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試探

◎那你,不生氣了吧◎

舒年從盛銘洲家出來,心情莫名低落。

他媽媽看起來有些不高興,而且好像也不是很喜歡黑糖的樣子。

試探着給盛銘洲發了個消息。

【阿姨沒有不高興吧,要不然我們明天去看看把黑糖放在哪裏合适?】

但直到回家,盛銘洲也沒回複。

舒年恹恹地去洗了澡,興致不高,也沒什麽精神,連頭發都沒吹幹就爬上了床。

迷迷糊糊都快要睡着了,手機才忽然響了一下。

【沒事,不用,等開學我們再去看。】

看着手機上的消息,舒年低落的心情依舊沒得到什麽緩解,删删減減在聊天框打了兩句關心的話,最終也沒有發送出去。

自那天從公園回來,盛銘洲傷了腳,往後的一周兩人都沒有再見面。

舒年也沒有再主動給盛銘洲發過消息,倒是盛銘洲每天還是會發黑糖的日常給她,她也都回的言簡意赅。

眼看着,八月上旬也過去了,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有關黑糖的去留問題還沒解決,舒年在屋子裏躺了一天,琢磨着要不要再約盛銘洲見一下,電話就響了。

“年年,要開學了,再出來玩一次嘛,我想去唱歌!”

“咱們倆都在南京,開學不也照樣見。”舒年在床上懶洋洋地打滾。

“出來嘛,開學又要忙作業,到時候也沒有時間了。”肖雲琪繼續勸,“宋池說叫盛銘洲,你們兩個不是也認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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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盛銘洲的名字,舒年猶豫了一下。

他們也有一段日子沒見了。

“那我,想想。”舒年本來是想馬上答應的,但又想起那晚盛銘洲媽媽的态度,答應的話又咽回去了。

晚上,舒年還沒來得及回複肖雲琪,盛銘洲先發了消息。

【明天你去嗎?】

舒年沒想好怎麽回。

【來吧,都快開學了。】

舒年沒回,盛銘洲繼續又發了消息。

删删減減,舒念最後回了。

【好。】

看着盛銘洲秒回的蹦蹦跳跳可愛小狗的表情包,舒年不自覺地揚起嘴角。

還叫了幾個勝一的校友,大家在包間裏熱熱鬧鬧,天南地北地聊天。

舒年挨着肖雲琪,和盛銘洲隔得有些距離。

期間,盛銘洲有意和舒年說話,舒年都避開了。

上了大學,大家也都成年了,所以唱歌一起玩的時候也難免會喝酒。

舒年酒量一般,玩骰子的技術又差,沒一會就被罰了兩杯了。

再一次輸了之後,大家起哄又倒了一杯,剛遞到了舒年手邊,就被盛銘洲攔了下來。

“哎,倒太多了,怎麽欺負人家小姑娘呢。”

“怎麽回事啊你,人家自己還沒說什麽呢。”宋池看熱鬧不嫌事大,“要不你替人家喝。”

盛銘洲看了一眼舒年,ktv裏光線很暗,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他也沒再說什麽,直接拿過了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舒年愣了一下,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他,這算是......在護着她嗎?

肖雲琪戳了戳舒年,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你們倆,關系很好?”

舒年被問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看着盛銘洲放下已經空了的酒杯,半天沒說話。

氣氛也就安靜了幾秒,便又再次活躍起來,大家的注意力也沒有太集中在這上面。

畢竟盛銘洲平常就是“老好人”,大家權當是照顧女生,所以後面的游戲有女生再輸了,也只貼個小紙條做懲罰。

舒年喝了酒,酒勁兒湧上來還是不太舒服,正好借口去洗手間去外面透透風。

洗了把臉,舒年沒那麽暈舒服了不少,從洗手間出來,遇上了等在走廊裏的盛銘洲。

“你沒事吧?”

舒年沒去看他,搖搖頭,準備回去。

“等下。”盛銘洲叫住了舒年,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就這樣對立着相持了好一會。

走廊不算安靜,甚至有些吵鬧,能隐約聽見各個包廂裏傳來的歌聲。

但舒年還是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

咚咚咚,就在耳邊一樣。

“是不是那天,我媽媽吓到你了?所以你不太高興?”盛銘洲說得很小心,往前邁了小小的一步,聲音不大。

見舒年沒什麽反應,盛銘洲又繼續解釋:“如果是這樣,我替我媽媽跟你道歉,你不要介意。”

舒年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又軟又輕,癢癢的,暖暖的。

她擡起頭,看向盛銘洲,卻意撞上了一雙溫柔真誠的眼睛。

他在很認真地跟她道歉。

“我媽媽脾氣就那樣,她對我也這樣,不是針對你。”盛銘洲又開口,口氣真誠得像是做錯了什麽。

“我......我知道。”舒年心口不一,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回應盛銘洲,只好低下頭,躲避開盛銘洲的目光。

“因為,你這些天,好像一直都不是很想和我說話。”盛銘洲明明只是想陳述一個事實,但卻好像很委屈。

“我沒有......”舒年趕緊否認。

她怎麽會不想和盛銘洲說話呢?

就是因為太想了,所以才會考慮得更多,考慮的越多,就越被束縛手腳,變得膽怯,變得不知所措。

兩個人同時沉默,面對而立了好一會。

盛銘洲莫名覺得緊張,緊張地期待着舒年一個回答。

他也說不清為什麽,就是很在意,很在意舒年的回答和态度。

這麽多天不見也不怎麽聊天說話,他竟然會覺得很不習慣。

“那你,不生氣了吧?”

“本來就沒生氣。”舒年被逗笑,又想起了剛才在包間裏盛銘洲替她喝酒的事,眨了眨眼睛,“剛才謝謝你!”

“不客氣。”見舒年笑了,盛銘洲松了口氣,語調明顯歡快了很多,“要不然,我們提前走吧,你都一周沒看到黑糖了。”

舒年猶豫着,還在想。

“家裏沒有人。”盛銘洲見舒年沒有答應,又說了一句。

“好。”舒年點點頭,又想起什麽,“你的腳,好點了沒?”

“好多了!”盛銘洲笑得很開心,說着轉過身,“我回去拿一下手機。”

腳傷還沒有痊愈,所以走路的時候還會有點費力。

“我幫你拿。”舒年本能地阻止,抓了一下盛銘洲的衣角又很快松開,趕緊小跑着回了包間。

一周不見,黑糖又長了不少,抱起來也更沉了一些。

舒年陪着它玩了好一會,還特意給它拆了零食吃。

已經是日落時分了,金黃色的陽光照進客廳,落在地板上,也落在的舒年沒有紮起來的長發上,一圈圈閃着小光暈。

盛銘洲隔得不遠站在她身後,能看得到她垂下頭露出的側臉,從眼眸到睫毛,再到鼻尖薄唇。

忽然湧進來一股熱浪,盛銘洲覺得心跳猛地加快,像是不滿在胸腔狹小的空間快要蹦出來一樣。

盛銘洲在原地站了大概半分鐘,才勉強平複下來,恰巧舒年起身回頭,抱起了黑糖。

迎上了陽光,連頭發絲都在閃着光。

“馬上就要開學了,我們把黑糖送到哪去?”

“啊......那個,要不我們找個長期寄養的寵物店呢?”盛銘洲回過神,交錯開了舒年的目光。

“其實,我和我媽媽商量了一下,因為和室友的作息不太一樣,我和小琪又都在南京念書可以作伴,所以下學期想一起租房子走讀,要不然,把黑糖帶過去,我來養?”

“租房子走讀?那安全嗎?”盛銘洲脫口而出的關心,他自己也沒預料到。

“還好吧,畢竟在市區,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舒年抱起黑糖,摸了摸它的頭,“我們租一個兩居,應該養它問題也不大。”

盛銘洲想了想,把黑糖帶在身邊不假手于人當然是最好的。

“那,到時候,我十一國慶假期,去南京找看你和黑糖。”盛銘洲小心試探,看了看舒年的神色。

“好。”舒年笑着點點頭,然後拍了拍黑糖,“好好再和你爸爸生活兩周吧,馬上你就要跟媽媽走啦!”

說完,舒年還沒意識到什麽不對。只是很自然地順從了他們以往一直默認的邏輯。

過了幾秒才覺得不好意思。

“那個......”

“好!”

盛銘洲好像完全沒有在意,拿起了一邊的牽引繩,很自然地接下了話茬,“走喽,爸爸媽媽帶你出去玩!”

舒年懷裏毛茸茸的小生命換塊得很,掙脫了她的懷抱跑向了盛銘洲。

站在原地,舒年有難言的喜悅。

明明今天之前還在糾結,還在害怕,卻總是在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忘掉所有的煩惱。

破冰,只需要他真誠的一句話。

她就可以忘掉一切不愉快。

又一個夏天要結束了。

但這次不同的是,他們不是無疾而終,而是相約在了下一季。

氣溫開始下降,起了晚風,流動的暮色飄渺如煙,朦胧如詩。

一人一狗在不遠處,像是動态的一幅畫。

看着盛銘洲熟悉的背影,舒年沒有精力再去想更多。

“走啊!”盛銘洲回過頭,朝着舒年招手。

“來了!”舒年追逐上盛銘洲的腳步,朝着夕陽落日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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