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體飄蕩起來,仿佛向着高空明月而去,皎皎明月靜默地懸在夜空不為所動,任憑那道人影近而又遠。
方淨澄不喜歡這種感覺,為何明月皎潔,他便要向它奔赴?他要将月亮拉下來,鎖在深淵。
耳畔風聲簌簌,似某種隐秘的低語,方淨澄彎唇,很開心的模樣。
蕩了幾下方淨澄就主動要求停下來,轉頭看沈頤棠:“哥哥,謝謝你,我心情好多了。”謝謝你,讓我覺得又不是那麽無趣。
沈頤棠笑:“那就好。”即便在幽沉的夜裏,他似乎也伴着光。
兩人靜靜地在這裏待了一會兒離開。
方淨澄回到房間,邊淋浴邊想明天的事情。
書裏也是有提過陸棧的生日宴的,書裏那個他也是和沈頤棠一起去參加,不過兩人的關系遠不如現在和諧,至少那個他是對沈頤棠充滿敵意的,一心要把沈頤棠比下去。然而,在外生活了十幾年的他并不了解形勢,也無法融入這個圈層,所有的争強不過是讓他人當笑話看。
陸棧的生日宴上,沈家小少爺蠢笨無知、虛有其表的形象立住了,幾乎沒有人真心和他結交,與沈家大少爺相比他如同地上的砂礫。越是如此越是不甘,書中的他逐漸走向極端。
想到這裏方淨澄有些想笑,被不相幹的人影響,看不清自己真正的想法,可不就是不聰明嗎。書裏的他始終渾渾噩噩,陷于世俗的争鬥,将自己毀滅在一灘爛泥裏。沈家哪裏值得他去争呢,而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什麽也不是。
這樣的人設和劇情設計,幼稚得可以。
随手拿浴巾包裹住身體,方淨澄躺在床上毫無睡意,明天該做點什麽呢?哦,該給壽星準備個禮物。
說是要準備禮物,方淨澄也沒花什麽心思,果然下午的時候陳管家就安排人送來禮服和禮物給他挑。
方淨澄任由他們擺弄,将自己妝點得精致漂亮,然後假作認真地挑了副墨鏡,很潮流張揚的款式,适合他。
關于陸棧的生日禮物,書裏有重點說過,書裏的他為了彰顯沈家小少爺的身份,也為了結交陸家讓他們幫助自己争權,花了很長時間去商場專櫃親自挑選了一款兩百多萬的限量款腕表,好巧不巧的是和陸棧哥哥的禮物重了,因為這個他被認為耍心機勾引陸家下任家主陸修。
不管事實真相是如何,那些人認定了是這樣,他沒有攀上陸家,反而被陸修的仰慕者處處欺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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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方淨澄沒有攀上陸家的想法,即便是有也會做得更高明些,不會拙劣到授人以柄。
方淨澄收拾好後先到樓下車內等待,陸棧的生日宴會并不太隆重,就是交好的一些年輕人一起聚聚,長輩們只有關系特別好的會出席。沈家只有他和沈頤棠過去。
“小少爺今天可精神呢。”等待時,司機笑道。其實并不相熟,只是方淨澄看起來面善。
方淨澄禮貌的:“謝謝。”
就此沉默下來,直到沈頤棠過來。
沈頤棠穿着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同色的西服外套随意搭在臂彎,并沒有特意打理卻讓人移不開眼,是一種十分幹淨的好看。
沈頤棠彎身入車內,在方淨澄身旁坐下,眉眼柔和:“等久了嗎?”
方淨澄搖頭,視線鎖在他身上挪不開了。
“怎麽一直看着我?”
方淨澄:“好看。”
沈頤棠笑:“好看的人很多,不能每一個都這樣子。等下到了陸家,你随意一點就好,覺得無聊就多吃點東西。”
“知道了,哥哥呢,不和我一起嗎?”
沈頤棠解釋:“我和陸修他們談點事情。”
方淨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也是在意料之中,沈頤棠出門一趟不會是為了玩,沈家雖然沒真正交到他手上,但他手裏的事情還是不少。在集團裏,他的地位并不比沈晖低,甚至比沈晖更受董事們信任。
陸家距離沈家不遠,十幾分鐘的車程就到了。
方淨澄和沈頤棠被傭人引到宴會廳時,宴會廳裏已經熱鬧起來,年輕男女們盛裝打扮,三五個聚在一起交談着。他們兩個一同出現時,還是吸引了許多的目光。
身着黑色西裝禮服,清隽修長的青年自然是深居簡出的沈頤棠,而他身側那個穿着白色西裝禮服的漂亮家夥,只要信息不是太閉塞都能猜出這是沈家新認回來的小少爺。
可以說絕大多數人站在沈頤棠身旁時都會被奪去全部的光彩,暗淡如小石子不會被注意。可沈家小少爺不會,盡管對他沒有一點了解,也不得不承認他精致的外表無可挑剔,是驚豔的好看。
陸棧第一時間就看到他們,并且跑到他們跟前:“棠哥,淨澄,快過來坐。”
今天的晚宴是自助餐形式,可以自己去餐臺取餐,也可以看菜單讓傭人送過來。宴會廳裏設了許多餐位,有兩人的、四人的、八人的,方便大家聚在一起聊天。長輩們則是在樓上單獨設座。
陸棧把他們帶到靠窗的位置,可以邊聊天用餐邊賞景,那裏已經坐了五個人,加上他們剛好坐滿。
方淨澄挨着沈頤棠坐下,沒有主動和不認識的人打招呼。
這張桌子都是和陸棧玩的來的人,至少看在陸棧的面子上對方淨澄還算友善。
陸棧介紹他們相互認識:“棠哥不用我介紹了吧?這位是棠哥的弟弟方淨澄,大家多照顧他點。”
“喲,棧哥還會說這話了。”一個男生打趣道,然後對方淨澄:“我是申選,你金融系的直系學長。”
陸棧和方淨澄隔了兩屆,雖說同校同系可授課的老師并不一樣,申選只比方淨澄高一屆,授課老師是一樣的。就是說,将來想借筆記或者想知道期末考重點,申選都可以幫上門,比陸棧有用。
方淨澄朝申選笑了笑,并不主動說什麽。陸棧習慣他的相處風格,十分自然地把話接過去:“都自封學長了,以後在學校不幫着他可就說不過去了啊。”
見陸棧和申選已經把場子暖起來了,沈頤棠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就先行離開。
方淨澄是新加入的,陸棧的話題總是圍繞着他,也讓有些人不滿,一個戴着單耳耳釘的男生陰陽怪氣:“沈少是一直不愛說話,還是不想和我們說話?”
氣氛有些微的尴尬,陸棧看看方淨澄正要幫他把話頂回去,方淨澄自己開口了:“我話少。”
衆人:還真是言行如一。
陸棧:“行了行了啊,淨澄就這性格,你們別瞎鬧騰。都看看吃點什麽,吃完還有安排呢。”說完把菜單先拿給方淨澄。
剛才開口嘲諷的人看在陸棧的份上先閉了嘴。
方淨澄安靜吃着東西,偶爾回應下陸棧和其他人,沒有主動和誰交好的想法。如果不是真心,至少要有價值才值得他花時間。
宴會廳的上下兩層是直接連通的,站在二樓的樓道,從欄杆處可以看清整個一樓的情形。沈頤棠背靠着護欄,與另個斜倚着的青年交談。
那個青年與他年歲相仿,氣質更深沉些,周身的氣勢讓人容易忽視他出衆的相貌。
陸修:“陸棧旁邊那個是方淨澄?”從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看到方淨澄他們那桌。
沈頤棠沒回頭:“嗯。”
陸修漫不經心的:“看着是個不善交際的,到現在沒挪動過地方。你不帶他去認認人?”
沈頤棠:“沒必要,他還是個孩子。”
陸修玩笑道:“你不怕他有點什麽想法?說到底他才和沈家血脈相連。”沈頤棠的身世不是什麽秘密,沈家自己都不介意把家業交到個外人手上,其他人也只有尊敬沈頤棠的份。而且方淨澄被找回前,沈家也沒有血脈後代。
沈頤棠和陸修交情好,說起話來也沒什麽顧忌:“他的身份,有想法才合理,沒什麽好計較的。”
陸修揶揄:“看不出來,你心腸這樣好。”
沈頤棠沒接他的話,轉身往下看。
方淨澄端正地在座位上,吃東西吃得很認真,倒是把來時他說的話聽進去了。
沈頤棠眼底浮出淡淡一抹笑意,而方淨澄似有所覺,精準地往他這個房向看來,認出人後露出驚喜的表情。
然後就見方淨澄和陸棧說了什麽,他端着個餐盤從座位離開,不一會兒就到了沈頤棠面前:“哥哥,這個很好吃,你嘗嘗。”小碟子裏是一塊芝士蛋糕。
從到這邊,方淨澄眼裏就只看到沈頤棠,完全沒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或者說不是沒注意到,只是不認識就不主動招呼。費心費力去結交看不起自己的人有什麽意思,反正他也不像書裏那樣想通過人脈關系奪權。
沈頤棠垂眸看他明澈的眼睛,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接過來嘗了一口,是原味的,芝士味很濃,淡淡的鹹甜味正合适。
沈頤棠笑:“挺不錯的。”
方淨澄有些高興:“那哥哥多嘗幾口吧,別只顧着和人說話餓肚子。”
陸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倆,涼涼開口:“你還知道有人啊。”
“陸修,你別吓他。”沒等方淨澄回應,沈頤棠就護上了。
陸修怪異地看沈頤棠一眼,而後也沒再刻意逗方淨澄,自我介紹:“我是陸棧的哥哥,你跟着叫我哥就好。”
方淨澄:“陸總好。”他還是知道陸修的,這個角色在書裏比陸棧重要,是沈頤棠的至交和事業搭檔。陸修這個人,很不簡單,不能因為他友善就放松警惕。
陸修這下笑了,別有意味地看了眼方淨澄,沒多說什麽。
沈頤棠交代了方淨澄幾句,讓他先下去找陸棧。
看着方淨澄下了樓,陸修下結論道:“你這個弟弟看着挺乖,心思可不淺,你小心點。”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我算錯字數啦orz,本來以為這周可以上榜,現在只能等下期了,我需要控下字數,在下周四前隔日更,上榜後會随榜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