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實證明,祝星燃之前的判斷完全錯誤,某人這是在跟她玩卧薪嘗膽呢!

霍庭恩一點也不像她以為的那樣“寬宏大度”,分明愛記仇,城府極深,尤其對待她的時候,蔫壞又肆無忌憚。

當時在祝蘭萱面前表現得有多釋然,現在就有多睚眦必報。

而那句“做到倦,做到厭,做到膩”,祝星燃以為面前的男人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第一步之後越來越瘋,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落實到行動上。

祝星燃本來心底有那麽一絲絲內疚,天真的覺得只要自己好好哄一哄,她這位塑料老公氣就消了,沒想到她稍一主動配合,換來的卻是霍庭恩的變本加厲。

直到埋首在她肩窩的男人在她白皙脆弱的脖頸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祝星燃終于沒忍住,“哇”的一下哭出聲。

脖子上的痛感讓她混混沌沌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她抿着紅腫發麻的唇瓣,潮濕的眼眶蓄滿了霧蒙蒙的水汽,光芒潋滟動人。

“霍庭恩,你是不是想謀/殺我?!”祝星燃抽抽噎噎的開腔,嗓子又幹又啞,晶瑩剔透的淚痕順着緋紅的眼尾滑落,滴在深灰色的枕頭上,看着可憐又委屈。

霍庭恩斂睫,漆黑如墨的眼眸幽暗如深海,此時安安靜靜注視着懷裏低低抽泣的女人,骨節明晰的手指輕蹭過老婆濕漉漉的眼尾,溫熱的指腹沾到那抹潮濕的淚痕。

“為什麽哭?”他薄唇輕啓,聲線低低沉沉的問。

面前的男人俊美如畫的眉眼間沒什麽多餘的情緒,說話間,大手扣着她纖細的手腕按在枕頭邊,冷白勁瘦的腕骨處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祝星燃吸了吸鼻子,纖長濃密的睫毛上挂了幾顆細小晶瑩的淚珠,被光線映着,像兩把毛茸茸的小刷子。

一聽這話,祝星燃不樂意了,羞惱地蹙緊眉心,報複似的上手去擰他的胳膊,啞着嗓子控訴:

“你咬得那麽痛,還不讓人哭了?”

霍庭恩緩緩勾唇,慢條斯理地彎腰俯身,溫涼柔軟的薄唇輕輕吻在老婆脖頸上那枚淡粉色的牙印上,唇齒間灼灼的唇息輕吐:“當然可以哭。”

男人的聲線磁沉低緩,在暧昧流轉的卧室內尤為清晰,語氣溫柔得不像話:“記住,待會哭大點聲。”

祝星燃:“?”

......

結束後,霍庭恩換了身衣服,抱着被窩裏四肢酸軟的老婆去浴室洗漱。

祝星燃沒想到,時間竟已過去三個小時,感覺到身旁的男人正幫她洗漱,祝星燃的小腿還在哆嗦,但全身上下都是反骨,這會還想挑釁某人幾句。

原來他的懲罰,才不過三小時而已,見霍庭恩一點也不累的樣子,祝星燃還是打起了退堂鼓,将那些挑釁的話默默咽回肚子裏,現在可不是嘴硬的時候。

霍庭恩垂眸,清冷深邃的目光落在女人纖細脆弱的脖頸,膚色白皙勝雪,嫩得仿佛能捏出水來,那道粉色的牙印也比剛才的顏色更深,像是暧昧詭麗的烙印。

男人的眼神直勾勾的,似乎定格在某處,祝星燃不樂意地皺起了眉頭,下意識伸手去捂霍庭恩的眼睛,喑啞的嗓音恢複正常變得很嬌氣:“喂,你往哪看呢?”

她是真的很生氣,連“霍先生”都懶得喊了。

霍庭恩狹長的眼尾輕挑,身體微微後撤,輕而易舉的握住女人作亂的手,纖細瘦弱,似乎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折斷。

“別亂動。”他淡而清晰的開腔,嗓音透着一種磁沉溫醇的性感:“脖子還疼嗎?”

意識到霍庭恩問的是脖子上的牙印,祝星燃黑白分明的杏眼睜眼,沒好氣地輕撩起眼簾,冷冷淡淡,極敷衍地“嗯”了聲。

都是他幹的好事,還好意思問呢,剛才咬的時候怎麽不管她疼不疼呢?

霍庭恩眸色深斂,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溫涼的指腹很輕地蹭過那道牙印,徐徐道:“牙印比剛才明顯。”

聞言,祝星燃“騰”的一下從溫熱的浴池中站起來,正前方就是一面巨大的全身鏡,而她身上的痕跡也完完全全暴露在眼前。

祝星燃愣在原地,閉了閉眼,做了個長長的深呼吸,某人口中的牙印實在是太輕描淡寫了,事實上,她脖子上不只有牙印,其他地方也有,而且更明顯!

這樣的天氣,她只能穿長袖,脖子上帶絲巾才能勉強遮住。

“你讓我明天怎麽見人?”祝星燃很絕望,耷拉着腦袋,一副欲哭無淚的神情。

早知道這樣,她今晚絕對不會跟着霍庭恩一起回來的,這下引狼入室了!

祝星燃話音剛落,便被身旁的男人重新拽入水流溫熱的浴池中,那條勁瘦有力的臂膀扶着她的腰窩,給她支撐的力量。

“明天在家好好休息。”霍庭恩薄唇掀動,言簡意赅的給出建議。

祝星燃搖頭:“我還要工作的。”

霍庭恩嘴角噙着抹極淡的弧度,語氣藏着分揶揄:“确定明早起得來?”

祝星燃胸有成竹的點頭,不假思索道:“當然。”

霍太太對工作這麽積極,霍庭恩但笑不語,倒也沒有繼續勸。

兩人從浴室出來已是淩晨一點,祝星燃昏昏欲睡,累得眼皮都擡不起來,奈何頭發沒吹幹,還不能睡。

于是她躺在床上,将半邊臉頰埋進枕頭,将吹頭發的重任交給霍庭恩,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幫她吹,這人的事後服務還算到位。

霍庭恩坐在床邊,将老婆被水打濕的長發一縷縷耐心細致的吹幹,任由烏黑柔軟的發絲随着幹燥的暖風一遍一遍從指縫中滑落,一時間卧室裏充溢着幽淡清雅的栀子香。

待老婆的長發吹幹,霍庭恩才放下手中的吹風機,他垂眸凝神,微斂的目光落在女人綢緞似的黑發,腦海中緩慢浮現出祝星燃用發簪盤發,身着旗袍的神态。

瑰姿豔逸,窈窕動人。

霍庭恩看了眼趴在枕頭上休息的霍太太,而後不急不緩地起身去了趟外面,等他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

禮盒中是一枚巧奪天工,雕琢精湛無比的透雕盤鳳紋白玉發簪,玉石的色澤純透亮眼,鳳凰的紋路細致又逼真,正是霍庭恩不久前在慈善晚宴上拍得的珍貴藏品。

霍庭恩受邀出席那場慈善晚宴,本意不過是給主辦方一個順水人情,并沒有購置藏品的計劃,只是看到這支玉簪的時候,腦子裏驀地浮現出祝星燃盤發的模樣,還有那晚兩人一起回天鵝畔,她簪子上的飾品不小心勾住了發絲。

想到祝星燃戴發簪的模樣,霍庭恩忽然覺得,沒有人比他的霍太太更适合這支盤鳳紋白玉發簪。

霍庭恩漆黑筆直的眼睫低垂,細細端詳着手中的發簪,又看了眼老婆的長發,卻不知該如何戴,斟酌片刻,他正想遞給祝星燃讓她自己戴,這才發現身旁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睡熟,只剩清淺均勻的呼吸聲。

祝星燃巴掌大的小臉貼着柔軟的枕頭,眉眼恬靜溫婉,睫毛落下一道淡淡的陰影,粉唇微微張開,流露出幾分嬌憨。

霍庭恩俊逸的眉骨輕擡,黝黑的眼底劃過抹溫柔的笑意,靜默片刻,遂将手中的玉簪放回到禮盒中。

牆上的壁燈熄滅,男人于濃稠靜谧的夜幕中将身旁熟睡的霍太太重新攬進懷裏,瘦削堅毅的下颚抵着女人毛茸茸的發頂親昵地蹭了蹭。

不讓人省心的霍太太。

......

清晨,一道突兀的鬧鈴在靜谧的卧室內響起。

霍庭恩的手伸出被子,在外面摸索了一會,終于在老婆枕頭下摸出手機,他指尖輕點,直接關掉了鬧鐘,而一旁的祝星燃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一小時後,霍庭恩從衣帽間換好衣服出來,看到床上裹緊被子跟只毛毛蟲似的霍太太,他眉骨輕擡,疏淡的眉眼劃過抹思索,斟酌要不要喊老婆起床。

轉念想到昨晚一直到淩晨的高強度運動,還有某人弱不禁風的身子骨,霍庭恩眸色深斂,還是選擇放棄。

就在他轉身正欲離開卧室時,置于床邊的那個白色手機又響了。

霍庭恩先是看向床上的女人,見沒有動靜,于是拿起手機看了眼,不是鬧鐘,看備注顯示“副團長”的字眼,似乎是祝星燃劇院的同事打來的。

霍庭恩沒有多想,直接按下綠色的接聽鍵。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一道中年女子的聲音,一開口語氣中明顯有幾分責怪和不滿:

“祝星燃,你是不打算工作了嗎?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平日裏祝星燃幾乎從不遲到,今天竟然遲到了這麽長時間,要是換作之前,副團長或許會給她留幾分薄面,但今時不同往日,祝星燃現在在劇院風評急劇下降。

關于她私生活不檢點的流言蜚語頗多,這種時候祝星燃還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行為,似乎坐實了品行不端的傳言。

對方頤指氣使的語氣讓霍庭恩清隽疏淡的眉心微蹙,神情靜默了一瞬。

就在他沉默的間隙,對方似乎很不滿意他不及時回應的态度,繼續道:“怎麽不說話了?你看看你現在,哪還有半點專業演員的樣子!”

若是只有前半句,霍庭恩倒也能勉強理解,但聽到對方後半句的咄咄逼人,他薄唇微抿,黝黑的眼底溫度極低,慢條斯理地問了句:“專業演員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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