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宣講

◎我是高三(11)班的舒年◎

“年年,今年暑假,咱們學校還是準備舉辦宣講,你要不要也去參加一下啊?”肖雲琪在電話那頭說得很大聲。

正睡着午覺,舒年被電話聲吵醒,迷迷糊糊中摸索着接了起來。

“不去了吧,還要準備ppt,太累了。”舒年裹着被子,想也沒想地拒絕。

勝一中學的高校高校宣講會是每年夏天的必備“節目”。

簡單來說就是已經畢業考入各大高校的畢業生聚在一起,組織一個類似于學習經驗分享,學校宣傳的講座,給還奮鬥在高三苦海生涯的學弟學妹一點精神鼓勵。

去年大一結束的那個暑假,舒年就沒有參加,今年大二這次她依然不打算參加。

勝一中學向來人才輩出,她所為之驕傲和欣喜的成績,放在整個勝一來看,也不過是平行班裏的中上游位置,沒什麽可借鑒的獨特經驗。

“去吧,我給你說,我聽宋池他們說,今年盛銘洲也回來宣講!”肖雲琪的口氣很激動。

本來昏昏沉沉,舒年都快要睡過去了,聽到句尾,又猛地睜開眼。

是說,誰......誰會去?

舒年有些恍惚,以為是自己聽錯。

直到肖雲琪又一次重複了一遍。

“畢了業之後,我就沒再見到過他和朱顏哎!前幾天要準備宣講,和宋池他們聊天,聽說他們居然去年夏天就分手了!”肖雲琪自顧地念着。

當時校花校草畢業在一起的佳話傳遍了整個勝一,好不風光。去年夏天,那也就距離畢業不過一年的時間,他們就分手了......

舒年有些意外,沉默了一會沒有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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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了大學,離開勝一,離開東安後,她的世界裏有關于盛銘洲的消息越來越少,直至音信全無。

這将近兩年的時間裏,她再沒有見到過盛銘洲一面。

沒想到,他已經......分手了嗎?

“年年,你到底去不去,宋池他們統計名單呢!”

舒年回過神,又想了一下,還沒回答,肖雲琪搶了先,“我給你填上去吧,到時候咱們一起回去!我這邊還有點事,我先挂了。”

電話被掐斷,舒年在盲音裏迷惘了好一會。

“年年,快出來吃飯了!”汪美玲在門外喊她吃完飯。

因為剛放暑假回來,所以汪美玲做的都是她喜歡吃的,但被宣講的事影響,她有些心不在焉,也沒吃多少。

一邊吃一遍在做心理建設,線下宣講,如果真的見到盛銘洲她應該怎麽表現。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離開壓抑的高三,大家都有了不小的變化。

舒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灰頭土臉的高中時代。

大學一晃兩年,她現在應該......也算好看了一些吧。

不自覺瞥了一眼一旁的鏡子裏的自己,舒年端詳了很久,微微皺了皺眉,頭腦裏又浮現出離校前一天,盛銘洲接過巧克力朝着她笑得燦爛的樣子。

直到晚上,肖雲琪給她發了一個群號,應該是這批宣講的同學都在裏面,大家在群裏要協調一下順序和具體時間。

在群裏,每個人都修改過了群昵稱。

大概幾十個人,舒年從頭掃了一遍,但并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名字。

難道是還沒進來?

舒年又不死心地找了一圈,依然還是沒有結果。

松了口氣但又好像莫名失落,連帶着晚上大家讨論順序,她也有點提不起精神。

手上做着ppt,腦子還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宣講的時間很緊,趕着另和一個東大的校友整理了一下要講的全部內容,弄完也已經很晚了。

舒年合了電腦,去沖了澡,勉強冷靜。

不見就不見吧,本來也沒什麽要見的必要。

宣講那天,超級熱。

舒年找了一件短袖,又搭了一條淺藍色牛仔短褲,随手紮了馬尾,很早就到了學校的大禮堂。

人還沒到齊,舒年把自己做好的ppt給了組織的同學,就鑽到了後排的角落裏,等着宣講開始。

學弟學妹們陸陸續續地到了,大禮堂很快坐滿了人。

熟悉的中山裝校服,每一張臉都是那樣的青春洋溢。好像對于高中生來說,朝氣蓬勃和疲憊不堪同時出現并不沖突。

舒年坐在角落裏,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

那些穿着校服,唯唯諾諾只知道學習的日子,似乎已經離她很遠很遠了。

禮堂裏輕微有些吵鬧,不多時宣講就正式開始了。

上臺的各位學長學姐都來自全國的各個高校,發言流暢自然,談及自己過往的成績,滿臉的驕傲和自豪。

舒年負責的部分很快就講完了,後面學科評級,學校優勢這些都是其他同學負責。

下了臺,她又窩回了那個沒人的後排小角落,等着整個宣講結束。

這幾天為了宣講的事熬得有些晚,一個又一個學校地聽着總是有點犯困,打了個盹,恍惚快要睡着的時候,身邊有輕微的響動。

舒年勉強睜開眼,瞟了一眼旁邊的人。

大禮堂的窗戶又幹淨又明亮,午後有陽光照進來,略微有點刺眼,舒年看不太清,努力地揉了揉眼睛。

好幾秒,才看清了坐在旁邊的人。

舒年愣住,以為自己看錯了。

盛銘洲嗎?

旁邊的人,是盛銘洲?

他不是沒有進群,應該不來的嗎?

還沒緩過神,盛銘洲忽然扭過頭,小聲地問:“同學,講到哪個學校了?”

“東.....東南大學。”舒年應了一句。

“還好,沒遲到!”盛銘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應該是剛打完球,盛銘洲手裏還拿着羽毛球拍,滿頭的汗,累得不輕,呼吸聲有些重。

舒年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手邊放着一瓶沒有打開的礦泉水,糾結再三,往前遞了遞,“你要喝水嗎?”

“喝喝喝!”盛銘洲從球場跑得急,沒來得及買水,這會喉嚨都要着火了,“這宣講備得還挺全,水都準備好了。”

理所當然,盛銘洲以為這是學校提供的水,也沒客氣。

舒年把水遞了過去,也沒解釋,聽着他咕嚕咕嚕在一邊喝了大半瓶,邊喝還不忘邊道謝。

“到北航了!”舒年對宣講的順序很熟,生怕盛銘洲會漏掉,輕輕戳了戳他的胳膊小聲提醒。

盛銘洲應了一聲,正準備往臺上跑,忽然扭頭狡黠地笑了一下,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我是北航的?”

舒年被問住,剛想找個借口打馬虎眼,盛銘洲就被叫上了臺。

大步流星地走上臺,和上一個介紹的同學交接了兩句,便接過麥克風站在了講臺中央。

響亮幹淨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禮堂,舒年坐在角落裏,目光投像講臺。

陽光略微有些晃眼,但還是可以看得見臺上說話的人立體的五官和俊朗的輪廓

白色的短袖襯衫敞開穿着,裏面還搭了一件白色短袖,兩手搭在講臺邊上,閑适又沒有很随意。

光影交錯間,依稀還能看見少年眼神裏閃爍着的自信與光芒。

他還是一如既往,只要站在那,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舒年的心莫名地顫了一下,下意識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兩年了,整整兩年的時間過去了。

似乎什麽都改變了,但似乎又什麽都沒有改變。

“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就從此時此刻開始努力吧!歡迎大家報考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飛行學院,我在北航等着大家!”盛銘洲笑得神采飛揚,目光熱烈滾燙,話音擲地有聲。

舒年恍惚了好一會。

直到掌聲雷動,沉悶的大禮堂陡然歡呼聲一陣蓋過一陣,她才回過神來。

盛銘洲迎着呼聲和無數學妹們豔羨的眼光重新坐回了座位。

坐在了她旁邊。

舒年微微側目,瞥見了他還在笑着的好看的側顏。

巧得很,盛銘洲也剛好側頭,視線短暫地碰觸在一起,舒年心電擊一般,酥酥麻麻一下子蜷成一團,好久才平複。

這是從他們認識起,第一次,離得那麽近。

不對,更确切來說,他們還不曾正式認識。

一直是舒年,單方面地認識他盛銘洲。

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和神經,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後半場的宣講,舒年再也沒有聽進去過一個字。

等到學生們都散了場,宋池和肖雲琪喊了大家說着要去聚餐。

盛銘洲背挎着羽毛球拍,對聚會沒什麽興趣。所幸直接找宋池說了一下,就溜出了禮堂。

舒年對這種人多的場合向來沒有興趣,只喜歡窩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忙裏偷閑地看看劇喝一杯奶茶。

索性直接找了借口也拒絕了,跟着盛銘洲一前一後地出了禮堂。

禮堂到門口,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教學樓的前後門都是開着的,有穿堂風掠過,略微有些涼意。

舒年亦步亦趨地跟在盛銘洲身後,和從前高中時代無數個在走廊的偶遇後短暫沉默的跟随一樣。

只要他出現,她的目光就會為此吸引。

舒年再熟悉不過,盛銘洲勻速向前的每一步,她都在心裏驗算過。

每一次的不期而遇,都是她苦痛的高中生活裏不為人知的快樂,她一直都悄悄地想,如果盛銘洲回頭,她該做出怎樣的表現。

只可惜,那麽多次,他從沒有回頭過。

想想,還是很不甘心,舒年加快了腳步,縮短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盛銘洲走得不算快,或許這一次舒年跟得太近了,他察覺到身後有響動回過頭看了一眼。

“哎,同學!”盛銘洲很熱情,朝着舒年揮揮手。

想起剛才舒年自然地提起自己在北航念書這件事,好奇地問了一句:“同學,咱們是一屆的吧,我們以前見過嗎?”

舒年停住腳,愣在原地,原地思索了三兩秒,微微仰起頭,看着對面站着的人,搖了搖頭。

轉而又擡起頭,淡淡地笑着說。

“你好,我是高三(11)班的舒年。”

作者有話說:

再說一下哈,非傳統暗戀,男主很陽光開朗,

女主膽怯但不糾結,男主也接得住她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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