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辛念忽然想起了向葵說的那些話, 猶豫了一會兒,忍不住試探他:“明明是耍流氓。”

“有證,也算耍流氓?”

這回答還真和向葵揣測的一模一樣, 本來想抓他的小辮子,反被某人自信坦然的回答襯的她很斤斤計較。她想的有些投入, 以至于過了好久才發現抱住她腰的那雙手紳士的虛握了個拳頭。

她忽然又覺得這樣很有距離感:“算了,你想怎麽抱就怎麽抱。”

抱着她往街尾走的某人面不改色,傲慢的回應道:“君子不吃嗟來之食。”

辛念:“……”

狗男人!

所謂演戲要演全套,謝聽瀾還是把辛念抱去了診所裏, 醫生聽說她只是中暑, 直接安排她進後院的空調休息室, 給她喝了碗免費的解暑湯。

趕集中暑屬于常見情況,醫生對這種問題早就見怪不怪, 讓他們進了後院就忙着去前臺看病。

期間, 偶爾有村民進來喝解暑湯,他們看到謝聽瀾都熱情的和他打招呼,還分給他們西瓜吃。

辛念覺得奇怪,她在這村子裏也呆了快一個月,早期為了和趙寶梨打好關系,她們從村頭混到村尾, 村子裏眼熟她的人也很多, 明明村民應該更眼熟她才對。

等謝聽瀾去了外面,她才挪到剛才給他們吃西瓜的那位大姐身旁, 和她寒暄:“謝教授,人挺好的呢。”

明明性格冷得像塊冰, 卻意外的受村民們的待見。

“謝老師當然好啦。”大姐不認識她, 但看她和謝聽瀾坐在一起就覺得關系應該不錯, 便說起了一些關于他的事跡。

以前,謝聽瀾每年寒暑假都會來村子裏的小學支教,直到小學遷到了城裏,他的支教生涯才結束,那之後大概過了兩三年,暑假再見到謝聽瀾,村民們才曉得那座山是他家的,之後的寒暑假都能見到他帶學生來做這裏做觀測。

說道這些,那位大姐壓低了聲音,問她:“姑娘,你是不是在追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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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念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不過這個表情顯然被大姐誤會了,她繼續說:“謝老師這個人嘛,就是不怎麽愛說話而已,但是人很好,你看山雖然是他的,但我們在山上種茶啦,挖筍啦,他從來不收租金的。”

“而且,我聽說他現在不是老師了,評了教授,追到她你就是教授老婆,多風光!”

對此辛念表示贊同,頭點的和搗蒜似的,兩個人還沒聊過瘾呢,就被出去買常備藥物的謝聽瀾打斷了,她只好和大姐告別,兩人一起出門往村頭的方向散着步回去:

“你選擇和我結婚,是為了我的職稱?”

第一次問她選擇和他結婚的原因,她說是因為錢,今天再一次聊到這個話題,想必當事人都看到她點頭如蒜的認同感,辛念也不藏着掖着,點頭承認:“當然啦,教授夫人這個稱呼,聽起來就很有文化。”

她是發自內心的覺得他年紀輕輕就評上教授是非常厲害和自豪的一件事情,她家族裏那些讀書厲害的,也就只有她爺爺職稱最高,像他這個年紀的,讀博或者博士後就已經很厲害了,想到這些,她有點自卑的把手揣在了衣兜裏:

“我是我家裏學習最差的哪一個,沒本事靠念書光宗耀祖,一開始,我覺得你不可能會選擇和我結婚,得知你選擇我,還蠻感激你的。”

一直配合他步伐緩慢行走的人忽然停了下來,辛念一時入神,走了幾步才發現他落在後面,便轉過身去看他。

謝聽瀾就站在田埂上,站在她距離一步之遙的正對面,彼時已近黃昏,夕陽的餘晖裏有着溫熱又刺眼的光芒,那些線條穩穩當當的落在他的肩膀上,落在那雙琥鉑色的桃花眼裏,他看着她說:

“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為了這個原因感謝我,也不要質疑我挑選妻子的眼光,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選擇你做我的太太?”

是啊,為什麽呢?

辛念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但這是無解的,因為爺爺的牽線,也因為當時就是那麽巧合的想要找個男人堵住家裏人的嘴,他們之間有太多的撮合,所以才會注定結婚。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互相選擇而已。

但有時她又覺得,總不能把自己相像的那麽差勁,于是她眨了眨眼睛,比了個矯揉造作的動作:“我希望你是因為我渾然天成的美貌,因為我凹凸有致的身材。”

做完這些動作,她發現某人十分不給面子的把臉撇向一邊,根本不想搭理這個在田埂間表演神經病的女人,他幾步走到她前面:

“不要說你認識我。”

她笑着走到他身側,作裏作氣的問:“聽瀾,難道人家不好看嗎,人家身材不好嗎?”

謝聽瀾:“……”

“你再說話,田裏的青蛙要跳出來了。”

就在兩人你鬧我躲時,恰好碰上從集市裏收工回來的劇組一行人,副導演在大馬路上朝他們招了招手,問起了辛念的中暑情況,聽說她沒有大礙,副導演立刻就熱情邀請他們去劇組吃飯。

辛念馬上扯了一下謝聽瀾的衣袖:“好,我帶謝教授一起來。”

她高興的揮着手,頭朝謝聽瀾那邊偏了一下:“你一定要嘗嘗,我們劇組飯超好吃。”

劇組食堂是周制片在村子裏請的宴會大廚,炒菜沒什麽秘方,也不講究,但農村大鍋菜吃起來就是別有一番風味,辛念每次在劇組吃飯,向葵都要死死盯着她。

這不,得知辛念要在劇組吃飯,向葵就馬不停蹄的就趕過來了。她基本都選擇坐在辛念身邊,除了給她夾菜方便,盯她的飯量也很方便。

席間,廚娘上來一盤金黃色澤的鹵雞腿,辛念眼睜睜看着那個雞腿從自己眼前飄過,落到了謝聽瀾碗裏,她坐在他身邊,時不時看一眼他的大雞腿,就當望梅止渴。

謝聽瀾看她總是往自己碗裏看,準備把雞腿放到她碗裏,立刻就被向葵截胡了:

“謝教授,念念姐最近要控制飲食。”

再坐的演員也不是只有她一個會被助理截胡,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她當然是笑着點頭,表現出自己很克制的樣子。

謝聽瀾看她放下筷子開始玩手機,一副吃飽了的樣子,便沒再管她,直到幾秒鐘之後,他收到一條短信,發現坐在身側的人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快說你要帶個雞腿給鵝子吃!】

謝聽瀾:“……”

辛念看他不急不躁的把手機放回去,以為他要叛變,下一刻就聽到他說:“我想打包一個雞腿,給大鵝吃。”

坐在謝聽瀾身側的周制片時刻注意着他的動向,幾乎是他剛說出口,那邊就立刻拿了個飯盒,要不是謝聽瀾堅持只要一個,辛念甚至懷疑,周制片能把整個村的雞腿塞給他。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就在這時,從不吃劇組飯的許雨姍竟然從門口進來了,她畫了個素顏淡妝,還穿了一條很顯身材的紅裙子,不過她剛想要往謝聽瀾那邊走,就被眼疾手快的周制片制止了:

“姍姐,你坐王導那兒,有空調,穿那麽少回頭別凍感冒了。”

周敬程說的話有理有據,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愛面子的許雨姍哪裏好意思硬湊到謝聽瀾身邊,她只得坐到謝聽瀾對角線上,斯文又優雅的吃了兩片大白菜,然後就放下了筷子。

男主角看她比平日裏吃得少,關心的問了句:“姍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吃那麽少。”

“我下一部戲要嚴格控制體重,這邊結束馬上就要進組了。”許雨姍話裏話外都在告訴大家,自己檔期很緊湊,不愁戲拍。

男主角是個新人演員,很懂得怎麽給前輩擡咖位:“姍姐有好多戲拍啊,真好啊。”

“也沒有,就是運氣好,剛好被選中了。”

“那不是因為姍姐有演技有實力麽。”許雨姍的小助理口齒伶俐,說罷就看向辛念,“念姐,你最近可火了,所以下一部戲是什麽內容的?”

靠着那部電視劇,最近辛念确實很火,但她是靠演女二火的,遞來的本子也大多是女二,胡姐建議她試着挑大梁,再不濟接個網絡劇女主也行,所以她還不知道自己下一部戲在哪裏。不過她還是苦惱的說:

“最近有很多本子遞過來,但是我選擇困難症,還在挑。”

許雨姍假惺惺的說道:“念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哈,我就是隐約有聽說,只有一些配角戲才會讓演員自由選擇。”

這不就是當場拆辛念的臺麽,暗示她接的都是些配角本。

辛念不想在飯桌上鬧得太難看,解釋道,“我是獨立工作室,和經濟人簽的分約,所以不怎麽受約束。”

辛念入行那年簽了個不靠譜的經紀公司,後來出了點事情,一咬牙開了個工作室,和金牌經紀人胡姐簽了分約,這個做法的好處是不怎麽受約束,壞處就是沒有什麽好資源。

“念姐的工作室是獨立的啊,那也很厲害啊。”

男主角還真是個牆頭草,兩邊都不想得罪,自以為說的天衣無縫,但這句話許雨姍聽着不順耳,當年,她和前公司鬧解約的事情人盡皆知,是她現在的經紀公司幫她出的解約金,那之後許雨姍的劇本都是一個路子,她只能硬着頭皮演。

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裏,有些時候,有戲拍在自由面前一文不值。

這話讓許雨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只得低着頭吃了點青菜,以掩飾自己臉上的尴尬。

要不是許雨姍的陰陽怪氣,辛念能在飯桌上多吃幾道農家菜,那之後她借口吃飽了離開。

為了不讓劇組裏的員工起疑,她先繞了一段路,然後才躲到謝聽瀾上山的必經之路,等了沒一會兒,她就看到謝聽瀾拎着她的雞腿出現了,她接過去看了一眼,樂開了。

她用塑料袋包着手,很滿意的咬了一口,含含糊糊的撒嬌:“老公你真好,竟然又給我要了個雞腿。”

“和鵝子搶東西,你猜它知道會有什麽想法。”

“鵝子不忍心吃自己親戚的,這種痛苦就讓我來承擔吧。”

謝聽瀾看她是真的沒吃飽,想起了飯桌上的言論,問她:“你可以告訴向葵你想吃。”

“算了吧,我資源都是胡姐給我接的,要是他知道我私底下連控制體重都做不到,肯定就不會想着我啦,怎麽說我都要在向葵面前演一演。向葵挺好的,力氣大還嘴嚴,我就喜歡她。”

辛念對向葵沒什麽眼緣,她是從她一入行就跟在身邊的助理,一路陪伴着走來,靠得住也信得過。

謝聽瀾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凝重,她想起了她在飯桌上說的那些話,問她:“演了那麽多年女二,你心裏會不會有遺憾?”

“我演的角色都是我自己選的,那些壞女人各有各的壞,也有為什麽會變壞的心路歷程,我覺得這也是一種人性體驗,而且你看我演的壞女人,都挺有辨識度的。”她只顧着吃,完全沒有注意到謝聽瀾的眼神,一個雞腿吃完了,還不顧形象的打了個嗝:

“不行,我吃飽了,這個我吃不下了,你帶給鵝子吃吧。”

“現在又要逼着鵝子吃自己親戚?”謝聽瀾說着,抽出一張手帕紙要給她擦嘴,這一幕忽然讓辛念想起自己也經常對趙寶梨這樣做,她幹脆接過去,說道:

“別把我當三歲小孩,我自己來。”

“辛四歲。”

辛念擦了嘴巴:“那你四歲的老婆,漂不漂亮,身材好不好?”

她還念着他沒有正面回應的問題,找到機會就想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直到瞧見他點頭,她才滿意的嗯了一聲,墊着腳擡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問:

“看我嘴巴幹淨了沒有?”

“幹淨了。”

聽到這人真就只給了她一個答複。辛念有點無語,還是墊着腳,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我允許你親我一下。”

謝聽瀾站在高處,她墊着腳也只及他的下巴,所以從他的視線看過去,辛念的整張臉看起來更小巧精致,那故意咬嘴唇的動作,也讓嘴唇泛着暧昧的印記,有一種軟乎乎的質感。

他的喉結上下翻滾了下,拒絕了:“君子不吃嗟來之食。”

這傲慢的拒絕,激起了辛念的勝負欲,她立刻親了他一下,跑走的時候得意忘形的說:“太太只吃強扭的瓜!”

作者有話說:

那麽問題來了:讀者只看(  )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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