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送走親家母以後, 辛念的公公謝紹桦回了屋就把助理找來,讓他去找蒲城最好的婚禮策劃,一定要把這場婚禮辦得熱熱鬧鬧。

等人走了, 他才在房間裏踱着步子,猶如打了勝仗般的和妻子炫耀:“這狗兒子敢搞個合約結婚糊弄老子, 老子就給他築個高臺,看他能把戲唱到什麽時候。”

謝紹桦生了四個兒子,唯獨謝老三,從小就是個說不動的倔脾氣, 不願意走他選好的路, 一頭紮進天文學領域, 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還好這人也算争氣, 二十八歲評上了教授, 用實力堵住了長輩們的嘴。

謝紹桦本以為,達到他的人生目标,他就會結婚,成家立業。然而事與願違,這孩子小時候過于癡迷天體物理,整日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沒結交到一個朋友, 好不容易任教授課,又不知怎麽的, 在圈子裏落了個性取向不正常的流言蜚語。

謝紹桦本來不信這個邪,直到某一日在商宴上, 撞見他真的和一個男人勾肩搭背, 比平常和女生相處正常的多。

謝紹桦信了外面那些人的鬼話, 無端端給謝聽瀾扣上一頂帽子,從此以後就幹起了給他相親的活兒,同個階層的适婚女性都被他介紹過相親,但那些人家背景本就不弱,對于謝聽瀾身上的言論早就聽的耳朵起繭子了,大多婉言謝絕,不願意自己女兒守活寡。

就在一個多月前,謝聽瀾忽然說自己老師給她介紹了個相親對象,說對方有意和他結婚。

謝紹桦一聽,好啊,這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便同意了他說的先領證後辦酒的說辭。

直到後來,他從二兒子謝聞景那裏聽說,兩個人不僅沒有住在一起,還沒同過房。

這次辛念腿受傷留在這裏,他算是看出來了,兩口子表面上相敬如賓,很多細節卻透着刻意的做作。他觀察幾眼就确定了,這不就是大孫女猜測的那樣,閃婚都沒他們那麽快,大概率是合約婚姻!

想到兒子性取向有問題,謝紹桦甚至都沒有過多的時間去傷心難過,第一個操心的就是一定要讓兩個人的婚姻從假的變成真的,以他對兒子的了解,他向來顧忌自己在學校裏的面子,一旦他結婚的事情傳遍學校,将來膽敢離婚,影響到的就是自己的名聲。

再者,他必須要把婚禮辦得聲勢浩大,讓他們下不來臺,不給這對假夫妻留退路。

“他倒是想的美,想堵我的嘴,過幾年離婚,門都沒有!”謝紹桦把兒子假結婚的把戲猜明白了,勝券在握的摸着下巴,又想起了今天的家宴,不免覺得有點可惜:

“他要是娶辛念姐姐更好,人是個博士,又博學多才,三觀上更匹配,取了個小明星,我始終覺得不太滿意。”

“那小姑娘自有清高氣,怎麽能為了一紙合約做出違背感情意願的事情,”謝聽瀾的媽媽很了解兒子,分析道,“他定是算計過,只有辛念這種在娛樂圈打拼慣了,見多了性別取向的人生經歷,才能接受這種紙上婚姻,所以兩個人才會一拍即合,糊弄結婚騙家長。”

像他們這種大家族,最看不上的就是和娛樂圈沾邊的,年輕貌美抵不過家族聯姻背後所帶來的的利益牽扯,他們當然最希望兒子聯姻,再不濟娶個女高知,但現在人娶進門了,宗祠也跪拜了,木已成舟,只能想辦法把這段婚姻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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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擔心的,是怕他們突然離婚,只要不離婚,選誰都好。”

不管怎麽說,做父母的都是偏心自家孩子,他們指望着他和辛念的婚姻去捂那些流言蜚語,想到他過幾年離婚找個男人進家門,那還不如和辛念結婚來的更有面子。

說道這裏,謝紹桦聽到門外有敲門聲,和妻子比了個手勢,裝作睡醒了去開門,看着站在門口的謝聽瀾。

他知道兒子肯定會生氣自己聯合岳父岳母讓他下不來臺,自己先發了火:“幹什麽,大晚上不睡覺頂着張臭臉來找我?”

“我想和你談談婚宴的事情。”

謝紹桦大手一揮:“沒得談,我做主!我們謝家取個媳婦進門至于偷偷摸摸的嗎?我三兒媳婦是有殘疾還是長的醜,那麽見不得人?”

“她不希望辦婚禮,我也不喜歡。”

謝紹桦早已想好一番說辭:“你不喜歡辦婚禮你可以不來,但是親家那邊要求我辦婚禮,為了兩家的和平,也是為了你将來不被岳母拿捏,我必須給我三兒媳婦辦場聲勢浩大的婚禮。”

謝聽瀾知道老爸一旦犯渾就不好說話,今晚沒有洽談的時機,揉了一下發疼的太陽穴,歪了一下脖子:

“你容我和念念商量商量,不要那麽快拍板。”

謝紹桦眼神不錯,一眼就瞧見他脖子上有顆小草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大晚上過來敲門的意思,呵呵笑了一聲,關門之前說了句:

“我會和親家母談,不需要你操心。”

關上門,确定吃了閉門羹的兒子走遠,他才罵道:“呸,自作聰明,妄想種顆草莓糊弄我,就是真的同房了,這個婚禮也得給老子辦!”

辛念和母親吵了一架,沒想到怎麽和父母商議不辦婚禮的事情,弄的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一早,兩個人一刻也沒耽誤,吃了早餐就先公公婆婆一步開車溜了。

在路上,她還沒忘記給趙寶梨帶了些好吃好玩的,處處都想着那個小丫頭:“你倒是去哪裏都想到要給假小子帶吃的。”

“她爸爸都沒時間關心她,也就只有我這半個媽能想到她了。”

她是在趙寶梨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母親早逝,父親又整天早出晚歸,只能由她這個念念姨送溫暖了,她想到了要辦婚禮的事情,懊惱的把腿搭在引擎蓋上,愁眉苦臉的說:

“現在是雙方家長四手聯合,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如果沒有公開結婚方面的顧慮,你願意和我舉行婚禮儀式嗎”

聽到那麽問,辛念的小心思落到了他身上,以前她是不想辦的,甚至連領證進祠堂跪拜都多此一舉,因為她知道這是合約結婚,見了對方的列祖列宗就覺得心裏發虛,但是現在,如果是和他辦婚禮,那一切都可以有所期待。

她反問他:“那麽你呢,你怎麽看?”

“我認可媽說的一些話,你是謝家的三嫂子,是有名有份的謝太太,理應有一個婚禮,這不僅是規矩,也是尊重你,認可你的直接表現,家族裏都是這樣,我也免不了俗。”

如果她願意辦,那麽他也願意配合。

辛念忽然覺得一晚上的徹夜難眠,其實也只是一個芝麻大點的小事情,因為她苦惱的原因是,他不願意辦,但是現在他說自己願意依她的意思:

“我想想看,怎麽樣做到既要風風光光的辦婚禮,又要不傳出去。”

這個問題對于辛念這種公衆人物來說,還挺棘手,前幾年她是個小糊咔,結婚也不會引起什麽轟動,但是今年正好碰上她作品出圈,走在街上都能碰到路人粉,這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正在這時,她忽然聽到謝聽瀾說:“如果你覺得要求賓客不帶相機不帶手機拍攝有損謝家的氣度,戴喜紗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戴喜紗,這真是個絕妙的好方法!

就和電視裏演的一樣,新娘子帶喜紗,直接送洞房,根本不用怕別人看到她是誰。

她開心的打了個響指,雙手合十的誇贊道:“啊啊啊,我眼光怎麽那麽好啊,找了個那麽聰明的老公。”

某人謙虛的表示自己承受不起:“你每次一誇我,我就覺得你要幹大事。”

恰好這時,汽車到了山腳下的劇組門口,辛念趕在下車時往他臉上親了下:“嘿嘿,你太了解我了。”

時間尚早,這會兒劇組外面還沒有人,大家都在裏面做開工準備,是周制片聽出謝聽瀾的發動機聲音,忙不疊的出門來迎接。

辛念的腿消腫了一些,偶爾還需要拐杖的幫助,一些動作不大的文戲是可以完成的。

她站在門口,正想和謝聽瀾告別,就碰到跑到山下來買早餐的安淩青,辛念注意到,他的身邊還多了個她沒有見過的女學生,那女生長得很白淨,齊劉海,穿了條白色連衣裙,戴了副邊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這應該就是他那天去機場接的學生。

安淩青和她打了個招呼,跑過來分了她兩個新鮮出爐的大包子。

再回去的時候,安淩青忽然看到謝聽瀾坐在車裏,下意識的把早餐往身後藏,指了指身側跟着的女生:“謝教授,你可別急着罵我啊,這是師姐請我們大家一起吃的早餐,不是我懶到不想做。”

謝聽瀾按了開鎖鍵,說道:“你就只會坑你師姐的錢,上車,回去把昨天落下的課業補一下。”

辛念離得比較近,她很清楚的看到,安淩青口中所說的師姐,直接打開副駕駛車門上去,熟稔的調整起了座椅。

她腿長,自從坐過一次他的副駕駛,便一直是那個位置,是他從機場回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座椅又恢複成了以前那樣。

她悶悶的想,後座那麽寬,幹嘛要默認那個女生坐副駕駛,真是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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