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的铮铮女子,巾帼不讓須眉也。
婦人只是掀起眼皮看了看兒子,随後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宋天逾急忙上前想要攙扶,老婦人卻是一個甩手,冷聲說着:“我又沒有老到連個走路都要人來攙扶,一邊去。”一聲厲和,宋天逾止住了腳步,吓,這宋天逾的冰冷委實随了她娘啊。看着在一旁一臉歉疚卻不知如何是好的宋天逾,蘇雨晴笑出了聲,随即上前,“您就是宋老夫人啊,平日裏總聽聞您以前的英勇事跡,現在一看,英姿不減當年啊。”
宋老夫人這才注意到蘇雨晴,看了眼蘇雨晴,卻是對着宋天逾說着:“這丫頭打哪來的?”蘇雨晴頓時就被徹底無視了。
“娘親,這是蘇正的小女兒,蘇正便是皇上讓兒子去枳水縣專門請回來的,和當今太傅是同窗。”
聽到這些亂七八糟朝堂的事,宋老夫人皺了皺眉,“知道了,那蘇正的小女兒來我們家幹什麽?”
蘇雨晴剛想開口,卻被宋天逾制止住,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
“皇上瞧這蘇二小姐活潑的很,特地讓她來陪陪你,和你多說說話,雲太醫也說了,光吃藥不行,要都活動活動,這樣身子骨才會好些。”蘇雨晴瞧着宋天逾和她娘說話都這般畢恭畢敬,想起自己和爹爹說話,莫非這母子倆關系不好?
宋老夫人一擺手,“行了行了,我身子好不好自己心裏清楚,不要人陪,你叫這丫頭回去,你都這麽大年紀了,給我娶個媳婦回來給我生個孫子是正經事,要陪我要孫子陪。”蘇雨晴聽到這話,心裏別提有多酸溜溜了,自己眼巴巴地到這将軍府來,受宋天逾他娘親莫名其妙的一肚子氣,還在當面趕自己回去,還讓宋天逾娶別人,讓別的女子給他生娃娃,絕對不可以。
“宋老夫人,皇上親自口谕,您要是趕了我回去,就是違抗聖意。”既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估摸着這宋老夫人的心性就是當年太過厲害,不服老,所以這般不可理喻,甚至有些兇神惡煞。
還沒有人大聲對着宋老夫人叫嚣威脅過,宋老夫人本就是心性比較強的女子,當即怒了,一拍桌子,“皇上下旨又怎麽了?我還怕他不成,都說我老了,我哪裏老了,端茶倒水樣樣都自個兒來,幾時要你們服侍了,你立馬給我走。”
“娘親。。。”宋天逾無奈地在旁邊想要勸幾句。
蘇雨晴豪邁勁也上來了,好久沒這麽痛快地吵一架了,正悶得慌呢,一叉腰,“我就賴這不走了,我還沒見過哪家女主人将躺椅放在廳堂,躺着睡覺的,你這不是太寂寞了,沒人說話麽,嘴巴子硬,不承認自己老了,日子是這麽過去了,老了就老了,不服老,我蘇雨晴佩服,不就是說到你痛處了麽,我就不走,我非但不走,我還有和你說,我別想讓宋天逾娶別人。”幾句話叫嚣下來,蘇雨晴從內到外,別提多舒爽了。
宋老夫人怒氣卻突然小了下來,眼睛瞪得老大的,随後卻突然朗聲笑了起來,對着蘇雨晴拍了拍手,随即對兒子說着:“這丫頭的心性我老太婆喜歡,別的個什麽姑娘,看到我這番模樣脾氣,還不得跑回家對着爹娘哭鼻子,她倒和我吵起來了,這一吵,我心裏倒是舒服了些,就讓這丫頭留下來,我看好,配你不錯。”突然來這麽一個大轉變,蘇雨晴這下愣了,瞅了瞅宋天逾,卻發現他輕輕松了口氣,嘿嘿,莫不是他舍不得自己走,這個發現不錯。
“什麽配你不錯?”聲音有點暗啞卻透着股氣勢,蘇雨晴往後一看,一個穿着灰色衣裳,褲腿卷到膝蓋,手裏拿着頂草帽,光着雙腳丫子,穿着草鞋,褲腿,衣擺,全是泥巴,臉上和手上也沾了點,這樣的人,枳水縣田埂上多的是,沒想到在這熱鬧的京城還能見到,還是在将軍府。
“爹,你又去後院種菜了?”原來這男的是宋天逾的爹,他的娘和爹好與衆不同啊。
宋老将軍将草帽放在了廳堂桌子上,就着沾滿泥巴的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這泥巴混着汗水往臉
上這麽一抹,雖然汗沒了,臉霎時變得灰灰的。
“你爹辭去了官職,在家裏又沒啥事幹,不動動他難受。”宋老夫人在旁邊沒好氣地說着,口氣雖然不好聽,可是還是伸手倒了杯水給丈夫,還幫他拍了拍背。蘇雨晴眼裏心裏頓時一股濕潤,宋老夫人嘴上雖然厲害,可是心裏是柔軟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宋老将軍咕嚕嚕大口大口地把杯子裏的水全喝了,然後看着蘇雨晴,“老婆子,你剛才說的配你不錯,是指這丫頭和咱們天逾啊。”蘇雨晴愛聽這話,眉眼彎的越發厲害。
“是啊,我看不錯,不怕我,不怕我才管得住天逾,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說話。”宋老夫人說道這
裏還責怪地看了兒子一眼。看着滿臉吃癟樣的宋天逾,蘇雨晴心裏爽翻了,對着宋天逾挑釁一
笑,宋天逾瞥了蘇雨晴一眼。
看着兒子和這丫頭眉來眼去的,宋老将軍心裏頓時就開心了,看了孫子的就快來了,“好好,你
們倆趕快發展發展,我們好操辦些婚事,下聘禮。”宋老将軍速度夠快,都扯到婚事上來了。
“爹,兒子不急婚事。”蘇雨晴拉了下宋天逾的衣服下擺,“我可以等他,只要他答應娶我。”宋老将軍咧嘴哈哈一笑,對着宋天逾豎起了大拇指,“行啊你,小子,平時愣呆呆的不說話,幾時讓女孩子這麽喜歡了,好好,這媳婦,和你娘一樣,心眼不大,什麽事都擺在臉上,不要人去琢磨,瞧着人打心眼裏喜歡,老婆子,是不?”
宋老夫人直點着頭,但聲音卻突然冷了下來,“這丫頭,要天天和我吵一吵,這樣我更喜歡,別學着和別的丫頭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
“放心呗,吵架不還是小事。”蘇雨晴拍着胸脯擔保着,沒想到,宋天逾的爹爹娘親就這麽被馴服了,嘿嘿。
“爹娘,沒什麽事的話,我這就帶蘇二小姐到後院去找間屋子。”宋老夫人搭拉了臉下來,不樂意了,指着宋天逾的鼻子,“怎麽還叫人家蘇二小姐,丫頭都說要嫁給你了。”就是就是,再敢
叫我蘇二小姐試試。
“這,兒子帶蘇,不,帶雨晴去後院找間屋子。”
蘇雨晴臉上的笑容別提多燦爛了,立馬伸手環住宋天逾的手臂,笑着說着:“爹娘,我和天逾下
去了。”
一聲爹娘,讓宋老将軍夫婦都大笑出了聲,卻讓宋天逾黑了臉。
後院廂房內,宋天逾将蘇雨晴推開了些,“蘇二小姐,我爹娘的話別當真,我是不會娶你的。”
聽着宋天逾出口的這麽句話,蘇雨晴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宋天逾,我是一定會當真的,你怎麽知道你不會娶我,你現在可能不會娶我,可是,将來呢,将來的事,可說不準。”
“蘇二小姐,我言盡于此,我是不會娶你的,将來也不會。”說完便擡腳要走。
蘇雨晴不依了,将來也不會娶我,娶我就這麽難嗎,砰的一聲,蘇雨晴将房門關上了,身子抵在了房門上,認真地看着宋天逾,“宋天逾,我追你的事現在許多人都知道了,我可以這樣講,別人都認定我是你的人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嫁給你,你這麽篤定将來不會娶我,你是神仙嗎,你會算卦嗎,将來的事你說的準?娶我會死啊,宋天逾,娶我會死啊,你說會不會死?”一開始蘇雨晴的聲音還是低低的,後來越來越大,越來越高,宋天逾皺了皺眉,一聲聲女子叫嚣的聲音傳入耳朵。
“蘇二小姐。。。”想好言相勸的宋天逾卻被蘇雨晴突然來的動作駭住了。蘇雨晴受不了宋天逾說狠話,直接狠狠地撲了上去,雙臂緊緊地摟住宋天逾的脖頸,準确地朝着宋天逾的嘴唇吻了上去。
突然來的強大力道讓宋天逾連連往後退着,身體不穩,直接撞到了桌子邊沿,桌子上的茶杯發出咣咣咣的聲音,腰間一陣疼痛,宋天逾吃痛地眉毛皺了皺,就在宋天逾被疼痛分神的一剎那,蘇雨晴的舌頭伸了進去,在宋天逾的嘴巴裏瘋狂地掃射着,宋天逾被蘇雨晴的大膽駭得不輕,一只手扶着桌沿,另一只手推着蘇雨晴,控制着力道,怕力道太大将蘇雨晴推倒在地,學武之人最忌諱傷弱小婦孺。
宋天逾要顧忌兩方面,而蘇雨晴則是不管不顧勢必要壓倒宋天逾似的,雙手越樓越緊,嘴唇像是定在宋天逾的唇上異樣,并且攻勢越來越大,宋天逾的舌頭左閃右閃,蘇雨晴的舌頭則是跟着追逐,最後被逼至角落,蘇雨晴舌頭一勾,将宋天逾的舌頭吸吮住,緊緊地包裹住,蘇雨晴的眼睛煞得一擡看到宋天逾通紅的臉頰以及那一向清冷的眼眸此時放射出驚措的光芒,啪啪,兩個舌頭交纏着的人眼神就這麽撞到了一起,停下了舌頭上的動作,就這麽看着對方,宋天逾此時也不管學武之人忌諱的了,雙手重重一推,啵啵啵,嘴唇帶着口漬倏分開,蘇雨晴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重一推,身形沒有穩住,身體就向後面倒去,眼見着蘇雨晴就要重重摔在地上,宋天逾快速伸手攬住她的腰,誰知,蘇雨晴有意往後用力往後倒去,并且伸手在宋天逾身上掐了一把。
砰的一聲,宋天逾壓在了蘇雨晴的身上,蘇雨晴邪邪一笑,果真書上寫的接吻和壓倒的段子沒有白看。
嘎吱,門十分不是時候地被人推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強吻了有木有,撲倒了有木有
第十七回
進來的丫鬟直愣愣盯着地上的兩人瞧着,這,将軍不至于這麽早就餓狼撲倒吧,宋天逾兩手往地上一撐起了身,看着眼前兩眼充滿驚奇和不可思議的丫鬟,咳了幾聲,掩飾住滿臉的不自在。
“将軍,老夫人和老爺來讓奴婢叫兩位去前廳吃晌午飯,奴婢剛才敲了門,裏頭沒人應,聽到裏頭砰的一聲,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所以。。。”丫鬟講到這裏就不講下去了,看着将軍明顯被
抓包不自在的臉色,自己可沒膽再說下去。
宋天逾手一擺,“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丫鬟低頭應是退了出去。
“蘇雨晴。”宋天逾轉過身來眼睛直瞅着蘇雨晴十分嚴肅地說着。
蘇雨晴撲閃着眼睛示意宋天逾繼續說下去。
“請自重。”
“慢着。”拉住宋天逾的手臂阻止他出去。
“你心裏是不是說着我不知廉恥?沒有任何賢良之姿?”蘇雨晴正色了眼眸擡頭仰望着宋天逾,
這個一再拒絕她接近的男人,她不懂,既然他現下沒有喜歡的人,為什麽就不能接受她,對她一
丁點感覺都沒有。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很多年都喜歡着,我不會娶你。”宋天逾的一句話讓蘇雨晴倏地一下松
了緊抓住他的手臂,宋天逾看着呆愣在原地的蘇雨晴,沒有說其他什麽,跨步往前走了。站在原
地的蘇雨晴看着宋天逾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漸漸地,越來越模糊,低下了頭,撈起袖子,邊
擦自己的眼角邊說着:“不哭,蘇雨晴,不準哭。”越這樣說,心裏就越是泛酸,眼淚就這樣嘩
嘩嘩地往下掉,他心裏早已經有喜歡的人,在自己的窮追猛打之下終于說了出來,可是,為什麽
他的爹娘卻不知道?想到這裏,蘇雨晴眼眶裏的淚刷的一下沒有再冒出來,喜歡很多年的人肯定要把她帶到家裏來,為什麽宋老夫人和宋老将軍都不知曉,是宋天逾騙自己的?還是那個他喜歡
的人不喜歡他,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蘇雨晴走出了屋子向前廳走去,蘇雨晴,你是不是太心浮氣躁太急于求成了,是不是把宋天逾逼
得太緊了,給他時間松口氣,也給自己時間好好想一想。
看着圍在一桌并沒有動筷子等着自己吃飯的宋老将軍夫婦和宋天逾,蘇雨晴很是不好意思,坐了下來,甜甜得叫了聲,“宋夫人,宋老爺,怎麽還等着我吃飯,讓晚輩多不好意思啊。”宋老夫
人疑惑地看着突然轉變了性子的蘇雨晴,這咋這麽有禮了,一有禮就顯得疏離了,剛剛和自己一
番大吵的丫頭是她麽,宋老夫人多精明一人啊,看了看蘇雨晴泛紅的眼角,再瞅了瞅一旁不自在的兒子,心裏有底了,這小兩口怄氣吵架了。
一旁的宋将軍看得沒有這麽仔細,只是聽到了這聲宋老爺感覺怪不舒服的,不如那聲爹來的好
聽,“雨晴啊,我看你還是叫我爹,讓老頭子我心裏舒爽舒爽。”
蘇雨晴呵呵地笑着卻是朝宋天逾瞄了一眼。
“爹,雨晴畢竟現在還是黃花大姑娘,這叫你爹委實不太好。”
宋老将軍一拍桌子,“你這臭小子,是不是不打算娶妻?這麽好一姑娘,還往外推。”宋天逾還
想說什麽,卻被宋夫人搶了先,“小兩口子總得慢慢相處的嘛,小兩口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就
別瞎摻和了,尤其是你,吃飯。”宋老夫人最後的一聲吼讓宋将軍的火氣頓時小了下去。
宋老夫人則是拿起了筷子,為雨晴夾着菜,“來,雨晴,吃吃這絲瓜和紫茄,都是自家種的,鮮美得很。”
蘇雨晴點着頭,拿起筷子,吃了起來,“真好吃,我還以為京城裏的大戶人家都是吃那種我瞧都
沒有瞧過的山珍海味,沒想到還能在将軍府吃的家裏頭經常吃到的東西。”
“那些山珍海味哪有老婆子燒的好吃。”宋老将軍插【了一句。
宋老夫人筷子立馬在宋老将軍頭上一敲,“嘴甜得麽你。”這宋天逾娘親的表達方式真是不一樣,看着一旁低頭悶聲吃飯的宋天逾,這麽活潑的一對夫妻怎麽生出來個冰塊呢。
“宋老夫人,在家自家燒飯做菜?”蘇雨晴歪着頭問着。
“我不喜歡啥事都要人伺候,人又沒老,能自己做就自己做。”這不服老的精神徹底體現,蘇雨
晴頓時就想起了在家一直做飯的娘親,好想娘親做的飯菜的味道。
“丫頭,怎麽不吭聲吶,是不是天逾欺負你了?”宋老夫人看到這丫頭突然低頭不說話了,心裏不是個滋味,吵吵鬧鬧才有勁。
蘇雨晴搖着頭,“沒有,他沒有欺負我,我只是,吃到你做的飯菜,想到娘親了。”
“怎麽,這麽快就想家了?”宋老将軍突然又再次出聲。
“我娘親,在我七歲那娘患病去世了。”蘇雨晴聲音越說越小,說道後面去世兩個字的時候就把
頭低了下去,此時的她心裏酸酸的,怕不争氣地眼淚掉下來,礙了吃飯的興致。宋天逾聽到這裏,眼裏閃過一絲歉疚。
宋老将軍聽到這裏,硬漢子般的人嘆了口氣,宋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丫頭,沒想到你娘
親去世得那麽早,哎,你喜歡我吃的飯菜,我高興得緊,以後天天做給你吃,如何?”宋老夫人連連笑着。
“好。”蘇雨晴擡起頭來說着。
“吃飯吃飯。”宋老将軍大聲故意吆喝了一下,頭上又挨了宋老夫人一記。
晚飯過後,宋老夫人突然身子又不舒服了,原本丫鬟想過來扶一下,被宋老将軍喊退了下去,宋
老夫人揉着腰,硬是不讓別人扶,宋老将軍怕妻子罵又擔心妻子跌倒,便跟在妻子身後一同到房裏休息去了。
蘇雨晴和宋天逾走在通往後院的小石子路上
“宋天逾,我很羨慕你娘親爹娘,雖然嘴皮子上吵鬧,但在不經意間,就能看到恩愛的模樣,愛
不就是這樣麽,不要轟轟烈烈,只求個平凡實在。”蘇雨晴望着前面的石子路輕輕說了句。
習慣蘇雨晴一向的大嗓門,而眼前的女子卻突然褪去了豪邁的外衣,變安靜了,像只小兔子一般
柔柔弱弱的,縱使再要強的女子,心裏都有軟的一處,就像他的娘親。
“今天,我的話。。。”宋天逾說到這裏突然說不下去,他還記得他吃飯前說了那句話後蘇雨晴
的模樣,眼裏有傷心,心裏好像有共鳴般,正如當初她離開自己,或許自己眼裏的傷痛更加濃烈
一點。
蘇雨晴轉過頭來看着宋天逾,嘴角含笑,“說真的,我很傷心難過,自己喜歡的人卻喜歡着別
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自己,不要接近他,他是不會娶我的。”沒有說你,而是用了一個他。
蘇雨晴無奈地笑了笑,這笑讓宋天逾心裏一震,蘇雨晴到底有幾面,哪一面才是真的她。
“宋天逾,你不覺得自己掩飾得太過頭了麽,你說你有喜歡的人,并且有很多年了,那好,我問
你,為什麽你現在都不将她娶進家門?這麽喜歡的一個人卻不在你的身邊,宋天逾,你知道這是
多大的漏洞麽,我當時傻了,驚了,後來一想,呵呵,宋天逾,你要這樣躲着我麽?”聲音不再
如往常一樣,而是特別地柔,柔得宋天逾心裏一顫一顫,為她的話,為她的語氣,現在還不将喜歡的那個她娶進家門?那時的他認為她今生就是他的妻,如今早已嫁作他人婦。
“呵呵,掩飾。。。蘇雨晴,你認為你很了解我麽?”一向冰冷的宋天逾竟對着蘇雨晴笑出了
聲。
“坦白說,我不是十分了解你,但是,我想十分了解你,宋天逾,我覺得我把你逼得太緊了,你
真得愛過一個人,你和她有一段過去,我心酸了,可是這不是我能控制改變的,但過去的都是過去的了,為什麽你一直要停留在過去,把自己冰封在過去有意思麽?”今天蘇雨晴的思維太過清
晰,問得話句句在理,句句都是直指要害,宋天逾不得不回答,不得不招架,卻又不知如何開
口,說得好聽點,他是個将軍,說白了,就是個武士,一介莽夫,話只會挑明了直白地說,身體
受傷了簡單包紮一下,心裏受傷了就把自己的時間塞得滿滿的,不讓自己有時間去想傷感的事。蘇雨晴的這番話無疑是直接撕開了宋天逾往日的傷口,一經撕開,就不可控制,汨汨往外流着鮮
血。
冰塊臉終于破碎,臉上不再是清冷,不再是凜冽,痛苦襲上了他的臉龐,蘇雨晴就這麽看着,心
在顫着,他的冰塊臉破碎了,自己不是應該高興下麽,他是為了住在他心裏的人而破碎。“你別
說了,求你。”宋天逾嘶啞着聲音,一句求你,學武之人最要的就是自己的面子,如今卻低下來
求自己。
“宋天逾。”舍不得他難過,寧願自己難過,蘇雨晴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雙手攬住宋天的
頭,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手輕輕地摸着他的頭發。
“我想好了,我不逼你,你會忘記的,誰都不想一輩子都活在過去,宋天逾,讓我來救你好不
好,我不逼你,以後,我不再随便親你,我還是原來的我,我會等着你,倔強地等着你。”一番柔柔的話傳到宋天逾的心口,如風般吹過,讓撕開來的傷口停止了流血。
“好了,抓來的藥放在膳房裏的吧。”将宋天逾往前一推,蘇雨晴脫去剛才的柔情,又變回了原
先那個活蹦亂跳的蘇雨晴。
宋天逾點了點頭,看着跑着離去的蘇雨晴,直至她消失在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這章有點小小的桑感,乃們要相信倫家,乃們期待的那啥指日可待
第十八回
上午宋天逾領着自己走了一遍,但當時自己的一顆心全在宋天逾的身上,這裏的景致都沒有仔細
看清楚。現下仔細一看,将軍府的總體結構布置和自己在京城裏的家差不多,甚至和枳水縣的差
不多,前面是廳堂,後面是個花園,然後有兩個方向,一個通往住的廂房,一個則是膳房。但
是,這大小和裏頭的裝飾就大大的不同了。枳水縣後面雖說也是個花園,但是疏于管理,非但花
沒有了雜草還重生,劉嬸索性和劉叔一起把雜草全拔了,自己還和姐姐一起去幫忙拔了,後來,
花園就變成了個菜園子,為家裏省了不少錢,而這将軍府,雕梁畫棟,花園裏面還有個池子,池
水在陽光的照耀下亮閃閃的,池子邊上是座小亭子,花園裏開滿了各種顏色的花,将軍府裏的丫鬟小厮不多,不知道這花園是誰一直在照管,是宋老夫人麽?宋老将軍的菜園子怎麽沒有看到。
跨步進了膳房,裏頭居然沒有人,桌子上只放了兩包藥,還有一包已經被拆開來了,眼睛一瞟,
看到了泡在水盆裏的草藥,上前一看,水裏頭有郁金,甘草,當歸,陳皮,當歸和,蘇雨晴的眼
睛刷的一下睜大,居然還有幹癟的蜈蚣,在枳水縣,聽到教自己一些草藥的大夫說過蜈蚣蛇皮蛇膽可以入藥,這些藥材都是很貴的,還有其他一些蟲子在蘇雨晴看來更加惡心,大夫卻說藥材光是植物是便宜的,貴就貴在這些蟲子上面,所以,枳水縣多半人是吃不起的。
“嗯?蘇姑娘?”一聲叫喚,蘇雨晴回了頭,看到了撞見自己和宋天逾那一幕的丫鬟,當時沒有認真看她,現在一看,這姑娘着實可愛,小小的圓眼睛,淡淡的雙眉,眼睛下面有一顆痣,再往下看,原本應該是細膩光滑的皮膚卻有着一條條紅色的痕跡,還有些許灰色的疤痕。
丫鬟用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疤痕,“蘇姑娘,你是要來端藥的吧,但這藥要先泡一個時辰,我現在才能開始熬藥,藥熬好估摸還要一個時辰,要等一會。”
蘇雨晴笑了笑,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大聲說着,“和我拘謹個啥,等就等呗,這藥要慢慢熬才能有藥效,我懂一些藥草,你呀,就歇一會,我來熬。”說罷,蘇雨晴就拿了個瓷碗将已經泡好了的藥草放了進去。
“這怎麽行,蘇姑娘,讓我來吧。”
“熬藥的紫壺鍋在哪?”
看這蘇姑娘的架勢是一定要自己熬了,遂用手指了下放碗的櫥櫃下面,蘇雨晴順着丫鬟手指的方
向,看到了紫壺鍋。将鍋取了出來,将草藥放入其中,又加了适量的水。
“蘇姑娘,竈頭已經熱好了,将紫壺鍋放在上面,加少許柴就可以。”
蘇雨晴将紫壺鍋放在了竈頭上,往竈頭裏加了幾根柴火,拿着扇子在那邊扇啊扇的,在閨閣裏的
姑娘家怎麽熬藥的動作如此娴熟?這麽熱的天還不嫌熱,一般的閨閣千金肯定早就受不了了,為
何這蘇姑娘還笑眯眯的樂此不疲?
“你叫什麽?”蘇雨晴轉過頭來問了一句,手依舊在扇着扇子。
“葉子,老夫人叫我小葉子,蘇姑娘也可以我小葉子。”葉子一邊說着一邊坐在了蘇雨晴的旁
邊。
“葉子,挺新鮮的名字,好,我就叫你小葉子,小葉子,別蘇姑娘來蘇姑娘去了,看你的樣子肯
定比我小得多了,你叫我聲蘇姐姐好了。”
小葉子畢竟年歲小,聽到身旁這個姐姐半分閨閣千金的架子都沒有,臉上笑容也蕩漾了開來露出
了些許孩子氣,“好,我今年才十三歲,還有兩年就及笄了。”
看着小葉子對及笄的期待,蘇雨晴想起了自己的及笄禮,她和姐姐的及笄禮都是劉嬸操持的,一大早起來,先喝一碗紅糖水,然後劉嬸開始給自己梳辮子,用一根簪子就愛那個辮子盤道頭頂,嘴巴裏還念念有詞,說什麽願我們家雨晴早日覓得如意郎君,及笄禮表示着女子嫁人的時候到了,所以通常每一個女子都渴望這個不同尋常的成年禮。
“呵呵,那祝小葉子早日覓得如意郎君喽。”蘇雨晴不由得調笑着。
小葉子頓時嬌羞了起來,“蘇姐姐,莫要取笑我了。”
蘇雨晴在旁邊直笑着,然後看着竈頭上的火候,嗯,差不多可以不用扇了,看着竈頭就行。放下
手裏的扇子丢在一旁,繼續和葉子聊着。
“小葉子,你幾歲進的将軍府?”
小葉子手撐着下巴想了下,“八歲,我在将軍府呆了五年,還是老夫人将我帶回來的,我爹爹愛
喝花酒,經常賭博,家裏窮得叮當響,娘親受不住爹爹的打罵,跟着別的人跑了,後來我就賣賣
花,可是,得了錢爹爹就用掉,要債的人總是上門來,爹爹喝酒發起瘋來就打罵我。”小葉子說
道這裏低下了頭,蘇雨晴瞅了瞅小葉子脖頸處的傷痕,天下間居然有這樣的爹娘,那還不如不要
生孩子,生下來就打罵,真夠狠心的。
蘇雨晴伸手摸了摸小葉子脖頸處的傷痕,明顯感覺到小葉子身體顫了一下,“小葉子,這脖頸處的傷是你爹打的吧,過去的都過去了,你爹再也不會打你了。”
“蘇姐姐,老夫人,心很軟很慈善,當時,我正被爹爹打,然後我就跑到了街上,恰巧被老夫人
遇到,老夫人給了點錢給爹爹,然後把我領進府了,一開始,還不讓我做事,直到我十歲,才讓
我做點輕活。”小葉子擡起了頭,說道宋老夫人,滿臉的笑意。
“小葉子,你在将軍府裏五年,可曾直到将軍府,或者是說宋将軍發生了什麽事麽?”蘇雨晴想
在小葉子身上探知點宋天逾的過去。
“我剛來的那會,将軍還不是将軍,跟着老爺在軍營裏練兵,還時常回來,後來,老爺辭去了官
職,将軍跟着軍隊去打仗了,後來,得了很大的軍功,升了職,可是好像将軍并不是十分開心,
加上後來邊境處又開始鬧事了,将軍便又去了,這一去就是兩年,回來就被皇上封了大将軍,老
爺和老夫人都挺高興的,不久,将軍就又走了,老夫人看着将軍常常不回來,心裏越來越不是滋
味了,看着小葉子我挺傷心的,只盼着邊境事情快快平息,将軍好早日歸來。現下将軍終于回來
了,邊境也終于安穩了,小葉子好高興。”一番話下了,蘇雨晴大致了解了下,她猜想,宋天逾
第一次得了軍功回來面見皇帝老頭兒升官的時候,想必他喜歡的人已經嫁予他人了,那時宋天逾
就開始不開心,一直不回京,一直呆在邊境。
“小葉子更高興的是,将軍把蘇姐姐帶了回來,蘇姐姐這麽溫柔一點架子都沒有。”蘇雨晴的眼
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她是不是聽錯了,居然有人說她蘇雨晴溫柔,她聽過各種各樣的評價,但是
諸如溫柔,溫婉,賢淑這類形容閨閣千金的詞和她蘇雨晴絕對是無緣的,可是,這小葉子。
蘇雨晴撲哧一聲,随後大笑,小葉子在一旁疑惑地看着蘇雨晴,後來也跟着蘇雨晴笑了起來。
“小葉子,我溫柔?我覺得是你腦子暫時進了些水,不清楚。”
小葉子眨巴了下小眼睛,“小葉子腦子清楚的很,蘇姐姐,雖然說話大聲了點,舉止大膽了些,
可是,蘇姐姐的心是柔的是溫的,和老夫人一樣。”
蘇雨晴的心已經軟成一片,就這麽會兒功夫,小葉子已經說準了蘇雨晴的性子,年紀雖然小,天
真可愛的很。
蘇雨晴又和小葉子聊了許久,藥在不知不覺中熬好了,倒了一碗藥,将碗放在盤子上,想了想又
拿了幾個蜜餞,宋老夫人的性子肯定不愛喝藥除了不認為自己要喝藥,可能還嫌藥太苦,這蜜餞
必須要準備。向小葉子問了下老夫人的廂房具體在哪個位置,道了別,随後往廂房走去。
到了廂房,敲了下門,聽到宋老夫人叫了聲進來,蘇雨晴踏腳進了去,關上了門,宋老将軍已經
不在房內了,躺着的宋老夫人倚靠着床欄坐起了身。看到蘇雨晴滿臉榮光,可是,瞄了眼她手裏
端着的碗,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又是這苦得不行的藥,自己不就是身子稍稍不舒服,躺一下就
好,偏要去抓藥,硬塞給自己喝。
“丫頭啊,這藥給我倒了去,我不喝。”
蘇雨晴端着藥來到床邊,對着碗輕輕吹了吹,“這肯定要喝的,這裏頭的藥材我看過了,能治療氣虛,活絡經脈血氣,身子骨有點濕熱不舒爽的人喝,身子骨強健的人喝了身體更加好呢。”說
完,将碗遞了過去,眼眉一挑,鼓勵宋老夫人喝。
宋老夫人推了推藥碗,眉毛皺了皺,轉而看着蘇雨晴,“看不出你這丫頭還懂藥?”
“自從娘親走了後,爹爹生了病不是姐姐就是我去抓藥回來熬給爹喝,劉嬸劉叔已經夠忙了,抓
藥熬藥就由我和姐姐來做,我生來就喜歡套幾乎嘛,和大夫學了點。”一向不肯喝藥要吵鬧一番
的宋老夫人聽了蘇雨晴的話,竟端起碗來咕嚕咕嚕喝了下去,這個一氣呵成啊。
宋老夫人喝完,立馬将碗遞了出去,蘇雨晴接住将碗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呸呸,什麽怪藥,比以前的都苦,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