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自己看

躲在門後的親吻一點也不緊張刺激,因為葉語辰既不反抗,也不回應,一副任由禹修發瘋的模樣。

舌尖逐漸深入,越得不到回應便越是莽撞,牙齒磕碰到一起,葉語辰微微蹙眉,仍然極力忍耐。

好半晌後,禹修終于停了下來,眼裏的情欲盡數褪去,比平日裏還要冷靜。

他皺眉看着葉語辰,眉間隐隐有一絲奇怪:“你不舒服嗎?”

額頭有些發涼,估計是出了不少汗。葉語辰低下頭來,用無名指碰了碰嘴角,果然傳來了一陣刺痛。

這麽些年來,葉語辰身邊的人無不對他小心翼翼,生怕他磕着碰着,而他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流血的傷口了。

結果禹修一來,就把他折騰得夠嗆。

“沒有。”葉語辰推開禹修,轉身拉開房門,在離開時,他扶着門框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往前走,然而沒走兩步,便被禹修拉住了手腕。

“你怎麽出這麽多汗?”禹修終于良心發現,手掌捧住葉語辰的臉頰,拇指擦過他的嘴角,“是我把你咬疼了嗎?”

其實嘴角上的傷口還好,不去碰也沒什麽感覺,就是禹修這又拉又拽的,讓葉語辰的腰确實負擔有點大。

“不疼。”葉語辰從禹修手中抽回手,一臉平靜地問,“你現在還生氣嗎?”

禹修沒有接話,神色複雜地看着葉語辰。

好像無論他怎麽無理取鬧,葉語辰都會先是難以置信,然後妥協接受,最後歸于心平氣和。

他身上有一種經歷世事後徹底放下的淡然,那是一種無欲無求、不悲不喜的生活态度。

恬淡取代了他曾經的張揚和自信,這樣的轉變讓禹修有些無所适從。

明明在兩人交往的時候,禹修經常會忘記葉語辰年紀比他大,但現在他卻切實感受到了葉語辰身為年長者對他的縱容。

“不氣了。”禹修動了動嘴唇,情緒也逐漸歸于平靜。

“好。”葉語辰說,“那就去樓下等我。”

回到三樓後,葉語辰扶着牆朝自己的卧室走去,結果正正碰上了剛換好衣服出來的葉炳坤。

見葉語辰走得那麽困難,葉炳坤連忙上前扶住他:“怎麽回事,又腰疼嗎?”

“嗯。”葉語辰沒有多說,将重心靠在了他哥身上。

“你的理療師呢?”葉炳坤把葉語辰扶回了房間。

“辭退了。”葉語辰渾身卸力地趴到床上,後腰一下子輕松了下來,但光是這樣也沒法徹底緩解,他又朝床頭櫃伸出了手,說,“哥,幫我拿一下止痛藥。”

“辭退??”葉炳坤站在床邊沒動,皺起眉頭問,“什麽時候的事?”

“今早。”葉語辰索性自己打開床頭櫃抽屜,拿了一個白色藥瓶出來。

“你等等,”葉炳坤按住葉語辰的手腕,“為什麽辭退?”

“他在外面傳我和禹修的八卦。”葉語辰耐着性子說。

這種事情葉語辰是絕對不會容忍的,葉炳坤點了點頭,松開了葉語辰的手。

但就在葉語辰已經把藥片送到嘴邊時,他突然又按住葉語辰,問:“那他人已經走了嗎?”

最早的游輪是剛才周泉離開的那班,并沒有看到展揚的身影。

葉語辰是真的很想吃藥,他把藥片換到另一只手,不再給葉炳坤攔下他的機會,迅速咽下去後,說:“沒有,應該還在收拾東西吧。”

“那你把他叫上來。”葉炳坤明顯有些不滿,“不是說好盡量少吃止痛藥嗎?”

“不行。”葉語辰搖了搖頭,“禹修不喜歡他。”

“……什麽?”葉炳坤擰起了眉頭,壓抑着火氣問葉語辰,“什麽叫禹修不喜歡?你的腰需要理療師照看,他喜不喜歡重要嗎?”

葉語辰趴在床上不說話,等藥效發揮作用。

“還有他是以什麽立場不喜歡?”葉炳坤接二連三地問,“你們是已經複合了嗎?”

“沒有。”面對葉炳坤的怒火,葉語辰倒是很平靜,“我沒想跟他複合。”

“你當你哥眼瞎是嗎?”葉炳坤指着葉語辰的嘴角說,“這到底是磕到的,還是他咬的,你當我看不出來?”

葉語辰扭過頭去,背對着葉炳坤又不說話了。

葉炳坤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語氣:“辰辰,你跟他複合我不反對,就是你別折騰你自己行嗎?連周泉你都拉過來陪你演戲,你不嫌累嗎?”

“我說了,”葉語辰說,“沒有要複合。”

“你敢說你不在意他?就因為他不喜歡,你放着理療師不用,寧肯吃止痛藥,你這樣我不如去告訴他你腰的事!”

“哥!”葉語辰倏地皺眉看向葉炳坤,“你少多管閑事。”

“你如果讓我省心我會管你嗎?”葉炳坤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辰辰,你這病真不是什麽大事,要是禹修真的在意你,他怎麽會嫌棄你呢?”

聽到這話,葉語辰的眼神忽地冷了下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介懷的事情,就像禹修不喜歡別人說看着他長大一樣,葉語辰也不喜歡別人說他的病不是病。

明明這個病毀掉了他的事業,讓他沒法像約定的那樣和禹修共同進步,但仍然有人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得病的又不是你,你說不是大事就不是大事嗎?”葉語辰冷着臉問。

葉炳坤自知踩到了葉語辰的雷區,無奈地嘆了口氣,轉移話題道:“腰好點了嗎?”

平時葉語辰很少吃止痛藥,耐藥性不強,所以藥效發揮很快。不過幾分鐘的工夫,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後腰的疼痛。

他本身也沒有和葉炳坤吵架的意思,調整了下呼吸,很快平複了下來:“好點了。”

“所以你現在是什麽打算?”葉炳坤問,“吊着禹修嗎?”

葉語辰說:“我沒這個意思。”

不過葉炳坤這麽一說,葉語辰突然發現他或許真的會讓禹修誤會。

他的一再退讓,只是因為沒法拒絕禹修而已,倒并不是真的想跟禹修舊情複燃。

“既然如此,”葉炳坤說,“你是不是讓他盡快離開比較好?”

葉語辰跟禹修提過,讓他以後不要再來這個島上,禹修說再多待一個星期,葉語辰默許了。

但現在看來,考慮到禹修這動不動就“咬人”的習慣,或許的确就如葉炳坤所說,還是讓他盡快離開比較好。

否則葉語辰也不确定他的底線到底會退到哪裏。

“你什麽時候走?”葉語辰突然看着葉炳坤問。

“我本來就只是過來看看你,中午吃完飯就走。”

“那好。”葉語辰說,“你幫我跟他說,我不希望他再留在這裏,讓他跟你一起走吧。”

“你确定?”葉炳坤挑眉。

葉語辰輕輕“嗯”了一聲。

“行吧。”葉炳坤又嘆了口氣,“我去找他聊聊。”

葉語辰讓禹修在一樓等他,但最終他卻沒有下去。

來到二樓的露臺,葉語辰看到接駁車把葉炳坤和禹修接去了山莊背面的高爾夫球場,那邊是開闊的丘陵地形,覆蓋着成片的綠茵。

遠遠看去,盡管兩人的身形比指甲蓋還小,但葉語辰依然能夠看到禹修的揮杆比葉炳坤還要漂亮。

不知什麽時候禹修連高爾夫球都會打了,而葉語辰卻連簡單的揮杆也沒法做到。

說起來,葉語辰不想讓禹修知道他的病情,倒不是像葉炳坤說的那樣怕禹修嫌棄他,而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許。

現在的禹修已經不僅是走在前頭了,他是徹底甩下了葉語辰。

早在葉語辰得知自己生病的那時候起,他就預想到了今後兩人的差距,所以果然還是像現在這樣,一直遠遠看着禹修比較好。

收回視線,葉語辰翻開了手中的推理小說。

兩人一直打到中午才返回山頂的別墅,也不知葉炳坤跟禹修聊了些什麽,自回來之後,禹修就一直很安靜。

今天中午阿姨做的全是葉炳坤喜歡吃的菜,想着畢竟是禹修在島上的最後一頓了,葉語辰還是讓阿姨把菜全做成了禹修愛吃的酸甜口。

飯桌上,葉炳坤和葉語辰又唠起了家常,而禹修始終在一旁一言不發。

他身上似乎沒有了剛和葉語辰重逢時的怨氣,也不見了發現電影播放記錄後的浮躁。

他徹底沉靜了下來,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應是放手的決心吧,葉語辰心想——總之這頓飯的确吃出了離別的味道。

葉炳坤還有工作上的事要忙,吃過飯後便準備離開了。

這會兒接駁車的司機已經在門口等候,葉炳坤帶着輕便的行李箱走到了接駁車旁,回頭對葉語辰說道:“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随時聯系。”

“好。”葉語辰說,“你也注意身體。”

葉炳坤在接駁車上坐下,對司機說:“走吧,師傅。”

司機立馬踩下油門,電力驅動的小車甚至不需要加速的過程,轉眼間就開出去了十來米遠,等葉語辰反應過來時,接駁車已經消失在了前方的拐角處。

葉語辰愣了愣,看向身旁的禹修問:“你不走嗎?”

禹修将雙手插在褲兜裏,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我什麽時候說要走?”

葉語辰奇怪地問:“我哥不是找你聊過了嗎?”

“是。”禹修說,“然後他把你交給了我。”

葉語辰:“……”

不是,他哥怎麽這麽不靠譜?

這時候葉炳坤已經走遠了,葉語辰也沒法追上去問。

當着禹修的面,他又不好打電話過去,只能問禹修道:“我哥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他讓我對你耐心點,”禹修輕描淡寫地說,“我說我有的是耐心。”

不對。

兩人打了那麽久的球,怎麽可能就只說了這麽點東西?

難不成葉炳坤說了他腰的事?

——不太可能。

這件事是葉語辰的禁忌,連周泉都知道不能對外說,更別說葉炳坤了。

但明明葉炳坤下樓的時候态度還很堅決,怎麽一場球打下來,他突然就倒向禹修了?

兩人肯定說了什麽葉語辰不知道的事。

他隐隐有些不安,又問禹修道:“我哥,他沒說我什麽吧?”

“他讓我多關心你。”禹修看着葉語辰,歪起了腦袋,“我下來想了想,你剛才是不是就是不舒服?”

“沒有。”葉語辰立馬否定。

吃過止痛藥之後,他就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了。現在無論禹修對他做什麽,他都不會感到腰痛,也就不可能會露出破綻。

但禹修明顯不太相信的樣子。

“你要是沒有不舒服,”他若有所思地問,“那你剛才怎麽不踹我?”

——上次禹修把葉語辰壓在沙發上,想搶他的手機,結果被葉語辰狠蹂躏到了命根子。

這麽對比起來,強吻分明是更過分的事,沒道理葉語辰反而對他更溫柔。

“不踹你你還不滿意了是嗎?”葉語辰皺起眉頭,以掩飾他的心虛,“就算是你,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下次再對我動手動腳,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葉語辰沒有在開玩笑,反正這會兒他腰也不痛,不會再任由禹修胡作非為。

不過禹修顯然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執拗地問道:“你到底哪裏不舒服?”

“我沒有不舒服。”葉語辰又重複了一遍。

“行吧。”禹修放棄了從葉語辰嘴裏問話的念頭,直接朝他走了過來,“我自己看。”

葉語辰的腦海中頓時警鈴大作,他眼看着禹修即将走到跟前,也開始警惕地往後退:“不是,你要怎麽看?”

禹修沒有接話,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葉語辰跟前,直接彎腰把他扛了起來:“現在我是體檢中心的醫生,你是來體檢的顧客,必須聽從醫生的安排。”

熟悉的感覺一下湧上心頭,以前兩人交往的時候就經常這樣,一句“我是……你是……”,然後便開始進入演戲的狀态。

可現在兩人是可以玩這種游戲的關系嗎?

“禹修!你放我下來!”葉語辰沒想到禹修這麽胡來,一時間氣得不行,“你都是影帝了還來我這兒過戲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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