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七人分別被關了三天禁閉。

禁閉室無窗無光,一間左不過兩平米的黑屋。放出來時,周琦瀾一時不能适應光線,緩了好一會兒,才辨清眼前事物。

回到409牢房時,白争還沒回來,其餘六個人都已經放出來了。周琦瀾的床位在最角落,一回來便躲進被子裏,很冷似的,用鋪蓋将自己全身包裹。

也不知是誰,走過來将他被子一把掀開,直接扔在地上。周琦瀾回頭,床邊站了一人,面相兇惡,一道猙獰的刀疤從頭頂劃至後腦脖頸,和周琦瀾同一個牢房,白争的狗腿子。

那刀疤見周琦瀾還敢看他,惡聲道:“看什麽看!”

周琦瀾別開眼,沒再看他。刀疤推搡了他一下,見周琦瀾又看他,調侃道:“喲,還敢看啊。”

這便明顯是找茬來了。

周琦瀾被六個人圍在中間,冷聲道:“你想怎樣?”

“怎樣?我們能怎樣,我們沒想怎樣啊。”刀疤攤了攤手,“怎麽,不能站這兒嗎?”

周琦瀾冷冷回道:“可以。”

“那不就結了?我他媽的還就喜歡站這兒了。”六個粗蠻兇相的人往那兒一杵,刀疤霸着位置,也不打他,但也不讓他休息。

周琦瀾前幾日的傷還沒好利索,隐隐犯疼。周琦瀾來了一個多月,始終不肯屈服,白争除了暴力毆打外,晚上還命令他們幾個每隔一兩個時辰便輪番對他進行強光照射,不讓他睡覺。

這段時間以來,周琦瀾飽受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體質極差,三天兩頭的生病。

而且,如今的周琦瀾對密閉的黑暗空間有着極深的恐懼。被關禁閉的三天裏,周琦瀾神經緊繃,抹不去的記憶和深埋心底的恐懼時刻纏繞着他。

他休息不好,五勞七傷,病痛不斷。他不想鬧事,但總有人想找他的茬。

周琦瀾去撿地上的被子,刀疤腳踩着不放。旁邊有人抽煙,剩個煙頭直接扔他被面上,将被子燒穿了一個洞。

周琦瀾踢掉煙頭,後面的人推了他一下,周琦瀾險些沒站穩。他回頭,原本前面的人就變成站在他後面了,也跟着推了他一下。

周琦瀾這下也不要被子了,顧不上那麽多,掄起拳頭就揍。

劍拔弩張的時刻,恰巧獄警巡邏經過,從門外往裏瞧,拉開鐵門,厲聲制止:“你們幾個!幹什麽!”

一群人立馬散開,刀疤變臉比書還快,嬉笑着摟過周琦瀾的肩,“打牌,打牌呢。喲,這怎麽被子還掉地了,撿起來撿起來,快撿起來。”

獄警藐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垃圾,警告道:“別惹事,都給我老實點兒!”

獄警走後,刀疤冷哼一聲,乜了周琦瀾一眼,這架最後也沒打,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很快到了下午放風時間,周琦瀾沉默寡言,來了一個多月,始終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

快入冬了,天氣越來越冷,周琦瀾坐在操場一角的長凳上,今天晴空萬裏陽光溫煦,倒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還沒坐一會兒,眼前的光便被陰影籠罩,刀疤陰魂不散地跟着他。

周琦瀾起身就走,刀疤帶了三個人跟在他身後。

從操場回去的路上經過後廚。周琦瀾知道後面有人跟着自己,腳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快走到後廚時,刀疤突然擡腳朝他腰窩踹去,周琦瀾時刻防備身後的人,敏銳地側身躲開了。可架不住敵衆我寡,其中一人趁其不備,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麻繩從後面勒住他脖子。

那人拖拽周琦瀾一直後退,麻繩越勒越緊。

後廚有一個冰庫,冰庫外面的水箱裏殘留着解凍魚肉時留下的冷水,水裏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四人合力将周琦瀾扔進了水箱。

水箱有一米多高,四方湧來的水灌進耳鼻,瞬間淹沒了周琦瀾。

刀疤手裏的麻繩還吊着他脖子,周琦瀾整張臉憋得青紫,肺裏發疼,兩腿胡亂蹬着水底。空氣愈發稀薄,周琦瀾逐漸失去掙紮,在徹底昏死前,水箱被人從外面推到,水箱裏的水混着冰塊湧出,四處散落。

空氣驟然湧入,周琦瀾猛然地大口吸氣嗆得氣管生疼,捂着脖子咳得撕心裂肺,嘴裏都是血沫鐵鏽的腥氣。

耳蝸嗡鳴,聽不真切。

一雙黑色锃亮的軍靴在他面前站定,那人第一次說了什麽,周琦瀾沒聽清。

牢裏犯人進來前都剃了頭,青茬板寸,發梢的水沿着鬓角往下流,前面的人蹲下身,離得近了,周琦瀾聽見他問:“他們欺負你了?”

周琦瀾覺得冷,寒氣入骨的冷,凍得全身發抖,“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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