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條悟并沒有讓無限将他們兩個隔絕開。
肩上的人呼吸均勻而綿長，看起來并不像是在裝睡，柔軟順滑的鬓發垂落在胸口處，幾縷發絲蹭在他的脖頸旁，泛起微微的癢意。
她應該不是……裝的吧？
這倒讓五條悟老實了很久，他可真是無可奈何地成為了對方的枕頭，比較那玻璃看上去就又涼又硬，靠久了肯定要頭疼。
不知過了多久，五條悟動作很輕地擡起瑪奇瑪的頭擱在了她背後的軟墊上，好讓她靠着睡，自己則是站起來，兩手插兜地走開了座位。
五條悟不知道的是，他一從這附近消失，瑪奇瑪就睜開了眼睛，倒不如說其實她一直都沒睡，只是想看看對方會有什麽反應。
瑪奇瑪聽到五條悟往車廂末尾的方向走了，她整理了下外套，靜靜地靠在了椅背上。
五條悟幾步走進男廁所，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對面“嘟——”了幾聲，很快便接通了。
“喂。”
“喂喂？夜蛾校長，要不要商量點事？”
“我拒絕。”
夜蛾正道一說完，就作勢要挂電話，卻被五條悟搶先道：“诶诶，別急着挂嘛，我覺得這是件好事啊，不打算聽聽嗎？”
夜蛾正道心冷似鐵：“你主動打來電話就不會有好事發生。”
他和五條悟認識這麽多年，早就摸透了對方的性子，想一出是一出，他要是直接挂了電話，說不定對方會直接從輕井澤飛回來。
“嘛，姑且聽我說完怎麽樣？”五條悟笑得燦爛，“這無論對咒術界還是高專都是難得的好事。”
“你……不會又撿了學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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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嘛！悠仁和憂太是例外，就算是我也不會一直在外面撿學生回來的！”
“你都撿了兩次了還好意思說，你怎麽不說下次也是意外……不是的話又是什麽事，趕快說。”
“我在輕井澤找到了，一個實力或許只在我之下的女人……”
五條悟承認他這句話有些吹噓的意味，不過這次剛見面，他們兩個人都沒有使出實力，他有預感，他所見到的那些能力都只是鳳毛麟角。
五條悟故意吊着對面沒繼續說，直到從電話中傳來聲音：“……繼續說。”
白發男人得逞地挑眉：“她在不使用咒力的情況下，就可以直接穿過無限傷到我，這難道不神奇嗎？而且我有一個猜測，她或許是從‘另一邊’過來的。”
雖然之前瑪奇瑪說下屬們丢下她先回去了，但他的“六眼”卻看得清清楚楚——通訊錄中的聯系人全部都不在服務區。
這或許與上層研究的，“世界的另半邊”有什麽莫名的關系。
“什？！”夜蛾正道壓下自己內心的震驚，又反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難道不應該直接上報給高層們嗎？”
“不要嘛，老頭子們太啰嗦了，而且還會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告訴他們不劃算。”
“……這不是劃不劃算的問題，真要是來自‘另一邊’的話，她的危險性就是未知的，況且你覺得我們兩個能瞞多久？”
“管他呢，時機到了再說。”五條悟無所謂地說道，想了想又補充道：“那就這樣了，而且的而且，路透一下，她是個美女。”
夜蛾正道：“……”
“你最好已經想好了對策。”
夜蛾正道重重地嘆了口氣，如果是五條悟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就很難再改變主意，他不僅任性得要死，還倔得要死。
“她會成為咒術師，這難道還不夠嗎？”
“我看這不是對方說的而是你說的吧？”
“嘛嘛，我會說服她的，放心好了。”
“悟，你先回高專，不要讓她被人發現，這事我們再商量。”
“好好，挂了哦。”
五條悟挂了電話，心情頓時美妙了起來，他收起手機，推門徑直地走了出去。
“啊嘞？”五條悟腳步一滞，“難道瑪奇瑪也來上男廁所？”
瑪奇瑪雙手背後，相當乖巧地站在外面，身子輕輕地靠在牆上，金色的眸子微垂，發現他出來才終于擡頭。
“五條先生覺得我像嗎？”
像什麽？像男的嗎？
“當然不像啊。”五條悟回答道，“倒不如說，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瑪奇瑪小姐這樣的美女了。”
瑪奇瑪笑眯眯地說：“謝謝。”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回了坐位坐下，五條悟摘掉墨鏡，也打算稍微眯一會兒，即使瑪奇瑪在他睡着的時候有什麽危險的舉動，他也會第一時間發現。
畢竟殺氣是掩藏不住的。
更不用說對象還是五條悟了。
五條悟剛剛閉眼，忽然就有一個重量出現在肩膀上，他擡眼，女人正安心地合着雙眼，唇角帶着若有若無的弧度。
梅開二度。
但是這次他知道她沒睡。
“我之前也這樣做過吧？”瑪奇瑪問。
五條悟沒動：“嗯，我的肩膀還舒服嗎？”
“是個寬宏而溫暖的肩膀，枕着很舒服。”瑪奇瑪說道，心不在焉地用手指繞着鬓發。
“那就好。不過如果讓瑪奇瑪枕一程的話，就算是我肩膀也會酸的。”
“不會枕很久。”
瑪奇瑪放下指尖的發絲，轉而又握住白發男人搭在扶手上的手掌。
“五條先生的手也很暖和，而且比我的大好多。”
五條悟一怔，他看了看瑪奇瑪，發現對方眼神平靜，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只是在認真地诠釋一件事。
她完全碰得到他的手，因為他沒用無限。
還從來沒有過人會這樣接觸他，或是因為對“最強”稱號的恐懼，又或是因為沒人碰得到。
五條悟驀地感覺新奇，他乖乖地垂着手，一直沒動，任由瑪奇瑪拿在手裏。
她的手纖細而瓷白，看起來并不像是那麽危險的人應該有的，倒更像是坐在辦公室裏的白領。
相比起五條悟，瑪奇瑪倒是沒想什麽，只是專心地觀察着兩個人的手，五條悟的手掌比她大上了一圈不止。
瑪奇瑪将兩只手指尖相抵，靜靜地用力壓住，又順着他的指縫鑽進去。
五條悟身高有一米九多，而她只有一米六出頭，大抵是身高差距造成了手掌的大小也差了很多，對比之下她的手就和小孩子的一樣。
“我之前聽到了五條先生的電話，為什麽我會成為咒術師？”
“嘛，誰知道呢。”五條悟大言不慚地撓了撓頭，“到底是為什麽呢？”
瑪奇瑪眼皮微擡，她的聽力不是一般的好，五條悟特地走遠打的電話也被她聽了個完整，可以說是沒什麽用處。
電話的內容她只有一點不明白，“另一邊”究竟是指什麽，或許她所在的世界就是所謂的“另一邊”，不過這僅僅是她的猜測。
“我可是有工作的人，兼職咒術師是不是會有些牽強？”
“怎麽會呢，把之前的工作辭掉就好了嘛。”五條悟看向瑪奇瑪，“說起來瑪奇瑪的工作是什麽？”
瑪奇瑪從肩膀上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薄唇輕啓：“惡魔獵人。”
五條悟一怔，随即又恍然大悟地笑出了聲。
“怎麽了麽？”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惡魔獵人’？”
他們這邊才沒有這種職業啊。
瑪奇瑪眨眨眼：“你聽錯了，我只是個普通的公務員。”
見到五條悟的反應，瑪奇瑪确定這個世界并沒有惡魔的存在，也就更不會有惡魔獵人這種職業。
“啊哈哈哈，不要裝傻嘛，我可是聽到了哦，你說惡魔獵人，這是個怎麽樣的職業？又或者說……你來自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瑪奇瑪沉默了幾秒，随後開口道：“我沒有興致陪五條先生開玩笑。”
從一開始，五條悟就發現他的“六眼”是無法看穿瑪奇瑪的，全然沒有感情波動存在，平穩的情緒以及面部神經。
就連心跳都從未有過一絲變化。
五條悟撐着臉：“不承認啊……沒關系，總有一天我會問出來的。”
從輕井澤到東京，坐新幹線大約只要一小時出頭，兩個人不再說話，之後沒過多久就到了。
從站臺出來的時候，瑪奇瑪看了眼時間，已經将近十二點。
“瑪奇瑪也一起來高專嘛？這裏有趣的東西很多哦！而且……”五條悟頓了頓，“你現在也沒有住的地方吧？難道是想露宿街頭？”
他又想套話。
瑪奇瑪想道。
“不用了，公司有員工公寓，我住那裏。”
高專她确實要去，畢竟和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有關系，不過在那之前，她想在東京到處轉轉。
“诶……這樣，那我把地址寫給你吧！”
瑪奇瑪拿出手機，五條悟立即會意，兩個人交換了聯系方式，順便把高專地址發了過來。
随後，白發男人瞬間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