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方淨澄真誠的模樣讓沈頤棠一時間好氣又好笑, 伸手在他腦袋上胡亂揉了幾下,語帶威脅的:“再說一遍。”

頂着被弄得蓬松淩亂的頭發,方淨澄飛快在他下巴啄了下, 眼眸晶亮的:“但我最喜歡你。”

輕柔的風把少年的話吹到耳邊, 吹彎了眉眼,下巴殘留着柔軟溫熱, 沈頤棠的關注點卻有些偏:“你還喜歡誰?”

猝不及防被這麽一問, 方淨澄懵了。這種時候,病秧子不該被他哄得昏昏然嗎?書裏說枕邊風最好吹了。

看着他懷疑的眼神, 沈頤棠繃住笑,耐心地給他時間來解釋。

“還喜歡。”方淨澄伸出手指觸上沈頤棠的額頭,“你的額頭, 你的眼睛, 你的鼻子,你的嘴巴,你的全部。”

少年的聲調軟軟的拖長,微涼的手指随着話語緩慢下滑,最終停留在粉白柔軟的唇, 微微下陷進唇肉, 指尖濡濕。

沈頤棠眼神變得幽深晦澀, 而懷中作亂的人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眼底幹淨純粹。

方淨澄狀似關切:“哥哥, 你臉好紅啊, 不會生病了吧?”

沈頤棠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西服口袋裏取暖,微微偏過頭去躲避他的視線。

方淨澄不放過他, 繼續關心:“哥哥你耳朵也好紅啊, 我們去看醫生吧。”

分明是初秋, 沈頤棠有種在火爐裏的感覺,穩住呼吸對方淨澄說:“我沒事,進去和你朋友告別吧。”

方淨澄目光灼灼:“真的嗎,不舒服就要看醫生,不許憋着。”

沈頤棠往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迅速低頭堵住了方淨澄的嘴。

清淡好聞的薄荷味混合在灼燙的呼吸裏侵入口腔,周邊的溫度驟然上升,方淨澄第一次發現沈頤棠除開發燒的時候可以這麽燙。

周圍的喧嚣都與他們無關,唇齒交纏間時間被拉長,分與秒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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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後,沈頤棠望着方淨澄被吻得濕亮的唇,潋滟着水光的眼眸迷蒙又純淨,克制地在他額頭貼了貼,嗓音暗啞:“還要進去嗎?”

方淨澄被他親得脫了力,乖巧蜷在他懷裏:“不了,等下給他們發個消息說明。”他這副樣子再進去被問起來要怎麽解釋。

“好。”沈頤棠自然沒什麽意見,拎起地上的外賣盒,抱着他往停車的地方去。

替方淨澄系好副駕駛的安全帶後,沈頤棠繞過車頭從另一邊上車。

沈頤棠開車的時候,方淨澄幽幽地看着他細瘦的胳膊,剛才病秧子抱了他得有二十分鐘了吧,這會兒手握方向盤的時候怎麽還那麽穩?

沈頤棠察覺到他的目光,問他:“怎麽了?”

方淨澄意味不明的:“哥哥真厲害,虧我還擔心你被他欺負了呢。”

沈頤棠明白過來方淨澄是看到網上傳播的視頻了,怪不得會主動問他吃不吃夜宵。從那天兩人說開後,方淨澄一心忙着軍訓和排練節目,沒怎麽顧得上他。

且聽這話裏的意思,方淨澄對他剛才的行為極其不滿。

前方正好是紅燈,沈頤棠從櫃子裏取出一個黑色絨盒遞給方淨澄。

“這是什麽?”邊問方淨澄邊接過來打開,是一塊銀色外觀的手表,很簡約精致的款式,可以看出來與沈頤棠左手戴的那塊是情侶款。

沈頤棠解釋:“今天早上拿到的,本來準備回家再給你。”

“晨會的時候,和沈叔起了沖突,我就想到你。”

“晚上看到你的消息,我才感覺心安了。”

沒有關聯的幾句話,方淨澄瞬間領會他想表達的意思,眼眸閃了閃露出個傲嬌的小表情:“這樣啊,你沒事就好啦。”

沈頤棠眼眸溫潤:“我幫你戴上吧。”

方淨澄點頭,将左手伸出去。

看着他低垂的臉,方淨澄問:“網上說的是真的嗎?他要和你搶公司?”

沈晖畢竟是方淨澄的父親,沈頤棠顧忌着沒有把話說太明白:“沈叔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覺得我挑唆了爺爺,等他繞過彎來就沒事了。”

方淨澄直接的:“可是你不覺得他是個壞人嗎,我已經知道了媽媽的事,筱晴姐的事,還有很多無辜女孩的事,他那麽壞,會不會為了搶公司害你啊。”

沈頤棠安撫地替方淨澄撥開額前的碎發:“別擔心,我有辦法。”

“什麽辦法啊?”

沈頤棠收回手,眼中有一瞬的猶豫,最後只是說:“沈叔名下的股份還不至于對集團有實質性的影響,只要爺爺支持我就不會有事。”

方淨澄第一時間察覺到沈頤棠有事瞞着他,可明顯是問不出來。

方淨澄執着地看他:“可是他都沒有底線,他是個罪犯。即便他是我父親,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方淨澄的語氣變得堅定:“既然改變不了他,就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以免更多的人受傷害。”

沈頤棠再次認真地審視面前的少年,與最初見到時變了許多,長出了棱角。這不是什麽壞事。

沈頤棠認真的:“這件事很多人可以做,唯獨你要顧忌很多。淨澄,他畢竟還是你的父親,是爺爺的兒子。”

後面傳來催促的喇叭聲,沈頤棠最後叮囑了句:“這些話你只可以在我面前說。”随後重新啓動車子。

方淨澄垂眸看着左手上手表表盤折射的光,眼中晦暗不明。

從車上下來時方淨澄還有些安靜,沈頤棠正想怎麽開解他,就聽方淨澄開口:“對不起哥哥,我又偏執了。”

“哥哥,我會不會變成和他一樣的壞人?”

看着他清澈眼底映出自己的臉,沈頤棠神色柔和,肯定的:“不會。”

“你的想法沒有錯,只是不該由你承擔。如果他再犯了錯,我不會放過他。”

“那過去的呢?”方淨澄追問。

“只要有證據,法律不會放過他。”

方淨澄:“可是筱晴姐敗訴了,法律不會放過他,但法律無法覆蓋到每一個不透光的角落。你看,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又到公司為難你。”

沈頤棠将他擁入懷裏,柔聲:“淨澄,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事吓到你了,你害怕我被他傷害,可這并沒有發生。沈家把我養大,爺爺把我當親孫子,我不能主動去翻舊賬。”

“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知道那些事情的,很開心你今天能和我說,讓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向你保證,他但凡再有什麽動作,我都不會放任他。”

方淨澄将臉埋進他的頸窩,聲音悶悶的:“你說話算話。”

“好。”沈頤棠應下來,“我們上去吧,別着涼。”

方淨澄任他牽着手進電梯。

回到房間裏,方淨澄把門反鎖好,從抽屜裏找出自己的錄音筆,把那段沈晖醉酒時錄下的話重新聽了一遍。

憑他自己想快些了結沈晖,除非他豁出去了拿着刀沖進沈晖房間。可只是殺了沈晖怎麽夠,讓他直接死了太輕松了。

要讓沈晖自己一步步走到不可挽回。

沈晖不是喜歡脅迫嗎?該讓他也嘗嘗被脅迫、不由自主的滋味。

方淨澄從手機備忘錄裏找出之前記下的郵箱,将備份的錄音發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仍然是沈頤棠送方淨澄去學校,網課已經上了幾節方淨澄适應了課程的節奏,結果沈頤棠給他調到了2倍速。

沈頤棠一本正經的:“認真聽,別看我。”

可能是感覺方淨澄怨念太深,又補充一句:“今天的問題都答上了可以要個獎勵。”

“怎麽不說期末考了100獎勵現金呢。”方淨澄小小聲的,可還是被沈頤棠聽見了。

沈頤棠含笑看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沒想到你有這麽高的目标。”

方淨澄懶得理他了,把心思放到網課上。誰能想到大學都沒開課,他已經被課程摧殘了。

不過最後,方淨澄很争氣的全部回答正确。

“獎勵。”方淨澄提醒他。

沈頤棠:“嗯,你說。”

方淨澄将他從上到下掃視一遍,西裝革履、清冷矜貴、高不可攀。

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方淨澄彎唇:“今晚上,哥哥去我床上。”

沈頤棠還沒什麽反應,前方的司機先尴尬地咳了起來。

沈頤棠掃司機一眼,司機乖覺地将中間的隔板升起來。

沈頤棠看着他:“就這個?”

方淨澄一臉單純:“哥哥還有什麽建議嗎,我不太懂。”

沈頤棠靜默半晌,忽然有些頭疼:“該遲到了,你下車吧。”

方淨澄低頭看了眼左手的手表,迅速拿過帽子跳下車,開跑前還不忘提醒:“哥哥別忘了啊,今晚早點回家我等你。”

看着方淨澄越來越小的背影,沈頤棠将他方才用過的小桌子等東西收起來,看到攤開的筆記本時忽然想起來忘記給他找字帖了,還是過得不夠充實,有功夫想東想西。

做完這些,沈頤棠垂眸看了眼與方淨澄情侶款的手表,将中間的隔板降下,對司機:“去中川路99號。”

“大少爺決定要去見她了?”司機問。

“嗯。”

中川路99號是一家茶館,生意冷清沒什麽人氣,據說是個外國人開的。

司機把沈頤棠送到地方就按吩咐先行離開。

沈頤棠跨過木質門檻進入廳堂,裏面有幾張古樸的屏風,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是不是有人。

幾乎是他進門的同時,一個穿着灰色唐裝的西方面孔迎上來,用着蹩腳的華語:“先生請跟我來。”

被引着穿過木制長廊,到達二樓的最裏面的包間。

包間裏坐着個中年女人,深綠色旗袍包裹的身形窈窕,烏黑的發絲以玉簪盡數盤到腦後,妩媚的眼底一片清冷,見到沈頤棠進來,眼神才有了點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們支持,最近要多多注意保護好自己哦,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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