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章
“呦,大哥,你的小跟屁蟲又來了!”
殷昭文一記眼神殺,明明十三四歲的書生樣,偏偏有這麽一副陰冷的性子。
殷昭武從小習武,卻莫名其妙的怕他這個比他大一歲的大哥。
他很識相的閉了嘴。
不遠處的小跟屁蟲,是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女孩,七八歲的樣子,全院都很怕這個大哥,這個小丫頭是從人牙子手裏買回來的,反而時時跟在大哥的身後,後來被大哥讨了去,也就沒人敢管,身邊的人因為懼怕殷昭文,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表面上不說,不代表背後不說,別人家有個什麽來着?
童養媳嘛!
殷昭武心中腹議。
江漢殷氏大族,在江漢繁衍生息已有百年歷史,朝中也多有族人任職重要職位,不是江南大族,地位也算舉足輕重。
小女孩有些期待,又有一些可憐巴巴的看着殷昭文。
“去書房等我。”
小女孩點點頭,一溜煙跑走了。
殷昭武還想說什麽,看殷昭文不善的臉色,讪讪的閉嘴了。
兩個人一起進了他們父親主苑的書房。
如今已是五六年的光景了呢。
殷昭文想起往事,有些失神,毛筆上的墨汁滴了下來,雪白的宣紙瞬間潤染開來,一旁的樂靈很是緊張的看着自家公子的反常。
殷昭文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他不動聲色在宣紙上作畫,墨色深淺不一,一會就繪制出一幅山水圖。
“你的字寫的怎麽樣了?”不想殷昭文突然開口詢問。
樂靈猶豫了一下,從腰間取出折好的宣紙,小心翼翼的打開,然後放到了書桌一角上,上面的字體和他的一般無二。
只是,如果仔細看,還是能感覺到不同的,可是相似到這種程度,其他人是很難分辨的。
男十五,女十三,朝廷有規定,适齡男子、女子必須進行婚姻嫁娶,自己因為是殷家長子的緣故,才拖了幾年,最終娶了小江氏的表親袁氏。
若是她出身普通人家,早就被兩親嫁出去了吧。
又想到自己才成婚五日,今夜是一定要夜宿在袁氏那裏,心裏就有些煩。
袁氏也算出身不錯,教養文采也都拿得出手,可是強塞給他的,他拿什麽去喜歡。
不是袁氏的錯,也不是他自己的錯。
“今日我夜宿袁氏那裏,之後就不需要你來服侍了,剛好你可以練練你的字,最近有很大進步。”
殷昭文沒有漏掉樂靈臉上淺淺的笑意:“對了樂靈,你十三了。”
他還是沒忍住。
這一半話,讓樂靈很不解。
“沒你的事了,下去吧。”殷昭文不動聲色的提筆修改自己的畫作。
樂靈默默的關上書房的門,是岳寧啊,大公子。
他每次說樂靈的時候,她都在心裏呼喊自己真正的名字。當時年齡小,殷昭文詢問自己名字的時候,一個是緊張,一個是在換牙,導致口齒不清,岳寧硬是說成樂靈,殷昭文還寫了出來,問她是不是。
她是識得一些字的,自己名字當然認識,可是別人寫出來就不是那個樣子,她又不敢否認,猶豫之下點頭。
殷昭文卻很意外:“你識字?”
岳寧點點頭,又搖搖頭。
知道她識字,殷昭文經常在書齋中教習岳寧,只不過名字後來再也沒有被糾正過。
“小丫頭!”殷昭武本身習武,幾個箭步就沖到岳寧身邊,拍了她的肩頭。
後花園這邊是她的必經之地,其他人也少,想要見她,這塊是最好的地方。
“二公子?”岳寧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得殷昭武心慌了一下:“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小刺猬!”岳寧驚呼:“你不紮手嗎?”
殷昭武對這種關心十分受用:“不紮手,因為還小嘛。”
岳寧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
“怎麽了,是不喜歡?”殷昭武緊張的問。
“你還記得上次你送給我的那只小兔子嗎?”
殷昭武點點頭。
“那只兔子後來被我養的大了一些,張嬸看到了,就被她拿走紅燒掉了……”岳寧的聲音越來越小。
殷昭武一陣語塞。
“沒……沒關系。”殷昭武勉強道:“這個是我考慮不周。”
手裏的小刺猬,是拿回去,還是不拿回去。
“所以這個,張嬸看到了會拿去泡酒的……”
殷昭武一陣無語:“那我就沒有什麽可以送你的了。”
岳寧搖頭:“二公子每次上戰場都不容易,每次能平安歸來就好。”
殷昭武心花怒放:“聽你這麽說,我最開心了。”
他擡手想摸岳寧的頭,被岳寧避開:“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樂靈就先離開了。”
“等一下!”殷昭武落寞的放下手:“樂靈,我已經到成婚的年紀了,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麽還不娶親嗎?”
岳寧看着殷昭武道:“大公子說過,因為二公子常年為國征戰,無心兒女情長……”
果然他這個大哥會這麽說。
“二公子?”岳寧看殷昭武有些走神。
“沒什麽,樂靈你去忙吧,我剛好去看大哥。”看她走遠,殷昭武陷入深思。
“我來拜見大嫂了。”袁氏正在繡花,聽到這麽一聲,尖利的繡花針刺透手指,血液瞬間染紅了那朵還未繡好的石榴花。
袁氏含住手指止血,不着痕跡的握住絲絹,防止血再流出來,明明十四五歲,卻做成熟的婦人打扮,讓她看起來成熟不少。
“大嫂在忙?”
殷昭武大搖大擺的走了主廳,直接落了坐。
“在做一些秀活而已。”袁氏的聲音不驚不惱。
“大嫂屋裏的人可真多啊。”看似無意的一句話,袁氏卻聽出了問題。
袁氏只好對下人說道:“奶娘留下,你們兩個,去後廚帶一些糕點過來,你們這般不幹事,二少爺都看不下去了。”
“家弟見諒,這幾個人是我從家裏帶來的,還不是很熟悉府裏的規矩。”袁氏客氣道。
“哪裏哪裏。”殷昭武擺擺手,見其他人走遠,只剩下袁氏和她的奶娘,他直接道:“大嫂可知道我大哥書房裏有一個經常伺候他的小丫頭?”
袁氏看向那朵被血染紅的石榴花。