孩對于身高還是很在乎的,只得一邊喝着粥,一邊看着那包裏的零嘴。

“沒人跟你搶。這些都是寧國的零嘴,我們這兒可買不到。”杜越新說着摸了摸阿傑的頭,阿傑将手中的碗擡起,大口大口喝着粥。

“寧國的東西有什麽好吃的。”小蔓卻是在一邊輕輕嘀咕了一聲。杜越新耳尖,聽了個明白,“放心好了,這不是撿的。寧國也只配撿我們不要的,這些可都是他們藏着掖着的。”

“那你哪兒來的?”小蔓總算是被杜越新挑起了新奇。

“你新子哥有的是法子。你們就放心吃吧,吃完了再去我那兒拿啊。”杜越新大方地甩了一下手,好似這些原本就是她的。說着話又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遞給小蔓,“你把這刀收好,這幾日寧國人在這兒恐怕有些亂,要是遇上壞人你就別客氣,攤上事了有我呢!”

“我也要!”阿傑看見匕首眼睛就發亮,下了桌就要來拿,杜越新從懷裏掏出一把特別小的給他,葉希羽伸手要攔,杜越新卻不以為然,“他也不小了,家裏就他一個男子漢,他不扛着老是躲在你們後面怎麽行。”

阿傑聽了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我是男子漢,我要保護阿姊與二姊的。”說着還拍了拍胸脯。

“你拿的這可是真刀,你既然要保護兩位阿姊,就不能整日拿着刀瞎比劃,你最後的招都給別人知道了,還怎麽打贏別人啊。”阿傑原本就喜歡杜越新,現在更是聽她的話,就算沒怎麽聽懂,也若有其事地将刀收好,并保證不會拿刀亂來。

“那我阿姊怎麽沒有刀呢?”阿傑把刀放好,兩只手還捂在放刀的地方。小蔓也早就将匕首收好。

“你阿姊有我保護着哪兒還用得着刀啊!”杜越新拍拍胸脯就要離開,葉希羽自然跟着出去。留下小蔓與阿傑收拾桌子。

走到門口,杜越新就将懷裏藏了許久的匕首拿出來遞給葉希羽,葉希羽接過刀不禁笑了一下,“你不是說會保護我的麽?”

“那總有顧不着的時候,身上藏把刀總是好的。這些寧國人可色了,整日抱着女人,要是被他們瞧見了你,免不了要打什麽鬼主意,你到時候盡管捅就是了,有我兜着呢。”

說是這樣說,葉希羽與杜越新都知道,真要殺了寧國的兵,杜越新是兜不住的,只有以命抵命的份。

“那你在屋裏不給我?”葉希羽把刀放好,臉上仍舊風雲不驚。

“你那把刀漂亮呀,要是在屋裏給你,他們要跟你換,你就換給他們了。”杜越新的理由簡單得很,叫葉希羽不禁在心裏念叨她的孩子氣。

杜越新跑回軍營的時候,那寧國的隊官正找上門來了,對着陳均一通諷刺,“你們金國都是賊嗎?我們才睡了一夜,東西都不見了!”正在紮馬步的陳均站起來,也只是到他下巴。

“我早就說過,你們帶些不三不四的人來,丢了東西我不負責。”陳均說的是寧國人帶來的軍妓,尤其是寧國的隊官,擺了張躺椅坐在沙地上,身邊一些輕浮的女子環繞着,花天酒地好不快活。而杜越新他們卻正在邊上苦練,心裏總是不平衡的,多少影響了他們的訓練。

“你別這麽橫,就你們這些兵,再訓也是這副模樣!明日下午我就叫你好看!”那人放下話就走了。陳均待那人走遠,卻是過橋一戶人家一戶人家說了過去,大意便是叫他們不要再偷。那些人哪會聽他,面上點頭,心裏卻在咒罵他多管閑事。卻是突然覺着杜越新的好來。

這午後的講課自然是取消了,杜越新掐好了時間,在書院門口候着,陳均近日來事多,卻是管不上她。

“明日我大概就不能來接你了。我們要演練。”杜越新渾身都綁上了沙袋,跑起步來沙沙得響。

“我會過來看的。”

“你到時候站遠些,拳頭不長眼,誤傷了就不好了。”葉希羽聽了只是點點頭。快到家的時候,葉希羽才又說了句話,“偷東西和演練的時候,都要小心些。”

杜越新一聽便知葉希羽該是猜到自己那些東西都是偷的了,只是她說話也不見責怪,大概是因為對方是寧國官兵。難得葉希羽主動說句話,還是關心的意味,杜越新樂呵地半天攏不上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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