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方淨澄眼眸彎起, 第一次覺得白日有些難捱,經年壓制的情愫再無克制,他想沈頤棠, 想和他分分秒秒、日日年年。

沈頤棠似乎也察覺了, 聲音更柔和些:“我看過你的課表,下午只上兩節, 等我把手裏的處理完就去接你好不好?你一下課就能看到我。”

方淨澄故作冷淡的:“行叭, 沈總您忙吧,不打擾你啦。”

沈頤棠笑意愈深, 只是眼眸裏有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方淨澄看着他的眼睛感覺自己身後似乎有條毛茸茸的尾巴被這人攥在了手裏,随時要被拎起來教訓。

“該上課了, 挂了挂了。”迅速說完掐斷了視頻, 方淨澄在臺階上又坐了會兒,渾身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

猝不及防被挂斷,沈頤棠拿過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幾下,照片裏稍顯青澀的少年, 像是跳轉到了兩年前。

聊天記錄兩年多的斷檔, 是他們缺失不可追回的時光。

沈頤棠有時候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死了, 在沒有方淨澄的歲月裏。

無心再處理工作, 沈頤棠拿着車鑰匙和外套起身往外走。

下課鈴聲響起時, 方淨澄的心也跟着飛走了, 即便知道沒有可能,還是忍不住朝外張望。看過去的第一眼就怔住了。

唇邊的弧度不自主地擴散, 笑意點燃了眼底的光, 方淨澄看着窗外的身影, 飛快将課本和筆記本收進包裏,克制着快步往外走。

整個人埋進清新好聞的薄荷氣息裏,用力環住細瘦的腰身,方淨澄擡眸望着沈頤棠:“你怎麽進來了?”

沈頤棠一手提着方淨澄的書包,一手回抱住他:“想早些見你。”

方淨澄雙眸愈發的亮,毫不顧忌地吻上沈頤棠的唇瓣,不止于淺嘗。

來來往往的喧鬧人群,好奇打量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裏都被抹去。

許久許久,兩人才分開,呼吸都有些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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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嗎?”方淨澄問。

天色還早,熾盛的日光只稍微西行,樓下道路上熙熙攘攘,喧嘩熱鬧的俗世在這一刻回歸。

沈頤棠牽起他的手:“想看電影嗎?”

“好啊。”

兩人并肩走着,融入人潮,如校園裏普通的情侶。

聽人說校園戀愛是最美好的,沒有太多的顧忌和雜質,簡單的兩顆心靠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個對視都可以心潮澎湃,甜蜜許久。

方淨澄側頭看白衣黑褲,單肩挎着黑色背包的沈頤棠,此時的沈頤棠有着青蔥的少年氣,如校園漫裏的高人氣的校草,一個微小的不經意的動作都讓人驚豔心動。

将沈頤棠的手再握緊了些,是他一個人的哥哥,他的男友。

感受到方淨澄的動作,沈頤棠配合地讓兩人十指相扣,更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哥哥,你上學時是怎樣的啊?”

沈頤棠:“我在家上課的時間比較多,基本考試才去學校。”

方淨澄有些意外:“那你豈不是都一個人?”

“也不算,我和陸修他們認識很早,偶爾他們來找我。”

“那還挺好的。”真朋友也不用多,一兩個足夠。

“你呢?”沈頤棠問。

方淨澄的過去沈頤棠沒有主動去查過,他知道的只是方淨澄願意告訴他的。而那段過去,大概也是方淨澄不太願意提及的。

過去了許多年,尤其是這兩年的經歷,方淨澄早已經能坦然面對,他也願意和沈頤棠分享過去,不是為了博取憐惜或是其他目的,單純想和最親密的人分享。

“我啊其實也是獨來獨往,一直也沒有朋友,偶爾有人向我示好也是為了捉弄我。

開始的時候會覺得是不是自己哪裏不對,後面就知道是他們愛欺負人。”

“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打不過他們就從其他方面想辦法,不讓他們好過。”

“他們喜歡在放學路上堵我,翻我的書包,我就在包裏放了毛毛蟲。”

“他們撕我的作業本我就燒他們的衣服。”

說到過去的事,方淨澄也沒什麽情緒的波動,像在說別人的經歷:“很多事他們都不知道是我做的,都當成意外。他們成了老師家長眼中的壞孩子,而我是好學生,都不會懷疑到我。”

沈頤棠卻不如他平靜,即便沒有親身經歷過,關于霸.淩的報道太多太多。

方淨澄坦然的:“哥哥,其實我還是挺壞的。”

沈頤棠溫聲:“不是壞,是自我保護。”他的淨澄從來不會主動害誰,如果不是無所庇護誰願意活得戰戰兢兢?

沈頤棠沒有看過陸修給他的調查資料,可聽完這些對方淨澄的過去他已經有了大致的輪廓。他沒有看到心機,只看到孤單又倔強的靈魂。

“淨澄,人首先要有自保的能力,生存是人最基本的權利。”為了維護自己最基本的權利,去反抗不公、自主制裁惡與亂,怎麽能視為壞?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要自己找到光。

方淨澄看着沈頤棠臉上的認真與鄭重,他的哥哥光風霁月,歷過深沉的黑,仍心向光明。

見到沈頤棠的第一眼,方淨澄就想把高懸的淨月拉入塵埃泥濘,可最後明月照到了他的身上。

方淨澄彎着眼眸,笑容燦爛:“哥哥,你要一直在我身邊。”

沈頤棠唇角也微微下陷:“好。”

兩人交握的手默契的又緊了緊,清涼的秋風将他們的衣擺聚到一起。

學校附近的影院人氣一直很旺,他們買好票進廳時裏面差不多已經滿了。在最後一排坐下,方淨澄脫下外套靠在沈頤棠的肩膀上。

巨幕上光影變幻,鏡頭一轉再轉,文藝片的故事總有幾分悵然,絢爛的浪漫後是夕陽餘晖下的天各一方。

故事的最後是幻想中的重逢和擁吻,像是平行時空。

方淨澄心念一動,勾着沈頤棠的脖子将唇瓣印了上去。

黑暗的環境裏,沈頤棠的回應溫柔又克制,像在對待易碎的珍寶。他們是真實的,沒有誤會,沒有錯過。

良久,方淨澄喘息着微微拉開一點距離:“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對吧?”

沈頤棠毫無遲疑:“會。”

暖橘色的光斜斜地打入車廂內,狹窄的車後座皮面被抓得起皺,青年白瘦的身子弓起仿若挂了一層色澤誘人的蜜汁,輕舔一口都是甜的。

鮮甜的汁液源源不絕,挂在飽滿的桃子上,誘人張嘴去咬。

方淨澄被熱潮席卷着,翻來覆去,混混沌沌。恍惚中被抱了起來放到更寬敞柔軟的地方,再度翻來覆去。

困倦和疲憊讓方淨澄眼皮沉重得擡不起來,下意識地鑽入薄荷氣息內,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沈頤棠卻是一點也睡不着了,下午看的影片在他腦中揮之不去,原來再多的愛意也會被誤會和錯過阻擋,不是愛消失了,是根植于心的愛無了宣之于口的機會。

他和淨澄,他是想好了無論如何不會放手的,哪怕淨澄心裏沒有他。可他若是一直強迫淨澄,以淨澄的性格哪怕是喜歡也不會承認了,他們的結局并不會比電影的主角更好。

幸好。

第二天是周六,方淨澄沒有課程就多睡了會兒,剛張開手臂想伸個懶腰就發現不對。

本該早就起床工作的沈頤棠竟然還睡着,看樣子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盯着他看了會兒,方淨澄輕手輕腳地下床去了洗手間。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時,卻是愣住了。

他沒有穿上衣,整個上身斑斑點點的,像是和誰打了一架。疼倒是不怎麽疼,就是看着挺驚人,尤其是腰上的淤青指痕。

遲疑了下,方淨澄把睡褲也脫了,明明是剛剛好的室溫,突然熱了起來。

重新換了身嚴實的睡衣回到卧室時,方淨澄目光幽幽地看着還在沉睡的沈頤棠,沈頤棠眼下有極淺的一點青色,離得近了才可以看出來。

看了好一會兒,方淨澄出了房間給簡懷茗打電話。

等沈頤棠起床時,就看方淨澄拿了本書在陽臺坐着,剛走過去想抱他就被避開了。

方淨澄提醒:“你先洗漱。”

沈頤棠站直身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轉身去了洗手間。

趁着沈頤棠走開,方淨澄從房間的小櫃子裏拿出個陶瓷藥瓶,又倒了杯溫水。

都放到陽臺的小桌子上後就等着沈頤棠回來。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沈頤棠回來了,看樣子是洗了個澡。

這回他再要抱,方淨澄就沒有拒絕。

“哥哥,把這個吃了。”方淨澄從藥瓶裏倒出一粒小拇指指甲蓋那麽大的紅褐色藥丸,放在手心裏。

白嫩的手心裏躺着顆圓潤的深色藥丸,沈頤棠問:“這是什麽?”

方淨澄直言不諱:“補腎的,我覺得這兩天你太放縱了,身子該透支了。好不容易身體好點,補補吧。”

沈頤棠看着他,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喏,水。”說着方淨澄又拿過水杯,服務非常到位。

沈頤棠沒有馬上接,看着方淨澄澄澈的眼睛和真誠的面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麽應對。

深吸一口氣,沈頤棠接過水杯放回桌上:“淨澄,我身體很好。”

方淨澄不為所動:“對對對,快吃了吧,我特意找簡醫生要的呢。”

“什麽時候?”

“早上我醒的時候啊。”

“沈頤棠,我說認真的你不可以像昨天那樣了,你不需要向我證明什麽,在一起就足夠了。”

沈頤棠眸色越來越暗,最後忍無可忍堵住了方淨澄的嘴。

被他壓在身下時,方淨澄還沒意識到危險,仍心心念念讓沈頤棠吃藥。

最後藥是吃了,不過是融得亂七八糟的,被細細舔舐光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室友要回老家發展啦,這幾天忙着看房子和搬家就一直沒來得及更新,不好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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