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一屋子雜亂的顯示屏中找到甜品店門口的監控畫面後,江戶川亂步将時間調回了前天五條悟和瑪奇瑪去買甜點的時間。

畫面中一高一矮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店內,而不遠處屬實閃過了奇怪的黑影。

幾個人從兩個人進去看到了兩個人拎着點心的袋子出來的時候,直到最後一刻那人的臉才清楚地顯現了出來。

江戶川亂步眯着眼睛,語氣罕見地嚴肅了起來:“不會錯的,那是前原幸。”

畫面中的女人穿着紅色的長裙,披頭散發的樣子像極了貞子,光着一雙腳,身上似乎還有着幾處負傷,看上去狼狽極了。

五條悟墨鏡後的眼睛微微眯起,不找頭腦地問道:“嘶,她怎麽變成這樣了?遭到人襲擊了嗎?”

江戶川亂步調了一下隔壁的監控:“不知道。”

按照前原幸走過的地方來看,她是一個人跑來澀谷的,并且身後并沒有什麽人追着她,就連咒靈的殘穢也沒有看到。

按理說詛咒是可以被相機照到的,可看得到的人依舊僅限于術師或是「窗」,普通人該看不見還是看不見。

最後一個監控窗口蹦出來:“前面的位置就看不到了,從那開始就不是澀谷區了,并且她這一路除了在甜品店門口站了一會兒,也沒幹什麽奇怪的事情。”

因為線索太稀少,連五條悟都有點蔫了下去,幾個人又在澀谷調查了一圈後,便又一次回了橫濱。

“前原幸是橫濱人,一般橫濱人是不允許長期搬離到外面的,我猜前原幸現在應該已經回了橫濱。”

總之繞來繞去,最終還是到了前原幸前段時間一直在簡直的酒吧門口。

時間臨近中午,白天的生意雖不怎麽好,但酒吧姑且開着,至少沒讓他們直接撲了個空。

酒吧內一片昏暗,屋裏沒有大的窗戶,只靠着幾個彩色的霓虹燈維持視線,此時酒吧內只有兩個人,一名酒保,一名服務生。

幾個人風風火火地走了進去,太宰治一看就沒少來過,五條悟也經常喝酒,江戶川亂步公辦公事,走路都大搖大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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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第一次來酒吧的中島敦步伐略微僵硬。

瑪奇瑪瞧見中島敦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放松一點,未成年不能喝酒的。”

中島敦:“……好的。”

是哦,他還是未成年,他還是個孩子。

而瑪奇瑪則是覺得,他一臉生硬的樣子,倒像是怕別人不知道他來這幹什麽的,偵探社不是正規的政府直屬單位,調查中不能太暴露目的性。

太宰治走過去熟門熟路地說:“嗨,請問有沒有洗潔精?”

酒保猶豫:“……抱歉沒有。”

太宰治又問:“那摻了洗潔精的酒呢?”

酒保懷疑這人有病:“還是沒有。”

太宰治明目張膽地“啧”了一聲,熟稔地坐下然後正兒八經地點了一杯蒸餾酒。

瑪奇瑪:“……”

五條悟:“……”

而在偵探社與太宰治共事了這麽久的中島敦和江戶川亂步當然已經習以為常,挨着坐了下來。

中島敦因為未成年所以不能飲酒,江戶川亂步則什麽都沒點,瑪奇瑪要了一杯生啤。

坐在她旁邊的五條悟剛想說“來一杯和她一樣的”,就被瑪奇瑪一個眼神打斷。

瑪奇瑪仍然保持着無懈可擊的微笑:“五條先生最好還是不要喝酒了吧,蠻礙事的。”

五條悟:“……”

自從上一次拼酒結束被瑪奇瑪扛回來以後,五條悟都沒有再喝過酒,一方面是因為之前他醉得天昏地暗,還被扛得直幹嘔,造成了些許的心理陰影。

另一方面便是瑪奇瑪不許。

她說她不會扛第二次,除非他能自己夢游回去。

好的,然而五條悟顯然是不能的。

他立刻便敗下陣來。

趁着酒保在調酒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叫了聲正在掃地的服務生。

他朝着服務生的方向擺了擺手:“喂喂,你過來一下。”

服務生疑惑,但還是走了過來:“請問怎麽了?”

江戶川亂步用一只手托着下巴,一雙眯眯眼緊緊地盯着穿着制服的男人,盯得對面心裏發毛,他才開口:“小哥,你認識前原幸嗎?就是在這裏工作過的人。”

黑發戴着眼鏡的男人先是疑惑他問這個做什麽,後來還是乖乖地回答:“認識是認識,可前原小姐已經三天沒來過了。”

江戶川亂步又問:“那你有她的聯系方式嗎?”

服務生搖了搖頭:“沒有。”

穿着偵探服的青年想了想:“這樣啊,那你知道三天前她走得那麽急是去做什麽了嗎?”

服務生又一次搖頭:“我不知道,不過先生這算是打探別人的**了吧,請适可而止,謝謝。”

江戶川亂步覺着他的說辭似乎有些像是準備過的,暗自想着可能是曾經也有過很多人問過前原幸的事情,做這種職業的人就算是被打探或是被跟蹤也一點都不奇怪。

他應該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問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

江戶川亂步依舊是那副小眯眯的樣子,很難讓人警惕起來:“小哥你呢,有點像前原幸小姐哦,是兄妹還是什麽親戚嗎?”

又或者說……是她本人?

黑發的服務生撓了撓頭,解釋道:“其實我們經常會被認錯,實際上我們在工作之外的地方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江戶川亂步了解地将身子轉了回去。

五條悟也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服務生,心想真不是一般的像。

很快,調好的酒就被端了上來。

一杯是太宰治的蒸餾酒,一杯是瑪奇瑪的生啤。

瑪奇瑪拿來喝了幾口,之後就沒怎麽動過,因為江戶川亂步又找上了剛剛忙完準備休息的酒保。

江戶川亂步用食指敲了敲桌子,發出“咚咚”的聲音:“吶吶,那個服務生小哥平時都是幾點下班呢?”

酒保看了他一眼,覺得也不是什麽很奇怪的問題,就回答道:“下午五點。”

“那之前前原小姐都是什麽時候上下班?”

酒保眼皮跳了跳,還是回答道:“……下午六點開始到半夜兩點。”

“诶……”黑發的偵探不自覺地拉長了聲音,“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是的。”

瑪奇瑪又喝了口啤酒,果然這兩個人上下班的時間都完全錯開了。

如果時間真是錯開得這樣準确,那這位服務生到底為什麽會認識前原幸?按理說應改一次面都見不到才對。

他莫不是前原幸本人,變成了男性。

瑪奇瑪撐着下巴,又覺得不一定是這樣,也可能實際上前原幸是男的,變性之後是女的。

雖然感覺沒差多少。

酒吧內罕見地陷入了沉靜,大抵是因為還是白天的原因,酒吧裏幾乎不怎麽來人,屋裏就并沒有開音樂。

而坐在調酒臺的位置上的幾個人也沒有說話。

最終,太宰治用食指彈了一下玻璃杯壁,發出“砰”的清脆聲響,杯中的冰塊也随之顫抖,這才打破了這份安靜。

他一只手撐着下巴,一只手拿起玻璃杯,又喝了口酒:“大家都不說話了呢,不聊天嗎?”

中島敦開始尬聊:“诶?聊……聊的,太宰先生想聊什麽?今天天氣不錯呢。”

五條悟:“……”

真是沒眼看呢。

江戶川亂步眼神示意中島敦可以閉嘴了,勾唇一笑,從口袋裏掏出眼鏡,架在鼻梁上,碧綠色的眼睛頓時睜開。

“前原幸,你有強制別人變性的癖好嗎?”

調酒臺後的酒保疑惑了起來,左右尋找着本該存在的“前原幸”,無果,最後又疑惑地将視線落到江戶川亂步身上。

而早已察覺的瑪奇瑪,五條悟和太宰治三人顯然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只有中島敦一個人驚訝地“咦”了一聲。

中島敦:雖然早就我周圍都是大佬,但是深切地體會到的時候還是好突然……

——

前原幸,性別男,是一名能夠變性的異能力者,其功能包括但不限于改變自己的性別與別人的性別。

白天在酒吧當服務生打工,到了晚上變性繼續兼職陪酒,一周兩天休,生活三點一線工資又不少。

他本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快活下去的。

可沒想到,就在某一天晚上工作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就很有錢的男人來了酒吧,他一連陪他喝了三天的酒。

而第四天白天,那個男人還來酒吧問了他的事情,顯然不是一般的喜歡他。

第四天晚上,那個男人表白了,他也感受到了對方的真誠,便告訴他第二天白天在外面約,到時候就告訴他答複。

那之後的第二天,他變回了男性,去見了那個男人一面。

在對方了解了一切之後,男人一臉驚恐地叫喊着:“不這不是真的!死基佬給老子去死!!!”

前原幸心涼了,又繼續了平常的生活,而那個男人也再也沒有來過酒吧。

直到三天前的晚上,他在工作的時候看到那個曾經和他表白又甩了他的男人已經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糾纏在了一起。

前原幸怒了。

他撿起腳上的高跟鞋,狠狠地向狗男人抛去,一只命中了他的頭,另一只命中了他旁邊的女人。

前原幸就這樣光着腳從橫濱一路光着腳跑到了東京澀谷,邊哭邊跑,整整跑了一晚上加一上午。

之後他就在澀谷的一家甜品店門前看到了正站在一起買點心的五條悟和瑪奇瑪。

他又怒了,一晚上加一夜消掉的一點點火氣又重新漲了回來。

在他為情所傷的時候居然還有情侶在街上親親熱熱!?

“……所以那天晚上,我對他們用了異能,就是這樣,我全都坦白了,所以能不能放過我了!”

此時黑發戴着眼鏡的男人已經被中島敦綁了起來,神色慌亂,一副自己還不想死的樣子。幾個人聚集在酒吧外的巷子內,逼供着他把事情的全部都招了。

五條悟托着下巴,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啧啧啧,還真是個基佬啊……”

這倒讓瑪奇瑪猜對了。

江戶川亂步叉着腰:“所以,你現在能解除異能嗎?雖然就算你不能太宰也能接觸就是了。”

五條悟聞言也跟着點了點頭,眼神依舊意味深長。

前原幸瑟縮了一下:“能……能的。能力最多超過四十八個小時就會自動消失,要我現在解除也……”

“等等,”瑪奇瑪出聲阻止道,“如果放着不管的話,今晚是不是就會自動解除?”

前原幸肯定道:“是的……”

瑪奇瑪看了旁邊的五條悟一眼:“那就先別解除,我怕五條先生要裸奔。”

五條悟:“……”

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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