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遭竊
天塵酒樓。二樓雅間。
将酒壺一傾,替對面的女子添了一盞酒,然後再給自己添了一盞,莫珏的嘴角高高地揚起,他摸了摸鼻子,道:“沒想到會在這裏見面啊。”
“對啊,還真是不幸。”将玉盞拿起來,看着莫珏,赤顏挑了挑眉,笑。
“喂,你這樣子講是不是太傷感情了啊,好歹我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耶。“莫珏佯裝出一副很是心痛的樣子,”還是沅塵好。“
“那你怎麽不把她一起帶來啊,相比較你,我更想見到她。“将玉盞中的酒一飲而盡,赤顏微彎的朱唇上帶了幾抹玩味。
“你!你存心傷我心啊!“莫珏誇張地捂着心髒,一副痛心得要命的表情。
看到他的表情,赤顏忍不住,撲哧地笑出聲來。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身影閃過,兩人趕忙警惕起來,但還沒有起身,那兩個人便已經坐在了自己的身旁了。
本來還很緊張,渾身戒備的兩人一看到來人,便放下了心。莫珏笑道:“你們兩個是怎麽一回事,我出來會青梅竹馬,你兩都要跟着啊?“
“南宮大哥和睿七哥來得正好,一直面對這家夥我都快吃不下飯了呢。“赤顏滿臉笑意,水靈的瞳仁中滿是調笑的意味。
“你!我有這麽差嗎?你休得胡說!“莫珏氣得摸了摸鼻子,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因為這還真是個事實啊,他長得真沒南宮封和睿宇好看。
睿宇抿嘴笑了笑,這次很厚道地沒說話。
“沒吐已經不錯了,赤顏,你就知足吧。“倒了一盞酒灌進了肚子裏,南宮封很是淡定的說道。
這句話讓睿宇再次不厚道地豎起大拇指贊同。
赤顏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這樣的情狀,莫珏只得憂郁望天,他堂堂瑤臺曲東家,怎麽就交了這幫以損自己為樂的朋友呢?!
“對了,有件事情得跟你們說。“睿宇清了清嗓子,不再笑話莫珏,換了一張正經的臉然後看着兩人道:”今天那個錢巡撫死了。“
“死了?!“莫珏和赤顏都很驚訝,異口同聲地喊出了聲來。
“不僅是死了,死因還是因為中了你唐門的獨門秘藥蝕心毒!“南宮封也一臉嚴肅地看向赤顏。
這句話讓赤顏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
“喂,你們不會是在懷疑赤顏吧,她從晚宴結束之後就一直跟我在天塵酒樓喝酒沒離開過,怎麽可能有機會殺人啊?!“聽到南宮封的話,莫珏就有些急了,趕忙解釋道。
“你急什麽急,我們又沒說這人是赤顏殺的。“南宮封白了他一眼,”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認識赤顏。“
“赤顏,我們這次過來只是想問你,你們唐家最近是不是遭過竊?“睿宇結果南宮封的話說道,看着赤顏一臉複雜并且有些不明地看着他,睿宇便繼續往下說道,”因為江湖中人衆所周知,蝕心毒乃是你們唐門秘制毒藥,從不傳外人,若這件事不是你們唐門人做的,那就只得是糟了竊,失了蝕心毒。“
赤顏點了點頭,道:“七哥你說的沒錯,前些日子唐門是遭了竊。“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南宮封擰緊眉頭,問道。
“那次武林中衆大高手集結在一起準備圍攻南宮大哥,我跟我姐接到消息之後,怕南宮大哥會遭人暗算,便趕忙出發想去祝南宮大哥一臂之力的,也就是那個時候讓賊人有機可乘,密室裏失去了好多毒藥,裏面也包括了蝕心毒。“赤顏道,”蝕心□中需要靈山上的毒蠍子作引,而那毒蠍子兩年才産一次,所以這蝕心毒也只能兩年制作一瓶。這次賊人所搶的就是今年剛制出來的。“
“也就是說,盜竊之人就是殺錢巡撫的兇手。”摩挲着手中的玉盞,睿宇思忖了一下,然後再次問道,“那你那些弟子有沒有看清楚賊人的長相啊?”
“據她們所說,那賊人行竊是在晚上,而且他又穿着夜行衣蒙着面根本看不清是誰,而且那人只為偷東西根本不戀戰,所以一時之間沒法看清他的武功路數來自何家。”赤顏的臉上滿是遺憾之色,若是能看清武功路數,那至少還能鎖定一家,而現在無疑是大海撈針。
“看來這賊人是計算好的,這其間不知道隐藏了什麽樣的大秘密,哎,真煩!”南宮封飲了一盞酒,臉上微有愠色。赤顏他們是為了去幫他才會失了蝕心毒的,以至于出了命案,這追根究底自己也得負上一定的責任啊。
“總會查出來的,沒有人做事會不留下痕跡的,只要我們順藤摸瓜,定能找到兇手的。”看出了南宮封真正煩躁的事情,睿宇暗自嘆了口氣,然後安慰道。
“嗯。”南宮封點了點頭。
等到四人結伴回到禦劍山莊的時候,赤顏便在大廳內将蝕心毒被盜一事跟衆人說了。衆人聽後面面相觑,誰都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被偷了,怎麽這麽巧啊。”就在這個時候忽的傳來一聲嘲笑,衆人一驚,看去,原來是華山派的白俊,他身材本就矮小,偏偏還選擇站在狂刀門杜峰的身後,要不是他的這句話說的響,衆人大概到最後都沒有發現原來他也在大廳裏吧。
“白俊,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聽出了他話的弦外之音,赤顏頓時心中不爽起來,說話的聲音響了很多。
“什麽意思,大家都懂。這邊剛剛發現一個中蝕心毒死的人,你那邊就出來說那蝕心毒被人偷了,誰信吶,別是你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所找的借口!”白俊雙手環胸,很是不屑地斜了赤顏一眼,眼角上的刀疤因為眼睛往外一橫的緣故而變得窄許多,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你!我唐赤顏向來光明磊落,做過的事情都會承認,我說我沒用蝕心毒害過人就是沒有!”赤顏藏在袖口中的手戛然握緊,她怒不可遏的說道。
“這種好聽的話誰都會說,有本事就拿出證據來證明啊,別只會在這邊說大話!”白俊冷哼了一聲,道。
赤顏忍無可忍,手一抖,手中赫然出現一條長鞭。
“怎麽,說不過別人就要動手啊,你這姑娘也太沉不住氣了吧。”白俊冷笑道,然後再加了一句,“果真是做不了大事的人。”
“你!”赤顏氣急,就想沖上去揍他。
睿宇和莫珏趕忙上前攔住了她,南宮封看向白俊,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微翹的眼睑染上了一層冷意:“就像你說的凡事都要講證據,你說錢巡撫是赤顏下毒害死的,那證據呢,若是沒有就別給我像只瘋狗那樣亂吠,你不覺得丢臉,我還替你丢臉呢!”
“你!好你個南宮封!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找出證據證明我所說的都是真的,總有一天我要你對我心服口服的!”本就因為師兄白英的事情跟南宮封結下了血海深仇,如今南宮封又當着衆人面如此羞辱他,白俊氣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他指着南宮封,怒道。
“我等着,不過就怕沒有這麽一天。”南宮封冷笑的瞟了他一眼。
“你給我等着!”白俊怒氣沖沖地吼道。
“阿彌陀佛。”等白俊離開之後,少林方丈衍空站了起來,“冤家宜解不宜結,南宮施主,白施主,你們這又是何苦呢。”
少林寺武功號稱天下武學正宗,所謂“天下武功出少林”,所以江湖中人無論如何在面對少林寺的時候都會帶着一份尊敬,而衍空是少林寺的方丈主持,又是得道高僧,所以衆人都十分敬重他,所以當他開口勸架的時候,白俊即使再怎麽生氣也不再說什麽了,而南宮封本就沒怎麽動氣,便聳了聳肩,不再繼續挖苦白俊了。
見兩人不再針鋒相對,衍空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赤顏:“老衲看姑娘眸色神清,不似奸佞之輩,老衲信你剛才所說之言。”
“謝衍空大師。”能夠得到少林寺方丈的認可,赤顏喜不自勝,趕忙道謝道。
“不過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得盡快找出這竊藥的賊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說到這,衍空的臉上出現了擔憂的神色。
衆人皆贊同着點頭。
南宮封推了推一旁皺着眉一聲不吭的睿宇——怎麽了,在想些什麽?
睿宇被他驚了一驚,回頭看向他,眉皺的更緊了——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
南宮封有些不明——什麽?有什麽不明白就直接說呗,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睿宇颔首,剛想說些什麽,就見刑克塵皺緊眉頭,捋了捋下巴,似是在想些什麽,最後他開口道:“可是有一點老夫想不明白……“
“什麽事情?“吳思看向刑克塵問道,”刑莊主,但說無妨。“
“唐姑娘,你剛才說唐門遭竊是在衆豪傑聚集準備去襲擊南宮少俠的時候?“刑克塵看向赤顏,皺着眉頭,問道。
“是的。“赤顏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是一開始的時候還是等我們出發的時候遭竊的?“刑克塵再一次問道。
“應該是最開始的時候。“赤顏想了想,然後說道。
“哦。“這個答案讓刑克塵忽的放松了下來,臉上也沒有了剛才的凝重和懷疑,他喃喃道,”那就對了。“
“刑莊主,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你為什麽這麽問?“赤顏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睿宇也颦眉,一同看向刑克塵。
一直在注意着睿宇的神情,如今倒是明白了,南宮封笑了笑,這也就是睿宇所不明白的事情吧。
“事到如今,老夫也不便再瞞大家了。“刑克塵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南宮封和睿宇,随即轉向衆人,道,”在場的衆人中應該有不少人知道當時我因為我二弟刑克風的死也跟着衆人去找南宮少俠算賬吧。“
這句話之後,在場的一些人都點頭表示這話不假。
“當時幸虧有睿賢侄攔着,不然當時老夫恐怕就做出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了。”說着,刑克塵很是感激地向睿宇拱了拱手,睿宇笑着回應。
這話一出,南宮封登時不樂意了。什麽叫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啊,如果真的打起來,你還不一定占得到便宜呢。但礙于刑克塵接下來所要說的事情,他也沒有發難,只是暗自白了刑克塵一眼。
“刑莊主這話的意思是,二莊主的死因已經查清楚了?”莫珏算是懂了他話中的意思,摸了摸鼻子,他問道。
“嗯。”刑克塵颔首。
“那死因是?”站在莫珏左側的甠龍忍不住地問道。
“蝕心毒。”說這句話的時候,刑克塵的臉頓時凝重了起來,而衆人則發出了一陣倒吸聲,而赤顏的臉色更是暗沉下來了。
這時,衆人算是明白了刑克塵問赤顏那些問題的緣故了。衆人集結起來想去向南宮封讨公道,就召集便用了三天,到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而刑克塵是在衆人出發的途中加入的,也就是這個消息傳出去的三天之後。赤顏是一得到消息便和唐門的掌門人赤影出發想去幫助南宮封的,也就是那個時候唐門遭竊失了蝕心毒,那麽刑克風中毒致死便是在這三天之內發生的了,一切吻合,沒有多大的出入,也算是可以暫時相信赤顏的話了。
而睿宇剛剛一直在想的問題也便能夠解釋的清楚了,不由得點了點頭,緊皺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
等到衆人商議完這件事情,已經是三更天了。
南宮封打了個哈欠揮手跟莫珏還有赤顏作別後,便溜溜達達地跟在睿宇屁股後面,一同進了睿宇所住的客房。
“喂,回自己的房去睡去!”一想起在睿家莊發生的事情,睿宇又羞又惱,一下子便警惕了起來,雙手抓着門,就硬生生地把南宮封攔在了門外,不讓他進去。
“我又沒說要睡你的床,你這麽緊張幹什麽啊。”把玩着手中的紫竹簫,睿宇紅透的耳後根讓南宮封的雙眉挑了挑,嘴角揚起,一雙桃花眼中有着一抹促狹。
“咳。”他心裏貌似就是這麽認為的,但就這麽被南宮封直截了當地戳穿了,睿宇的臉頓時紅透,他變扭地微側頭,錯開了視線,然後輕咳了一聲,問道,“那你有什麽事情?”
“你總得先讓我進去吧,站在這說話不方便啊。”南宮封露出了一臉無害的笑。
這話倒也有理,反正他也幹不出什麽事情來,咳,能幹出什麽事情來啊!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跳,睿宇暗自罵了自己一句,然後撤了手,轉身進了屋,南宮封用手抵在唇邊悶笑了一下,趕忙跟了進去。
“有什麽話就快說吧。”一回到屋裏,睿宇忍不住地打了個哈欠,一回頭,卻看到南宮封一躍,一下子便爬上了他的床,然後舒展手腳,一個大大的大字就這麽将整張床給霸占住了。
情景突暴,嘴角抽搐,雙手握緊,睿宇恨不得上前一掌劈死他!
“南宮封!你不是有話說嗎,幹嘛又跑到我床上去?!”睿宇咆哮道。
南宮封趕忙起身,一只手伸出一把将睿宇拽了下來,另一只手趁勢捂住了他的嘴巴,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
“放開我!”睿宇不住地掙紮,因為嘴巴被捂住了,所以話并不是很清楚,但南宮封還是聽懂了,嘴角勾起了弧度,他很乖地松開了捂住他嘴巴的那只手,但另一只手卻沒有松開。
“你再喊一聲試試看吶,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這隔壁四周住的可都是練武的人,耳力極好,如果你不怕以後說不清的話,那就再喊幾句聽聽。”這句話讓本來還在不住掙紮的睿宇身子一僵,南宮封嘴角的笑意便更加的濃了,只見他摸了摸下巴,裝出一副思考的樣子,然後道,“你剛才那個‘又’字,殺傷力應該很大……”就這樣,睿宇的身子就更僵了。
“好了啦,不逗你了,談正事。”對于睿宇的反應,南宮封很滿意的一笑,但旋即變了臉,看向睿宇,他的臉上有一點沉重,“剛剛你是不是有一點點懷疑刑克塵?”
這句話讓睿宇一怔,随即回過神來,看着南宮封,他點了點頭,然後道:“不過現在不會了,因為一切都很清楚,赤顏和刑莊主的證詞并沒有任何的沖突,而且還有好多的江湖人士作證,應該不會有假。”
“嗯。而且當時錢巡撫是死在我們面前的,從中毒到毒發,刑克塵就未曾接近過他,而一直跟我們在一起,根本就沒機會動手,看來他不是那個兇手。”南宮封點了點頭,“而赤顏和我們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的人格我們很清楚,所以她不可能作僞證。可是這樣子的話,這個兇手到底是誰啊。”
說到這邊,兩人不由得都沉默了。
就是因為和赤顏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對于唐門的毒兩人大都很清楚,更何況是唐門最為有名的蝕心毒。蝕心毒雖然無色無味,中毒之後必死無疑,但它的毒發需要一定的時間,也就是說錢巡撫在回來的時候就已經中了毒,換句話說所有人都有可能對他下毒,那樣的話,豈不是大海撈針?
“對了,刑克塵他們有派人去查錢巡撫在用完晚宴之後的行動嗎?”忽然想到了什麽,南宮封趕忙問道。
“嗯。剛才刑莊主有派人告訴我,說是這錢巡撫用完晚宴便去了栖鳳樓,他的那些侍衛說錢巡撫從栖鳳樓出來之後就直接回了禦劍山莊,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了我們。”睿宇點頭,将剛才那個小厮跟他說的話原原本本地跟南宮封說了。
“這樣說來他可能是在栖鳳樓被人下的毒了,看來我們有必要去一趟這個栖鳳樓了。”南宮封微鎖雙眉,看向睿宇,道。
“嗯。”睿宇點了點頭,于是一屁股坐了下來,看向南宮封道,“好了現在正事談完了,你可以回自己的房去睡了吧。”
“都這麽晚了,省得挪窩了,擠擠得了。”南宮封笑道。
“那你睡地上去。”在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之後,睿宇不再去拉他,而是快他一步上了床,霸占了很大的一個地方。
“啧啧,學乖了啊。”看到他的舉動之後,南宮封撲哧的笑了一聲,然後便倒了下去,也不顧下面有沒有人,就這樣整個人再一次地壓在了睿宇的身上。就這樣子,上一次的事情再一次很是不幸的發生了,睿宇欲哭無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