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家老宅并沒有因為方淨澄的出現有什麽變化,沈老爺子将他安置在小樓就沒再理會。

住下第二天陳管家送來了一張課表,上面的課程排得滿滿當當,類似禮儀、形體、聲樂等,更衣室也被各式的衣服首飾填滿。

陳管家叮囑:“小少爺,午休過後會有老師來上禮儀課,請務必認真對待。”

“好,吃完早餐我可以去花園逛逛嗎?”方淨澄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面前的桌上擺放着傭人送來的早餐。沈家都是分開用餐,除了節日或者設宴。

花園離方淨澄住的樓并不遠,昨晚路過時陳管家還特意介紹了這個花園,是上世紀著名建築設計大師的傑作,放在外面也是需要買票參觀的景點了。

陳管家只以為是小孩子好玩,沒想其他。左右沈家也不太會來生人,于是:“您想去的話可以。”沒多久,傭人送來一個平板,裏面裝有整個沈家大宅的導航。

方淨澄不動聲色地研究沈家的建築分布,就像打副本一樣,先得熟悉資源boss分布。他當然不是真對逛花園有興趣,只是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迫不及待想實踐下。

随意填飽了肚子,換了身休閑裝,方淨澄離開房間,除了平板什麽也沒帶。

因為沈老爺子的作息習慣,早晨七八點鐘傭人們就忙碌起來了,不過越靠近主樓左後方的小樓越僻靜,方淨澄走在小徑上,開始還有人注意到他給他打招呼,到了花園就不見人影了。

這時候的太陽還不烈,微微的熱意對方淨澄來說不算什麽。園中繡球花開得繁盛,仿佛要抓住最後的花期給生命以絢爛。

空氣裹挾着微小的花粉粒子鑽入鼻腔,眼眶被刺激得水霧彌漫,方淨澄仿佛沒有知覺,不緊不慢地往更深處走。

空氣仿佛變得厚重粘膩,無法順暢地被吸入胸腔,缺氧讓行動遲緩了,神智卻奇異的清醒。瀕臨死亡的感覺,不差呢。

方淨澄像是脫離在自己的肉.身之外,從第三方的角度旁觀着。

看起來真可憐。方淨澄想。

他善良的哥哥,該來了吧。

隐約聽見輪子轉動的聲音,方淨澄笑,放任自己的身體倒下,難受得蜷縮着,像無助的小獸匍匐在尊上腳下,期冀得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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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樣掌控一個人?依賴他,信任他,不愛他。

仿佛被抽空了力氣,氣音虛浮:“哥哥……”霧氣之外,他病弱的哥哥坐着輪椅,好看的眉眼柔和極了。

世間只剩下一抹白,如高空之上懸浮的雲,潔白柔軟。

冰涼的觸感貼在指尖,是哥哥的溫度。他病弱的哥哥不知怎的将他抱了起來,堅硬的骨骼硌得人身上發疼。

哥哥的步伐很穩,清冽幹淨的聲音卻不夠冷靜,他慌了,在為這個突然到來的弟弟擔心。

方淨澄用着最後的力氣,在他堅硬的胸膛蹭了蹭,全心依賴的姿态。是病弱的原因嗎,哥哥的心跳好慢。

方淨澄仰視着沈頤棠,整個人像在水裏浸泡過,烏黑的發絲淩亂地貼在額頭,水洗般的眸子無意識望着唯一能救他的人。

有今天這起因果,他與沈頤棠便有了天然的親近,往後無論如何仰慕他都有了不令人起疑的理由。

臂彎間的重量像是壓在心上,沈頤棠低頭看已昏迷過去的方淨澄,即便昏過去攥住他衣服的手也沒松開,像是害怕被抛下。

沈頤棠也不知道為何要親自抱着他,分明一個電話就有很多人來救助方淨澄。

沈家的家庭醫生随時待命,很快就過來了,連沈老爺子也在聽到彙報後來看望。

“花粉過敏?”聽到這個診斷結果,沈老爺子臉色有點差,多半也是随了他母親,沈家可沒有這種劣質基因。

家庭醫生:“嚴重的話引發過敏性哮喘,救治不及時會危及生命。今天幸好被及時發現了,稍微修養不會有事。”

沈老爺子:“嗯,給頤棠檢查下。”

家庭醫生點頭,另外取了儀器給沈頤棠做檢查,确認沒什麽不好的情況後就先行去和陳管家交待注意事項。

沈老爺子看着沈頤棠:“頤棠,今天你冒失了,什麽也沒你自己的身體重要。”

沈頤棠:“爺爺,我心中有數,讓您擔憂了。”

“嗯,多休息。公司那邊先由你爸折騰去,那麽多董事在,他還翻不了天。”說到這裏,沈老爺子眉間褶皺。他這輩子沒什麽不順心的,除了養了個不成器的兒子,要早早為沈家打算才好。

沈頤棠自是應下來,這種話他不好接。

沈老爺子又看昏迷在床的小孫子,心裏有了計較:“你覺得陸家怎麽樣?”

陸家也是海城的望族,據說祖上是有爵位的,真正的名門之後,論起家世不輸沈家,只是財力稍遜。如果沈陸兩家能聯姻,是共贏的結果。

沈頤棠領會他的意思,看了眼床上的方淨澄:“陸家的兒孫都出色,倒是沒什麽不好,看小輩的心意。”

“心意有什麽重要。”沈老爺子不以為意,“陸家不行還有孟家、徐家,提前相看,等他畢業決定也不遲。”沈老爺子這是已經把方淨澄的以後計劃好了,不會給他太多的自主權。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方淨澄才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天花板。他都聽見了,也不意外。書裏,沈家把他找回來的目的本來也不單純,哥哥繼承家業,弟弟當聯姻工具人為家族貢獻,也算物盡其用。血緣在金錢權勢面前,什麽也不是。

接下來的兩日,方淨澄在房間修養,沒有出門一步。沈家給他規劃的課程也暫且擱置。

第三天感覺身體完全好了,方淨澄時不時去樓梯和電梯處轉悠,等待着什麽。那天花園的事鬧得挺大,不用他說出口,負責這座樓事務的傭人也知道他想做什麽。

傭人好心勸說:“小少爺,您才剛好點還是回房間休息吧,大少爺他很少出門,大部分時間在室內處理工作。”

方淨澄裝作好奇:“哥哥已經要上班了嗎?”

這些天相處,傭人對這個小少爺觀感不錯,也願意和他多說點:“是啊,身體好點的時候還偶爾去公司呢,大少爺很厲害的,老先生常誇贊他。如果不是身體不好,大概是要跳過沈總直接讓他接手集團的。”

傭人的說法和劇情一致,也讓方淨澄更清楚了現在的情況。便宜哥哥是很受重視的,手裏有實權。

方淨澄非常懂氣氛組:“哇,哥哥這麽年輕就這麽厲害了嗎?希望哥哥快點好起來呀。”

“哎,難說。後天的病症還好,先天的就沒法了。咱們吳醫生是老先生從國外請回來的名家,幫大少爺調理這麽些年,也沒見好多少。所以啊小少爺你快回去躺着吧,身體第一。”

方淨澄笑:“知道啦知道啦。”說着轉身,意外被金屬制的扶手磕了下腿,疼得嘶了聲。

直直地撞入漆黑如墨的眼眸,如潤澤的黑色玉石,方淨澄幾乎是立時愣住了,剛才的放松全然不見。

沈頤棠好笑:“就這麽怕我?”

方淨澄眼眸閃了閃,沒解釋只是喊他:“哥哥。”

沈頤棠:“聊我聊得這樣投入,想知道什麽不如直接問我。”

方淨澄拘束得不知道手往哪裏放,也忘記了方才的疼,明明一直在等他,真見到了反而說不出話。

沈頤棠讓傭人先行離開,只剩他們兩個人在二樓客廳。

沈頤棠:“推我去陽臺曬曬吧。”

方淨澄點頭,走到他身後,在鋪着羊毛地毯的地板上,輪椅行的很慢。

輪椅被推動的同時,沈頤棠開口:“淨澄,你要把自己當這裏的主人,沈家是你家。”

“可是,可是他們不喜歡我。”少年的聲音很失落。

“那不重要,你是沈家名正言順的小少爺,不是寄住在這裏的外人,你要立起來。”

“可是,我現在已經很知足了。”少年的心性過于單純。

方淨澄雙手緊緊握着輪椅的推杆,即便已經到了陽臺也沒有松開,走到沈頤棠面前去面對他。

沈頤棠聽了他的話,卻忽然站了起來。他的身量很高,逆着光白皙的臉被籠罩一層柔和的光暈,如神話中俊美而慈悲的神明。

沈頤棠認真看他:“淨澄,将希望寄托于他人是極不明智的,你在沈家。”

方淨澄當然知道,但他不會讓沈頤棠知道真正的他。

“可是,沈家以後是哥哥的,哥哥是好人。”少年的雙眼澄澈熱烈,這是沈頤棠在他身上感知到最強烈的情緒。

沈頤棠笑:“我是個病人。”

少年固執得很:“哥哥是好人,會長命百歲。”

看他這般的模樣,沈頤棠忽然不知道說什麽了,或者說他不知道今天為什麽要和個小孩說這些。

方淨澄沒有說謊,沈頤棠是他十八年人生裏遇到的唯一一個純粹的好人,不像真實存在的。或許是所有好的東西他已經擁有,就不會再有什麽欲求吧。

這個傍晚的夕陽很美,可終究還是被深沉的夜覆蓋。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基友的連載文:《裝失憶後和宿敵互演情侶》by魚曦草(搜索ID:5406337),看誰玩得過誰!

池晝和陸深是八字不合的死對頭,見面就劍拔弩張,平時更是沒少給對方使絆子。

某天,池晝出了點“車禍”,進了醫院。

死對頭陸深找上門來。

池晝故意指指自己腦袋:“不好意思啊,我失憶了。——你誰?”

陸深看了看他的腦袋,只有一道輕微的擦傷,連創可貼都用不上。

于是反将一軍:“你不記得了?我是你男朋友。”

池晝:“?”

好你個陸深,為了整我連臉都不要了!

池晝在心裏冷笑一聲。

行,裝gay整我是吧,看誰玩得過誰。

——誰不知道你陸深是純正直男?

從此,池晝多了個“男朋友”。

然後所有人驚恐地發現,池晝變了。

與陸深同出同進,纏着陸深喊“哥哥”,跟陸深十指相扣,連朋友圈和頭像都換成了他和陸深的親密合照。

他們還親眼看見,在籃球場,池晝擋走了陸深的桃花,喝了陸深喝過的水,還一臉無辜地問:“怎麽了哥哥?我們不是情侶嗎?”

在場的人驚得籃球都掉了。

陸深喉結微微滾動了下,随後淡定地接過他的話:“對,寶貝做什麽都可以。”

猝不及防聽到一聲“寶貝”的池晝:“……”

靠,差點被這狗比整到!!!

池晝怎麽也沒想到,他這回整人把自己也賠進去了。

事後他越想越氣,一腳把陸深踹下床:“我恢複記憶了,分手,現在就分手!!!”

#直男的勝負欲之裝gay大比拼

#裝gay冠軍獎勵男朋友一個

#薛定谔的直男

【池晝是受!】

***閱讀指南***

1.大學校園日常流,沒什麽劇情qaq

2.攻受念的是【魚曦草大學】,簡稱魚大,意思就是都是我瞎編的=v=

3.作者戀愛腦,一切都是為了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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