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祝蘭萱錯愕地愣在原地,詫異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句話竟然是從霍庭恩嘴裏說出來的。
男人對祝星燃的維護簡直超出自己的想象。
“你難道不怕被她利用?不怕她以後倦了厭了膩了,跟你離婚?”祝蘭萱神情怔怔地發問。
男人冷淡平靜的語氣沒有明顯的波瀾,一字一語在濃稠寂靜的夜幕中尤為清晰。
祝星燃抿唇,完全沒猜到霍庭恩會這樣回應,感覺到男人明目張膽的維護,她咽了咽幹澀的喉嚨,心髒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斂着纖長眼睫,垂眸看向兩人相牽的手。
男人冷白修長的手牢牢地牽着她,溫熱寬大的掌心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剛才祝蘭萱喋喋不休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霍庭恩在收力,手指都被他捏痛了。
祝星燃眨巴眼,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今天居然是兩人第一次牽手。
祝蘭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胸口像是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忍着鼻尖的酸澀,情緒在崩潰的邊緣:
“可是——”
霍庭恩眸色深斂,墨黑如漆的瞳仁寂靜如深海,蹙眉的瞬間周身的氣壓驟降,極具壓迫性。
未等祝蘭萱說完,霍庭恩薄唇掀動,冷冷淡淡的打斷:“我并不在意。”
此刻,祝蘭萱所能想到的一切報複和反擊,僅僅因為霍庭恩的一句話,頃刻間被擊個粉碎,像極了跳梁小醜。
一旁的祝星燃聽到塑料老公的這番話,再看到祝蘭萱慘白的臉色,只想給霍庭恩豎個大拇指好好表揚一下。
這家夥今晚怕不是菩薩附體了吧!基本上不用她張嘴,直接幫她把敵人殺得片甲不留。
祝星燃表面平靜無波,心底已經開心的轉圈,她以為只要怼得祝蘭萱啞口無言就夠了,卻沒想,某人似乎被祝蘭萱挑起了情緒,語速不急不緩地開口:“還有,以後不必再給我任何消息,尤其與我太太相關的。”
聞言,祝蘭萱眉眼間的情緒瞬息萬變,她以為這一刻的自己已經足夠狼狽,但面前的男人卻并不這麽想。
霍庭恩斂眸,語氣清冷疏淡,沒有一絲緩和的餘地:“那天的偷拍照片,你還欠她一句道歉。”
祝星燃眨巴眼,下意識看向霍庭恩,心底劃過抹異樣的情緒,沒想到這件事一直被他放在心上,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見的手輕輕揉了下她的心髒,有點軟,有點癢。
有了霍庭恩的配合,祝星燃的腰杆都忍不住挺直,她長睫輕掀,明澈黑亮的杏眸好整以暇地看向臉色難看的祝蘭萱,唇角揚起抹彎彎的笑痕。
祝蘭萱喉嚨發緊,臉上火辣辣的,生平第一次體會到被人羞辱踐踏是什麽滋味,她本想一走了之,可對上男人居高臨下,冰冷審視的目光時,背脊驀地一涼,被一股看不見的低氣壓侵/襲包圍。
祝星燃以為,以祝蘭萱高傲要強的個性,讓她當面道歉估計比登天還難。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片刻之後,祝蘭萱攥緊掌心,聲音極低的開口:“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祝星燃細長柔美的黛眉輕挑,黑白分明的杏眸裏劃過抹驚訝,她小巧的下巴尖輕點,勾唇笑了笑:“咱們畢竟是一家人,以後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還是少做。”
祝蘭萱氣得手都在哆嗦,面前的女人卻依然笑得溫柔無,輕聲細氣道:“不過,你知錯就改就行。”
撂下這句話,祝星燃沒再理會祝蘭萱是什麽反應,更不擔心她會不會發瘋,而是牽着霍庭恩的手,直接離開了花園。
霍庭恩垂眸,目光清清淡淡的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任由身旁的女人牽着他,從始至終格外配合。
兩人從花園出來,祝家大宅內一樓的燈還亮着,祝星燃微仰着腦袋,看向面前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眼眸亮晶晶的,認真問:“你見過祝明邺了嗎?”
霍庭恩的姿态雲淡風輕,高且挺的鼻梁優越立體,被光影淺淺的勾勒出流暢利落的線條,薄唇輕吐出兩個字:“沒有。”
祝星燃“啊”了聲,疑惑地蹙了蹙眉心,有些好奇:“那你為什麽這麽晚趕回來?”
她還以為他這個準女婿,千裏迢迢趕過來給老丈人送祝福呢。
霍庭恩垂眸,幽暗深邃的目光凝着女人懵懂不解的面龐,疏淡的眉心微不可察的蹙起一道淡淡的褶皺,心底劃過抹不悅。
霍庭恩扯了扯嘴角,眸色深斂,不鹹不淡地開口:“看來霍太太記性不太好。”
祝星燃蒲扇似的眼睫緩緩掀動,一時間沒明白某人這句話的意思,更疑惑了,看霍庭恩這冷冰冰的表情,她難道忘記什麽重要事情了嗎?
祝星燃輕嘶了聲,努努唇瓣,小聲嘟囔:“我想不起來,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她話音剛落,面前的男人似乎更生氣了,薄唇抿成一道僵直的線,輕哼了聲,黑眸睨着她:“自己想。”
祝星燃:“......”
說完,霍庭恩主動松開手,長腿邁開,朝門口停的那輛黑色賓利走去。
祝星燃看了眼自己被“遺棄”的手,忍不住蹙了蹙鼻尖,她的這位塑料老公變臉也太快了吧?才剛從花園出來,就對她這麽冷漠。
此時的霍庭恩就站在駕駛座外,開車門前沖老婆歪了下腦袋,示意她上車,祝星燃貝齒輕咬着下嘴唇,于是小跑過去,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上車。
今天真是奇怪,居然是霍庭恩自己開車過來的,平日裏這位養尊處優的豪門總裁可是連方向盤都不帶碰的。
祝星燃看了眼駕駛座的男人,然後自己動手默默系上了安全帶。
回家的路上,車內靜得出奇,祝星燃低頭刷了會手機,幾分鐘後又悄悄側目,無聲打量駕駛座的某人。
溫柔涼爽的晚風從半開的車窗湧進來,斑駁璀璨的城市霓虹,投下的光影鋪在男人冷白似玉,俊美如畫的面龐,映得眼窩深邃,挺鼻如峰,堅毅瘦削的下颚棱角分明,像是藝術大師精心雕琢過的完美人像。
祝星燃看得出神,一時間忘了移開視線,她慢慢發現,自打兩人上車以後,霍庭恩就變得異常沉默,漆黑如墨的瞳仁裏似籠着一層淡淡的陰霾。
他雖然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但祝星燃卻明顯感覺到,霍庭恩此時不大高興。
祝星燃細想了一會兒原因,纖長眼睫緩慢地輕眨了兩下,她歪着腦袋,清淩淩的眸光落在她的塑料老公身上,忍不住柔聲問:“霍先生,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霍庭恩目視前方,修長明晰的手指握緊方向盤,薄唇抿成一道直線,沒有搭腔。
見他不說話,祝星燃清麗的眉眼間劃過抹思索,忽然意識到什麽,慢吞吞地問:“你是不是因為我剛才在花園說的話而生氣?”
靜默片刻,霍庭恩不鹹不淡的“嗯”了聲,全程面無表情。
祝星燃眨巴眼,沒想到這人真生氣了。
她努努唇瓣,小聲嘟囔:“那你剛才在祝蘭萱面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他可是一本正經的表示,霍太太說的一點也沒錯呢,現在居然變臉了,該佩服這人會演戲呢,還是該誇他很會忍耐?
霍庭恩側目,那雙漆黑剔透的眼眸意味不明地看了老婆一眼,并未作答,而是握着方向盤轉動方向,将車子不急不緩地駛入地下停車場。
等到車子終于停下,祝星燃解開安全帶,轉身看向駕駛座上神情靜默的男人,瓷□□致的小臉此時完全一副已經看透他了的表情,她微揚起小巧白淨的小下巴,粉唇一張一合:“說吧,你是不是也想跟我離婚了?”
祝星燃的聲音溫軟柔和,回蕩在靜谧的車廂內尤為清晰,一字不落的飄進霍庭恩耳朵裏。
他側目,黑眸定定地望向副駕駛座上的祝星燃,清清淡淡的視線牢牢鎖着她,不曾移動分毫,看似清冷疏淡,卻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
霍庭恩俊逸的眉骨輕擡,薄唇掀動,一字一語淡而清晰的重複:“也?離婚?”
祝星燃長睫微斂,從男人慢條斯理的語氣裏竟聽出了幾分危險。
她難道說錯什麽了嗎?
他昨天還在慈善晚宴讨女伴歡心呢,今天又聽到她的“肺腑之言”,兩人的婚姻關系顯然岌岌可危。
祝星燃抿唇,實在受不了霍庭恩這樣陰恻恻的注視,身體本能地向後退了退,正欲去推車門下車的時候,身後的卻在這時彎腰俯身,精準無誤地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個人抵在椅背上。
霍庭恩欺身壓過來,像是蟄伏于荊棘叢中的獵手,此時一步步逼近,眸色深斂的眼底暗流湧動,喉間溢出的聲線磁沉喑啞:“霍太太,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男人身上的氣息清潔好聞,混着車內淡淡的木質沉香,層層疊疊的包圍過來,不斷刺激着祝星燃的嗅覺。
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近到她只要稍稍擡頭,秀麗挺巧的鼻尖就能碰到他。
她退無可退,纖瘦單薄的肩膀止不住哆/嗦了一下,卷翹的眼睫不安地簌簌扇動,不确定的反問:“......什、什麽?”
霍庭恩斂眸,唇角噙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冷白修長的手指一點也不溫柔的撚着女人小巧白皙的下巴尖,薄唇輕啓:
“說錯話是要受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