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晚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 沈頤棠撐着黑色大傘往室內走,雨水順着傘面的弧度滑落,隐沒在白色石階上。
已經很晚了, 客廳留着燈但沒有其他人, 将雨傘收起放在大門口的架上,沈頤棠放輕了腳步踩着木質階梯上樓, 上到二樓時目光不由看向方淨澄的房間。
想起早上分開時應下的事, 眉眼柔和了些許。這個時間,小家夥該是睡着了吧。
正要轉身繼續上樓, 那扇白色的門忽然開了,未及反應便有溫暖侵入懷中。
方淨澄穿着白色睡袍,光着腳整個挂在他身上, 像是困迷糊了頭發淩亂着, 眼中有些迷蒙。
撲到沈頤棠懷裏時,被外來的寒氣侵襲,他下意識瑟縮了下,擡眸看着沈頤棠:“哥哥,你好晚啊。”
沈頤棠摟抱住他的手緊了些, 用大衣包裹住他:“有點麻煩事耽擱了, 怎麽沒睡?”
聽他這麽說, 方淨澄卻是猛然睜大了眼睛問他:“哥哥忘了我的獎勵嗎?”
他的模樣瞧着, 似乎只要沈頤棠敢說不是, 就要生氣了。
沈頤棠分出手揉揉他的腦袋:“怎麽會。”說着抱着方淨澄就往房間裏去, 房間裏溫度比走廊高一些,把方淨澄放到床上後又扯過被子把他嚴嚴實實圍住。
沈頤棠:“乖我先去洗漱, 等我。”
方淨澄眼睛亮晶晶的, 不見一絲困頓:“就在這裏吧, 想一直看着哥哥。”
拒絕的話在嘴邊,怎麽也說不出口。
方淨澄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扯掉被子噠噠噠跑去盥洗室給他找出備用毛巾和牙刷,又問:“哥哥,穿我的衣服好不好?”沈頤棠身量比方淨澄高一些,可他很瘦。
沈頤棠跟過去,從方淨澄身後抱住他,親了親他的發頂:“今天怎麽這樣乖?”認識方淨澄這樣久,怎麽不會更了解他呢。
“因為。”方淨澄拖長了語調,嘴邊笑容漾開,“乖一點會有獎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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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頤棠輕笑,拿他沒辦法了:“都聽你的。”
“那等下不許關門哦。”
沈頤棠沒回答他,将他整個人抱離地面放到柔軟的大床上,仔細蓋好了被子才往浴室去。
不一會兒浴室裏傳來清晰的流水聲,沈頤棠真的沒有關門,只是浴室太大了,從方淨澄的角什麽都不到。
無聊地躺在床上,對着天花板數羊,數到一千只的時候水聲終于停了,方淨澄順着腳步聲看過去,不由屏住了呼吸。
沈頤棠是真不把他當外人,只下半身裹着浴巾,精瘦白皙的上身整個袒露,線條如藝術雕塑般好看,可較之雕塑的冰冷,微紅的肌膚透出撩人欲.色。
方淨澄的目光移不開了,眼見着沈頤棠向他走過來,眼中蘊着笑意:“眼睛看哪呢?”
方淨澄直接坐到床邊,伸手摟住沈頤棠勁瘦的腰身,與他肌膚相貼着。或許是剛沐浴過,沈頤棠的身上溫熱很多,光滑的觸感非常不錯。
沈頤棠用了他的沐浴露,身上是和他一樣的味道,方淨澄深深嗅了一口,滿意地彎唇,這才回應:“看該看的呀,哥哥穿成這樣不是要給我看的嗎,我理解錯了?”
胸前傳遞的溫度燙燙的,腰間被細軟的胳膊環住,沈頤棠垂眸看着懷裏黑乎乎的腦袋,真想敲開來看看這腦袋瓜裏一天天裝着什麽。
不過還是寵溺的語氣:“沒錯,給你看的。”
方淨澄似乎是滿意了,想起來關心他:“哥哥冷不冷,我給你找件衣服。”說着松開沈頤棠,迅速跑進了衣帽間,不一會兒找出來件白色絲質襯衫和黑色休閑褲以及黑色的平角內褲。
方淨澄:“快換上吧,我不偷看。”
沈頤棠看他在床沿坐得端端正正的模樣不由笑了,不偷看但是光明正大看?
伸手揉揉他蓬松的發,沈頤棠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方淨澄并不意外,嘴邊的笑意深了些,耐心等着着沈頤棠換好衣服。
恰好是第一次見面時的裝扮,方淨澄直勾勾盯着他,望着高不可攀的皎月向自己而來,落在自己的被窩裏。皎皎明月斂起清輝,溫柔地任由他攬住。
方淨澄從絲滑的襯衣下擺将手鑽進去,貼着沈頤棠微熱的肌膚往上。
溫軟的手所過之處帶起微微的酥麻,沈頤棠側躺着任由他動作,面上看不出一點異常,只是耳後溫度在攀升。
将他的腰扣住,臉埋進只扣了一半的襯衫裏,将左腿伸進他的兩腿之間,直到兩人間沒有一絲縫隙,方淨澄才擡眸:“我身上很暖和,這樣哥哥就不冷了吧?”
何止是不冷,沈頤棠克制着:“嗯,很晚了睡吧。”
方淨澄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哥哥,你心跳好快,不會犯病了吧?”
“沒有。”沈頤棠的聲音有些暗啞。
“是嗎?”方淨澄身子蠕動下,唇瓣不經意間擦過他微熱的胸膛某處,帶起他更多的燥熱。
借着明亮的燈光,方淨澄看到沈頤棠如玉肌膚上被自己帶起的紅痕,只是蹭了蹭而已,腰間想必更嚴重吧?
沈頤棠有些僵硬,努力平複呼吸,一只手按住方淨澄作亂的腦袋,一只手去夠床頭的開關。
瞬間房間內歸于黑暗,只剩下彼此接觸的體溫。
“睡覺。”兩個字像是從牙關裏擠出來的,沈頤棠不打算再給方淨澄說話的機會,關燈的手轉而去捂方淨澄的嘴。
不料黑暗中沒把握好方向,中指無意間陷入柔軟濡濕的口腔。
一剎那,兩個人都愣住了。
方淨澄含着沈頤棠的手指,有些口齒不輕:“哥哥你戳疼我了。”
灼燙的感覺蔓延到每一寸肌膚,沈頤棠從沒有哪一刻這樣無措過,連忙抽回手指又把燈打開,正待要察看方淨澄口腔的傷勢,卻被他此時的模樣驚住了。
精致漂亮的少年緋紅着面頰,眼中純淨混雜着旖旎春色,微張的濕亮唇瓣可以看到裏面潔白的貝齒和粉色的小舌,他就這樣毫無防備又懵懂地看向自己。
沈頤棠努力壓制着,擔憂的情緒多過欲念,片刻的怔愣後馬上恢複過來:“我看看。”
說着捏住方淨澄的下颚迫使他嘴唇張開更大,可以看到口腔內側紅的有些異樣的唇肉,是他弄傷的。
凝眸看了會兒,沈頤棠下床從醫藥櫃裏找出漱口水。
沈頤棠:“漱下口。”
看着他憂心的模樣,方淨澄照做。
重新躺回床上時被窩已經冷了,方淨澄乖乖窩在沈頤棠懷裏沒再作弄他。病秧子身子那麽弱,給他折騰病了就不好了。希望沈晖動作快一點啊。
清晨,規律的生物鐘讓沈頤棠清醒過來,下意識低頭看懷裏的小家夥卻發現懷中空空的,方淨澄卷着被子背對着他,兩人中間的距離大到可以再睡下一個人。
沈頤棠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醒着的時候小家夥粘人得緊說要給他取暖,到睡着了還是本能的嫌棄他身上涼,要離他遠一些。
靜靜看了會兒,沈頤棠輕手輕腳下了床,準備回自己房間去洗漱,卻聽身後傳來呓語:“病秧子,別跑。”
病秧子?轉念一想,沈頤棠也就明白了,陸修說得對,小家夥沒有看起來那樣乖,藏着小爪牙随時準備張牙舞爪呢。
轉回身替他掖好被子,沈頤棠回了自己房間。
說來也是奇怪,方淨澄本來以為身邊多了個人會睡不着,可不僅睡着了還睡晚了。等醒過來時床上就剩他一個人。
迅速洗漱完跑到樓下餐廳,沈頤棠拿了份報紙坐在那裏看,似乎是等他一起吃早餐。
方淨澄走過去:“怎麽不喊我起床呀?”
沈頤棠:“來得及。”說着放下報紙看向方淨澄。
方淨澄點點頭正準備低頭幹飯,忽然注意到沈頤棠眼下淡淡的烏青,不由有些訝異:“哥哥昨晚沒睡好呀?”
說到昨晚,沈頤棠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罪魁禍首,應該不需要他提醒什麽吧。
方淨澄也是反應非常快,立馬拿了塊橙子到沈頤棠盤子裏:“一定是缺營養了,補充點VC吧。”說完低頭專心幹飯,屏蔽沈頤棠的一切目光。
沈頤棠看着盤子裏的橙子,又看快把臉埋到盤子裏的方淨澄,拿起橙子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被記仇了,今天補習的問題都難了很多,方淨澄有兩個沒答上來,沈頤棠不像之前會給他細細剖析,而是讓他自己再琢磨下,晚上重新提問。
方淨澄垮着臉到了訓練場,被孟覺關切了幾句。
補課的事沒什麽不可以說的,方淨澄也就說了實話。
“好家夥,這是你哥還是你爸啊,真負責任。”孟覺感慨。
方淨澄其實是知道沈頤棠的打算的,無非是想培養他的能力,讓他将來進沈氏,不至于被家族産業邊緣化。沈老爺子态度轉變,恐怕也是因為沈頤棠說了什麽。
畢竟沈頤棠身體差歸差,可他一陣一陣的,續航能力可強,不至于真撐不起沈家。至少在原書裏比他這個炮灰命長。
方淨澄玩笑:“是啊,回頭年級排名靠後都不好意思回家了。”
“害不至于不至于。”
兩人閑聊着,方淨澄不知不覺放輕松了很多,遠離了清寧鎮,大學的校園裏真的很簡單。
清寧鎮這個名字漸漸遙遠,但不曾被遺忘。那些曾經霸.淩他的人,這會兒該已經在服刑了,方淨澄沒太去關注過。即便沒有沈家出手,他也不會讓那些人好過,那些人可不是沈晖,他也不用再顧忌媽媽。
訓練場上,少年們穿着整齊的軍裝,如火如荼地操練着,青春與汗水交織。
而另一邊,沈氏集團大廈卻被冷高壓籠罩着,自從撕破臉,每次集團有什麽決議,沈晖必然領着他的親信站在沈頤棠對立面。
對比沈晖的躁動恣睢,沈頤棠更為年輕卻要溫和沉靜的多,他不與沈晖争辯什麽,一切決議由高層表決決定。
沈晖鐵了心要拿回沈氏的主控權,趁着沈老爺子卧病在床無力管控,大肆私下約見集團高層,或利誘或威逼,讓他們支持自己。甚至籌劃召開董事會議,把沈頤棠排除出沈氏集團的管理。
對于沈晖的小動作,沈頤棠也是視而不見,只如常處理集團事務。
臨近中午的時候,陸修過來了,兩人一起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陸修:“頤棠,你是真沉得住氣啊,沈晖幹的那些事兒我都知道了。”
“由他去。”沈頤棠不太在意,語氣平靜。
陸修聽他這麽說也就明白了:“啧,沈晖要倒大黴喽。”
這個話題揭過去,陸修想到自家傻弟弟,又問沈頤棠:“你最近春風滿面的,是不是和你那個便宜弟弟好上了?”
沈頤棠和方淨澄的事在沈家不是秘密,但是也沒對外部公開,陸修是猜出來的。不是這個理由,陸棧能鬧也不鬧就同意退婚了?
沈頤棠:“嗯。”
陸修:“你倆真不厚道,陸棧現在還沒緩過來呢,學也不去上了每天就悶房間裏打游戲,給我家老頭子氣的不行。”
都過去快兩周了,還沒走出來嗎?
沈頤棠眉頭微微皺起:“我下班去看看他。”
“他可不一定願意見你。”
“說真的,方淨澄那小孩有什麽魔力,惹得你都動了凡心?”陸修調侃。
有什麽魔力?沈頤棠也解釋不了,不知不覺就陷進去了,沉淪着不願清醒。
見他不回答,陸修也沒堅持,而是收斂了戲谑頗有些嚴肅的:“頤棠,那小孩我派人查過他以前的事,你真的要小心點別着了道。”說着從随身的公文包裏拿出個厚厚的紙質文件袋放桌上。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呀,周五和周末都在外地處理事情顧不上碼字,然後周天回來太困了沒堅持住睡着了,導致這幾天沒更新orz,謝謝小可愛們理解,今天還會再更一章,大概在晚上十一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