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狗狗們理解了五條悟話裏兇殘的意思,整個晚上都繞着五條悟走，繞不開就躲在瑪奇瑪身後。
五條悟突然說想吃壽喜鍋，正巧到家的時候時間還早，兩個人去了趟超市,與平時不同的是,這次輪到了瑪奇瑪推着購物車,五條悟走在前面想吃什麽往購物車裏扔什麽。
他忽然感受到了當女孩子的快樂！
有着白色短發的少女一蹦一跳地走着，他穿着瑪奇瑪的便服，一打眼看上去像是女子高中生,年齡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
身高超過一米八的橙粉發男人走在他身後，身上穿着他的衣服，修長的手指正握着購物車的把手,薄唇微抿,金色的眸子時不時四處看看。
五條悟又想,平常都是他站在那個位置的,現在倒是互相換了地方。
日本超市的食材一般來說都很新鮮，基本上拿什麽都沒毛病，他挑了一堆肉，每一盒看起來都貴得很。
瑪奇瑪偶爾會拿幾盒青菜放到購物車裏，怕他只吃肉會吃成豬。
壽喜鍋做起來很簡單,吃什麽煮什麽,這次五條悟幫不上什麽忙，只能晚飯之後陪她洗碗。
明明壽喜鍋要很多人一起吃才最有氣氛,五條悟看了眼桌子上簡陋的設備，一鍋壽喜鍋兩份餐具,對面的瑪奇瑪腳邊圍了一群等着吃飯的狗狗,輪番等待着瑪奇瑪喂。
五條悟看了只能在內心說：靠,他都沒有這個待遇。
而這些想法卻都只能爛在肚子裏。
家中的氣氛一片和諧，看起來溫馨極了，像是對相處已久的老夫老妻。
有一說一，雖然那群狗看着不那麽順眼，但是平平淡淡的相處模式卻給了五條悟一種奇怪但是很舒服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家。
小時候在五條家的時候并沒有這種感覺，家人的關系其實也沒有很好，從他入學咒術高專，成為咒術師開始，他就幾乎不會回家了，家人之間也越來越疏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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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作為咒術禦三家的五條家也不過是一筐爛掉的橘子，所以他對原先的家沒有任何幻想。
而現在他似乎感受到了那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一直這樣下去其實也挺好的。
他想道。
不知道是在什麽都驅使下，五條悟身子往前一伸，指了指鍋裏的肉，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出聲道：“啊——”
瑪奇瑪剛剛喂完一只狗，起身立馬便會意，剛打算夾東西，又想起那雙筷子是喂狗用的：“啊抱歉。”
五條悟：“……”
他是不是差點就和狗子們間接接吻了？
于是她又将筷子放到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那雙，夾起一口青菜，往五條悟嘴裏遞。
五條悟看到筷子上夾着的一坨綠色，先是不太開心地皺了皺眉，又想到是瑪奇瑪喂給他的，心情驟然好了起來，一口悶了下去。
他艱難地将青菜咽下，吃到不太喜歡的東西讓他此刻的表情變得不太好看，臉頰微微鼓了起來，卻因為一張女孩子的臉顯得格外可愛。
他說：“還是肉好吃。”
瑪奇瑪驀地笑了，敷衍地點了點頭。
五條悟說完，還用筷子從鍋裏夾起一塊肉，起身遞到瑪奇瑪嘴邊。
“張嘴哦。”
瑪奇瑪猶豫了一下。
他是不是覺得自己被占便宜，想占回來？
她發現五條悟變了，半個月前在她第一次想要支配他的時候，五條悟還是那副什麽人都看不上眼的樣子，當然其中也包括她一個。
而現在卻逐漸向她曾經支配過的人發展，貓咪不再用長着尖銳的倒刺的舌頭去舔她，而是用柔軟的毛發蹭着她的手，似乎一點點溫順了下來。
瑪奇瑪不知道這種改變是好是壞，雖然她并沒有想第二次嘗試支配他，不過她莫名覺得現在應該會成功。
但奇怪的是變了的不只是五條悟一個人。
她也是，自從對于五條悟抛開了目的性，她的言行都變得随意了起來，卻更發自本心。
她是不是真的把他當成了平等的對象？
可她最終還是不會留在這個世界。
幾秒過去，瑪奇瑪便不再思考這些，張嘴吃掉筷子夾的肉。
洗好碗之後，瑪奇瑪例行出門遛狗，平時這個時間五條悟都還沒有下班，今天卻因為特殊原因而提前下班了。大抵是因為覺得自己待在家太無聊，五條悟也跟出去一起遛狗。
五條悟看了眼瑪奇瑪手裏牽的五條繩子，瑪奇瑪發覺他的視線，分出兩條繩子：“遛嗎？”
五條悟：“……”
不，他其實一點也不想。
不過鑒于看她一個人牽五只狗看起來會很辛苦，他還是善解人意地打算接過兩條繩子。
怎麽會有他這麽體貼又溫柔的人？五條悟感覺他自己都要被感動哭了。
結果，他剛接過，金毛和吉娃娃就開始瘋狂“汪汪”地叫，然後努力地拽着繩子往後退，試圖躲到瑪奇瑪身後。
五條悟：“……”
他擡頭問瑪奇瑪：“這群狗還記仇？”
不就是說了句想吃狗肉嗎？又不是真要吃了它們，至于嗎？
瑪奇瑪蹲下身摸了摸兩只狗狗，撫摸它們受傷的心靈：“它們很聽話，我覺得是五條先生的錯。”
五條悟：“……”
好家夥，原來是他問錯人了。
最後還是瑪奇瑪左手三只，右手兩只牽走了，兩手空空的五條悟跟在後面只當散步。
天空不知什麽時候被潑了墨，道路兩旁的路燈發出柔和的白光，足夠照亮前方的路，卻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晃眼睛。
遛完狗再回到家已經将近晚上九點了，把狗狗們送回了她隔壁的房間，瑪奇瑪就先去洗漱了。
在等待瑪奇瑪洗完澡的過程中，五條悟接到了家入硝子的消息。
[家入硝子：聽夜蛾校長說你們還沒變回去？調查的進展怎麽樣了？]
[五條悟：喔，硝子是在擔心我？真稀奇耶！]
家入硝子真的是破天荒才會給他發一次信息，打開一看疑似是關心短信，要不是這都晚上了，他都要覺得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在當女人的時候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擔心瑪奇瑪罷了。]
什麽？奇怪的事情？
五條悟又一次感受到了對方對自己人品的質疑。
[五條悟：？]
[五條悟：那你怎麽不去問她？]
[家入硝子：你要知道，其實我和瑪奇瑪她也不是很熟。]
五條悟又想了想，覺得也對。
瑪奇瑪來到高專的這半個多月，似乎在人際交往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隐隐地保持着略疏離的距離。
随後，他還反複咀嚼了一下“除了自己以外”這個定語，頓時覺得心情又好了一些。
[五條悟：原來如此。所以奇怪的事情究竟是指什麽？]
五條悟拍了拍家入硝子的頭，并被反手一巴掌打到毀容。
五條悟：……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你自己知道，不要仗着自己現在是女的就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五條悟：……所以我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人。]
家入硝子拍了拍五條悟請帥哥吃了高級甜品。
家入硝子：……
手機另一邊的家入硝子早已看清了一切，她默默點了根煙，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那狗男人雖然一直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可和他熟的人都知道他是個母胎solo的007社畜，而且現在看起來還沒開竅。
不過也好，他要是敢去嚯嚯人家瑪奇瑪，她肯定第一個就讓他見不得人。
結束了與家入硝子短暫的對話，瑪奇瑪也終于從浴室走了出來，帶出些許水汽。
五條悟放下手機，走進浴室。
大抵是因為面對的是一具女性的身體，五條悟這次似乎比平時洗得要快一些，很快就從浴室出來了。
因為胸圍的原因，他穿着瑪奇瑪的睡衣還稍微有些大，而本來她的睡衣就都是比較寬松的款式，現在穿着五條悟身上倒有些晃晃悠悠的。
此時的瑪奇瑪散着頭發，顯然是剛剛擦完，等待頭發自己變幹。
可見瑪奇瑪即使是變成了男性也是一如往常地愛惜頭發，五條悟內心不禁“啧啧啧”，又一次感受到了女人的麻煩。
即使在一起住了半個多月，五條悟還是很難養成瑪奇瑪那樣的，保養頭發的習慣。
而他剛剛拿過自己的毛巾往頭發上一糊，打算胡亂搓兩下的時候，一雙溫熱又比他現在大了一圈的手接過他頭頂的毛巾。
五條悟放下手，配合地轉過身去，實際上偶爾瑪奇瑪還是會幫他擦擦頭發，雖然只是偶爾而已，但他現在卻不會擔心她會想把他的頭擰下來了。
等到對方将自己的頭發擦完，五條悟才将身子轉了回來。
略寬松的睡衣滑到少女的肩膀處，露出一大截白皙又微微泛着粉的皮膚，巴掌大的臉因為蒸過水汽而變得紅潤，湛藍色的眼睛也亮得很。
瑪奇瑪不再看他，不論表象如何，這個人內心都是個28歲的大叔，她不是個會以貌取人的人。
她打算回房間，而不等她起身，白發女孩就雙手環住了她的腰。
五條貓貓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她”的嗓音柔和綿軟，薄唇輕啓着：“不來抱抱嗎？我現在可是女人哦。”
貓貓只是想抱抱你。
瑪奇瑪感受到一絲不自然。
五條悟現在是女人，可她是男人。
雖說她是支配惡魔，按理說只要她不想，是不會出現人類任何的生理現象的。
可這扯淡的異能強行改變了她的性別，就連生理需求似乎都與人類同化了。她知道五條悟殼子裏是男人，可這具身體并不這樣覺得。
所以說，男性真的很麻煩，人類也是。
此時兩個人之間已經不存在距離，微妙的感受不禁讓瑪奇瑪微微蹙起眉。
她很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