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寶貝

◎我在叫你(二更合一)◎

盛銘洲拿着湯匙的手停在嘴邊, 有點不可置信地看向舒年,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概是過了十幾秒才平穩下來情緒。

“年年, 你是認真的?”

怕她是一時沖動或者是受昨天同學朋友催促的影響,盛銘洲又問了一遍。

舒年點點頭,沒有逃避盛銘洲的目光, 口氣很篤定,又重複了一次。

“我是認真的,我說, 我們結婚吧。”

盛銘洲放下了手裏的湯匙, 也沒想很久,就像是要做一件生命中必須完成的事一樣,口氣很平靜, “好, 我們結婚,什麽時候去見見叔叔阿姨。”

就這樣決定了人生大事,舒年都沒有覺得緊張,反而莫名的輕松,眯起眼睛滿意地看向盛銘洲。

回去的路上,盛銘洲在看下次休息的時間,舒年坐在他旁邊, 哼着歌。

哼着哼着忽然停下來,看着盛銘洲。

“怎麽了?”

“不對啊,我覺得自己好虧啊。”

“哪裏虧?”盛銘洲不太懂。

“人家都是男朋友花心思,準備驚喜, 想着求婚, 女朋友再考慮要不要答應。我們就這樣商量好了?”舒年撇撇嘴, 有點後悔。

盛銘洲被她逗笑了,關了手機,揉了揉她的頭,“那給你補上。”

“怎麽補,什麽時候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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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密,說出來哪來的驚喜。”盛銘洲捏着她的手,嘴巴很嚴的樣子。

舒年也沒再追問,反正結婚又不是一時沖動為了跟風趕潮流的決定,因此形式上的東西她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有點想和盛銘洲膩歪地撒撒嬌。

既然說到了結婚,肯定不是開玩笑随便說說而已,回家晚飯的時候,在飯桌上,舒年就和汪美玲還有舒展提了這件事。

“爸爸,前幾天和姑姑吃飯,她又在催表哥找女朋友呢。”舒年想了想,開始鋪墊着。

“子延今年也都二十六了,今年過完生日都二十七了,你姑姑着急也正常。”舒展夾了口菜,認同地點點頭。

“哦。”舒年若有所思,“那我呢,你們不急嗎?”

“你不是都和人家小盛談上了嘛,我們急什麽。”汪美玲取笑她,根本沒想什麽結婚的事,以為小年輕怎麽的都要談幾年,“昨天可是都沒回家。”

舒年幹咳了一下,喝了口湯,在心裏琢磨着怎麽往下說。

“我是說,那個,結婚,你們着急嘛?”舒年放下筷子,“爸爸媽媽,我想結婚。”

舒展就坐在她旁邊,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麽?”

開弓沒有回頭箭,及時舒展和汪美玲這個反應不像是很能接受的樣子,但舒年也只能硬着頭皮又重複了一遍。

“我說,結婚,我想和盛銘洲結婚。”

別說是舒展了,就連汪美玲都吓了一跳,半天沒反應過來。

“年年啊,你才剛畢業工作,和小盛才談了額一年多,是不是有點太着急了。”

“就是啊,你連人家父母都沒見到呢,怎麽就要結婚了。”舒展肯定是第一個發對,如花似玉剛養大閨女,還沒等捂熱乎,這就要嫁出去了。

再說,對方家裏是什麽情況,具體磨合的怎麽樣,一概都不清楚呢,一次沒見過,見面就談結婚确實太快了。

“見他父母就是準備談結婚的事情啊,所以這不是先和你們講一下,等這周末他沒有航班先來和你們見見,你們先談談嘛。”舒年知道盛銘洲家裏情況特殊,所以掂量着應該不會有太多接觸,便想着先和汪美玲還有舒展說一下。

“年年,你沒和我們開玩笑?”

“沒有,我是真的想和他結婚。”舒年聲音很小,但态度很堅決,一點也沒有讓步或者商量的意思,反倒是少見的那種固執。

餐廳裏一家人陷入了沉默。

盛銘洲名校畢業,現在工作穩定薪水不低,晉升通道明确,沒幾年升機長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又在東安也有自己居所,年初的時候還買了車。

人生得陽光帥氣,異性緣自然是不用說的。懂禮貌知分寸,汪美玲一直也很喜歡他,只是突然談到結婚,确實不是計劃之內的事。

“爸爸媽媽,我不是沖動,我是真的想要和他結婚,和他在一起,是我長這麽大覺得最快樂的事情。”

汪美玲有點擔心,女孩子年輕時候的心思本來就細膩,對感情投入多也是在所難免。況且她生的女兒她最了解,舒年又是死心眼,認準對誰好就一門心思紮進去。

舒展和汪美玲相互對望了一眼,“先吃飯吧。”

吃過飯,舒年回了房間,因為沒有得到父母的正面回應,所以興致不高,躺在床上看了會手機,就開始犯困,

迷迷糊糊一直睡到了晚上七點多,再起來就看見了手機裏盛銘洲發來的消息,回了個電話。

“睡着了?”

“嗯,剛醒。”舒年還沒徹底醒過來,窩在被子裏蔫蔫的。

“和叔叔阿姨說了嗎?”

“說了。”

都不用繼續問,聽着舒年這不怎麽高興的語調,就知道結果,盛銘洲在電話那頭想了想,安慰道:“沒關系的,叔叔阿姨一時不同意也很正常,畢竟你才剛畢業,等着叔叔阿姨有空,我上門拜訪。”

舒年嗯了一聲,心裏還是琢磨着過幾天再去找汪美玲和舒展說。

剛下航班,盛銘洲也累得很。

舒年心疼,催促着他趕緊洗了澡睡覺。

結婚這件事雖然一時半會不能不能敲定下來,但是見見彼此的父母倒是可以馬上提上日程。

周末盛銘洲沒有航班,準備了一下決定還是要正式上門去拜訪一下。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是畢竟身份不一樣,盛銘洲還是有點擔心和緊張。

提前問過了舒年,給舒展選了一套茶盞,給汪美玲買了一條珍珠項鏈,雜七雜八的水果和營養品也拎了不少。

畢竟,是想要娶人家女兒的,總是拿出基本的誠意。

舒年不到中午就等在了小區門口,看着熟悉的車駛過來,高興得迎了上去,幫着他拿東西

“怎麽下來這麽早,熱不熱?”盛銘洲過來的時候還帶了杯西瓜汁給舒年。

舒年一手拎着禮品盒,一手拿着西瓜汁,走在盛銘洲身邊,帶着他上樓。

等電梯的時候,盛銘洲始終沒說話,舒年把西瓜汁遞到他嘴邊,“喝點水,別緊張,我爸媽你也不是沒見過,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盛銘洲點點頭,淡淡地笑了,也沒和舒年多說。

也不是說多緊張,但畢竟身份不一樣,談及婚姻大事,盛銘洲沒法不重視。

人家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姑娘,肯定不會輕易就撒手。

電梯上行的過程中,盛銘洲腦子裏一直在想。

是汪美玲開的門。

“小盛來了,快進來吧。”

“阿姨好,叔叔好。”

“菜就快好了,你們先去客廳聊。”

舒年陪着盛銘洲,到客廳和舒展品茶,剛好把新買的差距也拿給他。

“謝謝,有心了。”舒展掃了一眼旁邊興奮都寫在臉上的自家姑娘,沉思了一會,倒了杯茶給盛銘洲,也沒繞彎子,“年年前幾天跟我們說,你們已經在考慮結婚了。”

盛銘洲側過頭和舒年對視了一眼,鄭重地點點頭,“是的,叔叔。”

“我和她媽媽就年年這麽一個女兒,我們家雖然不是什麽富貴人家,但也是把所有心力物力都用在培養和愛護她身上了。我們也不求她能找一個多麽厲害,有錢的婆家,只要人好,工作穩定,能對她好就足夠了。”舒展喝一口茶,把想和盛銘洲說的話起了個頭。

“不是說我們反對你們在一起,只是覺得你們還小,婚姻上的事,不是小事,是你們一輩子的大事。還是應該再慎重考慮。所以,年年說要和你結婚,我們是不同意的。”

“爸爸。”舒年有點不滿,盛銘洲才剛上門,這不是上來就打臉嘛。

“你去廚房幫你媽媽忙去。”舒展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并不想舒年也在場。

舒年沒辦法,只能聽話,臨走的時候還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盛銘洲。

盛銘洲沒說話,朝着舒年笑了笑,希望她放心,等着她走進廚房才開口。

“您和阿姨想的我可以理解,是我提的太突然冒失了,沒有考慮前面是我的問題。”盛銘洲頓了頓,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但是想到要結婚,并不是沖動之舉,從我決定和舒年在一起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到結婚。”

盛銘洲的目光很堅定,看向舒展,沒有絲毫的回避,他說的很認真,雖然他也不能肯定舒展一定會接受。

“我的情況,年年應該也和您還有阿姨說過了,我不能保證自己以後多富有,或者多有成就,飛行是我喜歡的事,我會盡力做好。而喜歡年年,也是很确定的事。如果能娶到年年,我也會全力愛護她。”

本來準備了很多話,但是到嘴邊卻又覺得怎麽都不足夠,說什麽都顯得很單薄。

盛銘洲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廚房,看着舒年幫着汪美玲忙碌的身影。也早就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沒關系,反正,他們都會長大。結婚,總歸是早晚的事。

舒展沒繼續說什麽,沉默了一會,轉換了話題,站起身,“先吃飯吧。”

飯桌上,大家都沒再提結婚的事,聊起了工作上,生活上的一些雜七雜八的事。舒展和汪美玲還順便問起了盛銘洲家裏的情況。

“小盛啊,那你父母呢,他們是不是常年不在東安啊。”汪美玲還記得有一年過年,舒年跑去給他送餃子的事。

“我媽媽是律所合夥人,總是出差,我爸爸忙生意上的事,也沒什麽時間管我。他們倆在我小學的時候就離婚了,我爸再婚之後,我見他的機會不多。”盛銘洲平靜地闡述着,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剛好趁着今天,沒必要瞞着。

汪美玲有點沒想到,看了一眼舒展,半天沒接下話茬。

“那,你是和你媽媽在一起生活嗎?”舒展補問了一句。

“初中的時候是,中考之後就搬出來自己住了,他們當年當離婚官司,因為我還小,所以就判給了我媽,現在住的房子是我爸媽離婚的時候,法院判給我媽,用來撫養我的,後來直接寫了我的名字。”

舒年在一邊默默地聽着,目光時不時地看向盛銘洲,心裏的滋味難言。

這些她其實都知道個大概,但如此具體,親耳聽到還是第一次。

“這樣啊,吃菜吃菜。”舒展和汪美玲點到為止,沒再繼續問下去,但是心裏也多少數。

盛銘洲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晚飯吃完,天還沒有黑下來,燥熱的盛夏,總是讓人難以忍受。

舒展和汪美玲也沒有為難盛銘洲,飯後汪美玲還戴上了盛銘洲送的珍珠項鏈,誇贊他眼光好。

對于他和舒年戀愛,舒展和汪美玲都是舉雙手支持,只是結婚是件大事,草率決定不得,他們還要等見了對方父母再做考慮。

送盛銘洲回去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陽光不太刺眼,溫柔的一片在天的盡頭。

舒年一直不說話,盛銘洲以為她在擔心舒展和汪美玲的态度,嘗試着安慰她,“ 不用擔心,就算叔叔阿姨現在不同意也沒關系,等我再工作幾年更有底氣,我們再和他們商量。”

舒年沒有回答,她其實在乎的也不是這個事情,就算汪美玲和舒展不同意,她也會勸說他們同意,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剛才盛銘洲說的,從小父母離婚,中考之後就獨自生活上。

“叔叔阿姨,現在也不經常看你嗎?”舒年拉着盛銘洲的手沒有擡頭。

“他們,都很忙吧。”盛銘洲錯愕了一下,還是回答了舒年的問題。

尤其是這兩年,殷萍的律所業務不斷擴展,盛霄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各忙各的。現在盛銘洲也工作,也不再收他們轉過來的錢,聯系越來越少。

“當時法院判決的時候,他們誰與不想要我來着,我媽想着繼續搞事業,我爸那邊爺爺奶奶是肯定要他再婚的。”盛銘洲回憶着,情緒起伏不太大,早就已經麻木了,“最後無奈判給了我媽,不過她也總出差,我住樓上,她住樓下,除了學習成績,基本也不怎麽管我,初中的時候都是家裏的阿姨照顧我。後來阿姨回老家了,我就想着自己住也沒什麽不好,就搬到現在這個房子了。”

那時候雖然還小,很多事情也都記不清了,但這件事,盛銘洲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

舒年聽着他的話,心沒來由的疼了一下,忽然不走了,一下子抱住盛銘洲。

讀書那會,盛銘洲可是整個勝一公認的人帥心腸好,陽光開朗這些美好的形容詞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任誰都會決定他一定是生活在幸福美滿的家庭環境下長大的。

就算是舒年,直到今天前,她都不知道盛銘洲就像是個沒人愛的小孩一樣,孤身一個人過了這麽些年。

“怎麽了?”盛銘洲被舒年突如其來的懷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輕輕地摸着她的背,低聲詢問。

“我要你,我要你盛銘洲。”舒年重複了兩遍這句話,話音的尾巴能聽到輕聲的顫抖。

“還有黑糖,我們都會很需要你,很愛你的。我們以後會有自己的家!只屬于我們的家。”

盛銘洲這麽好,誰不要真的是虧大發了。

舒年不理解,她真的不理解,他這麽好的人,熱心善良,在路上看到撿瓶子的老爺爺老奶奶都會把手裏的礦泉水全都喝光,主動跑過去給他們的人,居然會被這樣不珍惜。

有些人,他的善良和溫柔是長在骨子裏的。并不是因為什麽而生長存在,而是本來就存在。

舒年的眼睛有點酸,她擡起頭看着盛銘洲,眼睛裏全是愛意。

“你別信其他人的,你信我,好不好?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咚咚咚。

是劇烈的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跳。

家這個字狠狠地戳中了盛銘洲的心,讓他突然共情,找不到形容詞描述此刻的心情。

盛銘洲看着懷裏的姑娘,感動到說不出話。

“年年。”盛銘洲輕輕吻了一下舒年的額頭,動作輕柔,“我信你。”

夏日的晚風吹遍了整座城市,燥熱裏帶了一種忽明忽暗的暖昧。

舒年還是哭了,她在想,往後漫長的一輩子,她一定要給盛銘洲一個幸福的家。像是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使命感,她握着盛銘洲的手都更用力了許多。

她要好好地愛他。讓所有不珍惜他的人都後悔。

“走啦,不許哭了。”盛銘洲伸手磨掉了舒年的淚珠,哄着她不要傷心。

其實,這麽多年,他也許早就習慣,只是人的本性使然,對于愛的那份期待。

求仁得仁,這麽多年,他一直渴望愛,尋找愛,卻不免被傷害,被辜負。

能遇見舒年,他總覺得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事。

她那麽真誠,又毫無保留地愛着他。

他承認,在愛這件事上,舒年是更勇敢的那一個。他很難想象,從暗戀走道今天,她要做出多少努力。

“寶貝。”

舒年有點不太适應,盛銘洲從來沒有這麽叫過自己,她眨着還帶着眼淚的眼睛,懵懵地看向他。

“一定會娶你,盡我最大的努力。”

肉麻的稱呼,真誠的愛意。

視若珍寶一般的愛意。

作者有話說:

五千加,依舊是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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