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傷

◎她很在意◎

如盛銘洲所言,是個大晴天。

就在他家的附近,有個環境很不錯的公園,兩人就約在那邊見。

這一個月,黑糖也長大了不少,不像開始被領養的時候,鎖在角落裏團成一團,可憐巴巴地嗚嗚叫。

現在胖了一圈不說,膽子也變大了,每次見到舒年都掙脫着往她懷裏跑。

“給給給,去找你媽媽吧。”盛銘洲拗不過它,把黑糖放進了舒年懷裏。

舒年聽到這個稱呼,剛開始有些不自在,但接過黑糖,盛銘洲又伸手去摸摸它的頭時,她也完全适應。

“它是不是又沉了!”盛銘洲吐槽,“這家夥最近是越來越能吃了。”

舒年掂了掂手裏的重量,看着黑糖幹淨的白毛,伸手也跟着囫囵了一下。

“我們黑糖這不是在長身體呢嘛!”舒年舉起毛絨團子,湊近親了親,“是不是啊,糖糖!”

明明才一個多月的小狗,卻通靈性得很,聽到舒年的話,還像模像樣地叫了一聲。

盛銘洲看着一人一狗親近的畫面,心情也跟着好得很。

陽光很好,穿過樹枝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汪美玲給舒年帶了不少吃的,帶着黑糖轉了幾圈,玩了一會後,就坐在公園西邊的草地上,鋪了張餐布野餐。

“給,我媽媽做的牛軋糖。”舒年打開盒子遞給盛銘洲一塊。

盛銘洲拆開包裝紙,一整塊丢進嘴裏,邊吃邊點頭認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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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糖在草地上撒歡,兩個人并排坐在陽光下聊着天,吃着東西,偶爾對視時,舒年還是會有點緊張。

草坪上暖烘烘的,黑糖跑累了就蜷縮在舒年的懷裏懶洋洋地打盹。

公園裏還有小秋千,盛銘洲掃了一眼,轉頭問舒年:“要不要坐一下?”

秋千不高,舒年抱着黑糖坐着,盛銘洲就在後面推了兩下,也沒用力,怕太高會吓到她。

公園裏人不少,來來往往有十足的煙火氣。

舒年扭過頭,往邊上移動了一點點,“你要不要也坐一下?”

盛銘洲沒應答,但動作很誠實,上前兩步,坐在了舒年旁邊,用

腿撐了一下,把秋千蕩了起來。

耳邊有風,吹拂過皮膚涼涼的,揚起了沒有紮起來的發絲,滑過盛銘洲露在外面的手臂皮膚,有些癢,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旁邊笑着舒年身上。

舒年笑着的時候,左邊一側有個很深的酒窩,眼睛彎彎的,看起來是溫柔脾氣好的樣子。

盛銘洲忽然亂了幾秒,心跳陡然加快了幾拍。

可能是一起蕩秋千這樣的舉動有些親密,也可能是這一個多月相處下來更熟悉了一些。

盛銘洲覺得和舒年在一起的時候,心情越來越好,會不自然地就想要多見見她,和她在一起玩。

秋千一下下,黑糖難得安靜趴在舒年懷裏打盹。

從公園出去的路上有一段很長的臺階,旁邊連着栽種着鮮花的小花圃。

可能是在秋千上睡着了,養精蓄銳得太好,黑糖來了精神,沒有順着樓梯下去,躍上了一邊的小花圃,在泥裏打滾。

玩得太歡,在花圃邊緣也沒停下來,直接連滾帶爬地掉了下去。

舒年和盛銘洲正沿着樓梯往下走,眼看着白色的團子從高高的小花圃掉下來,趕緊伸手去接。

盛銘洲往下直接跨了四五個臺階,才勉強将快摔在地上的黑糖接住抱在懷裏。

小家夥才不到兩個月,這要是摔下去能不能活命都是兩回事。

但臺階一下子跨度太大,盛銘洲的腳落地的時候別了一下,直接抱着黑糖蹲在了原地。

舒年反應過來,趕緊往下走,把黑糖從盛銘洲懷裏抱過來,“你沒事吧?”

盛銘洲平常訓練偶爾也會受傷,倒不去矯情。但剛才确實是跨得太着急,為了接住黑糖,落地又重,腳踝扭了一下,疼得厲害。

“沒......沒事。”

“我帶你去醫院!”舒年緊張起來。

“不用,我回去噴點雲南白藥就可以了。”盛銘洲不想麻煩舒年陪他去醫院,撐着旁邊的石磚勉強想要站起來。

“不行!”舒年下意識伸手去扶他,可觸碰到他溫熱的小臂的時候,似乎又有些膽怯,看了他一眼。

盛銘洲被她扶着,目光看向她,瞧着她一臉嚴肅緊張還有心情笑,調侃了一句:“你幹嘛,我都扭傷了,你還這麽兇!”

“我......我沒有。”舒年不經逗,紅了臉,抓着盛銘洲的小臂,又不好收回手,還堅持着,“要去醫院。”

飛行員最重要的就是身體,對于盛銘洲的事,舒年沒有半點僥幸心理。

拗不過舒年,最後還是去了醫院。

醫院人不少,又不讓帶着寵物進來,所以舒年只好拜托大門口旁邊小超市的老板幫忙看一會黑糖,然後陪着盛銘洲趕緊去挂號。

等着拍片的時候,舒年看見裸露在外面的腳踝已經腫了起來。

“你,疼不疼啊?”舒年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我去給你買個冰袋吧。”

拍片子的人很多,要等很久。

“不用!”盛銘洲拉一下舒年的手腕,又趕緊松開,“沒那麽嬌氣,也沒有很疼,估計就是軟組織挫傷了。”

“哦。”舒年盡可能平靜下來,想了一會,又問:“那,要不給買點水喝?”

“還不渴。”盛銘洲停頓了幾秒,又看了看一邊坐立不安的舒年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我都沒那麽緊張,你怎麽這麽緊張?”

舒年被點破心思。

是啊,她在緊張什麽?

頂多,頂多就是......骨折了?

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叫到了盛銘洲進去,舒年扶着他進去,自己又退出來。

還好,片子結果出來得很快。

醫生看過,還好,輕微的骨裂和軟組織腫脹挫傷。

開了噴劑和口服的藥,一直折騰到晚上才從醫院出來。

回去的路上,黑糖也知道自己犯了錯,蔫蔫地趴在座位上也不叫了。

舒年挨着盛銘洲,一路上也沒說話。

“幹嘛不說話啊?”盛銘洲把黑糖抱了起來,扭頭去問舒年,口氣很好。

“你這幾天,還能照顧得了它了嗎?”舒年怕這小家夥又上蹿下跳惹出什麽亂子。

“沒事,又不是不能下床了,我真沒有這麽脆弱。”盛銘洲解釋解釋着,忽然想起來小時候一件事。

那時候殷萍和盛霄剛離婚,盛銘洲判給了殷萍撫養。

殷萍整日忙着案子經常出差,沒什麽時間照顧盛銘洲。趕上他有一次發高燒,在床上燒得糊塗,掙紮着喊着想要喝水,喊了半天家裏一個人都沒有,打電話也沒人接。

到最後還是鄰居送了點粥和藥,他自己一個人躺了一天一夜才退燒。

後面兩人确實也都回了電話給他,但聽到他退燒了,也只是輕描淡寫說了幾句好好休息而已。

這麽多年,不被關心,不被照顧,他好像已經完全習慣這種模式。甚至覺得只要不是生死,自己抗一抗都能過去。

但今天,只是意外扭傷了腳。

舒年卻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回去也要好好休息,那個藥按時噴。”

“知道了。”盛銘洲降低了音調,看不出心情好壞,只是應了一句。

抱着黑糖,上了電梯,很快就到了家門口。

只是推門進去才發現屋子裏的燈是亮着的,客廳有人。

舒年有些不知所措,看向盛銘洲,扶着他的手在客廳坐着的女人目光看過來時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

“你怎麽才回來?”殷萍有些不悅,但沒有表現得太明顯。

“媽。”盛銘洲沒回答,把黑糖放下來,然後接過了舒年手裏的藥,“太晚了,要不幫你叫個車回去吧。”

“沒事,坐地鐵很方便。”舒年很會察言觀色,看了看殷萍的臉色,還是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阿姨好,我是盛銘洲的......的朋友,我先走了。”

“你好。”殷萍看了看黑糖,“這是你們撿的狗嘛?你們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送到別的地方去養?”

舒年有些尴尬,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媽!”盛銘洲拔高了音調,但又礙于舒年還在場,“這是我的事,我能養它。”

“你先回去吧。”轉過身,盛銘洲放低音量柔聲和舒年說了一句。

舒年沒再說話,看了看盛銘洲,又指了指剛開的藥,意味很明顯,盛銘洲也領會到了跟着點點頭。

門再一次關上,盛銘洲換了拖鞋,把黑糖圈進它自己的活動區域。

“什麽叫這是你的事,你告訴我,開學了這狗怎麽養?”殷萍火氣不減,“你腳怎麽了,摔傷了?是不是出去帶它玩受傷的?”

“還有,剛才那個女生是誰啊,以前怎麽沒有聽你提起過,什麽關系?是不是在談戀愛?”

殷萍這種連珠炮式的發問每一次見面的時候,都會來一遍。

就好像平常聯系不多的人,總是妄圖在一個晚上了解他全部近況。

“除了宋池,我身邊的哪個朋友您聽過?”盛銘洲平靜地發問了一句,然後看向殷萍,目光耐人尋味。

殷萍被問住,站在原地半天一個字沒說出來。

“黑糖我要養,開學我會自己想辦法,您放心吧,我不會去找姑姑的。”

盛銘洲看了一眼茶幾上放着的,殷萍剛買來的新鮮芒果,頓了頓,重新開口:“自從大一的寒假重感冒之後,我就對芒果過敏,吃不了,您拿回去自己吃吧,早點回去休息吧。”

客廳裏寂靜無聲,只能聽到黑糖小爪子撲騰的聲音。

母子倆面對面,忽然再找不到一句可以說下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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