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吟詩作畫,猜謎對聯。”殷禛悠然自若道。
我偷笑不已,這都是穆寒最為頭疼的東西。
果然穆寒撫額大叫,“小穎,是你故意派他來整我的吧。”
我笑得很舒暢,“哥你和小雲還有爸媽四個剛好一桌。”
穆寒瞥我,“你還漏了一個人。”
我馬上意識到我壓根沒把沈伯算上。
他倒是很自覺,“你們玩,我看看就好。”
擺開麻将桌,各自摸了風向,剛好是小雲和穆寒對家而坐。
穆寒在年夫人上家,笑嘻嘻地說:“老媽,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年夫人下颚緊繃,“那就看你的本事吧。”看來還在為之前的事不高興。
沈伯搬了張椅子坐到年夫人身後,不時指點幾招。
許淩飛百無聊賴的扯住我的衣袖,“小穎姐姐,我要玩游戲。”
我把他領到書房,開好電腦,又給他捧來一堆的零食,他心滿意足地拍我馬屁,“小穎姐姐最好了。”
殷禛在客廳看電視,新聞裏正說到清世宗文物大展。
我此時心情複雜難辨。
殷禛握住我的手腕,“你臉上這算什麽表情?”
我微笑:“我擔心你又讓我帶你去,這次展出在臺灣,難度太大。”
他:“……”
殷禛拿眼角餘光瞅了眼酣戰正濃的牌局,緩聲道:“年穎,你不是已經決定成全伯母和沈伯伯,今天為何又同他對着幹?”
我垂下眼簾,“你還記得上一回見面時他說過他是一個普通工人的事麽?”
“那又怎樣?”
“可他今天開的車,還有送給我媽的禮物,哪一件是個普通工人買得起的。”我冷冷地道。
“你仇視有錢人?”殷禛清俊的眉峰蹙起。
“不是,”我搖搖頭,“我讨厭欺騙。”
殷禛深幽眸光在我臉上巡視一番,眉頭越發深鎖。
我半真半假:“所以你千萬不要騙我,否則我就将你趕出去。”
他神色一凜,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倒不擔心你會趕我走,我只怕吓到了你。”後面一句低到我根本聽不清。
我吊兒郎當地按在他肩上,“只要你不是通緝犯,我想也沒什麽能吓着我。”
他避過我的視線,阖了阖眼,面上淡然,“別對我抱太大希望。”
我笑意絲毫未改,側過頭去拿電視遙控器。
殷禛擡手将一縷垂下的發絲捋到我耳後。
我仰首。
他笑容隐晦淡然:“遮住眼睛了。”
我臉略略泛紅。
殷禛眉心一動,又牽了牽唇角。
他如今的頭發已長出了一些,短短密密毛茸茸的。
據說真正的帥哥經得起光頭的考驗。不短不長的頭發更顯得臉型的重要性。
但不管是何發型,都無損于他的氣質。
他原本就長的神清骨秀、英挺不凡,如今在夕陽餘晖的映照下,像是蒙上一層金黃色的光芒,好看的炫目。
“小穎,給我倒杯水來。”
年夫人的大嗓門及時拯救了我,不然我大概就會溺斃在他幽深如海的雙眸中。
年夜飯是年夫人親自做的,我和穆寒打下手。
把最後一道湯端上桌時,我聽到穆教授對着殷禛說:“小夥子,你總是能帶給我各種驚喜。”
我詫異,中午父親還對他有所不滿,這會兒便贊不絕口了,這人可真能耐。我問:“老爸,什麽事讓你高興成這樣?”
穆教授樂呵呵地,“殷禛主動提出幫我把論文翻譯成滿文和蒙古語。”
我着實一怔。
“現在會這兩種語言的人可不多,何況是精通,你什麽時候開始學的?”穆教授忍不住微笑。
我心中一動。
殷禛偷偷看我,“從小就學的。”
“你們那的學校還真奇怪,”穆教授沒有再追問下去,“也幸虧如此,如今才能幫得了我。”他已經俨然将殷禛當助手看待了。
我留了個心眼,打算回去以後再弄清楚這件事。便打趣道:“老爸,你得給人家發工資,憑什麽給你白幹啊。”
穆教授咧咧嘴角,“當然,本來我也要請人翻譯的,現在肥水不流外人田喽。”
我窘迫不自在。
殷禛眼中露出一絲好笑的意味。
晚飯後不久,年夫人便下逐客令。“時間也不早了,閑雜人等早點回去吧。”言下之意,穆教授便是那閑雜人。
這個時候我肯定要替穆教授出頭的,“老媽,老爸剛才喝了點酒,不能開車,今晚就讓他住下吧。”
穆寒也幫腔,“就是,現在酒駕查的可嚴了。”
年夫人一攤手,“只有兩間房,你說怎麽住?”
我們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後談論出,我、小雲和年夫人住一間,殷禛、穆寒還有許淩飛睡書房,穆教授和沈伯這對情敵住一起。
年夫人流露不可思議的眼神。
其實我也擔心老爸和沈伯住一起兩人會不會出什麽事,但殷禛一句話就打消了我的疑慮,“誰在這兒鬧事都會給伯母留下不好的印象,沒人願擔這個風險的。”
于是我扯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老媽,您就別操心了。”
看了會春節聯歡晚會,年夫人揉了揉眉心,鑽進卧室休息。
穆教授和沈伯也陸續回房。
鄭小雲與我對視數秒,無奈道:“這麽早就要睡覺?”
穆寒摸着下巴,“早睡早起,良家婦女。”
小雲:“……”
我忍俊不禁。
“不如出去走走?”殷禛突然開口。
我想都沒想,“好。”
小區裏到處有人在放煙花,人聲鼎沸,熱鬧得很。
我同殷禛都不喜歡太嘈雜的地方,有意往僻靜處走。
晚間起了風,比白天更冷。風灌進我的衣領和衣袖,我有點後悔沒把圍巾戴出來,不覺縮了縮脖子。
殷禛立刻就意識到了,“冷麽?”
“有點。”我說。
“那回去吧。”殷禛有意無意的牽起我的手。他寬厚的手掌中有一層薄薄的繭子,粗糙但不失溫暖。
“嗯,”我點點頭,就在這時,我發現不遠處的花壇邊上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我緊走幾步,終于看清楚他手中拿着工具手法熟練的正在撬一輛轎車的車鎖。
這裏正是小區監視器探測不到的盲區,難怪他如此膽大包天。
不過他碰上了我可就算他倒黴了。
我迅速沖過去,幾下就把他踢翻在地。
“你別多管閑事啊。”那人晃着手裏的刀子沖着我喊。
我滿不在乎得笑,“我勸你還是乖乖投降吧。”
此時殷禛也跟了過來,那人一見情況不對,跨上一輛摩托,我急急忙忙的追趕,還是被他跑了。
“追不上了,”我喘氣。“不過幸好他也沒得逞。”
殷禛半眯着眼睛像是第一次認識我那樣打量我。
我嗔怪,“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過來,他也不會逃。”
“我怕你吃虧。”他眼底一片深邃。
“他可不是我的對手。”我驕傲地說,事實上那一次被人搶了包的确是意外。從小到大,就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讀中學時,甚至還做過男生的頭領,帶頭打架。年紀漸長,才慢慢地改了脾性。
“似乎,你從來不需要幫助,也無需安慰,這會讓人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殷禛低低地道,神色有一絲黯然。
我愕了愕。直覺回道:“當然不是,我也希望有人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給我慰藉,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替我做決定。”
“例如?”他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例如……”我想起了殷禛讓我考慮自帶一個組的建議以及那寫在信上白紙黑字的三條,我垂了垂眸,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将我的手緊緊攥在掌中。
我胸口一燙,脫口而出,“殷禛,如果我以後實在嫁不出去,咱倆就湊合一下吧。”
他把我按在樹幹上,眸中火光跳躍,“不如不要等以後,不如就現在?”他一低頭,唇已經穩穩落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睜大眼,他的發噌在我鼻尖,癢癢地,又像小貓的爪子撓着我的心口。
殷禛微嘆口氣,“你能不能閉上眼?”
我牽動嘴角,剛要說話,遠遠地聽見穆寒的聲音,“他們好像在那。”我慌忙推開殷禛,一顆心兀自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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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長假過後,丁一二終于把許淩飛領了回去。小家夥和我們一起待了個把月,頗有感情,走得時候淚水連連的。不過他轉身就對着殷禛唱起了“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把其他人逗樂了。
穆寒暫時飛回北京,他已經跟領導申請調回上海工作,目前正處在交接階段。
而我同殷禛之間的關系卻并沒有更進一步發展。
他對我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态度,讓我時常以為那個晚上的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場夢境。
我不知道他的改變從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