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随着男人覆上來的唇瓣,祝星燃也被帶動着進入汩汩流淌的溫熱水流之中。

不久前才吹幹的頭發,棉質的碎花睡裙,全都遭了殃,濕噠噠的黏在身上,晶瑩剔透的水珠沿着她昳麗精致的眉骨滑落,打濕漆黑綿密的眼睫,在瑩白如羊脂玉的清透面頰上淌出一道淡淡的水痕。

感覺到水流不斷落在頭頂,祝星燃的身體下意識往後躲了躲,然而箍在她纖腰上的那只手卻同時收緊力道,将她再次帶入懷中。

祝星燃實在招架不住這個吻,趁着換氣的間隙嬌聲控訴:“霍庭恩,你這是蓄謀已久!”

估計在他進入浴室洗漱之前,就已經有這個打算,讓她幫忙遞浴巾,就是存了心将她拽進來。

霍庭恩淡淡垂眸,漆黑如墨的眼眸異常平靜的注視着面前的未婚妻,女人明澈潮濕的杏眼睜圓,頭發,眼睫,皮膚都被花灑打濕,渾身濕漉漉的,看他時的眼神像是受到驚吓的小貓,此時卻亮出爪牙,故作兇悍的模樣。

浴室內溫暖柔和的光線下,霍庭恩的眸光幽暗深邃,似一片浩瀚深海,他冷白修長的手指輕撚起女人沾在臉頰的濕發,聲線低沉微啞,但吐字清晰:

“霍太太,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男人溫熱清透的指尖輕輕觸碰了下她的臉頰,祝星燃眼睫輕顫,單薄纖瘦的肩膀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什麽事?”

霍庭恩眸色深斂,視線清清淡淡的落在女人身上,偏冷的音質徐徐開腔:“當着未婚夫的面,叫別的男人哥哥。”

“嗯?”

他磁啞的尾音上挑,帶了絲意味不明,整個人的氣場也随之壓低。

祝星燃懶懶掀起眼簾,黑亮濕潤的杏眸睜圓,精致漂亮的眉眼昳麗生動,一聽這話有些不樂意了:“這有什麽問題嗎?”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都都這麽叫他。”

霍庭恩垂眸,神情靜默,漆黑的瞳仁定定地凝着她好一會兒,薄唇掀動:“霍太太的意思,以後還這麽叫?”

祝星燃隐約感覺出兩人之間有什麽異樣的情緒在發酵,她小巧的下巴尖輕揚揚,語調懶洋洋的:“有什麽問題嗎?”

“......”

面前的女人似乎在他的禁區蹦迪,霍庭恩狹長幽深的眼眸微眯,壓低的聲線涼飕飕的,不緊不慢道:“很好。”

下一秒,他不等祝星燃回應,修長明晰的指尖捏住她濕潤的下巴尖,再次俯身覆了上去,強勢的氣息也随之度過去。

男人瘦削溫熱的唇貼着她的,混着紊亂的呼吸,帶着某種潛藏的危險,慢條斯理地開腔:

“待會記得哭大點聲。”

祝星燃以為霍庭恩拿她沒轍,本來想調侃他幾句,可随着男人的靠近,嘴唇再度被封住。

她身形一頓,愣在原地,這個吻再也沒了之前的溫柔,比任何一次都要用力,頭頂上方的燈散發出溫柔的光暈,将兩人的身影慢慢籠罩,祝星燃有些出神,視線被光影包圍,視野變得模糊。

霍庭恩似是感覺到了她的不專心,心底劃過抹異樣的情緒,而後張開牙齒,不輕不重地在女人唇上咬了一下。

祝星燃還在出神,直到嘴唇上傳來一陣刺痛,她猛地睜大眼睛,低呼一聲,疼得杏眼冒出一層薄薄的水霧。

濃密卷翹的眼睫被打濕,挂着幾顆細小晶瑩的水珠,潮濕的眼尾染上抹嫣然的紅,仿佛塗了嬌俏的胭脂,她黛眉輕蹙,纖細白皙的胳膊用力推了推霍庭恩硬邦邦的胸膛,羞惱地控訴:“霍庭恩,你怎麽能咬人呢!”

她一點也不想聽他解釋,吻得這麽狠分明是故意的!

面前的男人氣場駭人,任由祝星燃吐槽,卻默不作聲地緊緊相逼,并不打算放過一分一毫。

這個吻不知持續了多久,臨了,霍庭恩洩憤似的在祝星燃發燙的耳垂處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而後終于良心發現般,松開箍在他腰上的手,身體稍稍後傾。

得到自由的一瞬,祝星燃紅着臉,兔子似的從霍庭恩懷裏逃出來,心慌意亂地後退小半步,試圖離這個危險/分子遠一點。

她癟着明豔紅潤的唇,只感覺到輕微的痛感和酥麻,眼眶也紅彤彤的,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委屈。

祝星燃抿了抿唇,再也沒了剛才的淡定自若,這會面紅耳熱,還覺得氧氣不夠,胸膛一起一伏地急促的呼吸:“霍庭恩,你是不是瘋了?”

霍庭恩不緊不慢地擡手,指腹拭去唇邊暧昧的水跡,黑眸清清淡淡的望向未婚妻嬌豔欲滴的紅唇,嗓音低低沉沉的壓下來,喑啞無比:“霍太太說是就是。”

從聽到自己的未婚妻喊別的男人哥哥開始,霍庭恩就覺得,心底像是堵了團棉花,渾身都不舒服,如果再聽見未婚妻喊別的人哥哥,霍庭恩倒是不介意,瘋得比剛才更厲害。

......

兩人在浴室待了許久,祝星燃的睡裙早就濕透,被迫重新洗了個澡。

至于喊別人哥哥這件事,祝星燃深刻體會到某人有多記仇,不厭其煩地問她還敢不敢叫別人哥哥,只要她不服氣地說句“敢”,某人就更惡劣。

祝星燃迫于壓力,也深知好女不吃眼前虧,只好暫時向惡勢力低頭。

如果訂婚前,她知道霍庭恩原來這麽小心眼,說什麽也不會輕易答應這門婚事的。

結束後,霍庭恩慢條斯理地穿上自己的黑色真絲睡衣,用那條白色的小熊浴巾将她裹得嚴實,将懷裏的人公主抱抱去了卧室。

祝星燃實在太累,又在浴室待了太久,此時渾身都是軟的,面前的霍庭恩卻跟個沒事人似的,只是越想越覺得不服氣,纖細白皙的手指用力擰了他胳膊,奈何這人肌肉太硬,跟石頭似的,根本擰不動,祝星燃黛眉輕蹙,沒好氣地哼哼:“霍先生,你今晚有備而來的吧?”

許是剛才用掉了太多精力,祝星燃這會一開口,嗓音沙啞得不像話。

她擡眸望向霍庭恩這張不茍言笑,高攀不起的俊臉,輕啧了聲:“一天到晚,滿腦子想的都是些少兒不宜的事。”

面前的男人冷白無暇的膚色在光下泛着盈盈光澤,仿若打磨過的美玉,又恢複了那副高冷禁欲,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然而就在幾分鐘前,做的那些事,卻跟“高冷禁欲”一點也搭不上邊兒。

霍庭恩聽得挑眉,淡定勾了勾唇角,沒有作聲,顯然并不這麽認為。

祝星燃撩起纖長卷翹的眼睫,清淩淩的眸光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輕努了努紅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讓趙秘書買了小雨傘....!”

霍庭恩将她抱放在床上,順勢欺身壓過去,将懷中嬌小纖瘦的人籠在身/下,墨黑如漆的眸子安安靜靜注視着她,眉眼疏淡溫和:“都看見了?”

祝星燃擡眸與他對視,烏黑濕亮的杏眼水光潋滟,小臉還殘留着兩抹香豔的酡紅,嫩得仿佛能捏出水來,不知是被浴室的溫熱水霧熏的,還是方才的運動有些過量。

“不僅看見了,還發現是超大size呢。”

祝星燃細長柔媚的眼尾微揚,唇齒故意輕啧一聲,嬌聲調侃:“真是看不出來呀,霍先生。”

霍庭恩雙手撐在她耳畔,清隽俊美的面龐逆着身後的光,落在清冷昏暗的光影中,顯得情緒極淡,幽暗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懷裏的人,勾唇笑了笑,慢條斯理地開腔:“看不出來,那是看得少了。”

祝星燃:“......”

這人倒是挺自信,誰會沒事兒盯着別人看呀。

祝星燃的目光落過去,停了兩秒很快移開視線,她偏過腦袋,沒再看男人意味深長的笑眼,紅着臉淡定表态:“平平無奇罷了。”

霍庭恩卻非不讓她如願,冷白修長的指輕捏着她的下巴尖,只稍稍用力,迫使面前的女人擡頭,與他對視。

他緩緩勾唇,嘴角噙着抹似有若無的笑痕,一字一頓的重複:“平平無奇?”

剛才在浴室,她可不是這麽說的。

這會又開始不老實。

霍庭恩黑如鴉羽的眼睫壓低,瞳仁黑亮,喉間溢出低低的輕笑,不緊不慢地開口:“以後慢慢熟悉,自然不會覺得平平無奇。”

祝星燃:“......”

聽他這麽一說,祝星燃的腦子裏忍不住浮現出她剛才被拽進浴室的畫面,至于之後的種種畫面,她都記得很清楚。

祝星燃被這人盯得不太舒服,泛紅的小臉似乎都在冒熱氣,下巴都快被他捏得變形,這要是人工下巴,早被他捏歪了。

祝星燃晃了晃腦袋,白皙的下巴尖掙脫他的手,語氣相當敷衍:“霍先生不要這麽自信,你在我這,只能勉勉強強算及格。”

霍庭恩漆黑筆直的眼睫低垂,眸色深斂,除了這句“勉強及格”的評價,腦子裏又冒出那三位數的服務費。

祝星燃單純看某人自信的樣子不爽,本來還想說什麽,但迫于面前男人的眼神太具壓迫性,她眨巴眼,纖長眼睫簌簌扇動,小心翼翼地從霍庭恩懷裏溜出來,只想往被子裏鑽。

霍庭恩本來還想跟老婆仔細探讨一下及格線很服務費的問題,目光無意中落在女人被水霧打濕的碎發,他眸色深斂,心底那絲怨念終究被別的情緒替代,清隽的眉眼蹙起一道淡淡的褶皺,沉聲道:“頭發吹幹了再睡。”

祝星燃頂着潮濕的頭發也覺得難受,只好将被子披在身上,蹙了蹙秀挺的鼻尖,不忘哼哼唧唧地抱怨:“都怪你,非要拽着我再洗一遍,你可得對我的頭發負責。”

霍庭恩垂眸,聽着女人類似嬌嗔的語氣,心髒倏地一軟,眸光緩緩劃過女人嬌豔欲滴的紅唇,喉間溢出的聲線低啞溫醇:“好,我負責。”

話音落地,霍庭恩起身去了趟衛生間,回來時手上多了把吹風機。

祝星燃有些詫異,壓了壓想要上揚的嘴角,随即乖乖坐着,閉上眼睛享受霍總的吹發服務。

霍庭恩先試了試溫度,骨節明晰的長指緩緩穿過女人烏黑柔軟的發絲,任溫暖的風吹過,空氣裏彌漫着清淡幽雅的香,和平日裏女人身上的體香一樣,絲絲縷縷飄溢到鼻尖,侵襲着他的嗅/覺。

這是霍庭恩第一次給人吹頭發,他向來覺得這種事麻煩,平時更不會花時間替別人做這種事,以前他幫兄長帶孩子,面對兩三歲的小侄子霍琛,他也未曾有過這樣的耐心。

此時的對象變成祝星燃,這種瑣事似乎也并沒有那麽麻煩。

祝星燃盤腿坐在床上,嬌小的身體披着被子,溫熱的暖風吹過她柔軟的長發,整個人也暖和了不少,霍庭恩吹頭發的動作很輕,似乎怕手指勾住她的發絲,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就在這時,被她丢在一旁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祝星燃垂眸,伸手拿起手機掃了眼,是江松年發來的消息:

“我剛剛到家,後續的合作安排等我通知。”

祝星燃抿唇輕笑,随即發了個OK的手勢過去。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話題大都關于後續的拍攝合作,祝星燃認真地回複消息,似乎忘了身旁還有個大男人正在幫她吹頭發。

霍庭恩就站在她身側,微垂的視線剛好落在未婚妻的手機屏幕上。

他并非故意偷看,可目光無意中瞥到手機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備注時,霍庭恩眸光一頓,漆黑筆直的眼睫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臉上情緒難辨。

吹風機的聲音戛然而止,不算大的卧室又恢複了剛才的靜谧,祝星燃打字的蔥白指尖停住,下意識擡眸看向身旁的男人,疑惑地歪着腦袋:“怎麽不吹了?頭發還沒幹呢。”

霍庭恩黑眸睨着她,清隽俊美的眉眼隐隐籠罩着一層微不可察的怨念,他放下手中的吹風機,俊臉無波無瀾,冷冷淡淡撂下兩個字:“手酸。”

聞言,祝星燃看了眼霍庭恩的手,半信半疑,不過也沒有強求,于是放下手機,拿起吹風機自己吹。

她吹頭發的空隙,懶懶撩起眼簾,不忘打量一眼略顯反常的霍庭恩,她怎麽覺得這人好像在生悶氣?

男人的情緒也如此多變嗎?

祝星燃正在心底暗暗腹诽,然而事實證明,生悶氣的男人也不忘掀開被子,堂而皇之,面不改色地睡在她的床上。

等頭發差不多幹了,祝星燃放下吹風機,将自己的被子往懷裏拽了拽,“不是說好,你睡沙發的嘛。”

霍庭恩看她一眼,語氣一本正經:“霍太太,我們現在是适婚階段,你趕準老公下床不太合适吧?”

祝星燃努努唇瓣:“有什麽不合适的。”

霍庭恩好整以暇地看向她:“在天鵝畔,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祝星燃雙腿跪坐在床上,伸手去推霍庭恩的胳膊,試圖将他從床上推下去:“你快點去沙發,不能說話不算數.....!”

這人實在太重,祝星燃用了好大的力氣,瑩潤瓷白的小臉漲得通紅,可床上的男人卻紋絲未動,祝星燃洩氣,小聲嘟囔:“你要是去,那我去好了。”

就在她以退為進的時候,霍庭恩忽然伸手,冷白修長的手精準地扣住她的手腕,只稍稍用力,便将剛起身的祝星燃一把撈進懷裏。

霍庭恩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唇角勾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語氣無奈又溫柔:“剛才在浴室,不是嚷嚷着累?”

祝星燃癟了癟嘴角,沒吱聲。

霍庭恩用指尖輕捏了捏她柔軟瓷白的臉頰,溫醇清越的嗓音回蕩在靜谧的卧室,一字一句尤為清晰:“還想不想睡覺了?”

兩人此時的姿勢太過暧昧,她穿的睡裙本來就單薄,這下露出瑩白勝雪的長腿,畫風突變。

祝星燃貝齒輕咬着下嘴唇,伸手拽着裙角往下拉了拉,嬌聲反駁:“....是你先食言的。”

霍庭恩盯着她,靜默片刻:“這麽想趕我走?”

祝星燃:“......”

兩人僵持不下,又或是某人的眼神有些受傷,為了未來的夫妻關系和睦發展,祝星燃還是心軟,将霍庭恩留在了卧室。

确定霍庭恩不會再做什麽,祝星燃才慢吞吞的重新爬回被窩,白天在劇院瘋狂彩排,晚上又被未婚夫瘋狂壓榨。

這樣的婚姻生活,真是讓她沒有一丁點嫁入豪門的感覺,簡直比普通社畜還要慘。

霍庭恩用手機和趙秘書商定明後兩天的行程安排,等他忙完公事時,才發現身旁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睡着了。

女人綢緞似的黑發随意地鋪散開,瑩白柔軟的臉頰貼着鵝黃色的枕頭,睡顏恬靜溫柔,床頭櫃上的臺燈此時開到最暗,光芒昏黃柔和,鋪在祝星燃昳麗精致的眉眼,纖長濃密的眼睫像兩把毛茸茸的小刷子,被光暈染上抹柔軟的顏色。

霍庭恩眸色深斂,視線清清淡淡的落在女人臉上,黝黑的眼底劃過抹微不可察的溫柔。

靜了片刻,霍庭恩緩緩伸手,冷白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動作很輕地蹭了下女人瓷白瑩潤的臉頰,軟綿綿的,讓人忍不住想摸第二下。

就在這時,祝星燃放在枕頭邊的手機彈出一條消息,漆黑的屏幕亮起,霍庭恩下意識垂眸掃了眼,當看到那個眼熟的備注時,他倏地擰眉,眼底那抹溫柔褪得幹幹淨淨。

是江松年發來的消息。

只有簡單的兩個字:晚安。

霍庭恩拿起手機,狹長幽深的直直地盯着兩人的對話框,眼神玩味的看着“晚安”兩個字,嘴角無聲地扯了扯。

“沒想到江先生還有對別人老婆說晚安的習慣。”

消息發送,對方過了許久才回複,語氣帶了幾分質疑:“你偷看星燃的手機?”

偷看?他不過是順手幫熟睡的老婆回個消息罷了。

霍庭恩綿密筆直的長睫籠着沉黑的瞳仁,清冷俊美的面龐仿若凝結了一層冰霜,他骨節明晰的長指在屏幕上輕點:

“她已經睡了,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微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