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辛念系上安全帶, 埋汰他:“你性格真無趣。”
她身邊都是些有趣又随性的人,只有謝聽瀾是個列外,既不喜歡開玩笑, 還喜歡用一句話噎死人,根本不知道如何把握和他相處的度:
“活該二十九歲一段感情沒談過。”
“那也成功結婚了。”
辛念:“……”
她越想越覺得, 謝聽瀾這句話像是在損她,因為她嫁的不就是“活該的他”: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損我。”
“如果你覺得嫁給我值當,那就不算損。”
值當嗎?
那可太值當了!
她這輩子還沒有哪一刻敢像今晚這樣肆無忌憚,更別說對方還是自己五年前的仇人, 是她咬着牙也想把他臭罵一頓的人渣敗類, 想到這些, 她越發覺得今晚來的值當:
“所以這就是你今晚帶我出來的目的,這可比約會看電影有趣多了!”
她覺得, 他應該還是有點喜歡她的, 不然怎麽能如此大動幹戈,坑了自己二哥也要把五年前的舊賬翻出來做了結。
而謝聽瀾的回應,自然也符合她心裏的期待,他說:“是,我的目的就是來給尊敬的謝太太撐腰。”
撐腰這個詞,是暧昧又寵溺的驕縱, 是獨有一份的特列。
辛念聽的耳根子發熱, 忍不住搓了一下手捂在臉頰上,偷偷從指縫裏看着專注開車的某人, 她對于這人的很多印象,來自于平日裏和他鬥嘴調侃的日常, 但他不說話的時候, 其實很儒雅, 有一種讀書人特有的書香氣,就像是他身上自帶的那種檀香味,沉浸濃郁,像是古木一般,有一種越品越有味道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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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老公原來那麽帥~”
行駛中的汽車忽然減了個速,謝聽瀾擡着下巴丢過來一句:
“不要突然發出奇怪的音調。”
因為慣性,辛念被他減速的行為甩到前面又彈回來,頭敲在靠椅上,她委屈巴巴的捂着頭,說道:“我朝你撒嬌哪裏奇怪了?”
“我覺得奇怪。”
氣死了,她誇他又不行,她怼他又怼不過!到底這麽才能讨好面前這座大冰山嘛?
辛念拉着安全帶攥在手裏,閉着嘴巴生悶氣,幹脆一句話也不和他說了。
謝聽瀾瞥了一眼,心想怎麽會有成年人的嘴巴能做到生氣的時候完全下垂,像是小朋友那樣氣呼呼的抱着胳膊,寫滿了我很生氣幾個大字。
他将車速放緩了一些,關切的問:“撞疼了?”
“你幹脆撞死我算了。”
“我不想當鳏夫。”
“你可以再找。”
“我就只想娶你。”
幾句話讓辛念的心情一下子明亮起來,她馬上松開纏在手上的安全帶。看在他求生欲拉滿的份上,她也識趣的順着臺階下來,随便找了個話題,問他:
“還有多久到?”她沒忘記昨晚他在電話裏說的那件事情,若是兩個人出差不在一個地方就算了,在一個地方還把他晾着,确實沒有作為他太太的自覺。
“就在前面。”
這一路上和他吵吵鬧鬧,辛念都沒注意過他走的是哪條路,聽到這句話才注意到,原來他找的酒店就在他們回村高速路的附近,結束就可以上高速回村,很方便,也不耽誤她早上拍戲。
辛念在車裏就把帽子和口罩帶了起來,全副武裝,下了車跟在他後面進了酒店,前臺服務聽說他們有預訂,看了一下訂單號,問道:
“身份證給我登記一下。”
“提前預訂過也要身份證的嗎?”
辛念低着頭摸了一下随身攜帶的小包包,裏面只有口紅和粉餅,謝聽瀾看她這樣便曉得她落了什麽東西,早知這樣,還不如讓向葵提醒她出來住酒店想要帶什麽必需品。
她擡起頭看了一眼謝聽瀾,扶了一下用作僞裝的邊框眼鏡,笑着和前臺說:“我們是夫妻。”
前臺接待是個盡職盡責的溫柔小姐姐,她禮貌的笑了一下,提醒她:“那也要登記您的身份證,這是公安部門的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我們不像夫妻嗎?”辛念說着,還把自己的頭靠在謝聽瀾肩膀上。
前臺小姐姐禮貌一笑,直接把謝聽瀾的身份證塞回她手上:“看着不太像。”
辛念:“……”
謝聽瀾把辛念拉走時,她還在和前臺姐姐開辯論賽,一邊問哪裏不像,一邊又說他們已經結婚一個月,她連他睡覺打不打呼都知道:
“你如果在多說幾句,或許前臺會根據你的聲音發現你和大明星辛念很像。”
這話成功讓辛念閉嘴,她挽着他的手從酒店出來,摘掉帽子站在馬路邊看手機定位:“要不要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不要身份證的黑店。”
謝聽瀾皺眉:“我嫌不幹淨。”
辛念覺得他期待的一晚的是被自己攪黃的,便問:“那今晚怎麽辦?”
謝聽瀾拉着她往停車場走,沒有絲毫猶豫:“下次再說。”
她應了一聲,剛把帽子帶回去就察覺到馬路邊好像有什麽人在看自己,作為明星的第六感讓她警覺了起來,她立刻把手從謝聽瀾手裏抽出來,拉了一下口罩:
“我怎麽感覺有人在盯我?”
謝聽瀾往停車場看了一眼,發現最外面的車位停着一輛顯眼的紅色小汽車,他邁着大步走過去,想也沒想,直接把那兩個人的車門拉開。
還好不是專業狗仔,想必是剛好路過撞見的小情侶。謝聽瀾拉開車門的時候,男生完全沒想到他會直接把車門拉開,這會兒正不知所措的舉着單反相機和他對視。
看謝聽瀾那氣勢,像是要把人摁死在車裏,男生猶豫了一回兒,結結巴巴的說:
“抱歉,這就删。”
女生死命拽着男朋友的胳膊不配合,剛想和謝聽瀾商量來着,下一刻,一雙手伸到了他們面前:
“把內存卡給我。”
只需懂點技術,內存卡裏的照片删掉還能恢複,如果不把卡拿走,現在的媒體這樣猖狂,只需要一張他和辛念出入酒店的照片就能引起無數猜想。
這下女生是真的着急了:“不不不,我和我男朋友是來這邊旅游的,這裏面都是我們的游客照,就那幾張,我們保證删幹淨。”
眼看着謝聽瀾伸出去的手紋絲未動,臉色越來越難看,雙方僵持不下,辛念不得不開口:“這位是我先生,我們是合法夫妻,內存卡我拿回去,我會讓助理把剩下的照片傳你郵箱。”
比起謝聽瀾強勢逼人的氣場,辛念說話的語氣簡直就是天使,那個女生立刻放松下來,将內存卡抽出來遞給她,末了,還不怕死的八卦:
“你們是真夫妻啊?可是你才二十四唉,你為什麽那麽早結婚?”
“我喜歡,所以就結了。”
辛念很少在微博上營銷人設,被粉絲質問怎麽天天演女二的時候,她也說喜歡就演,沒有那麽多為什麽。這位女生是她的新晉粉絲,今晚突然撞見,還以為是什麽新晉小生和待爆小花的金錢交易,沒想到是真夫妻,她的世界觀都快重塑了。
拿走內存卡以後,謝聽瀾怕小情侶開車跟上,又重新換了一條路帶辛念往回村的方向走。大概走了幾公裏,确定身後沒有車,他才把車子開到國道邊一處緩坡上,将車子挺穩。
“怎麽停下來了?”
“沒走過這條路,查一下導航。”謝聽瀾下了車,舉着手機找信號,國道上信號很差,車子定位系統不準,手機也沒什麽信號。
辛念本是準備坐在車裏等他,不經意往他靠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外面夜色璀璨,她哇了一聲,一邊打開車門一邊朝他叫:
“聽瀾,流星!是流星!”
謝聽瀾擡眸一瞥,瞧見一顆并不明顯的流星從夜空劃過,很快就要消失不見。
他觀星多年,見過比這樣還要美麗的流星雨,自然不覺得好奇,但身側的小姑娘卻很虔誠的閉着眼睛許了個願,完了還要拽着他的衣袖,逼着他也許一個願望。
他只好閉着眼睛許了個願,然後睜開眼,繼續看手機上的導航路線。
辛念看到他許願的速度很快,好奇起來:“你許什麽願望了?”
對流星許願,這對于他所學的天體物理系來說,并不參雜浪漫的成分,在望遠鏡下的流星不過是塊彗星的碎片,是廣袤宇宙裏渺小如塵埃的存在,所以他從不信許願,也不迷信,但是剛剛,辛念讓他許願的時候,他還是許了個願。
他告訴辛念:“許願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辛念故意說了句:“哎喲,會不會是許願和我白頭偕老之類的,好害羞。”
謝聽瀾面不改色的丢給她一記白眼:“你在做夢?”
“我哪裏做夢了,因為我許的願望也是和你白頭偕老呢。”
謝聽瀾滑在屏幕上的手指忽然停住,忍不住看向身側的女人,她仰着頭看天上的星空,手指頭還像許願那樣握着放在胸前,虔誠又美麗,像是神女一樣的閃閃發光。
他關掉手機揣到包裏,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我的願望是,希望我太太能給我一個吻。”
正是因為如此簡單,才會很快就許完了。
辛念愣了一下,将目光落到低頭看他的謝聽瀾臉上,兩個人站在小坡上,他比她高處來很多,即便是仰着臉也碰不到他的下巴,她靠在車頭上,故意只墊了一下腳:
“願望失敗,我吻不到你。”
這女人的心思有時候很好猜,耍小聰明的時候,從語氣上就能聽出來。
辛念知道他肯定明白,他只需要彎腰就能親吻她。但她等來的,卻是那人直接抱着她坐到汽車引擎蓋上,這樣一來,她已經和他差不多高了。
謝聽瀾将手撐在她身後的引擎蓋上,傾身看着她的眼睛問:
“這樣,能不能吻到我?”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