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辛念擡頭看着那組星星, 一瞬間覺得夜空因此璀璨了起來。她小聲對那邊說了一句晚安,立刻就挂斷了電話。

以往,她總覺得田埂裏的蛙鳴聲很聒噪, 今晚卻一路悠然的散着步回去,到了賀奶奶家裏才發現自己笑了一路, 嘴角都有些酸疼。

從趙寶梨口中聽說她被許雨姍叫去對劇本,向葵擔心了一晚上,一看到她回去就把人拉進房間裏,問她:

“你沒和姍姐起沖突吧?胡姐交代過的, 你現在的咖位才哪裏到哪裏, 可千萬不能得罪組裏大咖。”

雖然許雨姍對她來者不善, 但這點辛念還是拎得清,有分寸。

晚上帶着趙寶梨背熟了明天的劇本, 把小屁孩哄睡了, 她才和向葵說起許雨姍比她早一個月看上謝聽瀾的事情:

“想不到那座大冰山還挺受歡迎,我以為大家都忌憚他個性不好相處呢。”

聽到她說自家老公有魅力,向葵只覺得腦瓜疼,終于明白為什麽許雨姍今晚沒和她吵起來,因為辛念的重點完全偏了。

“姑奶奶,你重點偏到外婆家了, 你就不怕謝教授被搶走啊?”

“這個問題, 我已經拐彎抹角的問過了。”辛念躺在床上,不好意思的用被子捂住臉, 說道,“他說時間倒流, 他也會選擇和我結婚。”

向葵看着扭成一團麻花的女人, 挑着眉:“你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反正我現在覺得選他結婚沒錯。”一開始, 辛念只是想要找個男人堵住父母催婚的嘴巴,但陰差陽錯在這裏遇見,幾次相處下來發現他人不錯,她忽然又躺平了身子,糾結的對着手指頭,喃喃自語似的:

“你說他說這種話,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因為我是他老婆?”

“你是她明媒正娶的太太,有點腦子的男人都曉得,這種時候要說好聽話哄老婆,不然說錯話,真被你罰跪怎麽辦?”

向葵的話,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她翻了個身準備睡覺,說道:“這倒也是,如果我和他是沒有關系的陌生人,那他說這種話,肯定是喜歡了。”

向葵提醒她:“如果你和她是陌生人,他對你說這種話,那不是喜歡,那是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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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念:“……”

“你怎麽那麽人間清醒。”

向葵爬起來關燈睡覺,說了句:“我是旁觀者清。”

第二天早上照常開工,趙寶梨和許雨姍的戲份一次就過了,這讓老母親辛念激動的抱住了趙寶梨,搞得像是自己中了一百萬似,趙寶梨差點被她勒的喘不過氣了,邊推邊說:

“念念姨你能不能正常點,太激動了我害怕。”

“那以後演好了,給你貼小紅花?”

恰好中午有好幾場趕集的戲份,她還能借着職務之便買點獎勵趙寶梨的東西,以後拍戲再有困難,她就知道怎麽和趙寶梨溝通了。

村子裏的趕集日每個星期就那麽幾天,為了表現出真實感,劇組會特意把拍攝日期挑在趕集日,租用半條街道放置了一些年代感十足的道具,從村民裏面選群衆演員。

辛念和許雨姍的戲份都需要在這條街道上完成。許雨姍怕曬黑,靠着自己在劇組的咖位,把自己的房車開到了集市上停放,這樣不需要對戲的時候,她可以直接進房車休息。

像辛念這種咖位的小明星自然沒有這種待遇,基本是找個小馬紮就坐在原地補妝。

趙寶梨頂着大熱天拍了幾場逛集市的戲份,頂不住高溫,中場休息的時候好奇的跑到了許雨姍的房車裏,結果人剛進去就被許雨姍的小助理嫌棄的提着衣領揪出來:

“小丫頭,姍姐一會兒要換衣服,你先在外面等一會兒。”

大家都是女人,她還和念念姨一起泡過澡呢。趙寶梨聽得出小助理是嫌棄她農村女娃娃手腳不幹淨,她識趣晃蕩到辛念補妝的地方,蹲在地上看她補妝,辛念早就看到了她被許雨姍助理趕出來的一幕,摸着她的頭說了句:

“姍姨的車沒什麽好稀奇的,就是在房子裏擺些家具,像個移動的家。”

趙寶梨乖乖的點着頭,摸着肚子問:“念念姨,我什麽時候才能吃飯?”

後面要拍的戲份就是母子倆一路走一路吃的戲,怕她ng次數太多,導演沒讓她吃中午飯。

“等我補好妝,馬上開始拍。”

話音剛落,有人遠遠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念姐?”她小心轉過臉去,看到街尾那邊走過去幾個拎着碗筷的學生,走在最前面的安淩青差點沒認出她,走近了才說:

“念姐,原來今天是你在這條街拍戲。”

上次被辛念一聲師母吓得躲了幾天,後來沒受到謝教授懲罰,安淩青就明白師母沒告狀,要不是因為她要拍戲,安淩青恨不得現在就把師母本人請去餐廳搓一頓。

辛念往學生們身後看了眼:“謝教授沒跟你們一起?”

秦霜解釋道:“謝教授最讨厭人多熱鬧的地方,更何況今天還那麽熱。”

趙寶梨看到秦霜手上握着冰棍,滋溜的吸了一下自己的口水。這表情被秦霜看到,就從袋子裏掏了一根遞給她:“吃吧,牛奶冰。”

小家夥還挺有自控力,搖了搖頭:“謝謝姐姐,吃了一會兒拍戲吃不下。”

恰好此時安淩青接到謝聽瀾的電話,他便幹脆當着辛念的面接起:“哦,謝教授你說,要帶點什麽?”

末了,安淩青故意問辛念:“念姐,這條街上的西瓜店在什麽位置?”

辛念随手一指,這不滿大街都是賣西瓜的,這群學生也就看星星的時候視線好。

安淩青帶着師弟師妹們離開的時候,還沒有挂電話,他走的稍遠了一些才說:“哦對,念姐在集市上拍戲,剛路過打了個招呼,我找不到西瓜店,教授,要不你自己下山買?”

跟在他身後的師弟師妹看他睜着眼睛說瞎話,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等挂斷了電話,秦霜立刻推了他一下:“安淩青你皮子癢啊,你騙謝教授下山,你有病吧?回頭他發現這裏全是賣西瓜的,不得把我們腿打斷。”

謝教授雖然住在山上,趕集的次數一雙手就能數完,不是去城裏大采購,就是寫了紙條讓學生們順路,安淩青這厮不會記恨着論文之仇吧,這種時候拿他們師弟師妹的命開玩笑。

安淩青從小被秦霜打到大,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故弄玄虛:“霜兒妹妹,你師兄我昨晚夜觀天象,撚指一算,謝教授今日必下山,必忘記買西瓜……”

秦霜撕開一只冰棒塞他嘴裏,和兩位學友商量:“晚上謝教授問起來,我們必須把他推出去擋刀!”

趙寶梨是真的餓慘了,就中午和辛念拍戲的功夫,連吃了兩碗拉面,三塊西瓜。王導對于她饑腸辘辘的自然反應很是贊賞,拍戲結束就給她買了個超級大的芭比娃娃,趙寶梨連打幾個嗝,還沒從角色裏走出來,粗糙的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

“媽,我還能再吃一碗。”

她脫口而出,突然發現自己喊的是辛念,害羞的笑了一下。

拍戲結束後,再喊她媽媽就總是覺得很奇怪。但這也在她心裏冒出一個念頭,村民們總說他爸爸要給她找個新媽媽,不然日子過不下去。她想,如果這個新媽媽是念念姨,她也許可以接受。

許雨姍站在路邊,準備開拍自己的下一場戲,聽到趙寶梨喊辛念媽媽,酸裏酸氣的說了句:“你寶貝兒子喊你還挺順口。”

自從剪短了頭發,村子裏的小混球就喜歡喊趙寶梨假小子,現在許雨姍也叫她“兒子”,趙寶梨就很生氣的鼓起了腮幫子,氣呼呼的解釋:

“我和念念姨已經收工了,我現在恢複了女孩子的身份。”說完這話,她目光一亮,看向了許雨姍身後走來的人:

“念念姨,你看,是謝叔叔。”

辛念聽到這個聲音,下意識朝那個方向看過去,一眼便瞧見站在人群裏的謝聽瀾,從那邊走過來的一小段路上,那人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和注視,彼時已是黃昏,半個太陽都掩在大山裏,他沐着陽光走來,像個白色的,會發光的星體,

然後他緩緩停在她面前,問了句:“辛小姐,收工了?”

辛念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發現已經卸完了妝。她剛點了點頭,話題就被旁邊的許雨姍搶了去:“謝教授是來看我們拍戲的吧,我還有一場戲要拍。”她說着,熱情的讓助理給謝聽瀾搬來一把椅子。

謝聽瀾沒搭理她的熱情,解釋道:“我下山來買西瓜。”

辛念剛想開口,又被許雨姍搶了過去:“西瓜啊,我會挑西瓜,謝教授,我帶你去挑。”

一句話插不進去的辛念眼睜睜看着許雨姍化身搶詞達人,嘴裏叭叭叭的說着,腳快的往對面的西瓜攤位走去,誰知道這位影後剛走了沒幾步,就忽然摸着頭做眩暈狀,直往謝聽瀾那邊倒。

說時遲那時快,辛念一個健步站起來,擡手就把倒下來的許雨姍扶住,問了句:“姍姐,你是不是中暑了?”

許雨姍只想着怎麽和謝聽瀾說上幾句話,回頭發現自己被辛念攔住,立刻站穩了腳步:“不是,有點低血糖,謝謝。”

“那就好。”辛念松開手,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緩緩扶着西瓜攤蹲在了地上,可憐巴巴的說:

“我好像,有點中暑。”

弱女子的戲碼又不是她許雨姍的專利,她偷偷用手扯了一下謝聽瀾的褲腿,希望他配合一下,讓她在許雨姍面前掰回一局。誰知道扯了半天,只看到某人面不改色的低着頭看她演戲。

這人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看不懂?

獨角戲沒人配合怎麽演的下去,她正準備爬起來,視線忽然暗了一些,一雙有力的手從胳膊下穿過去,将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謝聽瀾問旁邊的向葵:“辛小姐中暑了,最近的診所在哪裏?”

向葵做夢都沒想到謝教授看上去一本正經的人,竟然願意陪辛念胡鬧,她趕緊指了一下:“那邊,走到盡頭。”

辛念躺在謝聽瀾懷裏時,偷笑着看了一眼許雨姍,後來發現謝聽瀾走的太快,她小幅度的扯了一下他的襯衫:

“你走慢點,我得讓許雨姍知難而退……”話說到這裏,那人忽然把她颠起來,往上抱了一些,謝聽瀾的手摟在她的腰上,像是蹭着火星子似的,把她的腰捏的發麻。

她把臉轉向他的胸膛,甕聲甕氣的問:“你在幹嘛?”

那人放緩了腳步,清冷的桃花眼裏浮起一絲笑意,他回:“我在占謝太太的便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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