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天清晨,祝星燃一覺醒來,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時間似乎還很早,透過白色窗簾的縫隙,外面的天際只有一片清透的藍,帶着薄薄的晨光。

祝星燃發了會呆,有些迷糊的大腦還在重新開機,她慢吞吞收回目光,下意識翻了個身,習慣性地伸了下腿,下一秒,右腿似乎搭在什麽硬邦邦的不明物體上。

她身形一頓,黑亮明澈的杏眼睜圓,長睫飛快扇動了兩下,終于在這時發現不對勁,她剛剛伸出去的腿居然精準無誤地搭在了霍庭恩的腿上。

意識到這點,祝星燃粉唇抿成一道筆直的線,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些,她一邊注意着霍庭恩的反應,一邊小心又謹慎地将自己“胡作非為”的右腿輕輕撤回原處。

見身旁的男人沒有轉醒的跡象,祝星燃緊繃的身體慢慢松懈,悄悄松了口氣。

床邊的小鬧鐘顯示,現在的時間還不到七點,怪不得這人還沒醒。

祝星燃一時半會兒睡不着,摸到枕頭下的手機看了眼,也沒人發消息來,于是注意力自然而然落在了霍庭恩身上。

清晨的卧室光線清冷黯淡,靜谧無聲,此時自己的床上躺着一個大男人,祝星燃眨巴眼,心底還是有些不習慣。

她動作很輕地慢慢向前靠近了些,烏黑明澈的杏眼安安靜靜地注視着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俊臉,男人雙眼閉合,還在熟睡,此時漆黑綿密的眼睫在高/挺的鼻翼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瘦削的薄唇顏色是淺淡的粉。

兩人訂婚到現在,這卻是祝星燃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打量霍庭恩,他的五官生得很好看,清隽俊美,挑不出半點錯,就連雙眼皮的褶皺都極明顯,眼窩幽深,生來就是一雙深情眼,奈何平日裏都是一副高冷禁欲的斯文假象。

祝星燃有些好奇,為什麽一個大男人的睫毛可以這麽長,有種自帶睫毛膏的效果,祝星燃眸光微頓,盯着霍庭恩漆黑濃密的眼睫看了會,然後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尖,輕輕蹭了一下。

見面前熟睡的男人一點轉醒的跡象都沒有,祝星燃蒲扇似的眼睫一眨一眨,膽子愈發大了,她粉白清透的指尖緩緩下移,落在男人俊逸高/挺的鼻骨,而後便起了惡作劇的心思。

就在祝星燃準備捏住霍庭恩的鼻子,想看他被迫憋醒的樣子時,一只骨節明晰的手倏地一下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手背的膚色冷白似玉,緊跟着,頭頂上方傳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透着清晨初醒時特有的慵懶性感:

“霍太太,好玩嗎?”

祝星燃被霍庭恩的動靜吓了一跳,男人寬大溫熱的掌心燙着她腕骨處瑩白脆弱的皮膚,她眼睫輕顫了下,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小聲讷讷:“還、還行吧。”

說着,她微微用力,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偏偏霍庭恩的手就跟烙鐵似的,緊緊箍着她就是不松,冷白俊美的面龐卻還是那副無波無瀾,溫柔無害的表情。

“松手呀.....你現在睡的可是我的床。”祝星燃秀麗的黛眉輕蹙,臉頰微赧,兩抹嬌豔柔美的酡紅。

霍庭恩斂睫,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扣着她的手腕順勢一把撈進自己的懷裏,瘦削堅毅的下巴抵着女人毛茸茸的發頂,輕輕蹭了蹭:“別亂動,再陪我睡會。”

祝星燃的臉頰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貼在男人溫熱堅實的胸膛,暧昧又親昵,霍庭恩似乎真的是想睡覺,就這樣抱着她,沒有其他舉動。

可是這個姿勢,她哪睡得着?

祝星燃貝齒輕咬着下嘴唇,柔軟白皙的臉頰壓得都有些變形,隔着黑色緞面的睡衣,她能感覺到霍庭恩的體溫,還有那道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祝星燃眨巴眼,蔥白指尖撩起臉頰的碎發,靜靜聽着霍庭恩胸腔內的動靜,片刻後,她唇角抿起抹彎彎的笑痕:“霍先生,你的心髒跳得好快哦。”

霍庭恩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心,閉着眼睛,沒有作聲。

緊跟着,他聽人女人自言自語似的嘟囔:“怎麽越跳越快.....”

“是不是病了?”

祝星燃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和霍庭恩的心跳頻率顯然不大一樣,許是怕自己聽錯,她索性直接上手去摸。

霍庭恩面色平靜地忍耐,直到女人的手持續不斷的胡作非為,他氣息微沉,翻身将祝星燃的手按在枕頭上。

他綿密筆直的眼睫低垂,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懷裏的祝星燃,眸色深斂。

祝星燃掀起眼簾,清淩淩的眸光上移,注意到男人棱瘠的喉結緩慢地上下滑動,她似乎還未察覺到危險的來臨,又不怕死的問了一句:“霍庭恩,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心跳加速吧?”

祝星燃的語氣格外認真,濕潤黑亮的杏眼光芒潋滟,她思前想後,還是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聞言,霍庭恩眼低壓,眼底緩緩滾動的暗流中仍夾雜着一絲理智,他薄唇輕啓,冷冷淡淡地撂下三個字:“不至于。”

祝星燃十分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于是用另一只沒被牽制住的手直接摸到男人溫熱的胸膛,明顯感覺到這人的心髒跳得比剛才還要快。

這可不是什麽疾病。

像是意識到什麽,祝星燃明澈的眼裏劃過竊喜,随之漾開一圈盈盈的笑意,聲線嬌俏柔軟,格外動聽:“有些人吶,嘴上說着不至于,身體卻誠實得很呢。”

霍庭恩唇線僵直,幽深狹長的黑眸不動聲色地盯着女人眉梢眼間的笑意肆意蔓延,靜默片刻,等祝星燃的情緒終于有所收斂,他才緩緩勾唇,慢條斯理地開腔:“笑夠了?”

注意到男人微變的眼神和突變的危險氣壓,祝星燃嘴角的弧度微頓,有些猶豫該搖頭還是點頭。

霍庭恩清隽俊美的眼裏含着淡笑,似乎很滿意祝星燃此時的反應,他冷白修長的手指惡劣地捏了捏未婚妻柔軟的臉頰,徐徐道:“既然笑夠了,那現在就可以試試。”

“試試你老公的身體有多誠實。”

......

得罪某人的下場就是,祝星燃度過了一個印象深刻的早晨。

等她再次睜眼時,已經是日上三竿,而害她起這麽遲的罪魁禍首此時早已不知去向。

霍總平時日理萬機,這個時間點估摸着早就走了,祝星燃賴了會床,大腦放空了幾秒,而後才慢吞吞地起床,地毯上散落着她皺巴巴的睡裙,提醒着一小時前發生的一切。

祝星燃蹙着眉心,心底将罪魁禍首吐槽了無數遍,她一邊活動着肌肉酸澀的肩膀,一邊去衛生間洗漱。

餐桌上有準備好的早飯,祝星燃無意中瞥了眼,再加上玄關處的那雙男士皮鞋還在,她的心情瞬間跌到谷底。

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霍庭恩竟然還沒走。

吃過早飯後,祝星燃拎着劇本去了書房,果然在裏面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

書房的光線很好,陽光透過玻璃窗傾瀉進來,鋪滿室內的木地板,霍庭恩此時就戴着那副她之前見過的細金絲邊眼鏡,鼻梁高且挺,清隽俊美的面龐半邊浸透在和煦的光影中,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絲斯文禁欲的氣息。

霍庭恩戴眼鏡和不戴眼鏡完全是兩種風格,祝星燃長睫微斂,忍不住腦補,要是某人戴着眼鏡在床上,一舉一動會不會也變得斯文溫柔一些?

祝星燃正出神,書房裏的男人似有察覺,擡眸那一刻,兩人的視線不偏不倚地相撞。

祝星燃斂睫,拿着劇本走過去,徑自坐在距離霍庭恩一旁的軟塌上,或許她剛才有一絲怨氣,但現在看到面前男人這張完美到無可挑剔的俊臉,心底的怨氣瞬間消散。

她翻開劇本,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他一句:“霍總打算什麽時候回公司?”

霍庭恩看她一眼,視線又冷冷淡淡落回到電腦屏幕上,瘦削的薄唇掀動:“周一。”

聞言,祝星燃黑白分明的杏眼睜圓,她的言外之意應該很明顯了吧?霍庭恩難道還沒聽明白??

“你的意思是,還要在這待一天?”祝星燃黛眉輕蹙,昳麗瑩白的小臉上就差寫上“你快走”幾個大字。

霍庭恩的手握着鼠标,不疾不徐地退出郵箱界面,聲線磁沉低緩,似在解釋:“周一我出差,出差前我覺得有必要解決一些事情。”

祝星燃“啊”了聲,疑惑地皺了皺眉頭,“什麽事?”

霍庭恩好整以暇地看向她,唇角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善解人意地提醒道:“領證。”

祝星燃:“......”

氣氛靜默了片刻,聯想到某人昨晚的反應,祝星燃越發覺得,未婚夫的一些反常行為像極了争風吃醋的表現,于是她一本正經地問:“霍先生,你跟我說實話。”

霍庭恩:“?”

祝星燃眨巴眼,“你是不是已經被我迷得神魂颠倒,非我不娶了?”

霍庭恩聽得挑眉,慢條斯理摘掉鼻梁上的眼鏡,長指拿着那塊手帕,緩緩擦拭:“霍太太應該比我清楚,這是長輩的意思。”

他頓了頓,清清淡淡的語氣沒什麽多餘的情緒:“所以,不要胡思亂想。”

祝星燃黛眉輕挑,這人此時說話的神情不太像是面對自己的未婚妻,而是什麽商業夥伴。

她輕揚起小巧白皙的下巴尖兒,嘴角勾起抹淺淡的笑痕,聲音婉轉動聽:“巧了,我也這麽覺得。”

“霍先生,合作愉快。”

聽見女人這句波瀾不驚的“合作愉快”,霍庭恩抿唇,清隽俊美的眉眼微不可察的凝固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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